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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的革命历史

时间:2024-05-20

郭 盈

从便盆到抽水马桶

一位科学家有天突发奇想决定一年不用厕所,他每天坚持户外放松,并不可思议地将自己的宝贝全都小心收存。一年后,他发现风干了的肥料居然未装满两个鞋盒。由于未入厕,一年内节约的马桶冲水量为1.2万加仑,相当于5000个鞋盒的承载量。两个鞋盒的排泄物需破费5000鞋盒的水资源,这是否过于浪费?况且排泄物中还蕴含着可以利用的珍贵肥料。

远在古罗马时代,房舍中没有卫生间设置,若想方便就令家奴取来便壶。公元前一世纪,威斯庇申皇帝在罗马建造了公共小便池和公共厕所,它由一排排悬挂在水槽上的座位所组成。那时还未出现卫生纸的文明概念,人们在木棒顶端绑上海绵用来善后,海绵被浸泡在盐水里,一位消费后冲刷一下再供下一位使用。从轮番使用公用海绵清洁来看,古罗马时代的排泄堪称一件公共事务。虽然到了中世纪时,开始有私人卫生间问世,但只有个别上流富豪享用得起。那时广为流行的是原始马桶座,通常设于两座建筑物之间并悬在空中,使用它需要高超的平衡能力,很像《十日谈》中描述的那样。比如,书中马贩子安德罗西奥,就是在街头公共马桶边上失去平衡,跌进下面肮脏的污水沟。

人类何时开始挑战户外排泄这一原始的传统呢?据传第一座所谓现代化观念的卫生间,出现于1596年左右,应归功于英国约翰·哈林顿爵士的创举。当年他为其郡长官修建了一个新潮的抽水马桶,同时孝敬了其教母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同样的一座。不过,由于这个稀奇玩意的种种缺陷,终使得女王厌倦了对现代化尝试的耐心,改回使用传统的坐便盆更得心应手。坐便盆的好处之一,即是上流贵族可借此显示自己的富贵和艺术创意,最考究的坐便盆,当属英王亨利八世的钟爱之物,那是用黑色天鹅绒、缎带及精美流苏装饰起来的艺术品,并特别镶嵌了2000枚镀金饰钉。

抽水马桶被毙掉后,便壶依然是举国上下的最爱,完事后将其倒入污水池或泼在外面的街道上。对此,苏格兰爱丁堡居民较文明些的方式是,人们在将污水泼向行人头顶之前,先吊上嗓门喊一声:“Gardyloo”。实际上这源自一句法语,意思是“小心水来了”。18世纪时,有一类在大街小巷闲逛的专业人士,他们的标志是一手提着木桶,另一手举着件斗篷,三急之辈讨价还价后,便匆忙钻进围起来的“密室”中畅快淋漓。在法国,公开方便甚至成为皇家庆典的一部分。比如,大名鼎鼎的路易十四,其马桶亦是国王上朝的宝座,他喜欢一边解放着自己,一边同围观的大臣商讨朝政。当年英国大使波特兰勋爵回忆说,在皇上的“私人时间”里被召见,意味着无上的荣耀。实际上,路易十四正是伏在此至高无上宝座的那一刻,宣布了自己的订婚喜讯。

抽水马桶经过几百年科学攻关后,到了1910年时,无论外观还是构造原理,都开始与当今意义上的马桶相差无几。但那时,它仍属于奢华玩意未能广泛普及,旧式住宅里的人们还是坚持使用茅厕。而所谤“厕所(Toilet)”这个划时代的文明词汇,是1914年《居室与花园》这份时尚杂志首次发明的,到了上世纪20年代后才开始流行起来。

两个并肩厕池之谜

在卫生间的使用上,各地居民各玩花样。首先法国人对待浴盆的独特态度,就极显法式生活风范。专门用于局部清洗的浴盆约在1730年时出现,甚至在法式建筑中,居然戏剧性地分门别类为洗澡间、洗手间和厕所。曾有卫生专家倡议,这种细致入微的划分能鼓励人们更讲究清洁。浴盆的兴起又与法国人对香水的狂热,以及流行在下身使用香膏的习惯密不可分。因此,浴盆既是清洁器具又是追求快乐的副产品,它是使大家随时冲洗后再补妆的必备工具。最初,外国人面对法国旅馆中的“两个并排厕池”迷惑不解,有人误把二者全当作小便池或马桶使用,另外的人则独具匠心地堆上冰块,用它来冷却葡萄酒,要不干脆浸泡上自己的内衣裤。因为英美人无法想象,法国人入厕居然要享受“两个厕池”,英美人没有便后刷浴盆清洗然后再“上光”的概念。于是,外人难免想入非非地猜测,那多余的“邪恶浴盆”定是与性行为扯在一起,或干脆认为它唯一的用途,是为了避孕或别的什么不便启齿的隐私原因而努力冲刷自己。这种歪曲浴盆真正功能的错误想象,同时助长了对法国女人性方面放荡不羁的偏见。外人不怀好意的八卦是,如果不是法国女人需这般劳神地一洗再洗的话,法国怎会“局部浴盆”如此铺天盖地呢?

