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行纪 泰国文化遗产考察

文 图/王冬冬

Wat Phrasrirattana Mahathat遗址中心高塔

2018年11月18—25日，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一行四人对泰国艺术大学（Silpakorn University）进行了学术访问，并对泰国多处青铜时代与铁器时代冶金遗址，王国时期的建筑遗迹以及博物馆进行考察。

冶金遗址的研究与展示

泰国境内目前发现的最为著名的史前聚落遗址是位于泰东北部的乌隆府班清遗址（Ban Chiang Archaeological Site）。该遗址发现于1966年，1992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遗址年代约为公元前1495—前900年，发现有水稻种植、家畜饲养、陶器制作以及金属制作等遗迹遗存，标志着泰国乃至中南半岛地区定居农业的产生以及手工业的发展。然而除此重大考古发现外，泰国境内青铜和铁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序列构建还不完善，以此为重点的考古发掘和研究工作正在进行。我们此次主要考察了这一时期两处冶炼遗址和一处墓葬遗址群。

Non Pa Wai遗址

在泰国中部华富里地区（Lopburi Region），Fiorella Rispoli，Roberto Ciarla和Vincent C.Pigott等人已进行了长期的工作，先后发掘了Non Pa Wai，Nil Kham Haeng和Non Mak La等7处遗址，初步建立了泰国中部地区新石器、铜器至铁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框架。在此基础上，他们还探讨了公元前两千纪左右来自中国南部与越南的影响，以及公元前一千纪来自南亚印度等地的影响，最终华富里地区在公元500年前后形成中南半岛上一处重要的国家实体。

此次我们与意大利国家东方艺术博物馆的Roberto教授和意大利中东远东研究院的Fiorella教授一同前往Khao Wong Prachan山谷考察古代冶金遗址及其周边采矿遗址。Non Pa Wai遗址是一处冶炼遗址，该遗址自新石器时代延续至铁器时代，发现有陶器、陶范和大量冶炼渣等遗物。

Ban Kruat地区遗址及博物馆

我们还前往Bankrwd中学博物馆参观，并与展览策展人及管理者就当地文物资源及其保护利用进行座谈。Bankrwd中学博物馆及制陶工坊是一所集收藏、展示和制作于一体的综合性场所。该中学所处的Ban Kruat地区是历史上吴哥王朝西部重要的据点，分布有自铁器时期以来的重要遗存。博物馆的展品最初由中学教师个人收集，随着收集品逐渐增多，当地政府于2004年前后出资建立学校博物馆并对外开放，志愿讲解者由该校学生担任，受该校教师指导。同时，制陶工坊的备料、制作、烧制等工作也由该校教师主持，成为学生们课外的主要课外活动之一。

泰国华富里地区主要考古遗址

Non Pa Wai遗址炼渣

Bankrwd中学博物馆内景

Bankrwd中学制陶工坊

Ban Pong Manao考古遗址及Huai Khun Ram考古社区

Ban Pong Manao遗址位于今华富里府Phattananikhomq区Huai Khun Ram社区的Ban Pong Manao寺庙范围内。该遗址由泰国艺术大学于2000年开始发掘，是一处铁器时代的聚落遗址，遗址中心主体区域为墓葬群，已清理出大量人骨及随葬的陶罐、青铜饰品、玻璃珠和铁制品等。

Ban Pong Manao遗址

Ban Pong Manao遗址博物馆内景

在泰国艺术大学师生的协助下，当地社区通过展示考古发掘现场传承地方文化并发展旅游业；同时遗址博物馆相继筹建开放，共有一名兼职管理员和两名志愿者。虽然Ban Pong Manao遗址的保护利用还面临诸多困难，但是这种社区参与遗址决策的尝试有助于遗址的可持续性发展。

建筑遗产的保护与修复

泰国建筑遗产按照年代可分为高棉时期、素可泰时期、大城时期、吞武里时期和延续至今的曼谷时期。其中素可泰时期和大城时期的都城遗址群已登录世界遗产名录，并分别建成素可泰历史公园（Sukhothai Historical Park）和大城府历史公园（Ayutthaya Historical Park）。

Phanom Rung遗址与Muang Tam遗址

高棉帝国是中南半岛历史上的重要古国，以今柬埔寨吴哥窟为中心，统治范围遍及老挝、泰国等地。此次参观的位于泰柬边界的Phanom Rung和Muang Tam遗迹便是高棉王国向西北地区统治的重要节点，遗址间表现出极为密切的关系。

