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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丹王出行图》中谁是东丹王?

时间:2024-05-19

文 图/王玉亭 刘宪桢

《东丹王出行图》中谁是东丹王?

文 图/王玉亭 刘宪桢

《东丹王出行图》

《东丹王出行图》是一幅很有名的画,在许多画集里都有收录。它是契丹国耶律阿保机长子耶律倍在后唐国时所画,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耶律倍916年被立为皇太子,926年封为东丹国王。926年,阿保机在返回契丹的途中病逝,在皇后述律平的运作下,耶律倍弟耶律德光继位为帝。其后耶律德光对耶律倍施以控制和监视,930年耶律倍弃国投奔后唐。936年后唐发生政变,耶律倍遇害。

东丹王耶律倍(推测)

阿鲁科尔沁旗东沙布台宝山辽墓壁画《出行图》,前面一骑佩戴有黑毛缨罩

此画表现的是耶律倍为东丹王时出行的场景。但是,许多观者却往往将画中的主角认错,如《文史知识》2015年第6期的封面刊登了这幅画的局部(后段),即有牵马人形象的那部分,在目录介绍时标明“封面:东丹王出行图”,没有标注“局部”二字。这样就会使读者以为牵马者就是东丹王。其实,画面最后“牵马的”,并不是东丹王。纪录片《契丹王朝》中也说这个牵马的就是“忧郁的契丹王子”。最近,2016年第4期的《文史知识》发表了于博的《失意的皇子,得意的画家——“让国皇帝”耶律倍》,在谈到此画时,作者又明确地认为“牵马的”就是耶律倍。许多人之所以认错人,或许跟画面上挨着牵马人的题款——“世传东丹王是也”有关。

我的观点是,画面最后这个牵马的不是耶律倍,准确说是契丹小吏中众多“小底”中的“习马小底”。辽代的习马小底,说通俗一点就是驯养马匹的官吏。

在这一组人物中,哪个是东丹国王呢?回答是:他处在画面中间,即从前行方向数第三位。原因如下:

第一,国王本人是不牵马的。这应当是最基本的常识,特别是在等级森严的社会。东丹国王耶律倍画自己牵着马?那么,他给谁牵马坠镫?

第二,看缨罩。大红的缨罩,煞是显眼。大红缨罩是国王的马才拥有的,谁骑着大红缨罩的马,谁就是国王。在这幅画中,马的缨罩不止一个,第一匹马就配有缨罩,但是,它的颜色是灰黑色。第三匹马所佩戴的缨罩颜色鲜红、亮丽,与主要人物相配相得益彰。

巴林左旗滴水壶辽墓壁画《出行图》,马配有大红缨罩

辽鎏金錾刻双凤摩尼珠宝相花纹缨罩,推断为银鎏金,钮与缨后配,直径约23厘米,辽上京博物馆藏

契丹族是游牧民族,对于马的态度要异于农耕民族。马是契丹人的伙伴,须臾不可缺失。对于马的装扮,体现了主人的良苦用心,从马的用具上也会看出主人的地位。在马具中,缨罩是一个很特别的物件,这个物件既是实用物,又是象征物。一般来说,缨罩对于普通人乘骑来说可有可无,贵族的乘骑才佩戴缨罩。辽墓壁画里有许多处绘有全鞍马的,大多数骑乘之马没配缨罩,少数骑乘绘有缨罩,我们认为,佩戴缨罩的骑乘马标志着是主人的;没有缨罩的是从人的马匹。

从缨罩材质档次的高低(纯金、银鎏金、铜鎏金、铜质錾花、铜质素面等)、大小等因素,能推断出拥有者的地位不同。我们且从契丹国首都故地的辽上京博物馆和契丹博物馆所藏的几种缨罩来观察,庶几可窥出其端倪吧。

第三,从画面人物身份来分析。第一骑、第二骑是前导;前导马之后是国王;后边的是随从;最后的是牵马的仆人。从人物神情来看:第一骑是导引者,他眼睛瞄着后边的主子,在回视中表现出其责任在身;第二骑为第二前导兼护卫,他弓着身子,低着头,显得有些萎缩;第三骑就是东丹国王耶律倍,他挺着身体,神态自然,自顾自地驾骑前进;后两个人是近侍、随从,一人戴着 “弁”(武官的帽子),确定是武官,另一个戴着兽皮帽,他们神情自若,在行进中互相交谈;最后那个,是牵马的仆人,注意力在国王的身上,紧跟队伍,手挽着备马。

请注意,备马的装束与国王所骑乘的坐骑极其相似,最要紧的是它的大红缨罩,与国王所乘马的大红缨罩一模一样。

第四,据辽代壁画研究专家王青煜先生见告:用放大镜观察队伍中的第三人(东丹国王),袍服上有缂丝样龟纹。《辽史•舆服》载:“祭服:辽国以祭山为大礼,服饰尤盛……小祀,皇帝硬帽,红克丝龟文袍。”就是说,此画中的第三骑者所着袍服,是“红克(缂)丝龟文袍”。从这件服饰来看,或可推断,这一幅画表现的是东丹国王去参加“小祀”的情景。

图① 辽银鎏金錾刻飞鸟纹缨罩,直径19.2厘米,契丹博物馆藏

图④ 辽铜鎏金錾刻双凤宝相花纹缨罩,直径20厘米,契丹博物馆藏

图② 辽铜鎏金錾刻宝相花祥云奔鹿纹缨罩,直径9.6厘米,契丹博物馆藏

图⑤ 辽铜鎏金錾刻飞鸟宝相花纹缨罩,直径11.2厘米,契丹博物馆藏

图③ 辽铜鎏金牡丹纹缨罩,直径8厘米,契丹博物馆藏

看这幅画,建议一定要分清牵马人和骑马人,还有就是要看大红缨罩,并理解其中的含义。在此提示一句,大家从唐代画家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中,也可以一窥大红缨罩与人物的微妙关系。比如说,即使是那个被人抱着骑马的小主,其所乘骑的马也佩戴着大红的缨罩。请注意,那个拥着小主的侍女是沾了光的。

(作者王玉亭为内蒙古契丹文化研究学会理事;刘宪桢为内蒙古巴林左旗契丹博物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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