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年法国学者对现代术语学的贡献

摘 要： 近20年，“欧盟”历经几次东扩。欧洲大陆在经济、教育和意识形态方面日趋一体化，这也促使欧洲学者对“知识工程”、现代语言学与术语学的关系、“知识本体”与现代术语学理论和实践关系的研究日趋深入。法国学者在此期间对现代术语学的贡献正是这个历史时期的缩影。文章侧重从术语学研究与知识本体构建相结合的角度，介绍、分析法国学者对现代术语学所做的贡献，以期追踪国际术语学发展的前沿，为中国术语学建设提供一些借鉴。

关键词：现代知识社会，知识工程，知识本体，维斯特传统概念理论，语义绘图，本体术语学

中图分类号：C04；H083；H32文献标识码： 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6.05.005

French Scholars Contribution to Modern Terminolog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section of Terminology and Ontology//QIU Bihua

Abstract：From the end of 20th century to present， the European Union expanded eastwardly several times， which made modern Europe more and more integrated into a whole in its economical， scientific and political aspects. This status makes the profound cooperation among different countries possible， and also forces European scholars put their eyes into a series of studies， such as knowledge enginee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dern linguistics and terminology， as well a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erminology and ontology. The contribution of scholars in France to the Terminology is a vivid miniature of the whole European academic panorama. This paper aims at giving a preliminary research on the intersection of terminology and ontology made by French scholars in the past 20 years.

Keywords： modern society， knowledge engineering， ontology， Wüsters traditional concept terminology， semantic mapping， ontoterminology

收稿日期：2016-02-02修回日期：2016-09-09

作者简介：邱碧华（1968—），女，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副编审。2003 年底到2005 年初，在奥地利维也纳大学学习，主要研究术语学等。通信方式：qiubh@cnctst.cn。

引 言

现代知识社会，尤其在现代术语学理论和实践发展相对成熟的欧洲社会，“知识本体”（ontology）作为支撑术语实践工作的得力杠杆，在知识管理、知识翻译加工和“语义网”的具体构建过程中愈发起到关键性作用。事实上， “知识本体”在人类现代化的进程中，在实现人类现实的概念化表示和优化人类理解能力的过程中，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工具。因为它有助于人们对领域知识的提取、理解和处理，它“经严格形式化后，借助于计算机可以把人类的知识整理组织成一个有序的知识网络”[1]。在20世纪与21世纪之交“欧盟”几次东扩之后，欧洲大陆在经济、教育和意识形态方面日趋一体化，这也促使欧洲学者对“知识工程”、现代语言学与术语学的关系、“知识本体”与现代术语学理论和实践关系的研究日趋深入。

运用“知识本体”进行有效的知识表示（knowledge representation）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欧洲人工智能科学家在“知识工程”领域研究最多的课题。意大利学者S.奥利托（S.Aulitto）将欧洲近20年“术语学与知识表示”方面的研究总结为三种导向[2]：（1）术语资源的知识本体建造；（2） 语言语义学和知识本体的关系；（3） 知识的演变和术语动力学。她指出：随着当代社会全球化发展的趋势，知识工程中的知识本体理念愈加渗透到现代术语学的理论构建当中，现代术语学与现代语言学以及与知识本体的关系愈加密切。而法国学者近20年对现代术语学的贡献正是这个历史时期的缩影。

近年来，以法国国家术语委员会主席[Association Franaise de Normalisation （AFNOR）/X03A，the AFNOR Committee of Terminology]C. 罗什（Christophe Roche）教授为代表的学者，提出了“本体术语学”（ontoterminology）的术语学理论新范式。罗什教授同时也是国际标准化组织术语国际标准（特别是ISO 704和ISO 1087-1）制订项目的负责人，他负责过法国和“欧盟”层面多个大型多语术语数据库的设计建造工作[3]。他的“本体术语学”理念是其成功完成这些术语实践项目的理论基础。

