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融合背景下的医疗题材纪录片叙事传播策略

仇力平

摘要：随着融媒体时代的不断深入发展，纪录片领域也在慢慢发生变化。纪录片以其自身具备的科普性和趣味性，深受观众喜爱。纪录片能真实再现生活，展现百味人生，弘扬中华传统文化，赞美民族精神，传播科学文化知识，影响主流时代精神的构建，一直处于影视行业的重要位置。《生门》作为一部医疗题材的纪录片，将产房内外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并直观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引发观众对生命的思考。2016年12月6日，《生门》通过点映的方式出现在电影院，不少观众前往观看。之后，它又借助多个网络视频平台再一次赢得广泛关注。优质的节目内容、特定的叙事策略，为纪录片在媒体融合背景下的发展做足了准备。

关键词：《生门》;叙事策略;融媒体

中图分类號：J9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20-0066-03

0    绪论

《生门》是陈为军导演拍摄的医疗题材纪录片，它分为两个版本，一个是2016年12月上映的电影版，另一个版本是2017年在网络视频平台播放的13集纪录片。这部纪录片用真实的纪实手法，记录了多名孕妇的生产过程，用镜头表现出了生死未知的紧张感和新生命降临的欢欣之情。其将视角聚焦于孕妇的家人和医生，揭示出了产房内外人物复杂的故事线索，展现了丈夫在妻子与孩子之间作出的生死抉择、紧张又带有温情的医患关系。透过妇产科，纪录片无时无刻不在关怀产妇的命运，在国家颁布三胎政策的今天，家庭、产妇、医院、妇产科又面临着更多新的挑战。《生门》也将现实问题直接呈现在画面中，庞大的故事体系，扣人心弦的剧情，将生命诞生背后的故事全部收入画面中，展现出了强烈的人文关怀之情与反思社会现状之感。

媒体融合的深入，促进了传统纪录片的良性发展。纪录片一直以真实性和人文关怀享有社会美誉，而媒体融合让传统纪录片的传播有了多种选择，可以取得更好的宣传效果。《生门》记录了产妇、医生、家属之间的故事，其拍摄场地为医院妇产科这一平常所见之地，它将生命传递打造为大众关注的社会热点话题。文章从《生门》优质的传播内容、特定的叙事策略和媒体融合带来的机遇入手，分析融媒体背景下纪录片的发展。

1    优质的传播内容

在媒体融合背景下，大多数纪录片为了获得更高的收视率，展现出娱乐至死的一面。这一类型纪录片虽然带有极强的趣味性，但是缺乏思想高度，缺少人文关怀，更没有关注社会热点问题，因此只是昙花一现，在播出之后就消失在了纪录片的海洋中。对于一部优质的纪录片而言，融媒体的发展会给它带来更多的机遇。

《生门》的选题是独特而专业化的，它克服了医疗纪录片过于沉重和同质化的弊病[1]。这部纪录片蕴含着丰富的情感，包含着丈夫应尽的责任、妻子的担当和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对于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家庭，孩子的出生对每一个家庭成员都有情感上的冲击。尤其是对于孕妇来说，她们要经历情感和肉体上的双重考验。孩子的来临意味着丈夫和妻子，以及双方父母的身份都将迎来转换，这也是生育带来的情感意义。在片中，父母的陪伴让孕妇得到了情感上的安慰，丈夫在旁边的安慰缓解了妻子生理上的痛苦，同时，面对孕妇生产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医生不断寻找解决办法，这些无不体现出了亲情、爱情以及医生对患者和患者家属的责任，因此观众在观看纪录片的时候，不仅能够产生情感上的共鸣，而且能够产生同理心。

当然，《生门》的内容也强调了社会意义。《生门》中出现的不同家庭就是如今中国社会环境下医疗生产真实且生动的缩影。生产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家庭将增添一名新成员，生命的诞生往往还会牵动个人、家庭、社会复杂纠结的情感、关系，因此生产这一个关键环节体现的最多的也是其背后的人情冷暖。在影片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传统农业家庭生育是为了传宗接代，为了在村里争一口气，为了在同龄人之间争一口气，所以一定要让妻子生个儿子。他们并没有深入思考和规划孩子未来的成长环境、教育条件等，只是本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思想一股脑地生育。而现代城市文明背景下的家庭则更注重优生优养，他们会为了保证后代优越的先天条件而作出痛苦的抉择。在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的家庭所遭遇的困境，这部纪录片也具有一定的警示作用，比如患有疾病的女性想生孩子，必须做孕前检查，要确定是否可以生下这个孩子，还要为生孩子所需的花销做好充足的准备等等。同样，

