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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与重构——从材料的选择谈起

时间:2024-05-20

文/王 振

王 振/ 南山南·之二 纸本综合材料 90cm×60cm 2021年

最近尤为喜爱矿物色绘画,在近乎光滑的宣纸上能够呈现出壁画般、厚薄不一且变化万千的肌理美感着实令我向往。其实早在数年前,当我面对平滑的绢面却无法施展的时候,那时便已经开始焦急万千去寻求办法甚至是新的材料了。到底如何才能将工笔画走出纯粹的二维平面以实现肌理上的蜕变,进而表达更加丰富的艺术内容呢?直至后来来到北京再次跟随何家英老师继续学习绘画,从此终于有了机会让我去正式地接触矿物色的使用,这才开始令我对于绘画材料的运用茅塞顿开。何老师在如何将壁画绘制方法转嫁到纸绢上并进行升华的教学探索已经努力了许多年,已然形成了一套更加成熟甚至完善的教学方法,这对于我们年轻一代工笔画家甚至是中国工笔画在将来发展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也正是在这之后,令我曾经一度苦于不能施展的想法也终于迎来了可以尝试突破的新方向。

自步入天津美术学院正式学习中国画开始,我们便已开始使用绢本来临摹古画,更优者完成度几乎已接近原作,又或是更多的运用绢本进行写生与创作。绢本细腻且干净通透的特质很适合表现人物,尤其是对年轻女性的表达,所以在此前曾一度在绢本上创作了一系列女性题材的工笔画作品,直至后来到了北京。从绢本工笔的三矾九染到现在壁画式厚涂法的手法转变,看似是对曾经的打破再重构,这实则是我多年来在艺术创作上一直都在探索艺术观念表达的进阶。

王 振/ 南山南·之三 纸本综合材料 90cm×60cm 2021年

王 振/ 南山南·之四 纸本综合材料 90cm×60cm 2021年

纵观美术史我们不难发现,从目前发现的最早的晚周帛画、战国楚墓帛画、马王堆汉墓帛画,发展至唐宋时期的绢本绘画,绢画的技艺早已经被发挥到了炉火纯青的至高境地。我们不仅看到了古人熟练的绘画技艺,更加惊叹于绢帛在古人手中熟而生巧的奥秘。不论是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的五代十国画家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还是辽宁省博物馆馆藏的唐代画家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和周昉的《簪花仕女图》,那种纤细而有力的线条镶嵌在绢丝,辅以虽薄却饱满厚实的色彩积于之上,又结合了绢的特点,巧妙的背面垫色技艺更是给画面增添了更多的神秘气息。所有这些足以令我们感慨古时画家们对于绢本绘画运用的精湛技艺。所以发展至今我们看到,今天在绢本上的绘画技艺似乎已然到了黔驴技穷,从技法层面来看也找不到绢本绘画的新鲜血液了。尤其身处信息与科技如此迅猛发达的时代,绢本绘画慢条斯理层层渲染式的绘制方法仿佛已经不能再满足外物给予的快感与刺激,随之当面对很多想要表现的绘画效果时,绢本的局限也总是让我异常困惑。

材料的转换有时会令画面看起来有着质的改变。说起材料,我向来不太喜欢对中国现代人物画加以“写实”的标签,即便是看起来很接近真实的中国画。因为绘画本身受材料的限制,是无法和照相机所拍到的写实相比的。尤其是中国画在对毛笔的选择后对于线条和平面感的强调,更是远远区别于立体真实的形象。而我更想追求的恰恰是这样一种非写实的甚至是抽象的东西。比如我们中国的写意画。因为多年来我对写意画的钟爱,工笔画中的写意因素也就成为了我一直在工笔画创作中的追求和期许。我们知道,传统认知中的工笔画大都是线条勾勒后进行理性的层层渲染,线与色的关系是清晰可见的。这种工笔的最终呈现效果,其实在创作初期构思阶段便已理性地排好,剩下便是继续理性地按照最初预想的效果进行制作,这也是大多数的工笔画都是偏重理性的结果。它不能像写意画那样存在更多的可能性与偶然性。而我在工笔画中的追求,即是这种偶然性,一种不能被完全复制的偶然。所以一直深爱写意的我,曾一度希望能在工笔绘画上实现工写相兼,从而让工笔画拥有自己的自由国度以实现写意画中那般酣畅的自由与偶然。但后来却慢慢发现,即便经过多次的尝试,结果还是由于绢本长期层层渲染式的制作方法在不时的消耗着我最初的灵感。伴随种种困惑,我终于还是选择了运用矿物色在纸本上的创作。这种选择并非是偶然的,而是在很早前接触壁画、油画、综合材料等绘画后所一直在期许的。所以一直以来的创作中,我一路走过了从传统勾线染色的线条为主色彩辅之,到线条的舍弃而追求色彩虚化的效果,进而又到如今线条为辅甚至时有时无的更近写意的绘画效果。所以也即有了最近改变以往转而喜欢把色块当做笔墨,然后线条辅之的工笔画创作。配合矿物色因粗细厚薄不一而产生的起伏,当一个个不同形状、厚度与肌理的色块摆布在纸面上,大小、方圆、虚实、冷暖等辅以时现时无的跳跃的线条,虽然没有水墨写意画那般酣畅淋漓,但却已然开始脱离了工笔画容易出现的匠气。材料能得以完美的运用并将其特性施展,本就是艺术创作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并且,其实有时候材料的魅力甚至真的是可以具有独立审美意义的。这就好比中国水墨写意画中一直争论的甚至具有独立形式美感的“笔墨”,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这种写意情结,所以也就找到了现在这样一个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靠近笔墨的材料——矿物色。

王 振/花信风 纸本综合材料196cm×105cm 2021年

王 振/ 他和她2 200cm×80cm 2017年

王 振/ 这么远,那么近2 180cm×85cm 2015年

↑王 振/殇之一66cm×86cm 2014年

↓王 振/维罗妮卡133cm×155cm 2014年

我们的艺术创作不能是一成不变的,只有不停地在创作中注入新鲜的血液,才能让我们的作品一直保持年轻活力。在我的生活当中,我已经习惯了总是会对各种具有审美的东西充满兴趣,并且始终想将我所见所知所想的一切好的东西运用到我的创作当中,不论它是电影、舞蹈、音乐还是绘画,所以在我的每一幅创作中一直都在寻求新鲜血液的注入。先且不论对错,如果就某一单独的画种而言,不越边界或许是对这一画种纯粹度保留的最简单的捷径。但若将目光放大至画种的边界之外,从更加宽广的艺术角度来重新审视,不受约束,不问西东,凡是好的都可以拿来借鉴,凡是美的都可以拿来充实我们,这却是对艺术的开放与发展的最优途径。所以每当我看到或读到好的艺术作品,不论它是舞蹈、电影、雕塑,还是各种各样的绘画,我总会不经意间地去想如若运用中国画材料又该如何表现?对于画家而言,一味地坚守自己已熟练的技巧是不能获得更好更长久的发展的。存在即正确,绘画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总是需要也唯一只有不停地去探索方能让自己的艺术创作永葆青春。

王 振/ 殇之二 81cm×61cm 2014年

1986年出生于山东。2010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获学士学位。2015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获硕士学位。2019年毕业于中国艺术研究院,获博士学位。现任职于中国艺术研究院国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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