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6
谭华云 许春晓
[摘 要]舒适移民驱动的乡村社会空间变迁的过程,是乡村绅士化的一种衍生类型——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文章基于对广西巴马盘阳河流域的田野调查,构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指标体系,采用ArcGIS核密度估计和热点分析方法,解析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空间格局及其形成机制。研究结果表明:(1)巴马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存在明显的地理空间分异,具有显著的“核心-边缘”“上密下疏”的核密度特征和“上热下冷中多元”的冷热点集聚特征。(2)鄉村舒适性资源环境、微区位条件、舒适移民需求、舒适移民资本、乡村社区参与、商业资本运作与地方政府治理等因素,影响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空间分布、舒适移民聚居空间发展历程、舒适移民社区类型分化以及绅士化发展路径分异,共塑巴马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提出以“兼顾东道主社区生计发展和舒适移民美好生活空间建设”“核心带动边缘、热点带动冷点”的空间发展思路,统筹协调多类绅士化和谐发展,培育“共享共建、共生共荣”的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格局。以此丰富和深化乡村绅士化类型体系和微观地域乡村绅士化研究。
[关键词]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乡村绅士化;舒适移民;空间格局;形成机制;巴马盘阳河流域
[中图分类号]K9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21)02-0040-14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1.02.009
引言
绅士化(gentrification)是社会学家和地理学家颇感兴趣和持续争论的话题[1]。1964年,Glass将中产阶级从郊区返回衰败内城,侵入并改造低收入阶级居住生活空间,从而引发人口阶层变化与社区空间变迁的过程定义为绅士化[2]。绅士化概念流变,不断衍生出新建绅士化、旅游绅士化、商业绅士化、超级绅士化等新概念用以解释多元、复杂、快变的绅士化现象[1],超出了古典绅士化概念的意涵与范畴,逐渐形成一个动态发展的绅士化概念谱系。绅士化现象扩散至乡村区域[3-5],Parsons、Smith和Phillips、Phillips将中产阶级侵入乡村的阶级导向的人口流动,引致乡村物质景观与社会空间重构的现象与过程定义为乡村绅士化(rural gentrification)[6-8],是由永久移居乡村的中产阶层驱动的乡村绅士化现象,以亲近自然、珍惜生态和绿地开发为典型特征,来区别城市绅士化[4-5]。在西方后工业生产、后现代社会思潮和自主性的休闲消费流动背景下,旅游与移民的边界日益模糊[9],休闲消费导向的生活方式/舒适/旅游/休闲/住宅/第二居所移民等介于旅游与移民之间的人群,季节性或周期性流入具有舒适自然资源或人文资源突出的乡村,其在“半旅游、半生活/半工作”的日常生活实践中,追逐田园牧歌理想,享受健康有机食物,开展亲自然的乡村休闲活动,体验原真的乡村文化[9-14],“乡村天堂”被卷入城市化、旅游化和资本化的浪潮中[14-15],形成周期性流动的休闲消费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现象,赋予乡村社会空间变迁季节性与流变性的特征。
我国乡村绅士化最早出现在东部都市城中村和城郊的旅游村[16-20]与遗产村[21],此类乡村因其生态资源环境以及特定的文化遗产氛围,持续吸引艺术家、大学生、旅游者等人群迁入,慢慢发展成艺术 村[17-18]、文旅融合村[19-20]和文创村[21]等绅士化村落[22]。在美丽乡村建设、全域旅游发展、老龄化社会和健康中国背景下,我国西南阳光地带的文旅小镇[23]与康养型村落[24]成为寻求更好、更健康生活的城市中老年和康养人群开展“候鸟式”的季节性旅游与长居生活实践的新选择,迁入地乡村发展成本地人和舒适移民(“候鸟人”1)共享的生活社区,乡村社会空间萌发出绅士化现象[24]。
