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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五代至宋时的中国花鸟画巅峰

时间:2024-05-20

撰文=郭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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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黄异体

徐黄异体指五代的花鸟画出现的两大阵营,以西蜀黄筌为代表的一派,被称为“黄家富贵”,因为他们多描绘宫廷苑囿中的珍禽奇花,画法精细,以轻色渲染而成;而江南的徐熙所代表的一派,则多取材于水鸟野卉,画法多用墨笔,色彩极少,相对黄筌一派的风格,这一派被称作“徐熙野逸”,这种现象被称为“徐黄异体”。

高丹丹:《浅析“黄家富贵,徐熙野逸”》

“黄家富贵,徐熙野逸”是五代时期花鸟画著名的“徐黄异体”的体现。千百年来,传统花鸟画家无不追宗黄、徐二人,汇聚起“院体工笔花鸟画”和“文人写意花鸟画”两大主流。

在中国,画花鸟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罐上就不乏花鸟鱼虫等图案。然而,此后几千年,人物画、山水画获得长足的发展,而花鸟则只是作为陪衬出现在人物画中,发展缓慢。虽然画史记载,唐代边鸾、薛稷善画花鸟,但从存世作品来看,并没有独立的花鸟画。唐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周昉的《簪花仕女图》,画中出现了多种花卉,不过它们或插戴于人物头发上,或生长于假山石畔,画面中还出现了白鹤及小狗等禽畜,但它们仅仅是画面的点缀,都不是主体。一直到了五代,花鸟才有意识地作为独立的描绘对象,花鸟画才成为绘画艺术中独立的画科。尤其是西蜀皇家画院的黄筌和南唐“江南处士”徐熙,他们各自形成了自己花鸟画的流派,从而使花鸟画与人物画、山水画鼎分三足,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画科。他们一人在朝,一人在野,一人重视色彩,一人重视水墨,无论从技巧还是画面效果上都创造了花鸟画史上的第一次高峰,后世概括称他们的风格为“黄家富贵,徐熙野逸”。此后一千多年,花鸟画历经起落盛衰,但绘画风格却一直都没有摆脱这两大流派的影响。

黄家的“富贵”因缘

唐末,藩镇割据,战乱不止,由于西蜀地区靠近政治中心长安,且地势复杂,因此成为宫廷贵族人士的避难地,至唐末流向蜀地者甚多,其中主要以遗臣、名门贵族居多,所谓“去蜀者,非出名门,即饱学之士”。其间画家避居蜀地者也很多,《益州名画录》记载:孙位是僖宗皇帝车驾在蜀,自京入蜀,号“会稽山人”;赵德玄者,雍京人也,天福年入蜀;常粲者,雍京人也;咸通年,路侍中牧蜀之日,自京入蜀;刁光胤者,雍京人也,天福年入蜀;滕昌佑,字胜华,吴郡人,唐末随僖宗入蜀等。从这些外来画家中,如刁光胤、孙位、滕昌佑等是很多蜀地本土画家的师辈,故而西蜀绘画基本上是延续唐画体系,受贵族文化特别是宫廷艺术文化因素影响而呈现艳丽之作风。

黄筌(903~965),四川成都人,当时属五代西蜀,幼年习画,师从诸位由唐入蜀的花鸟大家。据《宣和画谱》记载,黄筌鸟雀师刁光胤,花竹师滕昌祐,龙水师孙位,山水师李升,仙鹤师薛稷,并评价他“筌画兼有众体之妙,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鉴于画得之。凡山花野草,幽禽异兽,溪岸江岛,钓艇古槎,莫不精绝。”宋代郭若虚也称黄筌“全该六法,远过三师”。

17 岁时,因为不凡的绘画才能,黄筌得到了当时统治阶级——西蜀皇室的厚遇,成为了皇家画院的待诏,专为宫廷作画。此后四五十年,黄筌再未离开过宫廷画院,耳目所习皆为皇宫贵族间奢侈豪华、富丽堂皇的景象,笔下所绘也尽是皇家宫苑里的奇花怪石,珍禽异兽,又因其画风代表了宫廷统治者的审美观念,画作往往传达出富贵艳丽的气息,其画风被后世称为“黄家富贵”。

