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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马文化的故乡

时间:2024-05-16

王振武

张掖,天马的故乡。如若不是,闻名遐迩的马蹄寺怎能留下天马的神迹?

张掖,演绎了许多宝马配英雄的动人故事。如若不是,马蹄寺风景名胜区怎会拥有格萨尔王殿?山丹马场又怎能成就世代皇家马场的超高威名?

所有的这些马文化元素,奠定了金张掖“马文化故乡”的地位。

位于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境内、坐落于临松山下的马蹄寺,是集石窟艺术、祁连山风光和裕固族风情于一身的旅游风景名胜区。该寺大殿的青石板上,就留有两个明显的马蹄印迹。民间传说,一匹天马下凡饮水时,蹄子踩落在了一块岩石上,遂在此处留下了天马的蹄印神迹,地名、寺名由此而来。马蹄寺之所以香客如云,游人络绎不绝,香火日益盛隆,就是因为马蹄神迹之极富传奇色彩的动人故事和迷人景观。我也曾在马蹄寺大殿里亲眼目睹了天马留下的神迹,青石板上的天马神迹足有七八寸大小,虔诚修法的喇嘛用玻璃罩子将马蹄神迹罩了个严实,罩子里面安装有照明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天马神迹愈加清晰可辨。袅袅蒸腾的缕缕香烟笼罩下,一位上了年岁的喇嘛双手合掌,十指靠拢,双眼半开半闭,口中念念有词,正儿八经地做着诵经说法的功课。就在诵经声间歇的当儿,他时不时还拖着瓮声瓮气的腔音,极其热情地告诉香客和友人:“这个就是天马留下的蹄印,你们仔细看看吧。”老喇嘛的虔诚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就在这拥有天马神迹的马蹄寺,一座平缓的卧龙山下还卧藏着规模壮观的格萨尔王殿。传说中的格萨尔王,名叫觉如,在藏族的传说里是莲花生大士的化身。他自幼家境贫寒,靠放牧为生。由于遭受叔父离间,母子不得不在外漂泊,辗转流离,相依为命。但天公垂青,他16岁赛马选王并登位,遂进住岭国都城森周达泽宗,并娶珠姆为妻。登上王位后,威武刚强的格萨尔一生降妖伏魔,除暴安良,南征北战,统一了周遭150多个部落,终于使岭国领土归于一统。因故,格萨尔王是古代藏族人民引以为荣的旷世大英雄。他降魔驱害、造福藏族人民的丰功伟业,早在10~11世纪就在我国西藏的雪域高原、风光旖旎的青海湖边、巍峨蜿蜒的日月山下、丝绸古道的陇原大地、天府之国的四川盆地、美丽的孔雀之乡云南等地的民间广泛流传,人们至今依然怀念歌颂着这位英雄。马蹄寺地区是藏族和裕固族牧民世代放牧、繁衍生息的天然牧场,信奉藏传佛教的牧民,崇拜和敬仰居功至伟的格萨尔王,并依靠卧龙山势开凿通道、建设王殿、塑造英雄群像。马蹄寺的格萨尔王殿,就坐落在卧龙山龙鼻子的洞窟里,窟长约70米,宽约12米,高约3米。正面窟内塑造的格萨尔像,身跨神骏,持刀负箭,妻子珠姆手捧哈达,恭送格萨尔出征。窟左侧甬道中塑有格萨尔岭国以总管贾擦协尕尔为首的36位将领。进入狭长的王殿内,能工巧匠们塑就的众英雄像身跨骏马,手持各种刀剑武器,神态各异,威武雄壮,豪气干云,俨然出征在即。如此众多的英雄塑像,在其他地方是很少见到的。

自古宝马配英雄,众多善解人意的宝马也成就了无数英雄的威名。诸如西楚霸王之乌骓,蜀主刘备之的卢,吕布、关羽之赤兔,秦琼之黄骠马等,这是中国数千年历史流传下来的美谈。鉴于此,马蹄大殿里留下的马蹄神迹,难道就不可能是格萨尔王的坐骑所踩踏下的吗?况且,人世间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马,仅仅是淳朴而厚道的世代人民心目中幻化而成的崇拜偶像而已。

一处传奇的马蹄神迹,兴隆了一座寺庙,兴旺了一处旅游胜地,同时也给蹲踞在河西走廊上的张掖镀上了一层厚实而靓丽的金色佛光。使大美金张掖走出了甘肃,走遍了全国,走向了世界。

