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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网络污秽语传播与使用的意义流变及“去污”路径

时间:2024-05-20

公衍梅

95后大学生群体作为互联网的原住民,其话语体系、行为习惯深受互联网的影响,可以说互联网的拟态环境对他们从认知、态度到行为的影响不亚于甚至超过现实世界。网络流行语的风行,使得某些网络污秽语潜入大学生的话语体系,“出口成脏”现象在大学生群体有不断蔓延之趋势。由于工作关系,与大学生群体接触密切,笔者发现95后大学生群体的语言尺度很大,渣男、渣女、弱智、小贱人等网络污秽语常出现在大学生的微信朋友圈之中,傻X、傻缺、脑残等在他们的日常交流中也经常出现。此类污秽语出现在微博、贴吧、论坛等网络公共空间不足为奇,一方面互联网的匿名环境让网民尤如带着面具般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另一方面网友的素质本就良莠不齐。但是在大学生群体的微信朋友圈、现实生活的同学圈、朋友圈,污秽语竟然也“大行其道”!利用民族志的研究方法,在日常生活与网络观察基础之上,笔者分年级、分专业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本文结合日常观察、个人访谈和焦点小组访谈,对大学生网络污秽语的定义理解及使用情况进行现象探究、原因探析。

一、网络污秽语使用的意义流变

“污秽语”取自成语“污言秽语”,在《辞海》中的解释为:肮脏下流的或不文明的话语。在中国知网利用关键词检索“污秽语”,仅有两篇文章,使用“秽语”一词进行关键词检索,检索6条结果(2018.7.27)。多数学者选择“秽语”而不是“污秽语”的一个重要原因——秽语本身已有“污”意,“秽语”是指那些庸俗粗鲁的,具有辱骂意味的下流的语言[1]。本文选择使用污秽语一词的原因是“污”字进一步突出污名,戈夫曼从社会学角度对“污名”概念做出这样的解释:污名是一种社会特征,该特征使其拥有者在日常交往和社会互动中身份、社会信誉或社会价值受损”[2]。关于网络污秽语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本文所用网络污秽语是指在网络流行语之中,带有辱骂意味的下流粗俗的脏话。当下伴随网络流行语的广而传播,网络污秽语随之流行,然而大学生群体对网络污秽语的使用,已经变得随意,使用目的也不像戈夫曼所言的使被骂者社会身份、社会名誉受损,“开玩笑”式使用成为主流。网络污秽语的意义在大学生群体的传播与使用中慢慢变得温和、中性,“不像骂人”。

本研究共进行12个深度访谈和3个焦点小组访谈,其中焦点小组A1是来自小学教育专业的大学一年级学生,4女1男。焦点小组A2是来自软件工程专业的大学二年级学生,3女3男。焦点小组A3是来自新闻学专业(大三)、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大三)、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大四)的3名男生,三人较为熟悉,有一起晨读的经历。访谈内容包括访谈对象对“渣男—渣女”“小贱人—绿茶婊”“脑残—弱智—傻X”等污秽语的定义理解及使用情况(使用频率、使用情境、“线上”与“线下”使用对比)。选取这三组网络污秽语的原因如下:通过日常网络和现实生活的观察,渣男、弱智、脑残、傻X、傻缺、小贱人、贱人、**婊使用较多,其中渣男、傻逼使用频率最高、最为广泛,与之成对、词义相近、使用较多成为一组,渣男、傻逼在男大学生中使用多于女大学生。为了解女大学生网络污秽语使用情况,选取在女大学生群体使用较多的“小贱人—绿茶婊”这组。

受访大学生年级、人数、性别、专业构成表

(一)“渣”而不“渣”,渣男使用多于渣女

百度词条中如此定义渣男:一个网络流行词语,是指自我感觉良好、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或指用情不专的男人[3]。访谈了解大学生对渣男、渣女的定义及使用情况,发现他们对渣男的定义理解较为统一,多数学生认为渣男特指在情感上不负责任的男性。但是“对陌生人评论是本义”(大三男生X),这位受访学生还表示“互称渣男,没有恶意”,甚至存在一个男生宿舍见面打招呼都使用“渣男”一词。通过访谈了解到男生之间,尤其是同宿舍室友或关系亲密的朋友,“渣男”一词的使用极为普遍与随意。笔者在微信朋友圈中发现男生之间在朋友圈动态下评论“渣男”“大渣男”,类似于一种点赞行为,是一种新型的“打招呼”方式。一位大三的男生C认为,熟人之间使用渣男或互称渣男,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增进关系,“把对方当做自己人,才会很随意使用渣男”。渣男还有其他含义吗?

