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江城市群城镇化空间格局演变及机制研究

高凌宇　李俊峰　陶世杰

摘 要：以皖江城市带为例，采用空间自相关模型对其城镇化空间相关格局进行分析，进而分析跨江城市群城镇化发展的机制。结果表明：（1）2010年以来，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呈上升趋势但不稳定，区内差异性减弱且质量有所提高，城镇化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不一致；（2）从全局空间关联角度来看，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在空间上存在明显的正相关性即存在空间集聚现象；（3）从局部自相关角度来看，H-H集聚区即热点区存在沿长江东移的趋势，H-L集聚区主要位于宣城，L-H集聚区向铜陵演变，L-L集聚区位于皖江城市带西部六安、安庆、池州，且发展稳定；（4）江河功能的嬗变、政府政策的鼎革、城市之间竞速发展与地理扩散是跨江城市群城镇化发展的特有机制。

关键词：城镇化；空间格局；跨江城市群；皖江城市带

中图分类号：F119 文献标识码：A

城镇化是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发展的持续动力。截至2015年，中国城镇化率已达到56.1%，这标志着中国城镇化已进入深入发展时期，城镇化理念从关注数量与规模向注重质量与活力转变。我国已从国家层面明确提出城市群是中国新型城镇化建设的主体形态。城镇化是城乡居民生产生活方式逐渐转变的过程，是城乡生产、生活、生态空间逐渐优化的过程。国外对于城市化的研究起步较早，其中对于城市化发展质量[1]和效率[2]研究尤为重视，并对其测度方法与模型进行深入探讨。长期以来，国內学者对城镇化的概念、特征、发展模式、评价指标等问题展开大量研究，对其影响因素和发展机制与路径等问题也作出一些探讨。根据2000年以来研究成果，主要从中国城镇化的讨论[3-7]、城镇化路径[8-9]、城镇化评价[10，11]、城镇化格局[12-15]、城镇化机制[16-17]、城镇化模式[18-19]、城镇化质量和协调度[20-24]以及城镇化背景下的其他研究[25-39]等九个方面对国内研究进展进行了归纳与总结（表1）。

综合来看，现有专门针对城市群城镇化的研究较少，其中对于跨江城市群的研究成果更加鲜见。皖江城市带处于国家城镇化“两横三纵”战略格局中沿江通道的东段且拥有巨大发展潜力。因此，选取皖江城市带为本文研究区域，探讨其城镇化特征并分析其空间演化及机制，对城市群合理发展、优化城镇化合理布局和长江经济带建设具有一定意义。

1 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及数据来源

1.1 研究对象

皖江城市带位于安徽省中部，同时位于长江经济带东段，地跨淮河和长江两大流域，是首个也是唯一一个国家级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图1）。它在空间上包括位于长江以北的合肥、滁州、六安市的金安区和舒城县；位于长江沿岸的马鞍山、铜陵、芜湖、安庆、池州，以及长江以南的宣城。该区域到2014年底GDP为14027.23亿元，占全省的67.28%。

1.2 研究方法

1.2.1 熵值法

熵值法是在城镇化水平评价过程中计算权重的较为普遍与成熟的方法之一。相较主观赋权法，它一定程度上消除了主观人为因素对结果的影响。

1.2.2 空间关联模型

（1） Morans I 指数

指数值为I，当代表空间负相关，表示区域与其周边地区的水平值具有显著空间差异，时为空间正相关，表示水平较高或较低的区域在空间上显著集聚[13]。

（2） Local Morans I 指数

它是Morans I 的分解形式，也是空间聚类的另一种形式，可用来进一步度量区域i与其周边地区之间的城镇化水平的空间差异程度与集聚特征。指数值为Ii，Ii>0当时，表明区域i的水平值与周围地区之间差异显著性较小；当Ii<0时，表明区域水平值与周围地区之间的差异显著性较大[41]。

1.3 数据来源

选择皖江城市带自2010年成立以来5年的统计数据，数据来源于2011年～2015年《安徽省统计年鉴》、各城市统计年鉴及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空间范围为皖江城市带9个市域单元；市域行政边界数据来自安徽省地图集及各市地图集的政区图，经扫描进行高精度配准后跟踪矢量化获取，并对芜湖、马鞍山和合肥行政区划调整的区域进行相应合并处理。