白雪皑皑的祁连山雄踞于西,苍翠葱绿的焉支山雄踞于东,堪称张掖境内的两座名山。按照传统的习惯称呼,它们就是匈奴人心目中的父亲山和母亲山。早在2000多年前,西汉骠骑将军霍去病的铁蹄踏遍河西走廊,盘踞在这里的匈奴民族不得不含恨逃遁,栖栖遑遑地仰天泣叹:“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令我嫁妇无颜色。”这首流传甚广的匈奴歌谣,就是有力的见证。而令无数匈奴人仰天长叹的致命缘由,就是夹在这两山之间的大马营草滩,也就是现今闻名遐迩,位居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山丹军马场。

秀丽迷人的山丹军马场,仰卧于河西走廊中部,祁连山冷龙岭北麓,地跨甘、青两省,毗邻两省的三市州六县,总面积300多万亩,其中草原180多万亩,林地80万亩,海拔2420~4933米。马场的悠久历史,古代的史志典籍中多有记载。据《汲冢周书·王会解》记载,早在30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在这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蓄养良马。马场境内的扁都口、平羌口等要隘,控扼甘、青两省交通,历朝历代大都在这里设立皇家马场,修筑城堡,添置墩标烽燧,大规模地屯兵戍边,牧养备战军马。公元前113年,汉武帝刘彻还“梦骏马生渥洼水中”,并从卜卦中得指示“神马当从西北来”,便命朝中大臣司马相如等人作《天马歌》献上:

太一贡兮天马下,

沾赤汗兮沫流赭。

骋容与兮跇万里,

今安匹兮龙为友。

等得到乌孙马、大宛马后,武帝刘彻认为它们就是梦中的天马。于是,心驰神往的武帝即刻下诏在中央王朝设立苑马司,专门负责马政。又在大草滩设置牧师苑,专门负责牧马事宜。从此,凭借天然的草场和丰盛的水源地理优势,大草滩理所当然地成了為历朝王师大军开疆拓土、补充军马的重要基地。公元439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结束了河西“五凉纷争”的混乱局面,消灭了北燕、北凉、西凉等割据政权,统一了北方。此后的十数年,大草滩牧养战马200万匹、骆驼100万峰,牛羊无数。唐朝初年,太宗李世民命太仆张景顺主持牧马事业24年,养马的极盛时期,大草滩的马匹逾70多万。公元1271年,元世祖又在宋朝、西夏统治期间废弃了200多年的大草滩上重新设置了皇家马场,并派遣一名千户镇守大草滩。公元1504年,明王朝重新整治修缮大草滩马场公署、住房、仓库及马厩。此时的大草滩,草场面积300多万亩,养马4万多匹。公元1662年,康熙时期的靖逆侯张勇率军驱逐盘踞在大草滩的羌奴,在大草滩重设永固营(今民乐县永固镇),修筑八寨严加守护大草滩。公元1664年,祁连山南部羌人贵族首领达兰太的儿子怀阿尔赖及其兄弟拥兵自重,强横要求大清朝廷允许他在洪水开市。清廷官员虽多次与之协商,但怀阿尔赖态度蛮横,不听劝告。时任甘肃提督军门的张勇委派得力助手王进宝率部在草滩周边部署精兵和火力,令兵士发大炮进攻。怀阿尔赖的牧马、战马等受隆隆炮声的惊吓,顿时狂奔大乱,加之王进宝骑步兵的猛烈冲击,怀阿尔赖不得不率亲信仓皇逃奔。智勇善战的王进宝指挥大军乘胜追击敌人,收复了大草滩,这就是民乐历史上广为流传的“王进宝鞭扫大草滩”的故事。公元1667年,清廷在永固城设立“永固城协”,并提升王进宝为副将,统辖永固周边的大马营、黑城营、马营墩等地,并加固永固营城池,加强了对大草滩牧马事业的管理,大草滩从此固若金汤。公元1801年,即嘉庆六年,大草滩尚繁殖马1.8万多匹。到了晚清,由于时局动荡不安,大草滩的牧马业恰似当时腐朽不堪的清廷一样,暮气沉沉,每况愈下。以至于民国十八年(1929)又沦落为匪首马步青、马步芳的私人牧场。