X:长得帅(半开玩笑式)。之前网上有个段子:长得帅是渣男的底线,你还不配称为渣男,因为你连底线都够不着。

C:我觉得渣男是一个褒义词,会觉得有人夸我。

X:对,能说会道,会撩妹。

针对C的回答,后来他补充道,使用“褒义词”有些欠准确,但是渣男一词,在他看来不是贬义词,本身没有恶意,“至少也是一个中性词”。

百度词条中,渣女是指具备某些不良特征(例如习惯玩弄或利用备胎、玩弄感情、爱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找借口、爱搞道德绑架、爱脚踏几只船、爱炫耀、道德败坏和非常爱慕虚荣等等)的女人[4]。在访谈中,有学生认为渣女和渣男都是指感情随意、不负责任的人;有学生表示对渣女没概念,没用过这个词;也有学生表示,渣女的含义泛化,这一点从百度词条对渣女的解释中可以看出,渣女的含义比渣男更丰富,爱炫耀、爱慕虚荣、道德败坏的女性都可以被称“渣女”。在大学生群体使用过程中,不论渣女还是渣男,更偏重于一个性别污秽语,只要“渣”,即会被称渣女、渣男,而“渣”的标准比较随意。

基于本次访谈,发现大学生群体中使用渣男频率高于渣女。大三女生H表示自己平时说渣男可能比较随意,但是感觉说别人是渣女,就上升到道德层面,所以使用较少。大一男生N认为“渣女是一个很侮辱别人人格的词”。相较于渣女一词,渣男一词由于使用频率、次数过多,已经近乎于一个指称男性的中性词,尤其是在熟人关系中使用时。关于渣男使用率高于渣女的另一个解释就是,渣男没有可替代词,网络污秽语中没有类似指向男性的词汇,而指向女生的污秽语比较多,可以有选择性地使用(大三男生C)。

(二)“贱”成文化?

男生之间互称“渣男”,比较随意,使用也较为广泛。相比较之下,女生之间的日常用语较为文明,网络污秽语的使用频率低、范围小。在对“渣女—小贱人—绿茶婊”三个女性污秽语进行访谈发现,受访学生对渣女、绿茶婊的定义理解可以说出一二,对“小贱人”的定义理解则相对含混,大三女生D“额,,,我觉得使用小贱人一般是跟熟人开玩笑,很少骂人说小贱人。比如两个人玩的好,只有一杯奶茶让一个人抢着喝了,另一个人可能会开玩笑地说小贱人,但不是真的生气”。

贱、贱人、小贱人在使用中的意义流变。《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对贱有4种解释:①(价钱)低(跟“贵”相对)。②地位低下:贫贱,卑贱。③卑鄙;下贱。④谦辞,用于称跟自己有关的事物。以上四种解释,除了作为谦辞使用,贱的其余三种都是贬义词,试想几年前,有人骂你贱、贱人,这可能不是一件小事,正如大三女生T所言:“初中时觉得“贱”骂人最狠,现在变得不像骂人”。如今贱人、小贱人在亲密朋友中使用广泛,说贱字者不会觉得自己在骂人,听者也不会因此翻脸。当下“贱”字不但广泛流行,甚至已经变成褒义词。

在很多情况下说一个人“贱”不仅不是骂他(她),反倒是在承认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可贵的执著、一份对自己真实感受的坚守以及一腔我行我素的真性情[5]。

天下没有真正的黑和绝对的白,只有更多的灰——这是职场规则和潜规则之间的真实世界。贱是灰色世界里一种“实用 + 享乐”的生存方式[6]。

“绿茶婊”由绿茶和婊子两个词汇组合而成,2013年爆出的三亚海天盛筵使其进入大众视野,外表清纯、内在心机、生活不检是对其的定义。在访谈中,男学生认为其指向明确,“外表清纯、内心放荡”。女生对绿茶婊的使用存在泛化的倾向,大三女生D认为:小三就是绿茶婊,做作,女生看不惯,绿茶婊就是装。女大学生对绿茶婊的定义理解分为两种:一种认为绿茶婊指称那些“装”,内外不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女性。另一种认为绿茶婊是指感情上不检点、随便的女生。在访谈中发现,女大学生对绿茶婊深有感触并深恶痛疾,女生H认为,“男生看起来清纯无害,女生看起来有心计。女生与男生会修饰、伪装,女生容易识破”。