《生门》这类医疗题材的纪录片不仅具有人文关怀的作用，还具有很强的为备孕夫妻或者面临生育的家庭甚至是年轻情侣宣传与普及生产知识的作用，对社会和个人的影响重大。

此外，《生门》这部纪录片的终极意义是关于生命的探讨。在片中，各个家庭的丈夫、妻子都在做着有关生命的决定。虽然当下的医疗水平已经足以应对各种生产的技术困难，但是纪录片中仍有不少家庭面临困难，他们甚至是贫穷的，没有办法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在这样一个医疗资源不平衡的状态下，父亲这个身份面临着多重挑战，他的选择关系到整个家庭的未来，也让产妇和孩子的命运在这场生门的较量中充满了未知性。如在影片中，患有糖尿病的妻子好不容易怀了孩子，而且是一对双胞胎，但由于身体问题，她经常大出血，而她的丈夫是一个农民，没有稳定的收入，连妻子住院所需的几千块都是东拼西凑借来的，他根本无法承担五万块钱的手术费。对他而言，五万块钱不仅是高昂的手术费用，还是三个鲜活的生命对他施加的压力。医生让他必须作出选择，是拿钱做手术还是不拿钱，如果不拿钱，是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这个丈夫要做的决定紧紧地揪着观众的心。而另外一名产妇，在生产的时候，由于孩子的生长已经压迫到了膀胱，需要面临摘除子宫的选择，如果不摘除就可能意味着孩子和自己的生命都要受到威胁，但我们都知道摘除子宫对一名女性而言意味着身体上的不完整。这种生理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压力让产妇几度濒临崩溃。这些抉择没有一个是不关乎生命的，导演将这些现实的问题赤裸裸地摆在观众面前，并且不断吸引观众的关注，引发观众对这件事情的思考。

2    特定的叙事策略

纪录片是以记录客观对象原生形态为特征，真实地记录社会生活，客观地反映生活中的真人、真事、真情和真景，着重展现生活原生形态和行为过程的创作类型。《生门》运用近乎新闻的拍摄方式不经意地、不留主观痕迹地展示了围绕着一个生命的诞生所发生的一切。首先，《生门》以纯写实的镜头语言主张“直接电影”所提倡的“摄像机是趴在墙上的苍蝇”的拍摄原则，在拍摄过程中以旁观者的视角冷静真实地记录事件发生的过程[2]。其次，《生门》作为一部优秀的医疗题材纪录片，同时也是一部栏目式纪录片。它通过不同家庭和产妇之间真实的故事，以直观的纪实手法直面生命诞生时的残酷和温情。不同背景的家庭、复杂的医患关系以及丰富的剧情，使观众一直处于纠结的状态，它引发观眾思考生命的意义，呼吁大家珍惜生命。

《生门》这部纪录片运用特定的叙事方法即“整合限制”型叙事呈现医疗题材的影像。这是因为创作者在创作的时候对拍摄对象的时空经历进行了前期干预，在场所上对他们的行为进行了限制，也就是将整部纪录片的场景设定为医院的妇产科。创作者在运用“整合限制”型手段时，对观众描述的故事的开始和结束进行了约束，但是对于叙事的发展是没有进行限制和干预的，这使整部纪录片中主角的行动产生了悬念感和紧迫感，加强了观众对结果和结局的渴望，非常想要知道主人公回归家庭的后续故事，叙事的因果逻辑也就被凸显出来，叙事线索以时态的事件发展顺序展开。

《生门》以医院的产房、病房为线索，记录了发生在这里的不同家庭的生产难题。在电影版的《生门》中，四名产妇都遇到了生产过程中的生死抉择，这也就造成了事件发展过程中的不确定性。观众在观看时会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一方面想知道产妇接下来的手术能不能顺利开展，另一方面又想知道孕妇家属的选择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这便使观众的同理心得到了强化，其情感也开始随着剧情的展开而变得起伏不定，与剧中的主人公共进退，即与故事产生了共情。医院这个特定的场所注定了叙事具有更深层的意义。医院代表着健康与疾病，也代表着生与死，这个环境下的主人公会面对各种人生难题与选择，他们的行为也会产生种种思考与回应，这也就形成了故事发展的意义，进而使纪录片的故事文本拥有极强的张力。