乡村绅士化节律不同,包括永久移居乡村的中产阶层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和周期性、季节性流动的休闲消费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25]。当前,国内外乡村绅士化都呈现出季节性流动的特征与趋势,赋予乡村绅士化发展新的内涵和表征。学界尚未对不同于古典乡村绅士化节律的周期性返回、季节性流动的乡村绅士化进行专门研究,对不同节律的乡村绅士化的比较研究具有丰富的理论潜力[25]。周期性、季节性流动的休闲消费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现象是否可以被归纳为乡村绅士化的衍生类型?其在微观地域层面呈现出怎样的空间发展特征?背后的推动力量与作用机制如何?为回应这些问题,本文提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概念,以广西巴马盘阳河流域长寿乡村为案例地,对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及其形成机制进行现象解释与理论阐述,以期为季节性流动背景下的乡村绅士化现象的规律揭示提供案例启发与理论支撑。
1 文献综述
1.1 乡村绅士化
绅士化理论的概念诞生与理论发展源自西方城市环境[5],乡村绅士化现象的本质内涵在于经济水平和文化资本高于乡村居民的城市人群移居乡村后的生活消费与生产经营引致的乡村物质景观更新与社会结构跃升。乡村绅士化的外在表征、影响效应与形成机理得到了较多的理论关注[1,25]。乡村绅士化表征与其发展阶段关联[6-7],也受地域环 境影响[3-4],主要表现为住宅结构改变与乡村房价上涨[3,6,8,16,18-20]、社会阶层不断分化[3,7-8,16,26]、经济结构重 组[5,8,15,26]、景观更新[1,8,20]、文化演变与治理更新[8,15,20,25-28]。乡村绅士化的影响多元且综合,具有“双刃剑”效应。为衰败的乡村提供人口基础,推动传统生产主义乡村向后生产主义乡村与多功能乡村转向[3-5,8,26],促进乡村生产方式从粗放走向绿色集约发展[4,26],乡村资源和田园生活价值得以珍视,增加乡村社区弹性,推动乡村复兴[1,7,19,22]。但这也使得当地人失去土地控制权,面临可持续发展困境,引发主客冲突[6,10,26]。与城市绅士化不同,乡村绅士化不一定会导致现有人口的流离失所[29]。乡村绅士化的机理解释主要围绕新马克思主义传统(生产供给端)和自由人文主义解释(文化需求端)展开,从分野趋向融合[1,5]。Phillips遵循新马克思主义传统,指出乡村资源环境的实际价值被工业化市场严重低估,形成“地租差”,以“资本逻辑”解释乡村绅士化现象[1,8]。Hines倾向于自由人文主义解释,中产阶层日益不满城市程式化生活,在田园牧歌的乡村环境中获得象征生活质量的亲自然环境、慢生活和娱乐休闲机会,驱动乡村物质空间和经济产业转型[30]。乡村绅士化现象的理论解释走向综合,Nelson和Hines指出,乡村绅士化文献过于强调文化需求端解释,从全球资本循环、移民流动、生产供给与文化需求等因素,分析美国俄明杰克逊州“南方公园”景观变化和农业结构调整的过程[28]。
1.2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
“流动中的居住与生活”成为西方社会生活方式[9]。以寻找更好的生活,暂时或永久迁移到象征更好生活质量的自然环境舒适或人文价值突出(或者二者兼具)的目的地,开展季节性旅游(1~6个月)和长居生活实践(6个月以上)的流动现象被定义为舒适移民(amenity migration)[31],与生活方式移民概念密切关联[9,31]。自然资源(海滨、山脉、温泉等)或文化资源(遗产与人文)以及休闲设施(滑雪、远足、钓鱼、高尔夫等)丰富的乡村是舒适移民目的地的主要类型。舒适移民/生活方式移民半旅游、半生活/半工作的日常生活实践驱动乡村社会空间变迁现象,渐成乡村地理学研究的边缘热点[5],舒适移民/生活方式移民和乡村绅士化是解释这一现象的主要理论视角。细致思辨,舒适移民/生活方式移民理论侧重从“人”的生活视角,研究移民生活实践及其对迁入地乡村的影响[9],乡村绅士化理论聚焦“地”的变迁视角,研究新移民引致的乡村社会空间重构的过程与结果[31],是“一物两面”的关系。
舒适移民和生活方式移民都强调迁移是受象征某种生活质量的目的地舒适环境和文化设施吸引的人的流动。生活方式移民是介于旅游与移民为两极的流动谱系中的一种流动形式[9],倾向于围绕迁移体验开展主体叙事的微观研究,成为全球流动性增强趋势下移民研究的一个子领域,为新的移民现象提供理论解释框架[9]。舒适移民与西方逆城市化运动和后生产主义乡村变革密切关联,侧重分析迁入地(通常是山区乡村)的生活环境特征及其变迁与重构[31],舒适移民概念更适宜于乡村绅士化研究主题。舒适移民是一个生活空间流动与转换的过程,舒适移民引致的乡村绅士化的表现形式,与古典乡村绅士化以及发生在乡村地域的旅游绅士化1既存共性,亦有差异。其共性表现为较高社会阶层的外来人群移居乡村生活,引致乡村人口、经济、社会及景观的变迁与重构。其差异体现在,相较古典绅士化[6-8],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具有明显的季节性流动与休闲消费特征,更具流变意涵;相对乡村地域旅游绅士化[20],舒适移民在迁入地拥有较为固定的“第二居所”,其日常生活实践直接推动乡村住宅空间建设与物质景观变迁,对乡村社会生活空间的影响更为广深。
