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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的钱式与锡母

时间:2024-05-20

张军和

关于北宋钱式(又称钱样、式样、式)的用途,根据宋史的记载,主要是用来铸造夹锡钱、铜钱和铁钱。

在宋代制钱体系中,因用途不同,主要有五大类型:上省样钱(呈送皇帝钦定的木、牙雕刻样钱)、颁铸样钱(上省样钱铸造,又称部颁样钱,由皇帝钦定)、祖钱(依照颁铸样钱雕刻)、母钱(祖钱铸造)和子钱(母钱铸造)。但是,对于钱式和锡母,长期以来在铸钱问题上,泉界对其褒贬不一,并未取得广泛共识,对于收藏爱好者来说亦是无所适从。笔者欲通过史料记载并结合实物的具体特征和相关数据,尝试拼接出一条完整的证据链,以更好地了解北宋钱式(包括锡母)的用途。

—、北宋史料中的钱式

《南宋钱样考》一文中载:“‘样,古代释为‘法或‘式样。所谓‘钱样,就是钱法、钱的式样,所以也称‘钱式。唐宋以来用于铸新钱的模型。”《宋史》志第一百三十三食货下二“钱币”条(以下简称《宋史·钱币》)中多处见有钱式的记载,另见一处为南宋章知愚《山堂考索》的记载,现分别摘录如下:1.“淳化二年……坚请改铸一当十大钱,御书钱式”;2.“会蔡京当政,将以利惑人主,託假绍述,肆为纷更。有许天启者,京之党也,时为陕西转运副使,迎合京意,请铸当十钱。五月,始令陕西及江、池、饶、建州,以岁所铸小平钱增料改铸当五大铜钱,以‘圣宋通宝为文,继而并令舒、睦、衡、鄂钱监,用陕西式铸折十钱,限今岁铸三十万缗,铁钱二百万缗”;3.“崇宁四年立钱纲验样法……诏颁其式于诸路,令赤仄乌背,书画分明”;4.“时蔡京复相……乔年铸乌背漉铜样来上,诏以漉铜式颁行诸路”;5.“是岁,京畿既置钱监,乃专铸当十大钱,而小平钱则铸于诸路。既而当十钱少,复置真州铸钱监,以本路所换钱不依式者及诸司当二见缗,用旧式改铸当十钱”;6.“初,蔡京主行夹锡钱,诏铸于陕西,亦命转运副使许天启推行……既而河東转运使洪中孚请通行于天下,京欲用其言,会罢政。大观元年,京复相,遂降钱式及锡母于铸钱之路,铸钱院专用鼓铸,若产铜地始听兼铸小平钱”;7.“(政和)二年,蔡京复得政……且命诸路以铜钱监复改铸夹锡,遂以政和钱颁式焉”;8.“大观二年宋乔年言诸路钱监现铸大观小平钱,并依旧料例,仍令崇宁监别铸样,臣令工匠铸到锡母五文足,乌背铜样五文足,漉铜样五文足”。

二、钱式在宋徽宗朝的职能

在《宋史·钱币》记载的钱式内容中,其中一条具有代表性,从一个侧面佐证了钱式在北宋时期特别是宋徽宗年间,不但承担着铸铜钱、铁钱的作用,而且增加了铸夹锡钱的职能。由于蔡京几次复相当政,致使夹锡钱在全国各地(路)比价不一、乱象丛生,对社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从其首任宰相的崇宁初期,仅用锡母“诏铸于陕西”造夹锡钱,到大观元年(1107)又添加了钱式,即用钱式及锡母两种不同材质的钱币铸造夹锡钱,并推广到“诸钱监”,最终使宋徽宗朝的钱法一步步走向“夹锡钱最后出,宋之钱法至是而坏”的境地。

在《宋史·钱币》记载的“初,蔡京主行夹锡钱,诏铸于陕西,亦命转运副使许天启推行……既而河东转运使洪中孚请通行于天下,京欲用其言,会罢政。大观元年,京复相,遂降钱式及锡母于铸钱之路,铸钱院专用鼓铸,若产铜地始听兼铸小平钱”这些内容中,引申出了诸多的重要信息,值得分析。

