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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门里的卡门

时间:2024-05-17

作者简介:栾晓慧(1989—),女,黑龙江大庆人,硕士研究生,学科教学(语文)专业。

摘要:《玫瑰门》中母系人物代表——宋竹西展示了在“文革”时期女性对社会性别的反抗和对人性本能及爱情的追逐以及人性的邪恶与黑暗,与经久不息的卡门形象不谋而合。本文通过对宋竹西生活片段的深入分析来解读竹西卡门式特立独行的生命传奇。

关键词:性别反叛;自我赏识;追求本能;温情邪恶

《玫瑰门》是铁凝很重要的一部小说,在这部重量级的作品中,铁凝以 “第三性”视角叙述三代女人在“文革”这一特殊年月下的性别罹难,人格异化而最终不得获救的故事。其中宋竹西对爱和欢乐的不息追求,对自我力量的肯定,以及在自我世界里的我行我素,再现了正视自己的情欲、逃离传统价值观念的拘束的卡门形象。

一、女性性别的反叛

(一)“玫瑰门”里的畸形女性

铁凝说“在中国,并非大多数女性都有解放自己的明确概念,真正奴役和压抑女性心灵的往往也不是男性,恰是女性自身。”生活在玫瑰门里的女人在“文革”这一特别历史时期和父系文化系统的深刻影响下及几千年封建文化体系所遗留下来的积重难返的女性原罪意识的催使下,身心备受摧残。姑爸在遭受夫权的压迫后改换男装,甚至认为“世上沾女字边的东西都是一种不清洁和不高雅”;而司猗纹在经受了丈夫对其一系列的凌虐后,开始畸形的发泄:窥探两性交往,限制年轻同性的习惯,与姑爸关系暧昧,甚至通过“强奸”公公来变态反抗父权社会秩序。

(二)亮色人物宋竹西

当姑爸和司绮纹在性压制和畸形性格中逐渐失落了尊严和生命力时,宋竹西成为了玫瑰门里的亮色人物,成为了处于自然状态下执着追寻本我自由的女性。

铁凝十分大胆地对《玫瑰门》中竹西出浴进行细致的身体描摹,表现了她借助对女性健美身躯的讴歌来切入女性生存意识和女性生存状况的话题的特色。竹西出浴时“就那么随便的把自己的身体转向眉眉”,“那么随意的对着眉眉为自己做着一切善后工作”,这些自在、沉稳的动作,既是展示亦是自赏,都是建立在她对自我生命尊重、热爱的基础上。“人只有爱自己,才能尊重与生俱来的各种需求,为摆脱外加于人的奴性、依附性抗争,从而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浩瀚,人格上的独立。”竹西正是由于认识到了这一点,才能在婆婆所代表的男权文化的强大阴影中坚持自我,勇敢去爱,大胆行事。而以肉体的觉醒为起点的女性对自我真身的发现,更是撕破男权铁幕大一个切口。

二.对生命本能即爱情的执着追求

经典文学形象卡门勇敢的面对自我的情欲,逃离传统价值观念的拘束,这些性格特点在竹西身上表现得酣畅淋漓。竹西的一生经历了三个男人,分别是庄坦、大旗和叶龙北。她嫌恶丈夫,但为了性欲望的满足,她克服了自我的嫌弃心理来把握丈夫。在丈夫过世后,为满足自己的情欲,竹西诱惑了比她小8岁的大旗。这段“偷情”史被婆婆司猗纹揭发后,竹西索性和大旗结了婚,开始两人的家庭生活。然而竹西有自己特定的生活轨迹,有自己对生命与生活的特定理解与定义。当她体察到丈夫大旗在他们的婚姻中“总在揣测”、“永远紧张”,于是平静地离婚。这时人到中年的竹西又将目光瞄向了放在抽屉里侧信封里的那个“已经没味儿可闻”的烟头的主人——叶龙北。在医院的偶遇使她轻易找到了叶龙北的地址,竹西以女性的热情使叶龙北“就犯”,开始了“有时候在一起”的生活。

正如文本中所言,竹西充盈着冷峻理智“她身上永不消退的洁尔灭溶液的味道,向人们证实着她是明白无误的化身”因此,竹西看似无理智的对情欲的执着追求,其实正是她对待生活的理智的体现。

三、温情里的邪恶

(一)人道主义温情

《玫瑰门》描述的是女性在“文革”特殊年月下的性别罹难,人格异化而最终不得获救的故事。身为玫瑰门里女人宋竹西自然难以幸免。在庄家,男人全部缺席,非死即病或亡,而肩负起生活重担的恰恰是司猗纹和宋竹西婆媳两个,她们共同对抗来自门外世界的压力,一次次化解家庭的灭顶之灾。然而关起门来,上演的是一场场经久不息“婆媳斗”。竹西从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反抗来自婆婆司猗纹的压迫;她仰视婆婆探究的目光,坦然面对婆婆的“捉奸”行为,当司猗纹这朵“浸透着毒汁的罂粟花” “把自己瘫给了竹西”时,竹西“一丝不苟的尽着儿媳、医生的双重义务”。她照顾婆婆的饮食、处理婆婆的大小便,以儿媳的身份获得了社会的认可,得到了“五好家庭”的奖状。

(二)温情中的邪恶

宋竹西照顾婆婆的各种理由中,没有一种是常人所能“窥透”的,社会给予的各种肯定与赞扬不过是对竹西身上所谓的“人道主义”的浮光掠影式的体察,竹西对司猗纹长达五年的无微不至的关照从竹西的内心深处来看,是出于儿媳对婆婆的报复心理以及特定时代下背景下被异化的人格对以婆婆为代表的主流声音的反抗。被时代价值观及家庭伦理观重重压抑着的竹西在得到反抗的机会后,内心的委屈、不甘与人格扭曲后的邪恶,从这一突破口中一泻而出。她给司猗纹讲美国电影,《舞会皇后》中让所有人为之倾倒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观察躺在床上的一向个性坚强的司猗纹的烦躁不安与跃跃欲试的焦灼,还用灵活的双脚和女性的鲜活尝试影片中的各种节奏,“跳得动情,显得惬意”,让只能躺在床上的司猗纹内心备受煎熬。她怀着参加社会运动的兴奋感“不走神、不疲塌地”进行每天一小时的“擦肉”或者说“挖肉”运动。竹西用她的“道义”使婆婆的生命一直延续,又使婆婆和她自己战斗、残杀,直到婆婆和她自己双双战死。竹西说:“我不爱她,我才用我的手使她的生命在疼痛中延续”。她对婆婆的关照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人性的邪恶在躯体与心灵上的恣意妄为,成为了借道义的幌子进行的暴力铺陈。

宋竹西的一生不断反抗着男权社会对女性性别的戕害,不断追逐着人性的本能和爱欲,在温情中渗透人性的黑暗与邪恶,将卡门不受传统观念束缚的一生在充满艳丽与伤痛的玫瑰门里演绎的生动传神。

参考文献:

[1]铁凝.玫瑰门[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2008.

[2]铁凝.玫瑰门,写在卷首[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2008.

[2]康阳.敲响沉重的生命之门[J].当代小说(下半月)2010,(5).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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