2 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及特征

2.1 指标体系构建

结合对城镇化内涵的深入理解，构建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表2）。

2.2 测度结果及特征分析

利用熵值法计算出2010-2014年5年间各指标权重，最终得到各市城镇化水平综合值（表3）。据此来分析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演变的基本特征。

2.2.1 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整体水平呈上升趋势

5年来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总体呈上升趋势，2010年城镇化水平平均值为99.6，到2014年底上升为104.9。2010年城镇化水平综合值达到100的有合肥、马鞍山、铜陵和芜湖，总值为474.77，占全区的53%。到2014年，城镇化水平综合值达到100的有合肥、滁州、马鞍山、芜湖、宣城、铜陵和池州7个城市，占全区的79.85%。

2.2.2 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波动上升

2010年～2011年皖江城市带城市化水平整体呈上升趋势，2012年之后短暂下降，2014年又明显上升，说明示范区成立后短时间内政策推动下集聚经济效应明显，经济发展迅速使得城镇化水平整体上升。根据2012年安徽省人民政府颁发的《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环境保护规划（2011—2015年）》中对区内各类环境现状的分析和环境趋势的预测，较2010年来看，2012年皖江城市带生态环境质量、空气质量、水环境、噪声环境和固废处理均出现恶化趋势。而从权重来看，环境友好这一指标越来越重要，从而导致整体水平下降。2014年，在“三大战略”、“五化战略”等国家战略背景下，区内交通、通讯等设施发展迅速，城乡差距缩小，致使功能完善、环境友好和城乡统筹三个维度值明显增长而其他维度发展稳定，从而整体城镇化水平又出现上升趋势。

2.2.3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区内差异性逐渐减小且质量有所提高

5年来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区内差异性减小，发展趋于稳定。2010年城镇化水平综合值最高为芜湖市130.27，最低为六安市73.83，极差为56.44。到2014年，综合值最高为马鞍山市120.21，最低为六安市93.32，极差为26.89，各市之间差异性减小，发展的平衡性逐渐加强。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整体质量有所提高，发展更加全面。根据不同年份各维度统计结果（表4）来看，在城镇化整体水平中，经济发展和环境友好一直占有较大比重。2010年，经济发展这一维度评价值最高，而城乡统筹这一维度评价值仅为84.1，对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总体水平贡献率为9.38%。到2014年，各维度按评价值从高到低为环境友好、经济发展、人口转移、功能完善，各指标对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总体水平贡献率依次为29.19%、22.25%、17.8%、16.04%、14.93%，城乡统筹与功能完善二者贡献率均有较大提升，各维度之间差距变小，发展更加全面。

2.2.4 城镇化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不一致

经济发展水平高的地区城镇化水平不一定高，二者并不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从表2和表3可以看出，从2010年至2014年各城市城镇化水平的排名与经济发展这一维度值的变化并不同步，合肥、铜陵、马鞍山和芜湖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但城鎮化水平排名并不是稳居第一；池州、滁州等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城市城镇化水平也不一定落后。

3 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空间演变

3.1 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全局关联格局

基于GeoDa和ArcGIS软件平台，用全局指数对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总体格局的自相关性及其显著性特征进行分析。运算结果（表5）均能通过Z值检验，在进行999次随机置换之后，结果显示在P=0.001即在0.1%的显著水平上，皖江城市带各城市城镇化水平从2010年到2014年均呈现正相关性。由此表明，该区域城镇化水平较高或较低的地区在空间上均存在显著的集聚特征。

此外，从2010年到2014年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全局指数值最高为0.5732，最低为0.1689，存在一定程度的波动性。这充分表明2010年以来，在全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背景下皖江城市带已成为安徽崛起的重要增长极，但皖江城市带城镇化发展强度有待提高且发展潜力还有待进一步挖掘。

皖江城市带是全国第一个也是至今唯一一个以承接产业转移为主题的示范区，自成立以来在土地管理制度、价格机制以及其他各方面更加灵活；此外，对外交通也更加便捷，尤其是京福高铁、商合杭高铁、宁安高铁等也加强了与长三角等区域的联系，皖江城市带逐渐成为全省经济的领跑者。

