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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度挣扎与无奈的放纵

时间:2024-05-20

文/彭 洋

彭 洋 作家、文艺评论家、书法篆刻家

我思故我在,这是伟大的笛卡尔最著名的一句话。

这位总以一个原则来阐述复杂现象,被视为西方现代哲学的奠基人之一的法国人,被人们认为由他开启了用理性寻求真理的思想新篇章。

但是,这位唯心主义的思想者,笛卡尔如果像我们一样拿起画笔也去写生,我相信,他一定会陷入不可自拔的矛盾抉择中。是死死地按照眼里看到的光景来画,还是纵任心解、画应该的感觉,哪种更真实?

就写生而言,在画家面前,风景是诚实的。甚至可以说风景永远是诚实的。在诚实的风景面前,我们的画笔也应该是诚实的。画家应当把自己诚实的主观感觉和印象以及客观的察觉和客观的印象通过自己的笔触表现出来。以左拉为代表的自然主义文学认为艺术家应当完全照搬自然的状态,“按照事物本来的样子去摹仿”去除浪漫的想象和对现实的典型概括。但事实总不会那么简单,在同一个对象面前,一百个画家会有一百种写生的结果;在同一个对象面前,在不同的时段里,一个画家可以有无数种可能的写生效果。

写生总让我们回到哲学的原点——诸如:思维和存在、客观世界的真实和主观感动的真实、我是谁?等等。客观世界的真实则常常被藏在视觉真实的后面,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即使在描摹现实图景的时候,画家最需寻找的,也是藏在后面的神。可能只有在超现实的状态下,灵魂的真实才会被剥离真实的躯壳而成为一种真实即绝对的真实。似是而非还是是非而是?在艺术的情境下,真实是不可能的,因为最大的真实只有自己的感受。艺术的真实总是比现实的真实更令人信服。越主观,就越真实;越主观,就越诚实。

线条都是不可能直的也是不能直的,而色彩则基本是不可能真实的。在绘画艺术的真实里,笛卡尔“普遍的怀疑”,以及自己由于缺乏严格漫长的专业训练而无法准确造型的缺陷混搭在一起的时候,痛苦就成为了真正的痛苦。画什么是什么或似什么而不只是像什么,追求形似还是追求神似,对我来讲都重要都难。表现、再现、体现、显现。诚实的风景一直在为难着我的感受,挑战着我诚实的能力与诚实的态度。

我尝试过把我想画的景观拍下来,回来后再按照照片“写生”,结果发现,原有的激情几乎全部都消褪了,像穿了一件旧得不能再旧的衣服。

技法主要不是用来表现的而是用来表达的。

相对瞬间即逝的光影,我更看重瞬间即逝的感觉。我的写生画作,或在写生状态下进行的创作,或以写生的名义进行的绘画写作,都难免有一种生涩。我太懒了,画得太少。是个真正的业余画家,是个理论大于实际的画家,是个只顾思想、只顾鉴赏甚至只顾批评别人的画家,甚至是个一直走在歧途的画家。轻度的挣扎与无奈的放纵,在我身上体现得尤为彻底。

既然上帝总藏在人的视野之外,对于写生的绘画,它离真实该有多远呢?

上帝不存在的主观意义,大于上帝真实地存在的意义。因为上帝是因我的寻思而存在的。

我思故我在。

我画,故风景在。

这可能也是我与经过课堂描摹千锤百炼的学院派画家的差距。

他们有可能离真实更远,即使真实与否对大家都没有什么意义。

请别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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