1.“遂降钱式及锡母于铸钱之路”中的“之路”,即铸钱院的这个路,“诸路”或“诸钱监”都是当时朝廷等惯用的称呼。这里意味着降钱式及锡母到有“铸钱院”的这个路,用钱式和锡母来铸造夹锡钱,而不是诸路的“诸钱监”。

2.关于新建铸钱场所为何不用旧称“钱监”称呼,可从相关史料中考证。宋徽宗朝在全国其他路间设有铸钱院,如“大观三年英连六州置铸钱院”,以及《宋会要辑稿》选举三三之三五记载的“宣和三年四月十四日……宣教郎、监信州铅山铸钱院……”等内容,从字面理解,此时全国各地新建的铸钱场所均称为“铸钱院”。这些新建的铸钱场所为何不用“钱监”名称,却谓之“铸钱院”,很是耐人寻味。有迹象表明,这与锡母及所铸夹锡钱有着直接关系,锡母在“铸钱院”铸夹锡钱,这三个新名词糅合在一起,组成一个独创的铸钱体系,这种新的铸钱机构有别于“诸钱监”的钱式铸造“铜、铁钱”的传统铸钱机构,因此称为“铸钱院”。

3.若要进一步说明“……遂降钱式及锡母于铸钱之路,铸钱院专用鼓铸”的另外一层含义,不妨先看这句话的前面部分——“初,蔡京主行夹锡钱,诏铸于陕西”。由于锡母铸夹锡钱起初仅“诏铸于陕西”的“铸钱院”,并未在其他铸钱院和钱监推广,钱式自然还没有参与铸造夹锡钱,只是从大观元年(1107)之后,不单有锡母铸造夹锡钱,又有钱式参与进来共同铸造夹锡钱。不仅如此,到“(政和)二年,蔡京复得政 ……且命诸路以铜钱监复改铸夹锡,遂以政和钱颁式焉”,即以政和钱式颁发。此外,《宋史·钱币》中有宋徽宗崇宁年间钱式铸铜钱、铁钱的记载:“……五月,始令陕西及江、池、饶、建州,以岁所铸小平钱增料改铸当五大铜钱,以‘圣宋通宝为文,继而并令舒、睦、衡、鄂钱监,用陕西式铸折十钱,限今岁铸三十万缗,铁钱二百万缗。”这里用的“陕西式”,即钱式;“限今岁铸三十万缗”显然说的是用钱式铸铜钱三十万缗,因为紧跟其后的便是“铁钱二百万缗”。这两句话中间没有间隔,也不是摘要,更没有其他内容,可谓直截了当、一目了然。对于钱式与锡母这两个词汇,如果仅从字面理解其中的用途很容易产生误解,因此不能只看锡母二字带有“母”字便认定锡母是母钱,而钱式没有“母”字便不是铸钱的模具。现代词汇中的“模范”“模样”等褒义词,均是由春秋战国乃至西周时期铸造钱币所使用的“模”“范”“样”等字组成,“模”“范”“样”等都不带“母”字,总不能由此也否认它们铸钱的职能。钱式铸钱的时间源远流长,一直到清代仍然在铸造钱币,只是名称有了变化。

在上述《宋史·钱币》的几处记载中,不仅有钱式铸钱的内容,同时在“……铸钱院专用鼓铸”一句里也能够看到另外的信息,同样值得关注,即此处“专用”一词的说法,是一个笔误。