本文将城市人群迁入自然资源/文化资源或休闲设施丰富的乡村区域进行季节性旅游(1~6个月)和长居生活实践(6个月以上),从而引致乡村社会空间重构的现象与过程定义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作为乡村绅士化的一种衍生类型,其语义边界与内涵特征包括:(1)舒适移民主体,舒适移民旨在寻求舒适生活环境和更好生活方式,包括纯粹休闲消费的舒适移民(amenity migrants),也包括經济资源主要依靠来源地,在迁入地从事经济活动的舒适导向移民(amenity-led migrants);(2)舒适移民生活,表现为“候鸟式”的季节性旅游和(1~6月)“蒲公英”式的植根型长居(6个月以上,向永久居住转化);(3)绅士化的乡村社会空间,其绅士化过程缘起于较高社会阶层的城市人群直接侵入或间接置换较低社会阶层的乡村人群的社会生活空间[1,3]。
绅士化理论已成为乡村地理学研究的有效路径[16,27],Phillips和Smith倡议乡村绅士化与城市绅士化的平等地位,二者相辅相成[1]。已有研究给予笔者一些启发:其一,绅士化是观察理解乡村社会空间变迁现象的一面理论棱镜,但乡村绅士化理论主要建构于中产阶层家庭永久移居驱动的乡村社会空间的变迁过程,在解释季节性流动和周期性返回的休闲消费/舒适/生活方式移民驱动的乡村社会空间的现象与机理上,力有不逮,亟须拓展乡村绅士化衍生类型的理论研究。其二,Stockdale指出,绅士化不是一个可以简单纳入陈规定型的过程,乡村绅士化研究需要充分认识到区域文化背景与地域差异[3]。乡村绅士化理论的提出主要基于西方背景,我国乡村绅士化研究从初探趋向活跃,从概念引介与实证研究,逐步走向发展概念和理论建构,需要更多案例支撑和更具解释力的理论探索[16,33]。其三,乡村绅士化研究通常采用定性方法,但定量或混合方法能形成更好的现象解释和理论研究[3],多元地理尺度的乡村绅士化研究需要加强量化分析[14]。鉴于此,本文采取定性、定量及空间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刻画广西巴马县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空间格局,对其形成机制进行理论解释。
2 研究设计
2.1 案例地概况
巴马瑶族自治县地处广西西北,喀斯特地貌,拥有特殊的长寿地理环境2,是“世界长寿之乡·中国人瑞圣地”。巴马县东南部的盘阳河流域(图1),总面积30 km2,由北向南流,上游、中游都是地上河段,下游有地下河段与地上河段,是巴马长寿养生国际旅游区(10县1区)资源分布最为密集的核心区域,国家4A级景区。域内壮、瑶、汉3个世居民族的人口比例为7:2:1,是百岁老人集聚区[24,33]。沿河分布的壮族屯落,具有自给自足、敬神祭祖、知足常乐、夜不闭户的传统乡村特征[33]。1994年,约有3000位“候鸟人”在巴马避寒越冬,养生养老养病,实践长寿生活。2013年,巴马长寿养生国际旅游区确立,逐渐探索出“候鸟人”稳定增长带动观光旅游迅猛增长的旅游发展模式[33]。2018年,巴马县旅游接待量达657.85万人次,“候鸟人”约16万人次,80%以上的“候鸟人”集聚于沿河且沿大道的甲篆镇1的19个长寿屯落2/街区/小区。盘阳河流域已成我国舒适移民季节性旅游和长居生活的“康养天堂”,长寿乡村悄然转化为主客共享的健康美好生活空间[33](图2)。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由北向南,从上游向中游和下游扩张,分化出原生型长寿屯落(弄追屯、告屯、六零屯、平安屯、拉亨屯、达勒屯、松屯、吉屯、金边屯、那同屯)、旅游商业街(百魔屯、坡月街、足拉屯、巴盘屯、甲篆街)、田园度假村(坡纳屯、坡莫屯)与高端养生小区/移民飞地(世纪养生园、中脉养生都会)等4类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34]。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多元而丰富,具有案例研究的典型性与代表性。
2.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综合使用田野调查法、多指标综合评价法和空间分析方法对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的空间格局展开研究。通过田野调查,把握巴马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概况,获取绅士化水平评估的基础数据。构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指标体系,计算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的乡村绅士化发展水平;利用ArcGIS核密度估计法(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热点分析法(Getis-Ord Gi*)和Jenks自然断裂法,刻画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空间格局。