在本文中，笔者主要介绍1995—2015年法国学者在以下几方面对术语学与知识本体之间关系的历史贡献：（1）在论述术语学与语言学的关系中；（2）在对维斯特传统概念理论的继承中；（3）对作为“知识工程”支撑的知识本体的研究；（4）“本体术语学”理论范式的形成。以求反映当代国际术语学理论研究前沿，并期望能对中国的术语学建设有所启示。

一 在论述术语学与语言学关系中探讨术语学与知识本体

F.拉斯捷（F.Rastier）教授是法国著名认知语言学家[4]，他探讨术语学问题的重要文章是《术语：知识本体和语言学之间》（Le Terme：entre Ontologie et Linguistique），在此书开篇第一节他就冠以“术语学与知识本体”（Terminologie et Ontologie）的标题[5]，将人们对术语研究的视线引到约公元13—14世纪盛行的“唯名论者的逻辑”（terminist logic）。“唯名论者的逻辑”是由英国哲学家奥卡姆的威廉（William of Ockham/Guglielmo of Ockham）创立的，它研究术语的属性以及术语和现实的联系。这种哲学分析方法对后世的逻辑实证主义产生了深远影响，而逻辑实证主义正是欧根·维斯特创立其现代术语学的灵感源泉。

拉斯捷研究过维斯特的后继者H. 费尔伯（H.Felber）写的《术语手册》（Terminology Manual），虽然并不完全认同术语学是一门充分独立的学科，但他承认术语学是从语言学、词典编纂学、文献学、索引学和翻译学派生出来的[2]。从这种思想出发，他在2004年写的《知识本体》[Ontologies（s）]一文中主张：对知识本体的研究要结合语义语言学的研究成果，要研究语义网到图像、图表的转换。他的这一思想也来源于美国认知心理学家G. 米勒（G.Miller）的认知语言学学术传统，米勒构想出英语“词网”（WordNet），欧洲的“词网”也源于此。

拉斯捷对知识本体的研究置身于语义语言学的土壤，他认为术语学依赖于语言科学，认为术语是对“专业语言”（language for specific purpose，LSP）的有力支撑。

二 在对维斯特传统概念理论的继承中论及术语学与知识本体的关系

L. 德佩克（L.Depecker）教授是法国当代著名术语学家，他在2002—2007年发表的一部著作和两篇论文在西方学术界引起广泛关注：《符号与概念之间：普通术语学的要素》（Entre Signe et Concept： léments de Terminologie Générales）、《术语学对语言学的贡献》（Contribution de la Terminologie à la Linguistique）、《观念与概念之间：走近知识本体》（Entre Idée et Concept：vers lOntologie）（与C. 罗什教授合著）。

在《符号与概念之间：普通术语学的要素》这部著作中，在讲述术语学与知识本体的关系时，德佩克教授提出了与拉斯捷教授不一样的观点，他拓展出一种新的学术思路。作者在书的开篇指出：术语学已经为语言学做出了极大贡献，它为语言学开创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两者之间存在着互利互惠的互动关系[2]。书中盛赞了法国拉斯捷等语言学家对研究符号和概念的关系所做的贡献。作者在“概念和概念系统”这一章，对本体关系进行了分析。

作者考察了由维斯特倡导、并由费尔伯体现在国际标准化组织《术语手册》中的概念关系的分类系统，其考察目的主要是设计出一种新的概念关系和概念系统的分类框架，以合乎现时代的要求。当前欧洲术语分析工作所使用的基本概念机制，就源于德佩克设计的这个分类框架[2]。在此，作者承认以下几种概念关系：（1）逻辑关系；（2）传统意义上的本体关系（包括：全体-部分关系、顺序关系、材料-产品关系）；（3）因果关系[包括：偶然性（casualité）、手段、（世系）演变关系（filiation），其中（世系）演变关系进一步包括：系谱关系、本体关系、某种物质的演变阶段]。