五代时期,花鸟画成熟的一个标志就是写实。早在唐代,画花鸟就已经表现出写实的倾向,如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中,作为配角的花鸟就画得比较写实。而继承了唐代花鸟画传统的黄筌,在写实这一条路上,功力远超历来画家。

传闻,在后蜀孟昶时期,邻国送来了仙鹤,蜀主孟昶很喜欢,命黄筌把这几只鹤画在皇宫的墙壁上,黄筌应允,但要孟昶等一个月后再来看。一月之后,孟昶带着文武百官来到偏殿,观看仙鹤,他们远远已听到阵阵鹤鸣,之后又见到了毛色洁白、神态各异的十二只仙鹤,孟昶犯疑,进贡的鹤只有六只,现在怎么成了十二只了呢?他与百官走近一看,原来六只仙鹤见到墙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鹤画,以为是同类,有的在鸣叫,有的在招呼,徘徊而不肯离去。可见黄筌写实功力之高超。

黄筌一生在画院任职,生活无忧,专心事画,作品颇多。据《宣和画谱》记载,其著录作品多达300 余件。然而遗憾的是,至今只余《写生珍禽图》一件传世,现藏于故宫博物院。尽管如此,仅凭《写生珍禽图》,后人也得以从中窥见“黄家富贵”风格,感叹其作品的精妙与魅力。

《写生珍禽图》却并不是一件完整的创作绘画作品,在画幅左下角有“付子居宝习”五个蝇头小子,表明此图是黄筌用来教儿子黄居宝学习画画用的课徒画稿。按常理来说,此图并不能称之为一件完整的创作作品,然而我们观赏它时,获得的艺术美感却并不亚于一幅完整的作品,究其原因,在于尽管是一幅“样稿”,黄筌依然把每一只动物的神态都画得活灵活现,富有情趣。图中绘制的麻雀、鹡鸰、鸠、龟、昆虫等动物,虽排列无序,但都描绘得十分精确、细微,甚至从透视角度看无可挑剔,写实程度丝毫不亚于西方写实绘画作品。图中禽鸟造型准确,骨肉兼备,羽毛丰满,赋色浓丽,勾勒精细,几乎不见笔迹,似轻色染成,又似随意而为,尤其知了那透明的薄翼,在千年后的现在,普通画家也难以掌握此中技法。

何以造就了黄筌如此超群的写实功力?这一方面源于他细致的观察能力,另一方面则在于其独创的“勾勒填彩”之法。所谓“勾勒填彩”之法,即在绘画时,先运用极细的线条勾勒,再填充柔丽精美的颜色,使线色相融,几乎见不到勾勒痕迹。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谈到:“诸黄画花,妙在赋色,用笔极新细,殆不见墨迹,但以轻色染成,谓之‘写生’。”

在西蜀画院供职四五十年,黄筌的画风深深影响了当时西蜀画院的诸多画家,他的三个儿子更是子承父业,在画风和画面内容上都严格按照父亲开创的路子走,“黄家富贵”后来甚至在北宋画院也风靡百年,一度成为画院正统,成就了名副其实的“富贵”之名。

徐熙的江南野逸

在宫廷中,黄筌始创“勾勒填彩”之法,奠定了工笔花鸟画的基础,并深得宫廷喜爱,被冠之以“富贵”之称。而在江南民间,一介布衣画师徐熙,却抛开前人细笔勾勒、填彩晕染的表现手法,转向当时已经成熟的水墨山水画的技法中寻求花鸟画的突破,他改细笔勾勒为粗笔浓墨,以墨草草写枝叶萼蕊,略施杂彩,色不碍墨,不掩笔迹,在当时独树一帜,形成民间花鸟画的另一个风格,被称“徐熙野逸”。