下面对“专用”一词进行探讨和分析。

从“大观元年,京复相,遂降钱式及锡母于铸钱之路,铸钱院专用鼓铸”中可以看到,钱式及锡母是“铸钱院专用鼓铸”夹锡钱的母钱。但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此时“诸钱监”该用何物铸造钱币?如果仅用锡母铸夹锡钱,这是正常的事情,因为已经有过“诏铸于陕西”“专用”的先例, 所以不足为奇。而现在把钱式拿来也“专用”铸夹锡钱是说不通的,因为这样钱监无母钱可用,也就无钱可铸了。毕竟此时的钱式与锡母属于“铸钱院专用鼓铸”的母钱,与“诸钱监”不发生任何关系,这是“铸钱院”的专属权力,或者说“诸钱监”无权用此铸造钱币。钱式及锡母是“铸钱院专用鼓铸”,所涉及的是“诸钱监”的母钱,“铸钱院”相对应的是“钱监”,钱式和锡母为“铸钱院专用”,意味着“诸钱监”行使的并非“铸钱院专用”的母钱。假如“钱监”使用的也是钱式和锡母铸钱,“铸钱院”便失去了钱式和锡母“专用”的意义,也就没有“专用”可言。这里的大观元年“专用”说法,本应是放在崇宁年间“诏铸于陕西”的锡母、夹锡钱、“铸钱院”身上,原因是当初它们确实是“专用”过了,因此“专用”二字放在崇宁年间“诏铸于陕西”的锡母这里,非常合适,可谓恰到好处。但不知何故,“专用”二字放错地方,误用在钱式身上了。因而“大观元年,京复相,遂降钱式及锡母于铸钱之路,铸钱院专用鼓铸”的“专用”二字,也就没有了“专用”可言及其意义。至此可以说明,这里的“专用”说法是一处误笔,即使只是短期内的“专用”概率,这样的情况也不该发生,因为金融机构关系着北宋国家及人民的经济命脉。

另外,关于钱式和锡母在铸铜钱、夹锡钱的前后演变过程,在《宋史·钱币》的记载中也可见一斑。锡母铸夹锡钱是在“初(崇宁二年,1103年),蔡京主行夹锡钱,诏铸于陕西”的“铸钱院”,蔡京罢相后,停铸。五年后的大观元年(1107),蔡京复相,重复制夹锡钱,不仅用锡母铸造,还添加钱式进来,即“遂降钱式及锡母于铸钱之路,铸钱院专用鼓铸”夹锡钱。随后蔡京又罢相,罢铸。政和二年(1112),蔡京第三次拜相,“……且命諸路以铜监复改铸夹锡,遂以政和钱颁铸焉”。蔡京几次复相后“重理旧业”,不但用锡母铸夹锡钱,“铜钱监”的钱式也要用来铸夹锡钱,并推广到其他“钱监”。但随着蔡京几度“复相”“罢相”,钱式、锡母铸夹锡钱的监、院几次复置,又几次“所在监、院皆废”。由此看到,锡母、夹锡钱、“铸钱院”及“铜监”、钱式铸夹锡钱的命运,如同蔡京的政治命运一样,在宋徽宗朝由兴起到衰亡,几度沉浮,从崇宁、大观、政和断断续续十几个春秋,最终退出铸钱舞台,结束了钱式及锡母短暂铸造夹锡钱的历程。至此,综合对《南宋钱样考》和《宋史·钱币》的解读,归纳为以下要点:初期,锡母为“铸钱院”“专用”铸造夹锡钱的母钱,后来夹锡钱却推广到了“诸钱监”,由钱式和锡母共同来铸造。钱式的职能之一是来铸造钱币。在《宋史·钱币》的记载中,也有误记的地方,使后人误读近千年之久。

三、锡母硬度与钱式相比,不适合北宋巨额钱币的铸造

2000年第11期《收藏》杂志曾刊载一枚北宋圣宋元宝折二锡母(图1),并附有编者按。文章介绍:“作者经扫描电镜+EDAX—91000Ⅹ射线能谱仪分析,其含锡量为95.11%。北宋锡母存世极为罕见,多年来只见记载,不见实物,甚至连拓片、照片也难得一见。究其原因,主要是锡母的硬度低,耐磨性不强,容易损伤。特别是在翻铸子钱时,使用次数过多就会使其变形或受损,一旦变形便需回炉重新制作新的锡母。如此循环作业,又不能作普通钱流通使用,所以留下的锡母极少。”文中对锡母其他剩余元素没有说明,估计是伴生物铁等杂质。该作者描述的锡母硬度低等天生不足之处,在北宋每年铸钱的天文数字面前,难以承担如此艰巨的重任,尤其是在与钱式铸钱次数的对比中,也能看到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