法国学术界近20年达成共识的观点是：概念系统是诸多领域的研究对象，诸如是哲学、一般科学理论、心理学、人工智能、词典学、语义学、教育学、信息科学、分类理论以及数据库开发等的研究对象，所有这些领域的研究都反映了概念系统的不同侧面。维斯特强调概念系统对专业语言的主导意义，这也构成了传统术语学的理论基础。欧洲继承维斯特术语学思想的学者，同样强调概念系统对术语分析和术语标准化工作的重要性，概念系统是现今开展术语学研究和实践工作的主要基础。

德佩克教授在赞同维斯特分类系统的基础上，首先把概念关系和概念系统分为“逻辑关系”和“传统意义上的本体关系”两个类别（如上所述），然后再进一步划分它们的子类别。他认为，逻辑概念关系（或称“属种概念关系”）与本体概念关系的本质不同在于：前者是概念间的直接关系，而后者引发的概念关系则是间接的[2]。实际上维斯特把本体概念关系进一步细分为概念的邻近关系和影响关系，在概念邻近关系中包含了整体-部分关系（partitive relation/meronymy）（如房间-公寓）、附属关系、属性概念关系（如羊毛制品-温暖）、物质概念关系（如啤酒-酒精）以及时间概念关系（如预洗-洗涤）等。另外还有一种不属于上述这类层级关系的“联想关系”。

在欧洲术语学工作实践中，概念的“整体-部分关系”普遍运用于进行知识组织和知识表示的概念绘图工具中。而概念间的“联想关系”主要运用于商业管理领域，特别是在制作员工组织图表中使用最多，或者用于标明产品实现的不同工作阶段。

2005年，德佩克教授在其《术语学对语言学的贡献》一文中，强调了术语学为语言学带来的贡献。他认为存在着一门关于概念的科学，称其为“概念学”（conceptologie），概念在这里的任务与它在语言学中的任务不同，因为这两门学问对概念的研究采用的是不同的方法[6]。

2007年，德佩克教授在其与罗什教授合著的《观念与概念之间：走近知识本体》一文中，表明概念是对术语进行组织的核心要素。从这种观点出发，术语实践工作和信息科学构建知识本体的工作紧密携手[7]，术语与知识本体成为互补性的资源。德佩克教授与罗什教授合力推出一门新的概念科学，精心构建与词汇和概念对应的知识本体，并在具体实践中获得成功。这与拉斯捷教授认为术语学只依赖于语言学的观点形成了对立。

从上述这种将概念系统与语言学符号系统在现代术语学中找到结合点的学术思想出发，诞生了“本体术语学”这个现代术语学理论新范式。罗什教授认为这种新的术语学方法更有利于“捕捉住和表示好从专家那里获得的知识”[8]，并且由此“来自专家知识（并经形式化定义）的概念成为术语分析的起点”。知识本体不仅为术语工作者（术语师）定义概念系统和管理术语的实践提供了新方法和更有效的工具，而且现代术语学又为构建知识本体提供了如何区分“文本”和“概念化的形式语言”的方法和理论原则。

德佩克教授表示[6]，他始终对语言学和术语学之间的关系研究有着浓厚兴趣，承认二者之间存在着互利互惠的交互关系，但反对将术语学凌驾于语言学之上或者认为它依附于语言学。