3.2 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局部关联格局

将散点图与局部指数相结合，在软件的协助下，绘制2010年～2014年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的集聚图（图2）。由图可将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划分为四种类型，分别为H-H集聚区、H-L集聚区、L-H集聚区和L-L集聚区。从横向来看，2010年～2014年皖江城市带H-H集聚类型数量从2个逐渐增长为4个，而H-L集聚类型、L-H集聚类型和L-L集聚类型的数量存在一定的波动性，但并没有对整体趋势造成影响，发展基本保持稳定。

（1） H-H集聚区。H-H集聚区主要集中于皖江城市带东部长江沿岸的马鞍山、芜湖、铜陵等地区，自2010年成立示范区以来，各时期的集聚现象都比较显著，此处逐渐成为了城镇化发展的“热点区”。但从2014年开始，热点区域开始沿长江东移，位于东部的滁州地区也成为城镇化发展的热点区域之一。究其原因，沿江城市发展最具活力，东部又是承接产业转移的前沿地带，经济、设施、服务、能源、政策等要素在此集聚，绿色和转型发展走在前列，因此长江沿岸尤其在其东部地区成为城镇化发展的热点区。

（2） H-L集聚区。H-L集聚区主要集中于皖江城市带的双核及两翼地区，自2010年～2012年合肥、芜湖地区都是城镇化发展的H-L集聚区，自身城镇化水平较高，周围六安、安庆、宣城等城市城镇化发展水平较低；2013年～2014年合肥地区逐渐成为H-H集聚区，而宣城地区也从城镇化发展的L-L集聚区转变为H-L集聚区。根据地理学中的扩散理论，宣城周围逐渐被H-H集聚区包围，设施、资金、人口、技术等要素开始向该地区扩撒，从而使得该地区L-L集聚的态势发生改变。

（3） L-H集聚区。L-H集聚区发展基本处于稳定状态。从数量上来看，2010年～2012年L-H集聚区为2个，2013年～2014年减少至1个；从空间上来看2010年～2012年滁州属于L-H集聚区，但到2013年以后滁州上升为H-H集聚区，铜陵则成为了L-H集聚区。随着城镇化发展热点区的东移，铜陵城镇化发展水平逐渐提高，但在环境友好、绿色发展方面存在不足，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其城镇化水平的提升。

（4） L-L集聚区。L-L集聚区并没有发生明显变化，主要集中于皖江城市带西部的六安、安庆、池州等地。这些地区位于安徽省西部，环境本底良好，但地理位置较偏僻，交通等各方面不够优越，从而导致该地区城镇化发展受限。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些地区临近H-H集聚区，受集聚区影响的可能性较大，因此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

4 跨江城市群城镇化机制分析

4.1 江河功能的嬗迭与重新定位

江河作为城市诞生的摇篮，原始的舟楫航运功能使得滨江城市发展历史悠久，为跨江城市群城镇化奠定了良好的经济基础。随着水路交通功能的衰落以及现代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江河对城市形态、城市空间的限制作用凸显，并阻隔了人才、产业、信息等要素的流动，空间冲突所带来的经济冲突、居住冲突、基础设施冲突等复合作用使城镇化发展受限。而目前跨江发展已成为滨江城市发展的新机遇，跨江城市群依托江河优势，城市空间得以优化，城市景观改善，居民生活更加便利，城镇化发展更具竞争力。

4.2 政府政策的鼎革与规划指引

政府政策与规划具有强有力的导向与改造作用，在政策制定、规划调整过程中就对城市群发展进行积极合理预设，对空间结构、生态环境、基础设施等各维度加以掌控。诸如各城市群规划、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跨江发展战略等，引导各要素快速集聚，经济效应、社会效应、景观效应等多重叠加，协同相关人口、土地政策制定与调整，对其进行有益补充，成为城镇化发展协调性和融合性提升的契机，具有强大的助推作用。