笔者于2016年8月、9月,2018年1月、5月、10月、12月,2019年1月,深入实地调研累计48天。舒适移民型绅士化水平评估数据来源于:(1)二手数据搜集。分析巴马“候鸟人”新闻报道,走访巴马旅游发展委员会、甲篆镇政府与村部,收集政府工作报告、文件、年鉴、规划和统计数据,关注“旅居微生活”“蓝色纽带联合会”等微信公众号和部分“候鸟人”的微博、微信朋友圈信息。(2)一手数据获取。最初以旅行者身份进入现场,与“候鸟人”、屯民与店主进行开放式访谈。进而对了解、见证或参与了“候鸟旅游”与乡村变迁的“候鸟人”、村社精英(村干、庙头与能人)进行半结构式访谈和村屯问卷调查,访谈及村屯问卷调查对象共96人,其中,“候鸟人”45人、“候鸟人”社团2人、地方政府工作人员6人、村干部15人、屯民12人、投资开发商4人、商铺经营者12人,访谈时长20分钟~120分钟不等,内容包括:村屯人口,“候鸟人”人口、教育与收入,住宅建设与地产开发,住宅结构与条件,屯落经济产业,商铺经营业态及功能,物质景观与村落环境,生活游憩设施,社会人文与村屯治理,为乡村绅士化水平评估提供数据资料。通过实地走访、观察与摄影,对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的住宅条件、商铺业态及功能、生活游憩设施进行参与式评估。
3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
Nelson等强调对不同空间尺度的乡村绅士化进行细致分析[35],Stockdale指出不同区域甚至同一区域内的乡村绅士化现象存在差异[3],通过构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评价体系,测度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探析微观地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特征。
3.1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测度
3.1.1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指标体系
Nelson等利用阶层变化组成(学历、职业、收入或财富)、住房存量(中位价与建筑年限)和家庭/年龄结构(家庭类型与年龄)等社会经济统计数据,研判美国非都市县域是否发生了乡村绅士化,进而采用两步聚类法分析美国非都市县域乡村绅士化发展的空间特征[14]。Nelson构建的乡村绅士化指标体系主要選取阶层、住房和家庭结构特征等指标,用于识别中宏观区域是否发生乡村绅士化现象,缺乏经济产业结构、景观设施、人文治理变迁等乡村绅士化表征维度,不能全面刻画微观区域乡村绅士化发展特征。综合实地调研所获资料的质性分析,参考乡村绅士化表征维度[1,3-8,12-19,33]和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表征维度的理论研究[24,33],确定人口结构阶层、住宅结构条件、经济生产、景观设施与人文治理的变化与重构等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的表征维度。
人口阶层结构变化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的核心表征,反映相对富裕、较高文化素质和社会阶层的舒适移民迁入引致乡村人口结构变化[10,12-14,24,33],由人口结构、教育提升与财富上升指标来表征。住房结构条件变化是乡村绅士化的基础表征,舒适移民租赁或购置第二居所带动乡村住宅空间开发,重构住宅结构,推动住房价格上涨[10,13,24,33],由住房结构指数、住房设施指数、房价/房租涨幅指数来表征。经济生产转变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支撑维度,舒适移民在当地的居养生活消费促进经济产业结构和生产方式转变[11-13,24,33],由商业功能结构与生产方式转变来表征。景观设施变化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外显表征,居住人群、住房结构和经济生产的变化推动乡村物质景观与生活游憩设施变化[10, 12-14,24,33],由景观环境变化与游憩生活设施配套指标来表征。人文治理方式转变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隐性表征[12-13,24,33],由舒适移民驱动的文化变迁程度与舒适移民参与治理指数来表征。
在5个表征维度中,人口结构阶层与住房结构条件的变化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最本质、最直接的表征维度,两个维度各选取3个指标;经济结构、景观设施及人文治理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的结果性表征维度,3个维度各选取两个指标。采取min-max标准法进行数据归一化处理,数据统一映射到[0,1]区间上,指标确权参考Nelson等构建乡村绅士化指标体系的等权重法[14,35],构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amenity migration-based rural gentrification indicators,AMB-RGI)(表1),用来比较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的微观地理空间差异。
