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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猩猩的悲情生活

时间:2024-05-17

马寿春

黑猩猩马蒂懒懒地躺在地上,一边用手挠肚子,一边陷入沉思。微风拂动它的长毛,它向盛放食物的高尔夫球车望去,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有香蕉送来。

从它的窝里,马蒂能看到头顶的蓝天、风暴来临前地平线上渐增的乌云,以及方圆几千米的旷野。有时候,当它向130km外的美国航天局的肯尼迪航天中心方向张望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航天飞机发射升空。

但有谁知道在这种乌托邦式的存在和休闲生活下,却藏着多少恐惧。这样的恐惧它忍受了50年,然后才在佛罗里达州皮尔斯堡的“拯救黑猩猩”动物保护区找到安宁。

20世纪50年代,美国空军在非洲抓到几十只黑猩猩幼仔,马蒂就是其中之一。它们加入了美国空军的太空研究项目——这个项目为1961年美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和1969年7月20目的“阿波罗11号”登月行动奠定了基础。

研究人员用动物做模拟撞击测试和离心机高速运转试验。它们被关在加压舱里,忍受失重和无法睡眠的痛苦,甚至还在超音速的状态下接受喷射试验。

作为美国航天局“水星计划”的一部分,两只黑猩猩成为独当一面的“猩猩宇航员”,能够独立完成太空任务。1961年,黑猩猩哈姆被发射上天,冲出大气层;3个月后,艾伦·谢泼德成为第一个进入太空的美国人。同年晚些时候,黑猩猩伊诺斯实现绕地球轨道飞行,随后,美国宇航员约翰·格伦在1962年完成同样的壮举。

动物保护区负责人珍·福伊尔施泰因说:“当宇航员完成太空任务返回地球时,他们会得到盛大的欢迎,也理所应当地成为英雄。但这些黑猩猩却被人们所遗忘,与它们的子孙后代一起被移交给生物医学研究实验室。”

如今,在美国人举国欢庆人类登月40周年之际,马蒂和它的朋友们却要依靠慈善捐款才能度过晚年生活。美国航天局和美国政府从未为“拯救黑猩猩”动物保护区贡献过一分钱。这个动物保护区每年的预算是400万美元。

但宇航员没有忘记它们,其中包括71岁的鲍勃·克里平。1981年,克里平和他的同伴乘坐“哥伦比亚号”升空,实现了美国航天飞机的太空首航。此后,他又指挥完成3次航天飞机任务,并担任20世纪90年代美国航天局航天飞机项目的负责人。

克里平说:“现在我们对太空有了更多了解,回想起来,我们可以说:‘嗨,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派人上去,不必进行所有这些测试,但这是事后诸葛亮了。我们至少欠它们一份体面的退休生活——在我们庆祝人类登月这个历史里程碑的时候,美国无疑要向它们表示感谢。”

20世纪70年代初,政府不再需要这些黑猩猩当太空实验对象,于是就把它们租借出去从事生物医学研究。1997年,这些实验用的黑猩猩“数量过多”,就把它们卖给新墨西哥州的一家毒理学实验室。

灵长类动物学家卡萝尔·努恩有感于这些黑猩猩的凄惨下场,向法院提出上诉,赢得了对25只活下来的空军实验猩猩的监护权。2002年,另外250只被禁锢在实验室里的黑猩猩获得了自由。

努恩因身患癌症而去世,但她终于活着看到159只收养的黑猩猩被送往她在佛罗里达州建的动物保护区。

福伊尔施泰因说:“它们第一次到岛上的时候真的非常激动,常常互相拥抱和亲吻,仿佛在说:‘看,这都是为我们准备的。猩猩有一颗感恩的心。如果换作我,我可能会恨死人类了——但它们没有。只要你同情它们,好好对待它们,它们依然愿意跟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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