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9
毋 娟
(郑州大学西亚斯国际学院外语学院,河南 新郑 451100)
修辞格是修辞学研究中具有特色的内容和形式,隐喻是修辞格中的一种,它是一种词语之间的替代现象,是不同事物之间的对比。现代语言学家在对隐喻的理论研究中指出: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它更是一种人类的认知现象。它是人类将其某一领域的经验用来说明或理解另一种领域的经验的一种认知活动。它在人类日常生活中是无处不在的,我们的思考和行动等日常概念系统,在本质上也基本上是隐喻性的。
语言学家对于隐喻的研究已经超越了字词层面,上升到对整个篇章的修辞现象的研究。谈及篇章修辞,中国很多学者对此都有相当精辟的言论,陈望道的《修辞学发凡》一文建立了修辞学的理论体系,他不仅侧重于对辞格功能和修辞的效果进行描写。同时也注意到要从篇章的角度来分析研究修辞格。梁朝刘勰在《文心雕龙》中写道:“夫人之立言,因字而成句,积句而成章,积章而成篇。”足以看出字、句、章、篇几者的关系,篇章的重要性也显而易见。J.R.Martin 也曾提出“篇章隐喻”这一概念,把篇章看作一个物质材料,从篇章逻辑的角度进行阐释。
修辞学是一门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学科,凡事能达到这种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一切表现手段都是修辞学研究的对象。我们可以从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进行研究,还可以对语言进行整体把握。所以在遣词造句时要考虑到段落和篇章,句与句之间,段落与段落之间,要衔接连贯。
篇章修辞是一种认知现象,语义则是篇章修辞的认知基础,无论修辞的生成和理解过程多么丰富多样,都要借助于语义的基础,从语义特征中提取。在辞格生成和理解中同一关键词的不同语义,在人为的对其进行拼接后会获取全新的认知过程。
如:郭小达,那孩子我见过,才十七岁,都谢顶了。那个顶谢的呀,我谢谢他啦!
“谢顶”的“谢”意指花、叶子、头发等脱落。“谢谢他”的“谢”指的是感谢。两者表达的是不同的含义。从话语衔接的角度上来说,“谢顶”与“谢谢他”不存在语义关系,这是在特殊语境下,人为的衔接在一起,这样从修辞的角度来看,就显得合理。
篇章修辞的语义具有以下几种特征:
1)语义的矛盾性:语义在逻辑上与语境存在矛盾性。两个本属不同范畴的概念通过某种句法手段等同起来,这称为范畴错置。如:The author’s writings are useful groceries 其中,author’s writing 与groceries属于不同类别的十五,作者将属于两个不同类别的事物用系动词等同起来,这就造成了逻辑和语义上的冲突。
2)语义的临时性:体现在修辞意义的创造性和变化性。修辞的意义并非关键词词义的一部分。“所以喻道,而非道也”(语本《淮南子·说山训》)。
3)语义的模糊性:主要指修辞语义的理解依赖整个语境。真正的语义不仅取决于说话人的意图,还在于听话者如何将合适的目标喻特征投射到源喻本体上。
4)语义的多样性:同一个喻体与不同的本体相结合可以产生不同的意义。汉语中的“秤”在不同的场合下可以不是不同的意思:
(1)公平。如:吾心如秤,不得为人作轻重。(诸葛亮《与人书》)
(2)佛氏有“花友”,“秤友”之喻,花者因时而盛衰,秤者视物为低昂。(周亮工《书影》)
另外,有时候同一个事物可能有多种喻体。
如Love is work.
Love is an aesthetic experience.
Love involves creativity.
