时间:2024-05-16
南渡北归,既是生死契闊的相守,又何尝不是一场生死离别的演出。天空书写着一行鸟的语言:“是迁徙,也是消逝!”
——著名生态作家沈念
数年前,法国导演雅克·贝汉执演的记录片《迁徙的鸟》上演,展现出一幕幕或宏大或细腻的画面,让我们为之震撼、感伤。
我们之所以震撼,是因为这部影片的摄制组跟随候鸟的迁徙路径拍摄,时间长达3年,行程近10万公里,范围遍及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让我们看到了候鸟史诗般迁徙的伟大壮举。我们之所以感伤,则是因为影片让我们真切地了解到候鸟迁徙之路上的那些艰辛与残酷:飞越1200公里的大天鹅对生命的坚持;在漫天风沙中追寻出路的沙丘鹤;在冰天雪地与海鸦对抗到底的企鹅……再大的困窘,它们都要逐一面对,逐一克服。而来自人类贪欲的窥视更是令人痛心:飞过湖面的黑额雁突然中枪坠落;工业区里被油污粘着无法动弹,只能闭目等死的红胸鸭;在巨大的除草机面前万分无助的小鹅……那些画面,无不深深地刺痛我们的心。
是的,当候鸟开始长途飞行,前方等待它们的将是各种各样的危险和伤害,只有足够幸运,才能安全抵达目的地。所以,候鸟的一次次迁徙,无疑是一场场生死大战,然而除却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更多的死亡威胁来自人类。
科学家的调查数据让人触目惊心:由于人类活动的影响,本世纪鸟类灭绝的速度超过每年10种,到本世纪末,现存约1万种鸟中可能有12%以上会灭绝。更让人悲哀的是,由于生物链的影响,每消失一种鸟类,就意味着与它伴生的几十种昆虫、植物和鱼类也会随之消失。
全球每年有数十亿只候鸟进行洲际迁徙,9条迁徙路线中有3条经过中国。所以,这3条通道可以被看作是整个迁徙之路的缩影,也是人类对候鸟伤害的缩影。江苏省东台市的条子泥滨海滩涂湿地,是东部通道上重要的停歇地。然而,正在开展的围垦项目,将使大量的自然滩涂丧失。如果整体情况得不到改善,本就处于濒危的勺嘴鹬很可能在未来数年踏上灭绝之路;由于大规模捕杀候鸟的行为,本是候鸟天堂的“千年鸟道”却成为众多候鸟的险境,飞抵这里的鸟儿面临沦为“盘中餐”的厄运;新疆白鸟湖曾吸引过40多只白头硬尾鸭来此繁殖,创造了白头硬尾鸭在中国的最高纪录。然而,工业污染的采砂活动使白鸟湖的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不得不将白头硬尾鸭从中国的鸟种名单中除去……
有伤害就有保护,有黑暗就有光明。在不同的地区、不同的鸟道上,一直活跃着许多护鸟团体和个人,他们就像一股清澈的暖流,让人感动。为了保护世界级濒危鸟类大鸨,生活在黄河滩的村民自发组成反盗猎队伍,进行了无数次反盗猎行动;四川自贡市观鸟协会的志愿者们,多次协助公安部门抓捕非法交易者和盗猎者,救助国家重点保护鸟类;为了减少人为干扰,“荒野新疆”的志愿者们在白鸟湖日夜巡查,只是为了留住更多的鸟儿……
为鸟类生存担忧的,还有众多鸟类生态摄影师。在长期的拍摄中,他们发现许多鸟的数量一年比一年减少,今年拍到的鸟明年就不一定能拍到。所以,这些鸟类的影像,就像是对文化遗产的保护。而他们也希望用镜头发出心中的呐喊,让更多的人加入到保护鸟类、保护环境的行列中来。
现代物质文明的辉煌,让人们淡忘了生态平衡的重要性,也淡忘了我们自身同样是环环相扣的生物链中的一环。在《迁徙的鸟》中,雅克·贝汉说:“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一种对于回归的承诺。”其实,人类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又何尝不是一种承诺,一种对生命生生不息的承诺。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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