古代钱币的铸造是国家经济行为,其成本是首要问题。母钱使用的时间长短,即材质的硬度、耐磨性是关系成本的重要因素之一。以锡青铜与锡金属在“模”“样”铸造次数上的对比作为切入点,根据资料显示,与北宋钱币含锡量6%—10%相似的青铜牌号是zQsn6-6-3,硬度为HB60。作为“模”“样”,其使用次数在20—30万次左右,这是在现代机械造型条件下的理论数据,但一般认为,在手工造型的情况下,参考六种材料的“模”“样”使用次数,大体是机械造型的1/10左右,铜合金模型实际使用的参考次数大致在10万次左右。锡的硬度很低,只有HB5,不及青铜硬度的1/10,所以,锡金属模样铸造的参考次数为1万次左右。我国盛唐时年铸钱3亿多枚,北宋时达近百亿枚之巨。根据北宋年间的铸钱数据,如果用钱式铸造钱币,每年用掉近10万枚,锡母却要损耗100多万枚。

在钱式与锡母铸钱能力的衡量对比中,这两个数据很是直观、简单明了。假如由单一的锡母铸造如此浩瀚的钱币,不免会让人们产生质疑。锡母铸钱与钱式相比,不但效率低下,难以承受巨额钱币的铸造,而且因其软弱造成的磨损,使之周而复始地销毁、复铸所产生的浪费,劳民伤财,这在北宋各个王朝中,尤其在贫弱时期是不可想象、不能允许的。同时,宋徽宗朝处于严重的“钱荒”时期,又是北宋铸钱的另一高峰,这两点也足以支持钱式铸铜钱的存在,并符合钱式多、快、好、省的铸造特征。由此推测,锡母的用途不适合扩大、推广,应在某个范围内或某种特殊场合中使用,如“铸钱院专用鼓铸”等特定场所。所以,只有钱式才能对提高产量、节约成本、解决“钱荒”问题有一个质的飞跃,起到重要作用。同时也应看到,锡母使用面窄、铸造时间短,无法与钱式相提并论。这是锡母稀罕的主要原因,而易磨损引起的循环复铸则是次要因素。

从以上锡母的软弱、其与钱式在铸造上的差距以及《宋史·钱币》中对锡母使用的限制记载等众多信息中,都已明确指向,在北宋乃至宋徽宗朝的主要时期,“钱监”是在用钱式铸造铜钱(包括铁钱),其数量之庞大,足以支撑起北宋铸钱体系。钱式除铸造钱币外,还有一个职能是来校点钱币,或称校点样钱。前述《收藏》杂志文章说:“南宋铸钱司用钱样校点新钱。罗大经《鹤玉露》卷九记载:凡是被民间呼之为‘悭钱‘粗怯不如法的钱,都必须退换。如果数量多,还要申报所属钱监,以示批评。南宋政府还通过钱样来规范铸钱质量,实现对流通货币统一管理的目的。《庆元条法事类》卷三二规定:钱监的‘上供钱,‘并依元样,同时经州差官检看,‘方得起发,还要从中抽出一贯样钱申送给尚书省备查。这些样钱,其实是各钱监存尚书省以备校点‘上供钱质量的样钱。”该文作者在另外一篇文章中也有相关介绍:“宋代的样钱,就其用途而言一般分为三类……第三类是各路转运提点铸钱司选出部分新铸钱币,留作日后校点之用的‘校点样钱。”

四、宋徽宗朝钱式举例

笔者在这里先引用并求证两个数据,即北宋钱币铸造收缩率和宋徽宗朝的钱币打磨率。“北宋铸钱铜、铅、锡含量比例有严格的规定,政府明令,铸铜钱每贯用铜三斤十两、铅一斤八两、锡八两。现在研究表明,北宋铜钱铜含量在62%—68%之间,铅含量在22%—29%之间,锡含量在7%—12%之间”;另外一个检测结果与之几乎相同——“铜含量在62%—68%之间、铅含量在22%—28%之间,锡含量在6%—10%之间”。上述两组数据表明,北宋铸铜钱用料比例是稳定的,因此,钱币铸造的收缩率同样是稳定的。有研究结果表明,锡青铜铸造收缩率在1.2%—1.4%之间,这是中国机械工程学会为模样设计制作者提供的数据。另外,宋徽宗朝钱币铸造精致,达到一个历史高峰,正因为铸钱工艺实现了质的飞跃,打磨的标准化程度自然也就规范起来,使得这一时期钱式铸造的钱币尺寸基本是一种传承关系。由此,经过反复核实,笔者确认宋徽宗朝钱币的打磨率在1.11%—1.23%之间(检测对象为该时期钱币),加上铸造收缩率为1.2%,因此其钱币收缩打磨率在2.31%—2.34%。“率”是一个比值,在没有其他方法检测钱式与子钱的尺寸关系之前,收缩打磨率应是一个可以替代的选择。同时也要看到,在繁杂的钱币版别尺寸中,收缩打磨率并不能一劳永逸。由于钱币的铸造及打磨并不能保障全部规范,以及埋在地下的锈蚀状况又不尽相同,因此用收缩打磨率进行核算时,对于上述情况需认真对待,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同时,子钱穿孔在小于同版别钱式穿孔的前提下,不能只因为穿孔存在铸造上的毛病无法核算,而就此否认其与钱式之间的母子关系。