相较于男生,女生之间使用这组污秽语较多,女生H与关系亲密的姐妹会使用小贱人,而且她认为小贱人、小傻逼,这个“小”字,让这些污秽语变得温和、“有点可爱”。另一个现象较为有趣。女生在群聊时可能会互称小贱人,但是在评价“第三人”时会更加随意、无所顾忌地使用绿茶婊这类恶狠狠的标签,不论她们理解的“绿茶婊”是指装、内外不一,还是感情随便、行为不检。

(三)傻逼已成感叹词

与上一组污秽语相比,“脑残—弱智—傻X”使用频率较高,这三个污秽语的使用根据个人定义认知、语言风格有不同的使用倾向,男生偏向于使用“傻逼”。大二男生E认为,“傻逼”并不是说这个人傻,而是一个感叹词。在A2组的访谈中,一名女生说,“现在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听的人也不会太认真”。那什么情况下会使用傻逼一词呢?以下是A3组的访谈记录。

Q:非主流

C:杀马特

X:不符合常态,主要是行为——事傻,人不傻

傻逼一词在女生中的使用范围要小,由于傻逼中的“逼”与指向女性身体的侮辱词谐音,不少女生认为傻逼带有恶意,例如大三女生T。针对这个问题,与大三女生H交流,她坦言由于“傻逼”的广为传播与使用,自己已经忽略了这层意思,“傻逼这个词一开始确实不太好,但是加个小字,是不是又有点可爱了”。也有一些女生钟情使用“傻逼”一词,大三女生F表示语言只能表达万千情绪中的一丝,而傻逼简单、粗暴,满足了她情绪的表达,可以直接用来“表达喜爱及无奈”。

脑残、弱智两个词由于词组中包含“脑”“智”两个对大脑、智力的指称,是对人较为极端的辱骂与蔑视,但是现在它们的意义也变得暧昧。大四女生G提到:一说到弱智就想到傻傻的偶像剧女主,高冷的男主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弱智”,因此感觉这个词“充满爱意”。很多大学生会用脑残、弱智、智障与好朋友开玩笑、互损,相较于男生,女生更倾向于使用这类污秽语。

二、网络污秽语的“去污”路径

结构主义大师索绪尔认为语言由能指与所指两部分组成,两者共同构成了“符号”,但是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非常随意的,两者的关系是一种约定俗成,一种文化的契约。[7]后结构主义理论家们进一步提出:意义背后并不存在任何牢不可破的潜在结构,意义始终处在生成的过程之中,而绝无固定的落脚处;我们眼中的文本的“意义”毋宁说只是永无止境的阐释链上的一个转瞬即逝的停顿[8]。语言的形成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过程,同时又是一个随着社会不断变化发展的过程,因此语言的研究不但要研究语言本身,更要研究语言产生背后的故事——哺育它的时代、使用它的主人。大学生对网络污秽语的定义理解、使用情况正体现出能指与所指的随意性,意义赋予的自主性、任意性,对网络污秽语的意义进行衍生与再创造,甚至重新定义。大学生群体将网络污秽语纳入到自己的话语体系,也是一系列主客观原因共同促成的。

(一)网络污秽语的“去污化”认知

语言是人为创造的,它的能指与所指是在长期的使用中约定俗成、众所周知的,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语言的所指与意义又是不断丰富,甚至是有所改变。在语言的核心上似乎存在着一个悖论。一方面,作为一个交流和表征的手段它是有效的,因为它的形式和它的联想是众所周知的,是常规的和惯例的;另一方面,语言的成功又似乎源于它的可选择的特性——它是主观任意的——这样,言说共同体似乎可以用它来代表他们选择的任何东西[9]。青年人是一个具有极强创造性、追求个性、注重自我感受的群体,对网络污秽语的选择与使用恰恰是一个重要的表现。

言说者的自我定义与认知。在与受访学生的访谈交流中,发现他们对于网络污秽语的定义理解较为随意,体现出较强的个性化,使用也是如此。“以前觉得‘傻逼’是脏话,不文明,现在没有了,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词儿”(大四男生Q)。不少受访大学生表示,“我不是在骂人,我是开玩笑的!”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在使用这些污秽语时没有恶意,那么这个污秽语原有贬义、辱骂意义就不复存在,词汇的意义取决于他们对于词语的判定。对于“是否认为这些污秽语是脏话不文明”这个问题上,大三女生F认为这些污秽语是脏话,但是没有觉得不文明,“文明礼貌用语不也是人们对语言强行进行分类的吗”。