与法用人对浴盆的热衷相比,法国的卫生纸却令老外怨声载道,尖刻地形容法国的纸币都比_卫生纸柔软可人,你能够轻而易举地撕碎一张法国钞票,但要试图扯断卫生纸则是徒劳的妄想。英国人则以对卫生纸的挑剔闻名,难怪英国卫生纸的价格几乎是邻国的两倍,显见英国卫生纸的质量多么奢华,这是否表现出英国人比周围欧洲邻居更注重自己屁股的享受?

缤纷的厕所俚语

所有欧洲人对于解手和厕所的措辞都尽量含蓄,以至于各地不同的社会阶层,都有自己的一套称呼厕所的谦词。甚至连开放的法国人也有丰富的厕所代名词,如:Les water,就是Les W.C.(厕所)的缩写,是从英语转借过来的。法国人还不回避以名人来命名厕所,比如他们使用的“Vespasionne”,即源自拉丁语中第一位在罗马建造公共小便池皇帝的尊名。其他西方人称呼厕所时则各有奇招,德国人拐弯抹角地称其为“外屋”、“密室”,而诙谐的名称是“打雷室”、“补妆室”和“倾其所有处”。德国厕所门上的标志“D”和“H”代表Damen和Herren,专门难为不懂德语的老外。爱尔兰洗手间门上的M或F简直就是拿外国人开涮,女性千万别自以为是地闯进F门,因为那并不是英语Female(女性)的字首,恰恰是爱尔兰语男性Fir的字首,M反倒是Mna(女性)的字首。这就难怪,观赏外地人上爱尔兰公厕,成为当地的一大滑稽秀。

远在乔叟时代,厕所在英语中曾被称为“泥塘”、“私人间”或“躲不开的地方”,后来又被叫做“放松室”。到了20世纪才发明新词“gents”(男厕)和“ladies”(女厕),以及俚语“宗教的洗礼盆”。欧洲人若离席去方便时常告诉旁人:“外出一下”、“劳驾一下?或‘去洗手”等借口。俄国人询问厕所方位时的台词是:“修饰室在哪里?而意大利人就咨谢“洗澡间”甚至“办公室”,即可会意。荷兰人类似盼表达是称其为“最好的房间”。英国人对厕所的偏爱就更明显。例如:查尔斯王子有收集马桶座的嗜好,另外他对“茅厕段子”充满兴趣。而其前妻戴安娜王妃则棋高一招,将厕所布置成泄愤室,四壁贴满查尔斯及其情妇卡米拉的漫画。马桶上方悬挂的是戴妃最解恨的一幅,邋里邋遢卡美拉画像旁的注解是:“若查尔斯觉得卡美拉可爱,精神病医生可就有了新的攻关课题。”

英国WTO(这里指的是:World Toilot Organi-sation世界厕所协会)发言人提议,每年的11月19

日为世界厕所日(World Toilet Day),现正积极申请联合国承认其国际合法节日地位。届时的节目是将安排世界公厕比赛,发言人声称,厕所能充分体现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并倡议举办世界厕所博览会,当参观者接近一个国家的样板厕所时,就即时演奏该国国歌。在其铿锵发言余音袅绕的时刻,伦敦一问图书馆将一对恋人告上了法庭,罪责是在男厕所搞雨水情欢,而控词却温文儒雅地指责为:“不恰当地使用公共图书馆里的设施。”

最显赫的欧洲名厕,当属伦敦上流百货公司哈罗斯的洗手间,得付1英镑入场费,比一杯英式下午茶还贵出20便士。事实上称其为休息室更恰当,这里客人可享受到红地毯、盥洗台上芬芳的鲜花,墙上点缀着的名画,还有柔曼的音乐助兴。侍者的殷勤服务包括:恭候客人方便完毕,她即刻奔进去冲刷消毒一番而池,旋即奔回来赶着为客人递上毛巾、发梳及擦手油,并有高级香水供奉。此公司隶属戴安娜王妃生前男友多迪之父的旗下,外国游客来到伦敦都会慕名前往该百货大厦“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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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澡,从性爱前戏到“香精干洗”