2005年第3期《中国钱币》刊登了《辽中出土的金代窖藏钱币——兼记2000年至2004年辽中出土的辽钱》,文中介绍一枚政和通宝钱式和同版别的子钱:“‘政和通宝,直径25.6毫米,穿宽6毫米,厚1.5毫米,重3.85克。此品铜质精良微发金黄色,字深0.6毫米,地平整,笔画精到,起收笔处渐入渐收,锋毫尚存,通体经打磨。符合钱式标准,是钱式无疑。与同版别美制品直径25毫米、重3.5克相比,优劣立见(图2)。”用收缩打磨率核算政和通宝钱式直径25.6毫米,看与子钱直径是否吻合:

25.6×2.31%=0.59(子钱收缩量)

25.6-0.59=25.01(子钱直径)

核算数据与实物子钱尺寸的误差:25.01-25=0.01毫米,非常吻合,证实经目测的钱式无误,两者是母子关系(没有子钱的穿孔尺寸)。

2013年第4期《安徽钱币》介绍一枚宣和通宝小平“楷宣”广穿钱式,直径25.2毫米,穿孔6.8毫米,厚1.66毫米;子钱直径24.6毫米,穿孔6.66毫米,厚1.3毫米。

用收缩打磨率核算钱式直径,看与子钱直径是否吻合:

25.2×2.31%=0.58(子钱收缩量)

25.2-0.58=24.62(子钱直径)

核算数据与实物子钱尺寸的误差:24.62-24.6=0.02毫米,非常吻合,证实两者直径为母子关系。

再核算穿孔尺寸:

6.8×2.31%=0.16(子钱穿孔收缩量)

6.8-0.16=6.64(子钱穿孔直径)

核算数据与实物穿孔的误差:6.66-6.64=0.02毫米,非常吻合。两枚钱币的直径和穿孔尺寸是母子关系,再结合铸造特点,证实是枚钱式(图3)。

通过对两枚政和通宝、宣和通宝钱式的核算,证实收缩率是科学的、收缩打磨率是准确的,是可以信赖的数据。

下面再介绍崇宁通宝折十钱式(三枚美制、一枚遒劲),这四枚钱式的共同特征为铸造精致,笔画纤细挺拔、深峻,地张平整,穿口规矩。比同版子钱直径大,且厚重,外轮较宽,穿孔较大。从它们的隽美中依然能够看到祖钱起笔收笔、高低落差、延伸到位的影子,从中透露出钱式独特的精致外觀。

1.崇宁通宝美制版钱式,直径34.8—34.9毫米,厚2.7毫米,穿孔8.3—8.5毫米,重10.6克。子钱直径约34.12毫米,厚2.4毫米,穿8.3毫米,重9.87克(图4)。

核算直径尺寸:

34.9×2.31%=0.81(子钱收缩量)

34.9-0.81=34.09(子钱尺寸)

与子钱实物直径相差为34.12-34.09=0.03毫米,误差极小,非常吻合,证实是母子尺寸关系。

核算穿孔尺寸:

8.5×2.31%=0.19.6(子钱穿孔收缩量)

8.5-0.196=8.3(子钱穿孔尺寸)

