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7
罗利
语言既是构筑文学大厦的基本材料,也是迈入这一神圣殿堂的金钥匙。文学鉴赏的起点就是语言,失去了对语言的正确解读,整体鉴赏活动就会陷入迷途。学生对诗歌鉴赏和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理解不到位,就与对语言的解读不太正确密切相关。本文试图就标点的使用、词语的选择与搭配、句式的选择等几个方面,结合语文教学实例,谈一谈文学语言解读在文学鉴赏中的重要作用。
一、标点的使用
我国古代文学作品是没有标点符号的,这给人们阅读理解文学作品带来了不小的困难,因此有了断“句读”之说。后来有了标点,这给人们对文学作品的阅读理解带来了很大的方便。皖南事变中,新四军9000多人奋战七昼夜,弹尽粮绝,除约2000人突围外,大部分被俘或牺牲;叶挺与国民党军队谈判时被扣押,项英、周子昆被叛徒杀害;皖南事变发生后,周恩来在《新华日报》上愤然写下了“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题词。其中句末的问号和叹号连用,表达了周恩来同志对这一惨案的强烈不满和万分愤怒。
《红楼梦》中,林黛玉葬花焚诗后,临终前说了一句:“宝玉,你好”,有的版本在句末用省略号,有的版本不用标点符号。 人们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也许她想说:“宝玉,你好狠!”黛玉宝玉两小无猜,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宝玉竟要与宝钗成亲,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义。“狠”这个字恐怕有一定道理。 如果说:“宝玉,你好苦!”到也合情合理,林黛玉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真假虚实,临终前的大彻大悟让对还在红尘中挣扎的宝玉充满了同情。她想到宝玉还要在这人世上饱受痛苦,她只有发自肺腑地替宝玉担心。如果理解为“宝玉,你好自为之”也行。这句话饱含了她对宝玉的规劝和安慰,离开这污浊的世界黛玉很快乐,可是宝玉还留在这里,宝玉就强迫自己忍受吧!一切顺其自然。理解为“宝玉,你好好活吧”也应当没问题。也许黛玉在临死前想到了人生的艰难,懂得了生命的宝贵,她留恋宝玉。此时此刻的她早已不怨恨宝玉,祝福他好好的活在世上,好好的留在人间。
二、词语的选择与搭配
我国文学自古就有锤字练句的传统。贾岛著名的诗句“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和“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足以能证明。“春风又绿江南岸”中的“绿”,“红杏枝头春意闹”中的“闹”,“僧敲月下门”中的“敲”或“推”等“咬文嚼字”,《红楼梦》中的“这”的佳话历来为人们津津乐道。《红楼梦》中还有一例,作者写俏丽爽俊的史湘云称呼贾宝玉时用的咬舌的“爱(二)哥哥”让人眼前一亮,给本已亮丽的史湘云这一角色增色不少。
现代作品中,也有不少锤炼词语的的典型例子。周恩来在庆贺《新华日报》创刊三周年会上讲话中插了一句话:“新四军最近在向北移动中被敌寇重重包围。”使用“敌寇”二字是一种临时处置,这二字一般是指日本侵略者,借用来指称国民党反共顽固军,既能对付国民党的新闻检查,又表达了对破坏抗战屠杀新四军刽子手的无比仇恨。这真是一连三座庙——妙!妙!妙(庙)!毛泽东在《沁园春·长沙》中写到“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也是神来之笔。“击”本来是指“攻击、打击”,“翔”本来就是指鸟類和其他飞行器的,现在润之先生用来写“鹰”和“鱼”。“击”、“翔”两个动词精炼传神,极具表现力。击,能准确地形容雄鹰展翅翱翔迅猛有力的矫健勇猛的雄姿。翔,精当地把鸟不扇动翅膀地盘旋回飞的状态,用来描写游鱼在水中自如轻快的游状,形象生动。
词语选择精妙如此,词语搭配也是一样。孟郊“冷露滴梦破,峭峰梳骨寒”之句,造句硬朗,组合奇特,历来为人所推崇。朦胧诗的代表人物贾岛在他的诗作《雨夜》中这样写道:“而你的微笑,将印在红色的月亮上,每夜升起在我的小窗前,唤醒记忆。”“微笑”是“印”在“月亮”上的,而“月亮”则用“红色”的来修饰。这不合常理却深合感情,给人以强烈的情感冲击。难怪西方著名美学家雅各布森说诗歌(文学)是“对普通语言的有组织的违反”。有“违反”才有可能有所创新,才能有诗意,才能达到普通修辞无法达到的最佳效果。
三、句式的选择
在一个具体的语言环境中,表达同一个意思是用常式句还是用变式句,用整句还是散句,用长句还是短句,应取决于情感的倾向和艺术协调的需要。诗圣杜甫在《秋兴八首》中的名句“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如果硬要改成“鹦鹉啄余香稻粒,老凤凰栖碧梧枝”。毛泽东在《沁园春·长沙》的开头写的“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如要写成“寒秋独立,橘子洲头,湘江北去”的常式句,就会神韵大减,意味索然。鲁迅先生在《记念刘和珍君》开头的那个长句:“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就是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为十八日在段祺瑞执政府前遇害的刘和珍、杨德群两君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此文中间“我没有亲见。听说,她,刘和珍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如果我们把长句改成几个短句来表达,或把几个短句改成长句,就会大大消解原文沉痛悲凉的意味。同样,《故都的秋》中“比起北国的秋来,正象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如果换成一般散句,就会味同嚼蜡,体现不出作者对北国之秋的那份特别的喜爱。由此可见,在文章中句式的选用不是可有可无可此可彼的末枝,而是事关成败的大事,欣赏文章时要用心体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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