徐熙(-约975),五代南唐江宁人,出身于江南名族世家,生于唐僖宗光启年间,后在开宝末年随李后主归宋,不久病故。徐熙性情豪爽旷达,志节高迈,终生置于画院之外,一生未官。郭若虚称他为“江南处士”,沈括说他是“江南布衣”。

徐熙不屑于进入宫廷画院,故而所画题材也与宫廷画家不同,所画题材多为江湖间汀花水鸟,虫鱼蔬果,蝉蝶草虫,一派平淡天真的自然之感。

关于徐熙画法,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指出:“以墨笔为之,殊草草,略施丹粉而已,神气迥出,别有生动之意。”后人将其称为“落墨法”。谢稚柳先生这样阐述“落墨法”:“所谓‘落墨’,是把枝、叶、蕊、萼的正反凹凸,先用墨笔来连勾带染地全部把它描绘了出来,然后在某些部分略略地加一些色彩。”也就是说,一幅画的形和神,都是用墨笔和墨色来“落定”,着色只是辅助。

尽管当时徐熙的画风被黄筌讥为“粗恶不入格”,但他在写实基础上求笔墨之变,却也适应了绘画由稚拙进入写实,又由写实转向写意的发展总趋势。因此,他的画风渐渐为人所识,尤其受到文人士大夫的喜爱,对后代花鸟画发展的影响力甚至超过“诸黄”。

五代 徐熙《玉堂富贵图》绢本112.5×38.3cm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五代 徐熙(传)《雪竹图》立轴 绢本 水墨 151.1×99.2cm 上海博物馆藏

《宣和画谱》记载徐熙著录作品259件,和黄筌流传作品一样,徐熙流传至今的作品亦不多见,虽有数幅挂名徐熙的作品,但经谢稚柳先生鉴定,仅上海博物馆所藏《雪竹图》最能体现徐熙“落墨”风格,其余的都不甚可靠。甚至就连《雪竹图》是否徐熙真迹,也未有定论。

《雪竹图》描绘江南雪后严寒中的枯木竹石,构图新颖,层次丰富。下方是大小数方秀石,不重勾勒而用水墨晕染出结构,留白以示积雪。石后中间是三竿粗竹,挺拔茁壮,细枝遒劲,残叶纷披。旁有数竿被雪压弯或折断的竹子,或粗或细,或断或弯,又有数竿细竹穿插其间,显得姿态多变,情趣盎然。左旁则现一段枯树,枝杈被折,或勾叶,或晕染留白,映衬雪景的萧瑟。

全图以墨色奠定基调,运笔粗细结合,用墨更是浓淡兼施。积雪不用白粉,都用墨色留白渲染出。用墨写竹,实则衬雪,一切围绕雪来作文章。整幅画工整精微而写实。竹节用墨皴擦,结构清楚。竹叶用细笔勾描,正反向背,各逞其势。地面秀石不勾轮廓,只用晕染方法衬出,以示其雪。勾皴与晕染,粗笔与细笔,浓墨与淡墨,墨染与留白,兼施并用,同样是谨严的写实作品,与北宋盛行的“细勾填彩”、务求逼真的画风相比较,显得率意而出格,然而却也更多变化,更富情趣。

尽管徐熙终生未入画院,但他的画仍旧在南唐乃至宋代倍受重视。

《图画见闻志》中记载,南唐后主李煜就收藏了徐熙的多幅画作:

“徐熙辈,有于双缣幅素上画丛艳迭石,傍出药苗,杂以禽鸟蜂蝉之妙,乃是供李主宫中挂设之具,谓之铺殿花,次日装堂花,意在位置端庄,骈罗整群肃,多不取生意自然之态。”

在宋代,徐熙的画也享有很高声誉。《圣朝名画评》记载:

“(宋)太宗因阅图画,见熙画《石榴》一本,带百余实。嗟异久之,曰:‘花果之妙,吾独知有熙矣,其余不足观也。’遍示画臣,俾为标准。”

宋代刘道醇《圣朝名画评》也云:

“士大夫议为花果者,往往崇尚黄筌、赵昌之笔,盖其写生设色,迥出人意。以熙视之,彼有惭德。筌神而不妙,昌妙而不神,神妙俱完,舍熙无矣。”

“黄家富贵”与“徐熙野逸”,一则重视色彩,一则重视水墨,一则发展于院内,一则鸣高于院外,共同开创了花鸟画前所未有的辉煌局面。后来,西蜀与南唐相继灭亡,黄筌与徐熙也追随故国相继亡故。他们二人生前一在西蜀,一在南唐,各自开创了花鸟画的不同风格。此时的“黄家富贵”与“徐熙野逸”相互间并无竞争关系,直到入宋后,它们共同站上北宋画院的舞台,才开始了两派之间的比较与竞争。

继承者们的较量

尽管在今天,我们从整个绘画发展史上一贯将“黄家富贵,徐熙野逸”看成是并置平等关系,两者的地位都举足轻重。但在两种风格的发展史中,宋初期的一百多年,“黄家富贵”一直占据着花鸟画的主导地位。

北宋历代帝王都热衷于绘画,优待宫廷画家,建国初期便设置翰林图画院。西蜀灭亡后,黄筌父子即被招入北宋翰林图画院,但还未入宋,黄筌就病故了,黄筌的小儿子黄居寀继承父亲画风,将“黄家富贵”风格在北宋翰林图画院继续发扬光大,成就了“黄家富贵”在宋初画院的统治地位。

黄居寀(933 年—993 年后),字伯鸾,黄筌第三子,“画艺敏赡,不让其父”,“擅绘花竹禽鸟,精于勾勒,用笔劲挺工稳,填彩浓厚华丽,其园竹翎毛形象逼真,妙得自然;怪石山水超过乃父”。其画作深得宋太祖看重,授光禄丞,在画院中居于主持地位,其他画家要想进入画院,都要以黄家画风为优劣取舍标准。

黄居寀《山鹧棘雀图》轴 绢本设色 97×53.6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黄居寀画风完全继承了父亲黄筌的衣钵,绘画风格富丽浓艳。据《宣和画谱》记载,黄居寀著录作品有《春山图》《春岸飞花图》《桃花山鹧图》等332 件,但传世作品中最可靠的仅有《山鹧棘雀图》一幅,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山鹧棘雀图》描绘的是一派深秋景色。画的中间是一丛荆棘和修竹长在岸石之间,有数只鸟雀在枝头或憩啄啼鸣,或匝树而飞,它们恣态各异,动静有别。然而,这几只鸟雀似乎均是写生所得,在画面中显得不够自然和协调。此画前景描绘的是几近干枯的溪水,有一只山鹧在岸石之上曲腿翘尾,俯身引项,正欲饮水,但似乎石头过高,水面太浅,欲饮不能。山鹧这特定的神情动态,表现得妙趣天成。整个画面采用三角形构图,显得沉稳庄重,充满皇家气派。细看画法,淡墨双勾,色彩富丽,鸟雀画法与黄筌《写生珍禽图》如出一辙。

正是在黄居寀的发扬之下,“黄家富贵”画法一度成为北宋翰林图画院正统,颇有“一统花鸟天下”之势。由此可以想见,在此阶段,“徐熙野逸”一派的发展显然是不如意的。北宋初年,自徐熙手中接过发扬“野逸”派大旗的是徐熙的孙子徐崇嗣。

徐崇嗣(生卒年不详),徐熙之孙(也有说是徐熙之子),工于写生,擅画花鸟、鱼虫、蔬果,画风颇有“徐熙野逸”的风格。尽管当时,徐派在民间获得了文人士大夫的喜爱,但在当时以“黄家”为正统的翰林图画院,徐派后人始终难以入得画院,获得统治阶层的认可。郁郁不得志的徐崇嗣只得“效诸黄之格”,对祖风进行改造。他将南朝梁张僧繇所创“没骨”技法应用于花鸟画,舍弃墨笔勾勒而直接用色彩晕染,创造出了“没骨画”技法,徐派内部自此分裂为水墨淡彩和没骨渍染两派。