与子钱实物穿孔相差为8.3-8.3=0毫米,误差为零,丝毫不差。

两枚钱币的直径和穿孔均相互吻合,为母子尺寸关系,再结合铸造特点,证实崇宁通宝美制版大钱是一枚钱式。

2.崇宁通宝美制版钱式,直径35—35.1毫米,厚2.9毫米,穿孔8.3毫米,重12.5克。子钱直径34—34.28毫米,厚2.6毫米,穿孔约8.1毫米,重9.54克(图5)。

核算直径尺寸:

35.1×2.31%=0.81(子钱收缩量)

35.1-0.81=34.29(子钱直径)

与子钱实物直径相差:34.29-34.28=0.01毫米,几乎丝毫不差,证实是母子尺寸关系。

核算穿孔尺寸:

8.3×2.31%=0.19(子钱穿孔收缩量)

8.3-0.19=8.11(子钱穿孔尺寸)

与实物子钱穿孔相差:8.11-8.1=0.01毫米,几乎丝毫不差。

两枚钱币的直径和穿孔尺寸均相互吻合,为母子尺寸关系,再结合铸造特征,证实崇宁通宝美制版大钱是一枚钱式。

3.崇宁通宝美制版钱式,直径34.9—35毫米,穿孔8.1—8.24毫米,厚2.8毫米,重10.3克。子钱直经34.1—34.2毫米,穿孔7.9—8毫米,厚2.5毫米,重9.87克(图6)。

核算直径尺寸:

35×2.31%=0.81 (子钱收缩量)

35-0.81=34.19(子钱直径)

与子钱实物直径相差:34.2-34.19=0.01毫米,误差仅有0.01毫米。两者为母子尺寸关系。

核算穿孔尺寸:

8.24×2.31%=0.19(子钱穿孔收缩量)

8.24-0.19=8.05(子钱穿孔尺寸)

与子钱实物穿孔相差:8.05-8=0.05毫米,结果相差极小。两枚钱币的直径和穿孔尺寸均相互吻合,是母子尺寸关系,再结合铸造特征,此崇宁通宝美制版大钱为钱式。

4.崇宁通宝遒劲版钱式,直径34.4—34.8毫米,穿孔约8.66毫米,厚2.9毫米,重11.5克。子钱直径33.9—34.1毫米,穿孔约8.46毫米,厚2.1毫米,重10.72克(图7)。

核算直径尺寸:

34.8×2.31%=0.8(子钱收缩量)

34.8-0.8=34(子钱直径)

与子钱实物直径相差:34.1-34=0.1毫米,核算结果在子钱直径尺寸范围之内,比较吻合,两枚钱币直径尺寸为母子尺寸关系。

核算穿孔:

8.66×2.31%=0.2(子钱穿孔收缩量)

8.66-0.2=8.46(子钱穿孔尺寸)

与子钱实物穿孔相差:8.46-8.46=0毫米,丝毫不差。两枚钱币的直径和穿孔尺寸均互相吻合,为母子尺寸关系,再结合铸造特征,此枚崇宁通宝遒劲版大钱是枚钱式。

这枚钱式还有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在钱币的正、背面及围绕着外轮的根部都有环状的沟槽,长短不一,尤其是钱幣正面沟槽长达半个钱币左右。其形成原因是祖钱在雕刻时过于深刻,在钱式中遗留下的痕迹。这种现象在北宋式样上极为罕见,乃至鲜有耳闻。这种沟槽亦是这枚遒劲版钱式的另一看点。

五、结语

北宋钱币博广深远,笔者通过对几枚宋徽宗朝钱式的介绍,希望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对古钱币的研究,需要对史料的了解,必要时应与实物相结合,以避免偏听偏信,对误记产生误读现象,甚至疏忽史料中的漏记。同时,通过史料还可以了解另外的信息,如文章介绍的九处“钱式”中,除第一处与宋太宗的“淳化”“御书钱样”有关外,其他八处都出现在宋徽宗朝,而且锡母在“铸钱院”铸夹锡钱的创制也出现在宋徽宗时期,尤为异常的是,这些均与蔡京有着密切关系(虽说有些未提及蔡京的名字)。

上述几个奇特巧合的现象,很是耐人寻味。希望钱币爱好者有所兴趣并进行探讨,其中或隐藏着“夹锡钱最后出,宋之钱法至是而坏”等鲜为人知的内情,期盼将来能够厘清,以更好地造福业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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