从不同角度来描述love,所选的喻体既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
5)语义的连贯性:衔接性和连贯性是构成话语的两个基本条件。前者指话语组成成分在形式上的前后一致,后者指话语组成成分在内容上的一致性。在说话人选择了某一个隐喻主题后,整个篇章都必须围绕这一个中心展开。如:你如果是蜜蜂,我们甘当你采蜜的花朵;你如果是花朵呢,我们一定做好护花的绿叶;你如果是幼苗,我们一定做好称职的园丁。(《语文建设》1995 年第7 期)
一篇文章不仅要注重内容的衔接,也要注重结构与形式的衔接。运用一些过渡句、过渡段可以使行文更加流畅,自然。与此同时,前后文还要能够相互呼应。不管词、句、段落、篇章,凡是能起配合、照应作用的语言成分,都可以看做是照应。这也充分体现了篇章中句与句之间,层次与层级之间,段落之间都要做到连贯,逻辑要严谨。
组段成篇的修辞方式有多种,其中比较特殊的方法是:
1)比喻:作为一种传统的修辞手法,比喻在篇章中起着逻辑上的语义连接作用。通篇运用比喻的诗歌与文章中都很常见。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
李煜在抒发其愁情时,用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个比喻修辞,他将词的抒情功能与亡国之痛有机结合起来。满腔的愁绪,如滔滔春水一般,抒发了词人浓郁的哀国情怀。之所以能恰到地在此处运用比喻这一修辞格,是因为前面词文所营造的气氛。前句用了春花、秋月、往事、小楼、东风、雕栏玉砌、朱颜等,这些描写与当时的阶下囚用的凄惨境地完全相反,更突出了词人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哀愁。所以这一比喻,在语义逻辑上也连贯了前面的词人内心极度痛苦的情感,这就从深层寓意上对篇章起到了连贯的修辞效果。
比喻在篇章修辞中的衔接作用,其重要的途径就是在延伸方面提高修辞的表达效果。
2)反复:用来组织全篇,安排段落层次,把段落、篇章衔接、连缀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是组段成篇的一种表现技巧。篇章中的反复主要体现在首尾呼应、首同、尾同、段同。从整体来看,反复其实是篇章衔接中的词汇或句法上的衔接。反复包括连续反复和间隔反复。前者是指把相同的话句连续不断地使用,中间不插进来别的语句。后者是指同一词语或句子的反复出现不适紧紧相连,而是中间有别的词句甚至段落隔开的反复。
(1)连续反复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朱自清《春》)
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鲁迅《纪念刘和珍君》)
(2)间隔反复
我们还在这样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必要了。离三月十八日也有两个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鲁迅《纪念刘和珍君》)
以上例句中,反复的修辞用法从整体上符合整体的感情基调,在词汇、句法衔接层面来联结篇章结构,把前文的情绪体验通过反复融会其中,提高了整体的篇章修辞效果。词汇、句法不仅可以衔接篇章,还可以表情达意,在情感抒发上。
3)对比:把两个相反、相对的事物或同一事物相反、相对的两个方面放在一起,用比较的方法加以描述或说明,这种修辞手法叫对比,也叫对照。运用对比,能把好同坏,善同恶,美同丑这样的对立揭示出来,给人们以深刻的印象和启示。在实际运用中,既句与句、段与段之间的对比,也有全篇范围内的对比。前者在各种文体中都可见到;后者多出现在文学作品中。
“我爱蒙古的草原,因为它的美丽不仅胜过花园的鲜花似锦,而且它的河流也胜过了百川小河的清澈,它的乐趣更不亚于北京欢乐谷。”
“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
——鲁迅
在文学理论上,对比是抒情话语的基本组合方式之一。它是把在感觉特征或寓意上相反的词句组合在一起,形成对照,强化抒情话语的表现力。
4)排比:指同一范围、同一性质的意念,用三个以上结构相似的句法来表达的一种修辞技巧。排比在篇章中也是一种重要的衔接连贯方法。是通过结构相似的句子连接而成。属于句法衔接,也属于篇章衔接中的结构衔接。
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周敦颐《爱莲说》)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
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
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
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
——陶渊明《闲情赋并序》
以上例子在篇章中运用排比联句成篇,衔接上下文,使论述流畅,气势磅礴,结构衔接自然。排比句的使用,衔接了上下文意,强调了具体篇章的主题,使篇章结构浑然一体,提高了篇章要表达的修辞效果。
篇章修辞作为修辞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话题,许多语言学家已经对其进行了研究,但是从经验性和实证性方面来看,还有待提高。本文通过意义、语义特征、及衔接方式等方面对篇章修辞问题进行了分析论证,对篇章修辞的整体研究有了一定帮助。另外,对篇章修辞的深入研究还需要更加全面、多样化的语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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