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8
任众
每年6月中旬,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梅子黄熟落地时,就会迎来湿漉漉的雨季,这就是“黄梅”。梅雨通常会持续一个月左右。连绵不断的雨水伴着潮热的空气,让植物的枝叶逐渐变得成熟坚实;平时总在落叶下、泥土中躲避太阳的蛞蝓们,堂而皇之地爬出来招摇过市;雏鸟们已经长成,壮大了捕食昆虫的队伍。各种新生命在雨水的滋养下开始蓬勃生长。
黄梅天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空气潮湿、闷热异常。人像在蒸笼里一样闷得透不过气,胳膊上的汗珠仿佛总是黏在皮肤上散不去。这时候,家里给人的感觉也是湿乎乎的,很多东西都容易长出绿毛,地板瓷砖也常像刚拖过地似的。
黄梅天里的明朗
雨后的野菌
不过,在黄梅天,也有很多让人精神振作、心情明朗的事物。美丽香甜的白兰花和栀子花大多集中在这雨季开放。地铁站口,常有老奶奶手肘上挎着小筐,筐里垫着一块深普蓝色的土布,上面并排码着一串串白兰花;有时,是堆着束成小扎的栀子花,花色洁白润泽,香气四溢。路人皆忍不住寻香望去,可终究禁不起诱惑,蹲下身挑两只,招惹来的不仅有小姑娘,还有一些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
我也曾光顾这些花儿,把它们挂在胸前的纽扣上,软绵的香气便一阵有一阵无地开始撩拨着我。令人神清气爽的一天过去了,白兰花的花瓣半张开着,有些虽已经萎黄,但香气不减,我总是稀罕地把它们置于床头,希冀那幽香入梦,清甜好睡。
雨天的间隙,小蜗牛们频繁出游;水塘里的螺蛳顶着绿藻爬上岸来;葱兰常会引来不速之客,它们体型较大的黑白相间,小一号的则呈黄褐色,那是葱兰夜蛾的幼虫……
丰沛的雨水还带来野菌的清香。雨后的树下,蘑菇丛生,每每看到它们,总恍若那伞盖下藏着一个个小小的童话世界。
合欢花开始络绎不绝地吐丝绽蕊了,只是一场场瓢泼的大雨,把它每日新开出来的花都浇得攒成一绺一绺的了。难得雨歇了歇,合欢花就一改落汤鸡的狼狈,明媚地笑了,仿佛粉嘟嘟的小脸,轻松的样子极招人爱。
黄梅天里的果实
红蜻和玉带蜻
枇杷果已经过季了。前些天它的果实还黄澄澄地缀满一树,惹得鸟儿们呼朋唤友、成群结队地来树上大摆宴席。只两天不见,树上已是空空如也。
杨梅正当时令地成熟了。树上密密匝匝鲜红诱人的果实,熟得都已自行溢出了汤汁,成群的鸟儿在枝间撒着欢儿地啄食。银杏树也早早就挂满了累累硕果。这些果实又大又密,披着一层白霜,沉甸甸地缀弯了枝头。
春天开出火红重瓣花朵的石榴树也结果了。明知它只是观赏性的品种,果实不会如初秋时市场上卖的可食用的大石榴那般硕大甘甜,但每每看到它孕育着一肚子石榴籽的圆滚滚的身材在日益增大时,我仍满心期待着,期待着它长成又大又红又甜并咧开嘴笑着的样子,仿若年画上常见的喜庆。
这时候,柿子树结果了,但还是青涩的模样。而火棘的果已经成串成串的了,有趣的是,它仍花开不断。南天竹的果实也挂满了枝头,它是要等秋天来到,与火棘、枸骨冬青竞相火红呢!
白鹡鸰
黄梅天里的花草
人工草皮被园林工人频繁修剪,但没几天就又长得绿油油的了。
而在市郊的湿地,水面有一半已被红绿相间的红萍覆盖了;沿岸的荷花、睡莲陆续开了;芦苇抽了穗出来,随风荡漾着,煞是好看。
湿地水边,千屈菜愈加粉红,梭鱼草开出了蓝紫色的花。蓼科植物扛板归依附着灌木径直向上攀爬,它没有弯弯绕的藤蔓,而是靠茎上的倒刺努力固定着自己。
一年蓬装点着湿地的草坡,现在,它是许多小虫儿们约会的场所。它的花上,常群聚着蝽若,还有三三两两的小灰蝶常来串门。
黄梅天里的动物们
石榴
随着气温的攀升,许多昆虫开始大摇大摆地现身了,享受这短暂却火热的夏天。
湿地边,红蜻不停地巡飞,看护自己的领地,玉带蜻忙着追求配偶,热闹非凡。醉鱼草的花渐盛起来,吸引了各种蝶蛾,其中也包括常被人误作蜂鸟的透翅天蛾。它采食花蜜时,会将两前足搭在花上,长长的喙探入花心,翅膀一刻不停地扇动着,使身体悬停于半空中。
若是细心观察,你会发现,乌蔹莓上常有螳螂的若虫。广斧螳此时身长才2厘米左右,却翘着屁股很张扬的样子,相较之下,显得低眉顺眼的大刀螳,此时身长却已有4厘米左右。等到两个月后,它们都会以全新的“面目”示人:届时,它们已长到七八厘米长,体型强健硕大,却能完美地隐匿于花间“狩猎”,成为大多数昆虫惧怕的“杀手”。
黄梅天里,青蛙蟾蜍的孩子们也长大了,很多青蛙潜藏于岸边的草丛里。如果我们的脚步声不小心惊动到它们,它们就会来个三级跳,跟头把式地蹿入水中躲起来。除非它们逃到荷叶上,我才得以一睹尊荣。这时候,白鹡鸰的幼鸟也都长大了,已能独自飞出来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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