古罗马时代,洗澡曾是上至皇帝下到黎民的一大生活乐趣。尤其是上流社会贵族,每天浸浴成为必需的仪式,更有一些嬉水皇帝将每天入浴七八次作为娱乐节目。嗜水风气之下,古罗马的公共澡堂和喷泉遍地开花,以至于今日游览罗马古迹,一大节日即是瞻仰古代澡堂和壮观的喷泉雕塑。

进入中世纪后的欧洲,洗澡的观念发生了戏剧性转变。浸浴成为流行的性爱前戏,一时间,情侣们在床第之欢前喜欢先泡个鸳鸯浴,这一步骤被视为调情的必须程序。洗浴仅仅是为澎湃的情欲热身,因为中世纪欧洲人的清洁词典里没有洗澡的概念,每天清早洗手、洗脸和漱口就是他们的卫生习惯。历史发展到16世纪时,法国演变成为著名的惧水民族。那个时代的法国人认为水是对人体有害的东西,首先水会通过皮肤渗透进身体内脏,而热水能使毛孔张开导致污浊的空气及瘟疫乘虚而入,从而~命呜呼。可以想象,古代曾风靡一时的澡堂和蒸气浴室,此时被“进步的新时代”斥责为传播疾病的祸水,泡澡尤其是集体澡堂,简直就是自杀行为。那个时代的百姓,若必须洗浴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出于医疗目的,且必须在医生的监督指导下进行,浴后还得立即穿上保护衣以免毒空气杀人。缺乏抵抗力的孩子浸浴时更是如临大敌,浴疗前要给孩子涂上一层香油用以封住毛孔,以免年幼的他们因祸水而夭折。例如,法王路易八世的腿在其7岁之前从未清洗过。据史料记载,法王路易十四的医生曾决定为他洗澡,结果,国王刚一浸到水里就叫喊头痛欲裂,只好作罢。一年后,当医生再次尝试水疗时,由于国王对水的彻底厌恶而不了了之。

1671年,法国出版的一部生活指导大全建议:“用白布给孩子们擦拭脸和眼睛,这样不仅可以清除污垢,还能保持孩子们健康的肤色。洗澡,则会导致牙痛和黏膜炎,并会使脸色苍白,沾了水的身体,还会对冬天的寒风和夏天的阳光更为敏感。”恐惧洗澡,但为了驴粪蛋表面光的美容效果,法国贵族开始迷恋上法兰绒、香粉和香水的功效。他们用一块法兰绒或一片浸透了香料的亚麻布,用力地擦拭皮肤。这些“香精干洗”技巧,一直延用到洗澡重新被挖掘为有利于清洁的时代。另外,当时人们还流行将香熏剂、香水、醋瓶和樟脑作为护身符,一碰到刺鼻的臭味立即嗅一下随身的宝贝。有规律的更换衣服,亦是当时人们对抗洗澡的策略,卫生指导书籍提倡亚麻布衣对身体的健康作用,夸赞亚麻布能使人看上去清洁美观,且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例如,法王路易十四就以每天更换四五次高档亚麻衬衣来勤能补拙。法王亨利四世更以表演换衫狂戏剧著称,只可惜那些香喷喷的外衣及“香精干洗”术,根本无法掩饰他的体臭。史料上形容,亨利四世闻起来简直如一块腐烂的行尸走肉,以至于其未婚妻第一次与未婚夫会面时,几乎当场被熏晕过去。

18世纪的英国同样视水为人类大敌,出汗则被看成是身体保持清洁的良好途径。那时,英国人清洁概念主要指的是表面功夫,人们虽然有洗手和洗脸的热情,但视清洗身体为多此一举,并伴随着水能致命的恐惧。直到1824年左右,肥皂生产终于达到商业推广的规模后,欧洲人总算开始认识到用肥皂和清水清洁身体的重要性。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一位名叫亨利·梅林的调查员咨询66位市民是否洗澡时,除了一位哑巴外,结果是只有两位回答:“洗澡。”另两位回答:“有时洗。”还有两位回答:“在泰晤士河里泡澡。”其余的59人反问:“干吗要洗澡?”

选自《欧洲如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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