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的忧虑

关佳

笔者的朋友中，有不少已经“升级”为祖父母或外祖父母。于是，在朋友聚会时，常常听到他们夸奖孙子的聪明或外孙女的乖巧，甚至有不少人把孙辈的照片作为自己微信的头像，让我不由得在其中找寻朋友幼时的模样，真有恍如隔世之感。然而，拥有年龄较大孙辈者的话题，往往集中于对孙辈行为举止的困惑和忧虑。比如，一天到晚只看到他们不是在电脑边，就是玩手机，即使是全家团聚这样的场合，也往往只顾发微信，或者拍个年夜饭照片，发给自己的小伙伴。祖辈与孙辈越来越说不到一起，甚至坐在一起也是貌合神离。于是，有人埋怨是因为通讯网络太发达了，以致于造成祖孙之间的疏远现象。

无独有偶，外国的祖辈也有这样的忧虑。英国某大旅行社不久前对祖父母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超过3/4的受调查者认为，他们与孙辈的关系不同于他们和自己的祖父母的关系；超过一半的受调查者感到与孩子分享圣诞节等传统节日存在困难，原因是电脑游戏占据了孙辈们的注意力；有1/3的受调查者指责手机和电视让孩子分心，削弱了他们认为对维系家庭关系起关键作用的圣诞节传统活动（比如，聊天，玩棋盘游戏或者唱歌等）。

美国的一些调查也反映了这种忧虑。现在，有一半到2/3的成年人认为儿童对社交媒体过于沉迷，他们担心电子玩意儿的迅速普及正在造就一个更强调个性、彼此更疏远的社会现象。

其实，照我看来，无论中国或外国的祖父母、外祖父母们都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事情并非那么严重。

首先，今天孩子们在网络上做的事情，不过是过去他们的祖辈在真实世界里所做事情的延伸。曾记否，我们年幼时经常自由地在街道上（农村的孩子们则在树林和田野中）漫游，与朋友们聚在一起玩玻璃弹子、香烟壳子或者滚铁圈。但现在，由于种种原因，想保护孩子的父母限制了这些活动，因此，孩子们转而在网络空间中漫游，与他们的朋友们在网上共同玩耍，与过去在胡同里的行为一样，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再者，尽管微信、QQ等社交媒体的兴起或许削弱了祖父母喜爱的一些家庭传统，但同时也创造了许多新的关联。比如，当今的父母们可以更严密地监控青少年谈话的内容。孩子们可以通过Skype、微信、QQ等，在节日与远在世界各地的亲人视频聊天，与面对面谈话也没有什么区别。家庭新闻或者节日聚会的照片瞬间就能够在这些平台上几乎同时分享，这又岂是几十年前能够想象的呢？

最后，家庭和睦、父慈子孝等，当然是我国优良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应当发扬光大，但如果我们的老人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儿孙辈身上而毫无旁骛，也许对个人、对家庭甚至对社会，都不一定是幸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