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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艺术设计专业基础课程中的民族艺术教学

时间:2024-05-17

摘 要:生活所需是设计的永恒面向。一个民族的精神价值体验是其生活的核心部分,也是设计必须注重的关键。中国当下的设计现状与设计教学恰恰忽略了这种核心和关键。设计之独立和创新,实有赖于对自身民族文化的深入挖掘和继承。因此,设计专业基础课程有必要在现行的西方素描色彩课程之外,充分开展自身民族传统艺术的实践教学行为,并以此作为设计独立创新的必要动力和资源。

关键词:设计;教学;造型基础;传统艺术

无论是艺术学院还是现代意义上的设计学院,从其发生发展的历史来看,都意味着对所处艺术史的高度评判和集中继承。在这种评判和继承过程中,具体的风格手法、创作观念、价值形态、鉴赏旨趣等要素逐步得以成型,进而成为学院教学相对固定的课程内容。所以,确定当代中国文化形态中艺术设计学院的教学内容,就必然要作如下追问:其自身所处的艺术史实际状况如何,又如何对其评判和继承?

深入阐述这一追问并非本文任务,这里所关心的,只在于借此引出问题的两个方面:其一,当前国内设计学院的教学内容设置与其所处的艺术史传承形态互为割裂;其二,多数设计学院教学从观念到方法的指导层面都停留于设计领域内部的借鉴参考层面,因此其创新评价和应用评价都比较低。

目前,中国设计学院的数量和招生规模都十分庞大,专业方向种类区分极为多元,早已突破传统的建筑、产品、环境、服装和视传等几个有限门类,几乎渗透到每一个新兴产业领域。而在国内如此庞大和多元的设计学院教学现状中,其教学内容设置模式乃至教学内容本身却有着惊人的趋同性。首先,在大纲的主干课程分布上,主要包括造型与色彩基础教学、设计史论、设计实践教学、软件教学四个部分。其中,造型与色彩的基础教学,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延伸了高考美术中素描与色彩临摹写生,最重视学生造型能力训练,其目的主要在于设计意图的手上表达;另一方面,基础课又借助包豪斯确立的平面、色彩、立体的三大“构成”理论以培养学生在设计上的知性意识。设计史论方面,毋庸讳言,实际教学重点主要是西方近现代以来的设计史、设计潮流以及作品案例等方面的讲解。设计实践课则侧重于设计方法的选择、造型与功能方案的确立、用户的操作评价等方面,具体策略就是对国外设计的经典案例进行经验借鉴和直接模仿。根据上述分析,国内设计教学中主干课程的设置模式基本上是照搬西方历史语境中的设计学院,中国自身的社会情境、文化状况对于设计的介入处于极为次生甚至缺失的状态。这一不足在各项教学内容与教学环节中都有鲜明的表现。特别突出的是,中国传统艺术中深刻的价值文化理念与生动独特的艺术形式仅仅沦为一种元素符号化的点缀,此外再无其他深掘和应用。

首先,近年来频繁提到的所谓“中国元素”设计,一方面可看做是设计领域民族意识的觉醒,但这一提法的出现和流行却更加暴露了一个问题,所谓“中国元素”的实质乃是基于“他者”,亦即西方话语权之下的一种思维模式。就是说,在西方设计体系的范畴中,有限融入中国民族或民俗文化中的某些个别的、具有特别装饰意味的因素加以点缀,以使得国内的设计在西方设计思维形态中具有相对独特的趣味而已。这种创新思维仍然植根于西方,只是在极为有限的层面作出某种“媚他”色彩的调整。这种“元素”仅仅限于设计风格的趣味层面,远非一种自信自足的民族文化本位设计思维。因此,所谓的“中国元素”,不过是利用中国传统艺术中不同于西方的水墨艺术、篆刻艺术、书法艺术或者瓷器艺术的符号,作为一种趣味风格的改造,以此唤起西方设计领域的新奇感。一旦这种中国设计元素超出西方设计思维先行设定的视域,这种“中国元素”就立刻会被视为无稽之谈。当我们在很多场合使用水墨或者篆刻等艺术语言进行设计的时候,设计师仅仅是袭取其躯壳形式,其内在文化传统思维并没有进入东方精神价值这个更加本质的层面。进一步值得追问的问题是,为何水墨等艺术形式在中国会具有长达数千年长盛不衰的艺术魅力?中国古代设计者的营造思维与水墨思维模式到底有何共通之处?它们共同的哲学思维基础又是什么?