三 对作为“知识工程”支撑的知识本体的研究

“知识工程”是一门以知识为研究对象的新兴学科，主要是指人工智能在知识信息处理方面的发展，研究如何由计算机表示知识。这项工程是科学家试图通过构建知识本体来重建整个知识体系和现实世界，以求实现人工智能，并为此开展了大量构建本体的工作。它标志着人工智能研究的重大进展，是人工智能、数据库技术、数理逻辑、认知科学、心理学等学科交叉发展的结果[9-10]。

ontology一词，在哲学中中文普遍翻译为“本体论”，而在人工智能应用领域都译为“知识本体”。不同学者对“知识本体”的定义不同。譬如：德国学者施图德（Studer）认为“知识本体是对概念体系明确的、形式化的、可共享的规范”[11]。法国罗什教授作为人工智能科学家，将“知识本体”定义为：“某专业领域以形式语言（计算机可读）表达的概念及其关系的可共享的描述。”[12].近20年，罗什教授主要将精力放在探讨术语学与知识本体的内在关系上。1995年他与F. 德卢勒（F.Deloule）教授在加拿大共同发表了题为《知识本体和知识表示》（Ontologies & Knowledge Repreesntation） 的演说[2]；1998年起，罗什教授又致力构建“本体化的知识模型”（modèle okontological knowledge），并就这一主题发表了一系列文章，其中有几篇在探讨术语学与知识本体的关系上很具创新性和影响力：《术语学与知识本体》（Terminologie et Ontologie）（2005）、《说话不是设计》（Dire nest pas Concevior）（2007）、《说话不是建模》（Saying is not Modeling）（2007）、《术语与概念：本体术语学的基础》（Le Terme et le Concept： Fondements dune Ontoterminologie）（2007）、《本体术语学：术语学的新范式》（Ontoterminology： A New Paradigm for Terminology）（2009）。

在《术语学与知识本体》一文中，罗什教授分析了术语学与知识本体在人们理解现实世界中共享着哪些相似的目标，认为“知识工程”中所运用的“知识本体”，为术语学中实现概念系统的表达提供了最有效的途径。罗什教授吸收了人工智能领域“知识本体”的运用所带来的积极成果，并于2007年提出“本体术语学”这一理论新范式。在一定程度上，罗什教授更注意研究现代术语学应用层面的问题，他从术语学在现代社会的具体需求出发设计有效的“知识本体”，因为实践已经证明：“知识本体”为实现术语（包括术语集、某一领域的术语总体）概念体系的有效表示和建造，提供了关键性和最具前途的工具。

在《说话不是设计》中，罗什教授从分析取材于工业领域的文本实例入手，进行构建现实“知识本体”的专门性研究。这项研究旨在从所选的文献语料库和这些文献存在的各种语言关系中找出术语。这项研究从识别词汇结构入手，然后形成概念和实现知识本体的表达，最后再由专家小组确认，以保证所建立的概念体系可以服务于现实应用。罗什教授认为，这种运作是对术语学“名称学”（onomasiology）传统和“语义学”（semasiology）方法的结合，而不是将两者对立起来；在现时代，术语工作者（术语师）的术语分析工作需要具体学科专家的参与，一个概念化过程的完成需要尊重上述两种术语学工作方法。

四 凯迪拉克研究团队

“凯迪拉克研究团队-术语和本体”（quipe CodillacTerminologie et Ontologie）的带头人是罗什教授。这个团队由巴黎狄德罗大学语言研究中心和葡萄牙里斯本的诺瓦大学以及瑞士日内瓦高等管理学院的一批学者组成。这个团队的研究主要是围绕“术语学和知识本体的有关概念”这个主题进行探讨，并在知识管理领域测试和评估实现二者合理应用的可能性。这个研究团队每年举办“术语与本体：理论和应用”（Terminologie et Ontologie： Thoérie et Application）会议，探讨术语学与知识本体的理论基础，以及探索实现概念化表示的不同方法，同时为语言学家、翻译工作者、术语学家、文献学家和计算机工程师等提供一些实践性活动。

这个团队自2007年起已经探讨过的主题有：本体术语学、知识本体的构建、知识本体构建所需的文本类型学（分类法）的评估、语义学建模、知识的术语提取、语料库的使用及有效性、基于知识本体的专业词典的构架、精确专业领域的分析等。