《生门》除了对拍摄场所进行了约束外，其以医院妇产科为故事内容，采用了以观察模式为主的方式创作，最大限度地以事实叙事。在观看《生门》纪录片时，不难发现整片几乎没有解说词。观众可以通过人物之间的对话、采访等了解事件的走向，这也降低了创作团队干预故事走向的程度。比如影片中夏锦菊在产房内与医生对话的片段，观众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他们之间的“矛盾”。夏锦菊面对摘除子宫的选择时，问医生“能不能不摘除子宫”，以及无声地落泪，都让观众产生了强烈的触动，也在很大程度上还原了真实故事，这也是其抛弃解说词后带来的优势。

《生门》在叙事方面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多线叙事和对比叙事。纪录片运用了多线叙事和对比叙事的手法，将丰富的故事线与不同家庭的故事进行了对比，突出了“生门”这一统一的主题，让观众产生了更多的思考和感悟。例如，电影版《生门》当中就穿插了四个家庭，它们各不同，也相互对应，比如有丈夫陪伴和没有丈夫陪伴的对比，家庭富裕与家境贫寒的对比，有最终顺利生产的孕妇，也有最终放弃孩子的家庭，这些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观众看到了同一环境下的酸甜苦辣，从而进一步升华了“珍惜生命”“生命来之不易”这一深层次的主题。

3    媒体融合带来的机遇

媒体融合背景下，多屏共举已经成为纪录片未来市场化发展的必然途径。自2017年开始，纪录片走进电影院就成了一件寻常的事情，而纪录片在各个网络平台播放更是一件常见的事情，这是纪录片发展的大好机遇。《生门》在2016年12月就采取了在电影院点映的形式供大众观看，即观众觉得满意再付钱。虽然最终《生门》的电影票房仅为150.83万元，远不及同时期的《二十二》的1.68亿票房。但是，这也是陈为军导演团队的一次试水，而纪录片进入电影院本身就是一种进步。之后，2017年电影版《生门》进入各大网络平台，仅一天时间就在爱奇艺达到了300万次的播放量，评论也有7万余条。如今，《生门》仅在爱奇艺平台独播，热度依然不减，评分高达8.8分，这便是媒体融合带来的机遇。融媒体让许多像《生门》这样的纪录片获得了发展机遇，获得了更多观众的喜爱。《生门》能在融媒体时代取得成功最大的原因，是它用最朴质的人文情怀和人性关怀引发了观众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

融媒体时代，纪录片的发展存在一定的挑战。如融媒体易造成注意力分流，一部优秀的作品不仅要拥有丰富的意义和创作技巧，还要拥有一定的矛盾冲突和悬念。而这对于栏目式纪录片《生门》而言就是一次重要的考验。因为栏目式纪录片的模式与板块存在一定的固化，很难保证每一集的内容都拥有十足的悬念感和紧张感。不过，这也为叙事场所被制约的纪录片以季播形态生存和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生门》的主要拍摄场地是医院妇产科，因此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这一地点发生的。同时，《生门》在妇产科这一场景条件下，拥有很多能够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内容，由此可知，丰富的选题能够促成一部季播栏目纪录片。在具体的创作流程中，《生门》把主要叙事现场锁定在医院的妇产科和少数的外景，那么制作团队就可以在现场安定下来，捕捉到他们想要的事件，并在摄制过程中形成一定的集约化。这不仅能使制作团队做出具有更深层次的内容，又能节省制作节目的时间，还能避免因难以操控多个场景的转换而失败。

4    结语

在如今这个融媒体时代，像《生门》一样的传统纪录片，能够坚持创作优质的核心内容，用高度的人文情怀为观众和社会带来正面传播价值，并且还能够及时跟上时代的步伐，大胆尝试在不同平台上播放，做到与平台相对应的优质内容与丰富形式，这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了。但是在这大好的发展前景中，整体而言，纪录片在样态方面还可以做到更丰富，可以充分反映我们所处时代的现实生活和社会问题等等。媒体融合为纪录片的发展带来了更多的机遇，让纪录片的发展拥有了更为广阔的空间，但纪录片仍须加强创新。

参考文献：

[1]朱智奕，赵向阳.浅析医疗纪录片《生门》的叙事创新与伦理突破[J].科技传播，2019，11（23）：175?-176，184.

[2]吴雅竹.医疗题材纪录片的创作特征：以纪录片《生门》为例[J].视听，2019（7）：11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