3.1.2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指数
以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屯/街区/小区)为单元,计算盘阳河流域19个聚居生活社区单元和整体的AMB-RGI。单个聚居生活社区的AMB-RGI分异明显,高AMB-RGI(0.67
比对19个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单元的AMB-RGI,AMB-RGI存在明显的聚居生活社区类型差异和地理空间差异,AMB-RGI从高到低依次是高端养生小区、旅游商业街、田园度假村与原生型长寿屯落,AMB-RGI沿上游(0.58)、中游(0.30)到下游(0.24)逐渐变低。盘阳河流域AMB-RGI为0.37(表2),乡村绅士化发展处于中低水平发展阶段。
3.2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特征
利用ArcGIS核密度估计法、热点分析法和Jenks自然断裂法,刻画盘阳河流域AMB-RGI的“核心-边缘”“上密下疏”的核密度分布特征和“上热下冷中多元”的冷热点集聚的空间格局特征。
3.2.1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的ArcGIS核密度特征
ArcGIS核密度估计是基于研究对象分布特征的空间分析方法,能够清晰反映研究对象在空间的分布密度,核密度的高低代表研究对象在空间分布上的集聚或分散程度[36,37]。利用核密度估计法测算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单元AMB-RGI在其周围区域的密度。通过高德地图开放者平台获取巴马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单元的POI(Point of interest)属性数据,对甲篆镇行政区划图进行矢量化,将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单元的地理位置信息和AMB-RGI数据与矢量面进行空间连接,建立GIS地理数据库,对盘阳河流域AMB-RGI进行核密度估计。
巴马盘阳河流域AMB-RGI空间分布密度具有显著的差异性,呈现出“核心-边缘”(以坡月街为核心的高密集聚、以巴盘屯为副核心的次高密集聚)“上密下疏”(上游AMB-RGI高密度集聚,下游低密度疏散分布)的核密度分布特征(图3)。盘阳河上游AMB-RGI高密度集聚分布,以坡月街为核心向外逐圈递减,坡月街、足拉屯、世纪养生园和百魔屯形成高密度圈,形成绅士化社区群落,对弄追屯和告屯等外围圈具有辐射带动作用。盘阳河中游形成以巴盘屯为核心的AMB-RGI次高密度区,密度从巴盘屯依次向中脉养生都会和达勒屯,渐次向平安屯、拉亨屯、松屯、六零屯和吉屯递减。盘阳河上游对中游AMB-RGI具有较强的辐射作用,形成“双核”互动的AMB-RGI集聚发展的空间特征。盘阳河下游AMB-RGI低密度疏散分布,位于AMB-RGI的边缘区域,坡纳屯具有发展成盘阳河下游核心的趋势。
3.2.2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水平的冷热点集聚特征
利用ArcGIS热点分析(Getis-Ord Gi*),识别具有统计显著性的热点和冷点的空间聚类[36]。计算Getis-Ord Gi* 统计值(Gi*),Gi*为正且显著,表明被检测点周围的值相对较高,属高值空间集聚(热点区);Gi*为负且显著,表明被检测点周围的值相对较低,属低值空间集聚(冷点区)[35]。利用类内差异最小、类间差异最大的Jenks自然断裂法(natural breaks)[36],对巴马盘阳河流域AMB-RGI水平进行冷热点类型划分,包括冷点区、次冷点区、过渡区、次热点区和热点区(图4)。
4 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形成机制
巴马盘阳河流域AMB-RGI呈现出“上热下冷中多元”的多元化、非均质化的冷热点集聚的空间特征。坡月街、百魔屯、足拉屯、世纪养生园、弄追屯和告屯构成AMB-RGI的热点集聚区,表明盘阳河上游依托百魔洞、盘阳河精华段的康养资源和坡月、足拉旅游商业街区的生活资源,发展成为舒适移民最早集聚、最密集聚和规模最大的区域,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高水平发展的集聚区。盘阳河中游AMB-RGI涵括了次热点区、过渡区、次冷点区和冷点区,各个舒适移民聚居空间单元的绅士化发展进程不一,水平分异,呈现出多元且相对均衡的冷热点分布特征,能代表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多元快变发展的整体空间格局特征。盘阳河下游的主体区域属于冷点集聚区,过渡区的坡纳屯和坡莫屯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潜力区域。