沟通吴哥窟与周边城址的古代高棉大道

Phanom Rung遗址

Phanom Rung寺庙遗址位于武里南府一座海拔200米的死火山上，建造年代为公元10—13世纪间。这座寺庙被认为是供奉印度教湿婆神的，而所在的山则象征湿婆神的住所。Phanom Rung遗址由一组建筑群构成，自东侧入口起有长长的参道、斋戒所、第一座那迦（Naga）桥、中央祠堂、高台、第二座那迦桥、门楼与回廊、第三座那迦桥、中央祠堂（主塔），以及周围多处塔址等。三座那迦桥寓意着沟通神明世界与人类世界，桥的扶手上雕刻着五首四身蛇神，桥中心地砖上镌刻的八瓣莲花寓意丰富，一说象征着印度教八方位神，另一说是信徒祈求神明恩惠的地方。中央祠堂是整个建筑群中最为重要的建筑，东侧入口为前堂，两侧残留有守门神像的基座，上方装饰有舞蹈湿婆；塔内中部安放有象征湿婆神的雕刻，水流向北侧缓缓流出；整个建筑正面门楼及回廊基本建设完毕，两侧及后侧则较为粗糙，尚未建设完毕。整个建筑群的核心建筑为石质，台阶、地基等多以当地铁巩土为原料。Phanom Rung遗址的修复始于1935年，但是大规模的修复工程开展于1971—1988年间，1988年5月21日由诗琳通公主正式宣布对外开放。

Muang Tam遗址

Muang Tam遗址位于距离Phanom Rung遗址8公里外的平原地区，建筑风格和材料相似，时代接近或稍早。这座寺庙是为周围居民参拜湿婆神而建，考古发掘已证实同时期寺庙周围大量居民区的存在。整个遗址平面呈方形，面朝东，自外向内为门楼和外回廊、四角对称的“L”形圣池、门楼与内回廊，中庭正中为五座祠堂，东侧为两栋藏经楼。东侧门楼柱子上的题记显示，圣池的功能为保护祠堂，圣池围栏上同样装饰有那迦形象。五座祠堂分为前后两排，前排三座，中间一座仅剩7米见方的基坛，两侧各为5米见方的祠堂，后排两座，形制比前排略小。整个建筑的完成度也由正面向两侧至背面逐渐简化。另外，Muang Tam遗址北侧还分布有一座长1090米、宽510米的人工湖，被称为“下城之海”。荒废700余年后，1997年泰国艺术部采用物归原位法开始对遗址进行修复，同年10月10日由诗琳通公主正式宣布对外开放。目前由于地基沉降、环境等原因，建筑物倾斜、侵蚀问题比较严峻。

Wat Phrasrirattana Mahathat遗址塔前大厅

Wat Phrasrirattana Mahathat遗址

Wat Phrasrirattana Mahathat遗址建于佛历18—19世纪（公历13—14世纪），略早于素可泰遗址。遗址平面布局的最大特点是在中部及四周建有众多宝塔，其他单体建筑和围墙环绕四周。中心高塔建筑及其他部分建筑的基座采用此处常见的火山岩材质，上部普遍采用砖石结构。中心建筑前有空间纵深高耸的大厅，大厅内摆放着成列的佛像，但均被毁坏。目前大部分建筑已经过加固处理，但倾斜、膨胀等问题较为严峻。

各类博物馆的展示

我们还参观了泰国的国立博物馆、地方博物馆和铁路专题博物馆等。泰国在全国各主要地区均设有国立博物馆，部分地区设有地方博物馆。此次参观了曼谷国立博物馆，Chao Sam Phraya国立博物馆和Somdet Phranarai国立博物馆，以及Wat Pa Phra Sabai地方博物馆。

曼谷国立博物馆位于曼谷大皇宫旁的前方宫殿，博物馆1887年逐渐搬迁至此，并于1926年由Prajadhipok国王主持开幕仪式。该博物馆收藏有泰国各时期的佛像、木雕、皇家马车、日常用品和服饰等，以及反映泰国史前和早期历史发展的彩陶器、金属器和石器等。

泰国铁路博物馆

Chao Sam Phraya国立博物馆位于大城府遗址附近，其建立肇始于1956年在Wat Ratchaburana遗址内发现的金器窖藏，1961年正式开馆。该博物馆收藏有大城府内发现的26000余件物品及其周边地区发现的2918件物品，其中Ayutthayan时期的金银饰品、盛器和佛像的制造，反映了当地工匠的高超技艺。

另外，曼谷火车站内还设有泰国铁路博物馆。该馆由泰国铁路基金会出资于2015年建立，旨在推动、支持和鼓励了解铁路运输业的知识，促进铁路相关研究工作，表彰对于铁路工业遗产做出贡献的个人等。该馆仅有两层，收藏有大量已经停止使用的列车设施及相关物品，如座椅、台灯、风扇、火车模型和车票等。

此次考察调研进一步促成中泰双方合作交流，也为各领域的深入研究奠定基础。冶金考古方面，泰国青铜时代和铁器时代采矿、冶炼遗存数量众多，金属制品出土丰富，可能与中国南方存在铜、锡等资源和技术的交流；文化遗产管理方面，泰国文化部艺术局及各区分支单位主要负责管理泰国的文化资源，而社区、学校和寺庙参与遗址保护与管理也是重要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