1949年9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接管大草滩,并成立了山丹军牧马场。之后的50多年,马场的发展犹如大草原上竞相争艳的万花一样,步入了发展繁荣的快车道。数代马场人宜牧则牧,宜耕则耕,耕牧结合,兼收并重,逐步将马场打造成了中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军马繁育基地和全军较大的粮油肉生产基地,每年向国防建设和经济建设主战场输送了大批的骏马良骥。据统计,新中国成立后,山丹马场出场马骡13万余匹,其中军用5万余匹,民用8万余匹。20世纪六七十年代后,马场科研单位以当地马和西域马、蒙古马、顿河马等杂交而培养出来的阿丹、顿丹、英丹、奥丹、汗丹等品种的“山丹马”,体格健硕,体形匀称,粗壮结实,雄健剽悍,速度和持久力绝佳,容易饲养,是我国少有的骑、乘、驮综合型良马,为国家的良马培养做出了重大贡献。1985年,“山丹马”荣获全军科技成果一等奖和国家级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作为一个军马新品种,“山丹马”被写进《中国大百科全书》及多种养马学专著。军马场历史性和丰碑性的贡献,将永远载入国家和人民军队的史册。

举世闻名的山丹军马场,于我的家乡民乐而言,可说近在咫尺,只相距50多公里。在孩童时的印象中,迫于生计,身材高大的父亲经常于马场和家乡之间奔波劳碌。一次,我跟着父亲,或乘坐骡车,或骑年迈的黄骒马,或徒步跋涉,向军马一场进发。近半月的光景,算是对大草滩有了大致的了解,借用北朝民歌诗句“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来形容它,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后来我有幸参加了山丹举办的几届“焉支山笔会”,每次都会游览大草原上的平羌口、窟窿峡、西大河水库等风景名胜区。加之对摄影的喜好,也时常或陪嘉宾、或约朋友到马场深处拍摄大美风景,定格瞬间美丽,欣赏万马奔腾的壮观场景。不厌其烦的多次探访,愈加增添了我对马场大美风光的喜爱和眷恋。

军马场面积广袤无垠,地势平坦宽敞,水草丰茂肥美,一年四季美景无限,别有天地。春季,浅草泛黄,成群的马匹牛羊星罗棋布,悠闲地吃草,尽情地游荡。夏季,苍松挺拔,翠柏生辉,灌木丛生,绿草如茵,山丹花、粉团花、金露梅、银露梅等知名的和不知名的花朵次第开放,竞相绽放娇艳,煞是艳丽迷人。秋季,连天的油菜花儿拼命地烂漫,无休止地芬芳,一会儿蝴蝶连队翩翩起舞,转瞬间蜜蜂团队嘤嘤嗡嗡,旋即又是啁啾的山雀和鸣叫的飞鸟从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动感极强的弧线,简直就是金黄靓丽的热闹境界。冬季,祁连雪山皑皑茫茫,峰峦叠嶂如粉妆玉砌般明净瓷实;原始森林里,松柏周身披挂瑞雪,犹如浓密的白塔丛林,显得格外亮堂耀眼,时不时还会有豺、狼、狐狸、马鹿、青羊、獐子、雪鸡等异兽和珍禽撒欢觅食的好景致;广袤的大草原上,单薄的雪花斑驳地附着在泛黄的牧草上,一眼望去,好似铺就了白中透黄、黄白相间的大地毯,如同洒落的珍珠般的群羊,悠闲游动的牦牛,追逐嬉戏的枣红大群马,都在这黄白相间的大地毯上激情地表演着各自的动作和姿势。这静态之美和动态之美相互交织、相映成趣的四季马场,犹如壮观阔达、斑斓艳丽的巨幅山水画卷一样,释放出了摄人魂魄的无穷魅力,曾招引得古今游客慕名前来,光顾留恋,仰天高歌。不信请看唐朝韦应物的《調笑令》:

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词句没有拘泥于对迷路胡马的描写,意在衬托马场草原无边无际的壮观风景。从表面上看,是在咏物写景,但仔细品味,却处处蕴含着饱满的生活情趣。

唐代诗人李白也有诗句云:

……

虽居燕支山,不道朔雪寒。

妇女马上笑,颜如赪玉盘。

翻飞射鸟兽,花月醉雕鞍。

……

诗句赞美了焉支山下的匈奴妇女们既能耐得住严寒和清苦,又擅长于骑射征战的壮美形象。匈奴女子尚且如此威风八面,那么匈奴男子之勇敢神武,也就不言而喻了。

据马场的朋友介绍,20世纪60年代时,由多家新闻媒体联合制作的《马场新闻》已接近尾声,负责创作影视插曲的同志迟迟拿不出合适上口的歌曲,急得夜不能寐。一日,创作者出去散步,忽然听到从一个普通职工家中传来西北三弦子的声音。他们循声走近一看,许多人正围坐在火炉旁自弹自唱着自编自创的风土小调。后来,一位老者弹唱起他新近编写的河西小调,其中两句歌词“我爱家乡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深深地触动了创作者。他们灵感顿生,立即着手编写,终于创作完成了歌曲《马场就是我的家》。电影公映后,引起巨大的反响,特别是这首歌,蜚声国内外。

