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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飞

时间:2024-05-20

孙培用

我记事时候起,每年四月,哥哥都会带我去放风筝。

在我心里,母亲是最心灵手巧的。她能够把最简单的事物有机组合。

母亲要来竹子,把竹子削成长条形状,宽窄、薄厚都要适中。烧上一大锅开水,竹条浸泡在开水里,令竹条软身。母亲用最快的速度把软身的竹条做成大小合意的“五星”形状,用细铁丝紧紧固定住。我们几个看母亲制作的同时,更是一会儿出主意,一会儿想办法,一会儿伸手帮忙,大多是咋咋呼呼,帮不上忙,有时还要帮倒忙。“五星”的一端绑上一个铁线圈,用细铁丝牢牢固定住。第二天,这个风筝的雏形还要在阳光的照射下,晒去竹条的水分,更结实。

在这期间母亲准备中意颜色的布料。这次,母亲要做一只“金鱼”风筝,布料有黄色、黑色、白色三种,黄色做底,黑色做眼睛,白色做鱼鳞。先把黄色布料紧紧包裹在“金鱼”身上,关键结合部位用丝线缝上,或者用铁丝绑上,为了不影响美观,这些关键部位会用白色的小布块掩盖住,白色的小布块自然用白色的丝线缝定。黑色的鱼眼睛用黑色的丝线缝定。这还不够,有些部位,比如眼圈,比如鱼鳞结合处,母亲用黑色的墨汁、红色的油漆涂上。金鱼的尾巴处,母亲别出心裁,把平时攒着的七八种颜色布条缝上去。这只金鱼风筝基本就做成了。

当时做这只风筝得费时几天。风筝有两米半长,在坨子村是最大的、最美的、最时髦的!

放风筝的丝线必须是三股的尼龙线绳,又细又结实,耐用,不像麻绳太粗,不像其他丝线绳不结实。线绳缠绕在一个可以旋转的线轴上。那是父亲在镇里大市场上买的,有150米呢!

选择阳光明媚的天气,二三级左右的南风,我们几个“雄赳赳”的抬出金鱼风筝,大哥把线绳打成“猪蹄扣”系在风筝上。母亲说,这样打结的“扣”只会越来越紧,不会因为风大,打结不牢固而分开。

风筝飞起来的时候,差不多一个生产队的孩子们都跟在我们身后围观。风筝从十几米到几十米,从“庞然大鱼”到最后尺八长,从五颜六色到最后灰色的一个点……那些左邻右舍、前街后巷的孩子们眼里满是艳羡、钦慕、向往,我和哥哥们眼里满是自豪、得意、兴奋。在这样的满足感里,我们大家又度过一个美妙、欢乐的下午!

母亲还做过鹰风筝、蝴蝶风筝。我记得,淘汰下来的风筝,让隔壁三哥要去了,他们家还高兴地放了几年。

时光一去三十年哦。

现在的我每天都在接受新生事物,却有许多旧时的记忆、年少时的人情世故、乡村的游戏、心底的乡俗,被快节奏的生活抛开、被地球村的现代化丢掉、被淡漠的情感遗忘。对于儿时的生活只能在回忆里慢慢咂摸、在搜肠刮肚中慢慢汲取。

春风从万里之外迎接春天。有一天走在大街上,闻听久违的叫卖声:“卖风筝喽,卖风筝喽……”孩子们围在一起,选择自己喜欢的式样。五颜六色、大小各异挂满车子的风筝,风一吹,如群蝶起舞,看上去让人心花怒放。面前正有一个小男孩扯着他妈妈的衣襟,“妈妈,给我买只风筝吧!”看着小男孩那张天真纯洁、充满渴望的脸,那眼神分明就是我们儿时的眼神,那黑黑的瞳孔分明就是一个美丽多姿的世界。于是,我也掏出钱来买一只风筝。

野外的草绿了,平坦的土地仿佛整个世界再也没有坎坷了。放风筝的人真多啊,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他们熟练地操纵各自手中的线,各自的风筝翩翩。这样热闹的场面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已脱离人群,脱离这个真实美丽的世界?

每个人都会渐渐变老,老到不想再有任何惊心动魄的刺激。有时候我也想讓风筝飞的再高一些,最好带上我们的心、我们的梦,自由自在地在空中。但最终它们是要落下来的,它们会落在哪儿呢?我现在不得而知。有时我也想松开手中的牵线,让风筝不再受手的制约,纵情飞走,可风筝会沿着原路回来吗?

我眼中的风筝和我心中的风筝仍然在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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