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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逝世三周年特别纪念文集 平凡日子的深情与真意

时间:2024-04-24

王雅静

《余光中的人間告白书》

这一套纪念文集共有三册:散文集《余光中都是你》,余光中用深情笔触书写朴素日常、浩瀚万物,把对生命的热爱一字一句传达给世人。诗歌集《愿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整本诗集充满文字的张力、想象的回旋、音乐的升降。有汉字双声叠韵的美质感,也有文言、西语、口语交杂的艺术韵律,更有独属于余光中的“文化乡愁”和中国意识。文艺评论文集《美得刚好:余光中漫谈文艺之美》,他璀璨五彩笔下挥洒成形的恢弘气象,既是个人丰饶生命的投影,也是这个时代历史命运的缩影。

2017年父亲走后,我们带着不舍和怀念,开始整理他的遗物,发现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譬如他在厦门大学读书时所发表作品的剪报、几十本写作笔记,还有他早期散文《石城之行》的手稿,誊在他写给母亲的信纸上(当时他在美国留学)。这些遗物勾勒出他如何成为一位诗人和作家,以及他写作生涯从初期到晚期的历程和变化。尤其是在写作笔记中,可以看到他如何记录平日所思、旅游所见,他不只记下瞬间的灵感,也详细记载了许多数据和相关知识,有时候还会将景物用素描勾勒出来,帮助记忆。

父亲从大学开始写诗,初期模仿新月派的格律诗,写了《咪咪的眼睛》和《别时》这类所谓“豆腐干体”的作品。同时他也受英美诗歌影响很大,遂有《夏晨》和《七夕》这样的诗。后来回归中国古典文学,又受到西方摇滚乐的洗礼,经过各种尝试和省思,走出了自己的路。在这一套书的诗集中,读者可以见到父亲不同的诗风和变化。

虽然父亲很年轻就立志做诗人,一心一意写诗,但是在无心插柳的情况下,写起了散文,发现也能以另一种文体抒发情感,冶炼文字,而且诗文互补,有时候诗意也可入散文。在创作的早期,他甚至认为散文的发展超越了诗艺。后来则是诗文并进,所以他曾说:“散文不是我的诗余。散文与诗,是我的双目,任缺其一,世界就不成立体。”也因此,父亲不同文类的作品常可互相对照,譬如说,有关梵高,他写了《梵高百年祭》组诗三首,同时也写了四篇散文,其中之一就是这一套书中所选的《破画欲出的淋漓元气——梵高逝世百周年祭》。

父亲写了这么多以梵高为主题的诗文,又翻译了《梵高传》,因为他不只喜欢文字,也喜爱艺术,尤其是绘画,因此结识了不少画家,曾用文字为他们发声并架构理论,也介绍西方绘画给读者,在1960年代对台湾现代画运动颇有贡献,这套书中的《毕加索——现代艺术的魔术师》,便是那段时期所发表的文章。

在音乐方面,父亲在1969年第二度赴美时,接触到摇滚乐,写了好几篇文章介绍摇滚乐和民歌手。同时,诗歌的主题和节奏也起了变化,写出《江湖上》《民歌手》《摇摇民谣》等作品,因而启发了杨弦和李泰祥等人为这些作品谱曲,开创了台湾的现代民歌。《当我到六十四岁——老歌新唱忆披头士》,就是回忆他当初迷上摇滚乐的过程。父亲的评论文章因此并不限于文学,而是包含了各种不同的主题。

父亲常说他不写自传,因为他的生平都在作品中。他一生共出版了20本诗集、12本散文集、8本评论集,以及14种翻译。在前三种文类中,我们可以看到他迁台初期的青年情怀、三次赴美的孤寂和疑惑(如《单人床》和《如果远方有战争》)、香港时期安定闲适的生活(如《花鸟》)、1985年返回高雄后开展的另一段生命(如《七十自喻》和《太阳点名》),还有1992年之后的各种回乡感触(如《八闽归人》和《成都行》。所以我和家人都特别高兴出版社在父亲的92岁冥诞之际推出这一套包含诗歌、散文和评论的三册选集,让读者得以认识他身为作家的三种面貌和立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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