绅士化发展的空间格局取决于特定时空的地方系统[1,3],乡村舒适性资源环境、微区位条件、舒适移民需求、舒适移民资本、乡村社区参与、商业资本运作、地方政府治理等因素,影响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空间分布、舒适移民聚居空间发展历程、舒适移民社区类型分化和绅士化发展路径分异,共塑巴马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图5)。
4.1 移民聚居生活空间分布奠定舒适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基础
舒适性资源环境与差异化的微区位条件是舒适移民目的地形成和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空间分布的基础因素,具有决定性作用。整体来看,盘阳河流域因其世界级的长寿地理环境、山水田园的屯落環境、安和静谧的乡居生活氛围、瑶药养生与长寿生活方式形成的舒适性资源与生活环境,吸引舒适移民租赁和购置“第二居所”旅居和长居生活。盘阳河流域纵深、狭窄的地形有利于滋育并扩散“候鸟人”圈层文化,长寿地理环境与景观被符号化和审美化,发展成舒适性移民目的地。就微区位而言,舒适移民日常生活空间具有“向康养景区、向生活街区”集聚的特征[33],舒适性资源和乡村生活商业设施集聚的区域,发展成AMB-RGI的高密集聚区和热点区,康养景区和集贸市场所在的节点型屯落发展成为AMB-RGI的核心,地下河段限制了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空间扩张。盘阳河上游和中游都是地上河段,沿河沿道的屯落密集分布,兼具康体自然资源(“驱病祛邪”的百魔洞)、长寿人文环境(百岁老人最多的巴盘长寿村)与便利商业生活设施条件(坡月街圩市)的微区位优势,形成以坡月街和巴盘屯为双核心向边缘扩散的绅士化现象。盘阳河下游地上河段与地下河段交替,沿河沿道的田园屯落分布疏散,不易于形成“候鸟人”社区群落,坡纳-坡莫屯是刚建成的五星级乡村旅游区的核心屯落,对周边屯落的辐射带动作用较弱。舒适性资源环境与差异化的微观区位条件为“核心-边缘”“上密下疏”的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奠定基础。
4.2 移民聚居空间发展历程形塑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特征
在舒适移民自主性流动及其经济社会文化资本在地化实践的综合作用下,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聚居空间从上游向中游和下游扩张,越早形成舒适移民聚居空间的区域,越具快速吸聚人流、物流、资本与信息流的先发优势,形成发展惯性,赋予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阶段性发展特征。盘阳河上游是舒适移民最早集聚的区域,电梯养生公寓与高端养生住房(坡月世纪养生园)密集,商铺与集贸市场繁荣,快递物流、医疗健康等产业快速发展,呈现“村中城”和高端“飞地”夹杂的绅士化景观。舒适移民建立社团活动基地,开展康养、文娱和志愿者活动,参与乡村治理,是AMB-RGI的高密圈和热点集聚区,对其外围圈和盘阳河中游具有强辐射带动作用。盘阳河中游的巴盘屯开发成开放型景区长寿村,开发商在临近村域投建高端养生小区中脉养生都会,带动平安屯、达勒屯发展舒适移民经济,形成和谐共生的绅士化景观,是AMB-RGI的次高密圈和多元且较均衡的冷热点集聚区。盘阳河下游的坡纳屯和坡莫屯集体新建乡村别墅,形成现代田园的绅士化景观,但舒适性移民迁移方兴未艾,进程缓慢,乡村原生性的生活方式、人文秩序与社会治理得以持续,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尚未发育成型,是AMB-RGI的低密区和冷点集聚区。盘阳河流域AMB-RGI的“上密下疏”“上热下冷中多元”非均衡发展的空间格局与舒适移民聚居空间的发展历程具有一致性,聚居空间发展历程形塑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基本特征。
4.3 移民社区类型组合强化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特征
伴随舒适移民群体规模扩大和舒适移民类型分化,其居住生活需求和康养消费自然分层,在乡村社区、商业资本与地方政府等供给力量综合作用下[33-34],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社区日渐分化出低密散居且田园简居的原生型长寿屯落、高密聚居且最具活力的旅游商业街、低密聚居且舒适生活的田园度假村、高密聚居且品质居养的高端养生小区。不同社区类型绅士化表征强度不同,AMB-RGI差异显著,从高端养生小区向旅游商业街、田园度假村以及原生型长寿屯落依次降低。盘阳河上游是由1个高端养生小区、3个旅游商业街区和两个原生型长寿屯落组合成的团块集聚型的移民聚居空间,其AMB-RGI具有高密集聚、强核带弱的圈层发展特征,也是AMB-RGI热点集聚区。盘阳河中游是由1个高端养生小区、1个旅游商业街区和6个原生型长寿屯落(绅士化发展进程不一,水平分异)组合成的团块集聚型的移民聚居空间,形成以巴盘屯为核心向周边辐射的AMB-RGI次高密度区,具有多元且较均衡的冷热点集聚特征。盘阳河下游是由两个田园度假村、1个旅游商业街和3个原生型长寿屯落组合成的轴线型的移民聚居空间,是AMB-RGI的低密区与冷点集聚区。舒适移民社区类型的AMB-RGI分异显著,不同地理空间的舒适移民社区类型和数量的组合强化盘阳河流域非均衡发展(“上密下疏”“上热下冷中多元”)的空间格局特征。