近10年来，这个团队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将术语学理论实践与“知识本体”的构建相联系，并将二者的结合不断运用于不同的现实领域（如辞典编纂、信息技术、文献学、实现有效的专业知识交流等）。他们的成果主要体现于“知识绘图”和“本体术语学”的具体运用上。

“欧盟”东扩之后，欧洲各国为加速本国经济和科技发展，加强了彼此之间的交流合作，科技经济翻译工作成为欧洲现代社会的热门。各类语言资料中涵盖大量术语信息，实现语言资料的系统化和可视化，术语问题成为关键，而计算机科学为解决这一难题提供了必不可少的条件。运用术语信息实现计算机绘图，可以把某确定空间内貌似杂乱无章的语言信息进行梳理和提取，提高人们对复杂语言信息的理解和解释能力。

法国学者C. 特里科（C.Tricot）把“语义绘图”详细解释为：“一种描述性的形式主义[称为‘描述形式主义语义网（Semantic Network Despcription Formalism， SNDF）]，描述领域知识、表达实体的属性及其之间的关系；为某领域本体建立结构标准、为新范式制定规范，以利于更好挖掘信息空间等，以满足现实的需要。” [3]

“凯迪拉克研究团队”在“知识绘图”方面的成果主要体现在“语义绘图”上。其主要成果有：（1）Os绘图（Os Map）：一种“语义绘图”服务；（2）语义网工艺工作台（SNCW）：利于实现某领域的绘图表达；（3）“眼睛树”（Eye Tree）：一种“鱼眼”（fisheye）绘图浏览器，它能通过使用在均匀空间内变形的层级结构产生“绘图”；（4）Os辐射树（Os Radial Tree）：一种“辐射状”绘图浏览器，它可以定位层级结构并可与文献结构的关键要素建立联系；（5）Os元搜索（Os Meta Search）：一种网络研究的元搜索，它允许整理和组织利用传统搜索引擎搜索到的结果，等等。

这些项目都是由此团队领导下的“技术研究小组”完成的，以满足现代商业社会的需求。

五 再谈“本体术语学”

笔者曾写过介绍“本体术语学”的专门文章[13]，本文仅做进一步补充。可以认为，随着“知识工程”对欧洲术语学实践工作影响的日益加深，现代术语学在理论层面上与“只研究话语的科学”（the speech sciences）愈加独立开来。罗什教授将其提出的“本体术语学”理论新范式描述为：“其概念体系是以认识论为指导并以形式语言表示的‘知识本体，用自然语言书写的‘术语定义，视为一种语言学上的解释；‘术语有语言学和概念化两个维度，‘概念和‘术语的语言学表达以各自独立的方式存在；‘术语遵循语言学法则，而‘概念遵循形式化的逻辑规范。人们可以实现对‘术语在概念维度和语言维度这两个维度上进行管理。”[14] 依罗什教授的观点：现代术语学不是科技词典编纂学，术语学也不仅仅是分析语篇和研究话语（笔者注：近20年也有不少西方学者从认知术语学和文本术语学等多种角度研究术语学问题）。欧洲术语学实践已经证明，术语工作要考虑专业领域客观对象的科学性表示，要研究概念化过程，这一点要比研究文本中的术语更占主导。罗什教授强调，在“本体术语学”中“概念”是独立存在的。换言之，“术语”与“概念”属于不同的符号系统：前者属于语言学符号系统，而后者属于概念符号系统。因此，用自然语言书写的“术语”的定义，是与用形式语言书写的“概念”的定义相分离的。这就使在语言维度和概念维度上对术语总体实行不同的管理成为可能：用形式语言定义“概念”，遵循形式化和计算机化的规范，而用自然语言从语言学角度对“术语”及其用法进行解释[14]。

罗什教授把术语学视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认为它需要认识论、逻辑学和语言学的参与，其中逻辑学在实现概念表示的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14]。因为认识论探讨人类认识的本质、结构、认识与客观实在的关系，探讨认识发生、发展的过程及其规律等，所以，“本体术语学”强调认识论原则在现代术语学具体实践中对“知识本体”构建的重要指导意义，同时强调在“知识工程”支持下运用创新性科学方法的必要性。