4.3 相邻城市的竞速发展与地理扩散

城市群内部竞争与合作是推动城镇化发展的内生动力，博弈中的竞合促使城市群从无序到有序发展。各城市除空间上的集中之外，更要在城镇功能定位、城镇经济发展方面合作共赢，在公共服务、基础设施方面共享共建，在城乡建设、环境保护方面统筹发展，以此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完成困境突破。地理扩散不仅是城乡关系的动态描述，也是城市与城市之间以及江河两岸联动反应的过程，各要素从高水平区向低水平区扩散，缩小两者差距，提升城镇化整体水平。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1） 本文构建城镇化评价体系并对皖江城市带城镇化特征进行分析。结果表明，皖江城市带城镇化发展总体处于波动上升趋势，区内各地区之间差异性逐渐减小且发展更加全面，发展质量有所提高且协调性有所增强，城鎮化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不一致。生态环境承载形势严峻、生态环境管理薄弱是皖江城市带城镇化发展存在波动的重要原因。

（2） 采用Moran's I和Local Moran's I指数分析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总体关联和局部关联格局，结果表明，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存在空间集聚特征；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的H-H集聚区具有沿长江东移的特征，且数量明显增加；H-L集聚区向两翼尤其是宣城发展；L-H集聚区数量减少并向铜陵发展；L-L集聚区集中于皖江城市带西部，未发生明显变化。各地区的区位条件与在承接产业转移过程中的地位是产生空间分异的主要原因。

（3） 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及热点、次热点区域均出现在芜湖、马鞍山等承接产业转移的重点和核心城市，说明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的成立对皖江城市带城镇化的发展具有强大的推动作用。

（4） 江河功能的嬗迭、政府政策的导向、城市间的竞合与地理扩散是跨江城市群城镇化发展的特有机制。

5.2 建议

（1） 重视城乡统筹、环境友好，以实现皖江城市带城镇化全面发展。对于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整体发展而言，应把握发展前沿，重点推进“互联网城镇”的发展模式，加强小城镇的信息化建设，探索产城融合发展和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等方面改革与创新，缩小城乡信息化鸿沟以实现资源平等与基本公共服务全覆盖。

（2） 因地制宜，以实现皖江城市带各区域城镇化协调发展。皖江城市带在稳定良好发展态势的同时更应充分开发内在潜力，为此须制定有针对性的发展战略。H-H集聚区（长江沿岸）应创新发展，率先崛起；H-L集聚区（宣城）应坚持强者带动，区域一体；L-H集聚区（铜陵）应绿色发展，协调发展；L-L集聚区（六安、池州、安庆）应开放发展，加速发展。

（3） 紧抓产业转移新路径，以实现皖江城市带城镇化特色高效发展。充分利用承接产业转移这一新视角，在“引进来”的同时注意主动调整，在“走出去”的过程中吸收基础设施建设经验，交流长三角的文化和价值观，使得皖江城市带城镇化的发展更加全面。

（4） 跨江整合，以实现皖江城市一体化发展。芜湖等跨江城市在实施跨江发展战略过程中应加强两岸产业、设施等有效互动；位于长江以北的六安应加强与芜湖、铜陵等地的合作交流，推动实现皖江城市带城镇化在各城市之间和谐发展。

此外，由于数据选择的时间跨度较小，并不一定能得出皖江城市带城镇化水平的演变规律，今后的研究中可对于此进一步探索，使研究结果更加具有科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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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chanism and spatial structure evolution of urbanization in river-crossing cities ： Take Wanjiang City Belt as an example

GAO Ling-yu，LI Jun-feng， TAO Shi-jie

（College of Territorial Resources and Tourism，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3， China）

Abstract： The paper constructs 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urbanization by using AHP methods， to measure and evaluate the level of urbanization in Wanjiang City Belt. And uses spatial correlation model to analyze spatial pattern of urbanization and then make suggestions， analyze urbanization mechanism of River-crossing cities. The result shows that since 2010， urbanization level in Wanjiang City Belt is rising， but the trend is unstable. The differences among Wanjiang City Belt is weakening and quality is improving， and the level of urbanization is not the same as the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From the global spatial correlation point of view， Wanjiang City Belts urbanization level are concentrated. From the local spatial correlation point of view， H-H correlation pattern has the trend of moving along the Changjiang River to the east， H-L correlation pattern is primarily in Xuancheng， L-H correlation pattern evolves to Tongling， L-H correlation pattern locates in Luan， Anqing， Chizhou， and the development is stable. Change of rivers function， update of governments policy， competition of cities are mechanisms of river-crossing cities， urbanization.

Key words： urbanization； spatial structure； river-crossing cities； Wanjiang City Be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