4.4 绅士化发展路径分异决定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发展趋势
在乡村社区、商业资本和地方政府等供给力量作用下,盘阳河流域发展出草根绅士化、混合绅士化和机构绅士化。舒适性移民迁移之初,东道主自发接待舒适移民先锋,形成自下而上、发展规模小的草根绅士化。舒适移民规模化迁入之后,小产权房模式盛行,形成中小商业资本与东道主社区共同主导的混合绅士化。草根绅士化和混合绅士化发展失序,地方政府强势介入,促进绅士化转型发展。开发商投建高端养生小区,发展大健康经济,形成地方政府和大型商业资本主导的自上而下的机构绅士化。不同发展路径,绅士化的力度、强度及影响效应差异显著,从高到低依次是机构绅士化、混合绅士化和草根绅士化,机构绅士化对绅士化空间格局影响作用凸显,主导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发展趋势。盘阳河上游汇聚了来自舒适移民、外来商业资本、东道主社区、地方政府等行动者的多源力量与多类资本,形成草根绅士化、混合绅士化和机构绅士化的绅士化共生现象,其AMB-RGI高密集聚,辐射功能强,是最具优势与活力的发展区域,转型升级发展趋势明显。盘阳河中游以草根绅士化为主、机构绅士化为辅,其AMB-RGI具有较高密集聚分布和多元冷热点集聚特征,绅士化发展进程不一、高低分异,具有多元快变的发展趋势。盘阳河下游或维持或刚出现草根绅士化,其AMB-RGI低密疏散分布,冷点集聚,是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边缘区,绅士化发展不明朗,具有不稳定性。
综上,舒适性资源环境与差异化的区位条件直接影响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空间分布,奠定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基础。聚居空间发展历程是舒适移民自主性流動及其经济社会文化资本在地化实践综合作用的结果,形塑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非均衡发展的空间格局特征。在社区参与程度、资本力量强度和地方政策规制强度等乡村绅士化供给因素作用下,舒适移民社区类型分化和绅士化路径分异。舒适移民型社区类型多元的区域,其乡村绅士化发展更具活力,从而强化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非均衡发展的空间格局特征。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路径日趋分异,机构绅士化对绅士化空间格局影响作用凸显,主导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发展趋势。
5 结论与讨论
绅士化是理解乡村重构与转型发展的有效路径,以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概念来解释周期性、季节性流动的休闲消费/旅游/舒适/生活方式/第二居所移民驱动的乡村社会空间变迁的现象,可以丰富乡村绅士化类型体系研究。采用定性、定量以及空间分析相结合的方法,构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指标体系,探微连片村域的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的空间格局及其形成机制,可以完善微观地理尺度乡村绅士化研究的系统性。巴马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是生活方式流动背景下我国乡村社会空间变迁的缩影,为乡村绅士化理论研究提供了中国本土脚注。
其一,西方休闲消费/旅游/舒适/生活方式/第二居所移民驱动的乡村绅士化发展过程中,季节性旅居向长居甚至永久居住的趋势明显[10,12,14]。我国文创工作者、退休人士、康养人群等新乡绅人群不同于古典乡村绅士化研究中永久移居乡村的中产阶层,具有休闲消费导向和周期性往返、季节性流动的特征;也不同于旅游者,其在迁入地乡村有着较为固定的“第二居所”,具有明显的“半旅游、半生活/半工作”的居停生活特征,代表着与古典乡村绅士化和发生在乡村地域的旅游绅士化不同的一种新的乡村绅士化现象。本文将城市人群迁入自然资源/文化资源或休闲设施丰富的乡村进行季节性旅游和长居生活实践,从而引致乡村社会空间重构的现象与过程定义为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其语义内涵与边界涵括舒适移民主体构成、舒适移民生活特征和绅士化的乡村社会空间等3个方面。