没骨画最初名叫“没骨图”,名称最早见于北宋郭若虚所著《图画见闻志》。书中记载,徐崇嗣有一幅花卉作品,中有芍药五本,“其画皆无笔墨,惟用五彩布成”,画旁题“翰林待诏臣黄居采等定到上品徐崇嗣画没骨图”。沈括在《梦溪笔谈》中也说到,徐崇嗣“乃效诸黄之格,更不用笔墨,直以彩色图之,谓之‘没骨图’”。文学家苏辙也在《栾城集》中提到徐崇嗣的画“以五色染就,不见笔迹,谓之没骨”。由此可见,“没骨图”就是不用墨线勾勒,直接用色点、色线和晕染去塑造画面形象。

上图:徐崇嗣《牡丹蝴蝶图》126.5×60.5cm弗利尔美术馆藏

下图:徐崇嗣《鸳鸯花卉图》绢本设色181.2×98.8cm 弗利尔美术馆藏

然而,经过“变革”的徐崇嗣“没骨画”法,已经不是原来的“徐熙野逸”之风。据北宋宣和御府中所藏徐崇嗣画“率皆富贵图绘,谓如牡丹、海棠、桃竹、蝉蝶、繁杏、芍药之类为多”,与野逸画风已有所不同。由此,我们一方面可以看出黄家画风在当时画院的统治地位,也得以理解为什么是“徐熙野逸”而不是“徐家野逸”了。

自徐崇嗣开创没骨花卉,并得以进身画院,徐派终于一扫前期颓势,名声渐起。尽管仍旧难以撼动黄派在画院的主导地位,但在当时的影响亦不可小觑,从“当时学花鸟者,不入于黄,即入于徐”,即可知两派的影响之大。

徐黄“一”体,再开新风

天命或常有眷顾,却并不长情。事物的发展总循着从萌芽到成熟,再到鼎盛,继而衰退的固定路径。统治北宋画院近一百年后,“黄家富贵”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历史尽头。《宣和画谱》曰:“祖宗以来,图画院之较艺者必以黄筌父子笔法为程式,自白及吴元瑜出,其格遂变。”

崔白,北宋中期画家,他六十多岁才入画院,却以一己之力打破了黄家体制在北宋画院的大一统局面。

崔白对北宋画院的变革在于对徐黄两派兼收并蓄并另开新意。他的花鸟画,既吸收了“黄筌画派”的细致、工稳,又继承了“徐熙画派”的“野逸”之风,创造出既工又写、工写结合的笔墨形式,形成荒寒、萧条的艺术风格。

北宋 崔白《寒雀图卷》(全卷)绢本25.5×101.4cm 故宫博物院藏

宋 徐崇嗣《鼠戏图长卷》局部

在崔白的画作中,我们既能看到徐熙的野逸之风,又隐隐流露出黄筌的富贵之气。比如《寒雀图》中的九只麻雀,它们的姿态不一,动作自然、灵活、生动,与枯老的树枝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在鸟雀形象的刻画上,精工细制,仿佛又有“黄家”画派的影子。然两相比较,还数野逸之风占了上风。

崔白对徐熙“野逸”之风的继承和发扬,让徐派在黄徐两派相竞中取得了首次胜利。很快,这种新式画风就在当时引起了轰动,从画院中人到院外的文人士大夫画家,从者如云。其后,脱胎于“徐熙野逸”的写意水墨逐渐成为中国画发展的大势,“徐派”影响力远超“黄派”。

尽管后人总爱计较“黄家富贵,徐熙野逸”孰优孰劣,但从整个美术史的发展来看,两派地位其实举足轻重,互相不可替代。“黄家富贵”开创了北宋院体花鸟的鼎盛局面,而“徐熙野逸”则实现了花鸟画由工细勾勒向水墨写意的转变。正如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所评:“犹春兰秋菊,各擅重名。”它们共同影响着开创了中国花鸟画的首次高峰,对中国花鸟画的影响持续千年,直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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