站在草原望北京,心中一轮红日升。草原北京万里远,牧工和毛主席心连心。我爱马场哎,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牧工最听毛主席的话,为保国防养军马。

这些激情飞扬的诗词歌曲,被人们不厌其烦地吟诵唱响在西部广袤的大草原上,唱遍大江南北和长城内外,这是何等的豪放和嘹亮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们唱出了牧马人的心声,唱响了山丹军马场的赫赫威名。

山丹军马场的历史是极其悠久遥远的,一代代牧马人所走过的艰辛历程也是极其动荡漫长的。从马场的时间跨度、地理面积、养马数量、马匹品种、饲马基础、管理范围、科研技术等方面来衡量,山丹马场以其绝佳的资源优势雄踞于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高峰式宝座。正是这些独特的资源优势,才积淀了马场丰富的马文化底蕴,孕育了我国独一无二的军马文化。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一批批解放军战士、投诚官兵、转业军官、支边青年、复员军人和知识青年,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空旷荒凉的大草原上,风餐露宿,爬冰卧雪,顽强拼搏,用汗水、热血、青春和生命,驰而不息地养育军马、耕耘沃野、奉献力量、传递薪火,培育和锻造出了牧马人艰苦奋斗、无私奉献、开拓进取的雄风和傲骨,用热血和真情奏响了当代牧马人的最强音。电影《蒙根花》《牧马人》,电视剧《和平年代》《王昭君》,旅游风光片《焉支风流》《丝绸之路》《牧马人之恋》等,相继在马场拍摄并在全国展播,奠定了马场塞上影视基地的地位,提升了军马场在外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赛马大会、马术表演隆重举行,热闹非凡,引人注目。修葺一新的马场博物馆,珍藏着山丹军马场的辉煌历史,诉说着世代牧马人的动人故事和生活趣闻,展示了军马文化的新内涵,承载了军马文化的新使命。

古人云:“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简短的几句话,道出了人们对马的推崇。其高昂的马头、颀长的脖颈、飘逸的鬃毛、健壮的四肢、洒脱的马尾、光滑的马皮、高大的身躯,充分展示出一种气势强劲、剽悍雄武的精神和气质。况且,自古至今,山丹马以性情温顺、任劳任怨、赤胆忠心之特性,始终是丝绸之路上最重要的交通运输工具。但随着现代交通运输业的发展,如今的山丹马基本丧失了交通工具的职能,多数时候仅仅充当了旅游景点供游客休闲拍照的道具。每个牧马人生活基地上,老式的红砖房舍矮小土气,破旧不堪,大多数都已沦落成空巢,显得与时代和潮流格格不入。马场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寂静冷清,荒凉萧瑟,大有“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滋味。壮观空旷的大草原上,牛群和羊群已上升成了大草原的主角和常客。那种万马奔腾的壮观浩大场景,已成了历史和陈迹,再也寻觅不到了。倘若你与尚且健在的牧马人喧谎聊天,他们定会滔滔不绝地讲述曾经的那段辉煌历程。那时的牧马人,厚重的马靴,踩亮了草原的黎明;嘹亮的哨声,唤醒了沉睡的太阳;豪迈悠扬的牧歌,承载了家家户户的希望和梦想。他们谈论军马、谈起牧马的言语之中,充满了激动和骄傲。牧马人每个班饲养五六千匹纯种的山丹马,放眼扫视一周,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军马。优良的军马被源源不断地输送给骑兵连队,输送给劳动人民,心中该是多么的自豪和光荣啊。如今虽然不养军马了,但他们对于马场和马的情怀始终如一,时常会回忆和怀念起养马、驯马、骑马、赛马的种种逸闻和趣事。现在的大多数牧马人家里,仅仅饲养着两三匹马,主要供平时零散的游客休闲娱乐时骑乘,赚几个零花钱来维持生计。而他们的儿女要么在大城市求学读书,要么在外地打工经商创业,不再回来靠养马、驯马度日了。至于数代过往牧马人的历史和情趣,仅仅是留存在最后一批牧马人记忆中的一种亦真亦幻的念想而已。

但愿山丹军马场再展雄风,再铸辉煌,以崭新的骄颜,重新屹立在这块空旷美丽、广袤辽远的沃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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