其二,绅士化的现象识别和发展表征惯常通过描述性统计和定性研判,量化研究成果非常有限,阈值法是测度和识别绅士化的有效方法[38]。Nelson呼吁对各种地理尺度的乡村绅士化现象进行量化研究,利用社会经济统计指标探索了一套适宜于判断中宏观空间单元是否出现了乡村绅士化现象的一套指标体系,并指出以县域为单位可能会难以捕捉到绅士化表征及其对临近区域的溢出效应[14]。本文通过社会经济统计、参与式乡村评估、问卷调查和访谈方法获取多元数据,从乡村人口结构阶层、住宅结构条件、经济产业结构、景观设施和人文治理等乡村绅士化的表征维度,综合构建多指标综合评价体系,突破以往绅士化评价指标不全、数据来源单一的局限。指标体系及测度依据能较为系统、全面反映微观地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的重要特征,为微观区域乡村绅士化水平评估提供了一套实用的量化分析工具。
其三,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具有明显的微观地理区位分异特征,巴马盘阳河流域AMB-RGI呈现出“核心-边缘”的集聚化、“上密下疏”的核密度分布特征和“上热下冷中多元”的多元化、非均质化的冷热点集聚特征。印证了Stockdale关于乡村绅士化发展存在各种地理尺度差异的定性研判[3]。盘阳河上游出现了较高水平发展的绅士化社区集群现象,盘阳河中游绅士化发展多元,上游与中游形成共生互动的双核发展格局,盘阳河下游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趋势不明朗,可能出现停滞。探微小微尺度的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分析,可以洞窥乡村绅士化发展的表征丰富性与空间差异性,有利于分区调控乡村绅士化发展。
其四,绅士化的生产供给端和文化需求端理论具有强大的现象解释力,西方乡村绅士化研究强调文化需求端解释,但中西方绅士化发展的背景条件和利益相关者存在显著差异,传统生产供给端和文化需求端理论不能全面分析中国绅士化现象[20,39]。乡村舒适性资源环境、微区位条件、舒适移民需求、舒适移民资本、乡村社区参与、商业资本运作与地方政府治理等因素,影响舒适移民聚居生活空间分布、舒适移民聚居空间发展历程、舒适移民社区类型分化以及绅士化发展路径分异,共塑巴马盘阳河流域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移民聚居生活空间分布奠定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基础;移民聚居空间发展历程形塑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非均衡发展的空间格局特征;移民社区类型分化强化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非均衡发展的空间格局特征;乡村绅士化路径分异主导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的发展趋势。
其五,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是我国老龄化与城乡逆向流动背景下,拥有舒适环境的乡村区域重构与振兴的新型路径,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是舒适移民自主性流动及其经济社会文化资本在地化实践和乡村社区参与、商业资本运作与地方政府治理综合作用的结果。在充分尊重社会主体自发乡建实践、调动市场资本投入舒适移民经济发展的基础上,地方政府需要以“兼顾东道主社区生计发展和舒适移民美好生活空间建设”“核心带动边缘、热点带动冷点”的空间发展思路,统筹协调不同的地理区位、社区类型与发展阶段的多类绅士化发展,孕育“共享共建,共生共榮”的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空间格局。
研究存在一些不足:其一,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与古典绅士化及其他类型的乡村绅士化的比较研究有待深入。其二,受研究数据可获性局限,只对现阶段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发展水平进行测度与空间分析,未来需要对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时空格局的演化特征及其机制进行研究。其三,案例地舒适移民型乡村绅士化尚处于发展阶段,研究结论有待对同一案例地更长时期的历时性研究和更多案例地的实证分析来进行理论反思和实践检验。
致谢: 感谢湖南师范大学周国华教授、中山大学梁增贤博士、湖南第一师范学院殷章馨博士的意见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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