这一系列的设问涉及的是极为庞大而深刻的东西方文化比较问题,前贤多有精论。择其要者,中国古人在观察世界、理解事物的方式上与西方传统有着根本的差异,因而生活理想与器物态度也就有了本质的不同。

这种本质的不同将在哪一个关键点上集中体现?从艺术品鉴的角度而言,东西方艺术的差异在于精神价值的认定。西方的文明形态,不管是古希腊还是中世紀,甚或是19世纪下半叶以前,其哲学思维都是基于一种主客二分法的模式,客观器物一直是作为主体的对立面而不容置疑地存在。因而探讨器物本身与在世之人的价值经验是相对隔离的。在西方现代哲学看来,这种形而上学的本体论导致了客观知识与主体审美体验的对立形态。但是对于传统中国哲思而言,这种对立形态并不存在。中国先秦时期即已盛行的“元气论”哲学与俟后的庄禅哲学、新儒家哲学,无不强调心物一体、民胞物与的主客同一思维。在中国古代哲人看来,一个器物本身并不是至关重要的,器物所体现的人伦价值与精神体验才是在世之人所关注的核心所在。正是如此,儒家思想才会处处流露出一种“君子不器”的价值态度。

这就是说,中国传统器物的设计与营造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出发点,这就是人在世之中的精神价值体验。这一点与现代设计中重视物质感官体验的倾向有着本质的差异。在物欲纷扰的现代社会里,重新审视精神价值的设计并非矫情,实为社会深层次的需求。这与欧洲拉斯金、莫里斯等人发起工艺美术运动的初衷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同时,生存价值设计的导向也会为设计带来一种更为精雅、更富深沉品味的时尚趣味。实际上,在当下中国蓬勃发展的消费社会中,这种更加高级的趣味已经逐步成为设计与生产的一股潮流。这也是中国传统艺术给当代设计带来的最重要的启发。

与这种社会需求与潮流趋势相比,中国当下的美术设计教学课程设置显然存在很大程度的不足之处。从今日设计专业的高考专业加试和本科教学的基础课程来看,我们不难发现,素描造型与水粉色彩长期居于唯一的绝对统治地位。本文无意于否定素描和水粉对于设计者的重要意义,而是想说,中国传统造型艺术中的水墨画、书法以及篆刻,对于设计者来说,同样具有不可或缺的意义。民族传统艺术对于民族本位设计产生的引领作用远远没有在当下高校的设计教学中产生应有的作用。绝大多数学生完全缺乏对传统艺术的认知理解,美术史或中外美术欣赏课程中,带给学生的仅仅是传统美术的书面知识,而对艺术本体语言的理解,只能靠临摹创作的实践才有可能把握。

面对这种状况,我们现行的高校美术设计专业中,就必须拓宽造型基础训练的领域,深化造型艺术的内涵。即便单纯从风格样式的角度出发,中国传统水墨画的肌理纹样与偶发效果、基于阴阳转换的构图法则,以及书法篆刻的空间构造与象征意味,乃至中国传统宫殿园林的营造中的风水堪舆理念等等,都将为教学中的设计思路打开一片更为开放和更具创新性的天地,这些恰恰是单纯素描与色彩训练所无法具备的。因此,至少在造型基础训练的课程中,我们应该适当开展传统造型艺术的实践教学,与素描、色彩一道,共同深化设计专业学生的造型观,并由此上升至弘扬民族传统文化中优秀思想内核的境地。唯有如此,中国设计才能快速步入独立创新之路。

作者简介:郭嘉颖(1978—),男,就职于江苏省淮海工学院艺术学院,研究方向:美术史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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