“本体术语学”理论在欧洲很多术语项目中得到有效运用，如法国国家电力公司（EDF）的术语数据库、欧洲加热和冷却应用技术的可持续性项目（ASTECH）、欧盟多语的信息检索系统等。2015年，罗什教授又写有《多语术语学：知识本体的方法》（Multilingual Terminology：the Ontological Approach）和《本体式的定义》（Ontological Definition）等文章，继续参与欧盟的术语项目，并与中国在中文术语和新词构成方面开启了“徐光启项目”。所有这些工作都是对其理论范式发展的检验。

六 结 语

综上所述，近20年法国的术语学理论与实践领域，一方面继承了维斯特的传统术语学理念，强调概念与术语的对应关系，以及概念在术语学理论与实践工作中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从语言学、认识论、认知科学、人工智能和“知识工程”的角度探索现代术语学理论的新发展。实践证明，在欧洲倡导“知识工程”的大背景下，在术语学实践领域，“知识本体”的构建已成为极为得力的工具。实际上，法国文本术语学在这个时期也有长足的发展，这也是法国术语学研究的一大亮点，限于主题，本文未加介绍。法国现代术语学的发展反映了国际术语学发展的最前沿和新的主导方向，这对于中国的术语学发展也有极大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 冯志伟.现代术语学导论（增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160.

[2] Knowledge engineering and Terminology：French studies apercu on ontology.[EB/OL].（2014-04-14）[2015-10-23].http：//www.ictic.sk/archive/？vid=1&aid=2&kid=50301-33.

[3] Advanced sustainable energy technologies for cooling and heating applications，funded under FP6SUSTDEV.[EB/OL].（2015-01-11）[2015-10-21].http：//cordis.europa.eu/project/rcn/85628_en.html.

[4] Franois Rastier.[EB/OL].（2016-01-16）[2016-01-26].https：//fr.wikipedia.org/wiki/Fran%C3%A7ois_Rastier.

[5] DEPECKER L.Contribution de la terminologie à la linguistique[J].“language”，Nr.157，2005： 6-12.

[6] Loc Depecker.[EB/OL].（2015-06-15）[2016-01-27].https：//fr.wikipedia.org/wiki/Lo%C3%AFc_Depecker.

[7] DEPECKER L，ROCHE C.Entre idée et concept：vers lontologie[J].“language”，Nr.168，2007： 106-114.

[8] ROCHE C.Le term et le Concept：Fondementents dune Ontoterminologie.[EB/OL].（2007-08-12）[2015-11-04].http：//ARXIV.ORG/FIP/ARVIX/PAPER/0801.1275.pdf.

[9] 百度百科. 知识工程.[EB/OL].（2013-10-27）[2016-01-28].http：//baike.baidu.com/view/133344.htm.

[10] Knowledge Engineering. [EB/OL].（2015-12-17）[2016-01-28].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nowledge_engineering.

[11] 百度百科. 知识本体. [EB/OL].（2014-12-11）[2015-10-28]. http：//baike.baidu.com/view/554471.htm.

[12] ROCHE C.Synonymy in Terminology：The Contribution of Ontoterminology. [EB/OL].（2010-11-17）[2015-11-25].http：//www.linguistics.fi/synonymy/Synonymy Ontoterminology Helsinki 2010.pdf.

[13] 邱碧华.本体术语学：把术语和知识本体统一起来的范式[J].中国科技术语，2016，18（3）：20-25.

[14] ROCHE C.Ontoterminology：How to unify Terminology and Ontology into a Single paradigm. [EB/OL].（2013-05-17）[2015-12-21] .http：//www.lrecconf.org/proceedings/lrec2012/pdf/567_Paper.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