年轻人的表达,融入“言语共同体”。《腾讯00后研究报告》指出00后更渴望被同龄人认同,渴求同辈间的归属感。95后大学生同样符合00后一代的特点,注重同辈人的认可与群体认同。大三男生C认为,说一些网络流行语、污秽语,显得自己紧跟潮流。C回想自己使用网络污秽语的场景,他发现多人“在场”,比如在微信群聊、面对面群聊中使用网络污秽语频率最高,“使用这些词语可以找到存在感,是90后、00后标新立致的表达。”在谈到是否会在父母面前使用网络污秽语时,大三女生F表示“会考虑受众的接纳程度”,而在朋辈人之间的使用就无所顾忌,因为“大家都明白,是开玩笑的”。如今大学生群体使用网络污秽语进行自污、他污、互污式地开玩笑,已成为青年人标新立致、彰显个性、寻求群体认同快感与归属感的方式。

(二)语言表达的“减污化”艺术

语言用文字的形式表达是干巴巴的呈现,面对面的语言交流则意义更为丰富,言说者的表情、语调、音量、音高、肢体动作比语言文字的含义更“意味深长”,有时特殊的语调、表情甚至可以表达与书面文字完全不同的意义。正因如此,民族学在研究语言时,强调对参与者信息的收集:他们的出身背景、兴趣、社会与个人特征,他们在言语交流中的兴趣,等等,还有特定的语境(setting),谈话者的目的和意向是什么,谈话是在哪儿发生的,参加交谈的人们之间的关系如何,等等[10]。受访大学生使用网络污秽语的前提条件是确知交流双方或多方具备共享的意义空间,对污秽语的认识与定义基本相同,“对方知道是开玩笑的”“确保对方不会因这个词想多,才使用”,而且使用范围限于关系熟悉、亲密的同学、朋友。

1.副语言符号的使用

语气、音调、表情、肢体动作等副语言不仅对语言具有辅助作用,在某些情况下还能产生“超语言”意义。大三男生Z倾向于使用“小Bitch”、老母猪较为小众的污秽语,他表示并不会因为这两个词的流行度低、使用人数少而担心被误解,原因就在于自己的表达方式——副语言的使用。他解释道,配合语气、表情、动作的使用,会让对方很容易接受,认为自己是在开玩笑,并不是真的在骂他。一个关系较好的同学面带微笑地说“你这个渣男”,或者笑得前仰后合说“你这个傻逼”,很少有人会翻脸。因为我的表情告诉你:我不是认真的,我在跟你开玩笑。况且“可能大家都这样吧,然后就渐渐习惯了,也不在乎了吧”,大二女生G在谈到大学生对网络污秽语的接受问题时如此解释。

2.词的反向引申

引申是在词语本义基础上的扩展,而词的反向引申则是词义在相反相对的方向的扩展。唐子恒《从“介”的意义看反训的几个问题》指出: “当一个词的一项词义处于极限范畴或容易向极限发展,就有可能具备引申出相反的意思的条件,这其中相反相成的规律起一定的作用。”[11]渣男、渣女、小贱人、傻逼等网络污秽语的本义是对一个人较为极端的否定评价与辱骂。但大学生群体的使用情境却与这些污秽语的本义相去甚远。比如大三女生D使用“小贱人”一词,因为闺蜜抢先喝了唯一的一杯奶茶。从使用情境看,明显是大词小用,不论在古代还是近现代,“贱”字是对一个人行为的极端否定评价,那么在这样的情境下使用,“贱”字肯定不是本义。在微信朋友圈一男生发动态,内容为:辫子三兄弟再聚首,并配有三人的合影(中规中矩的合照),好友评论“渣男”,他则回复“大渣男”。像“贱”“渣”“婊”等处于极限范畴的词,极易被反向引申,从而造成意义的反差,表达出言说者预期的结果。一方面,大词小用增加了话语表达效果的反差性、戏剧性,进一步表达“我是在开玩笑的”的言外之意;另一层意味就是大词小用所造成的夸张感,引起注意力,符合青年人的语言风格。

3.前缀修辞词的使用

修饰词具有修饰特定对象的作用,在名词前添加特定的修饰词可以起到进一步补充特定名词的作用。在污秽语前面加一个“小”字、“大”字,变成“小贱人”“小傻逼”“大渣男”等形式,使这些污秽语变得更温和一些。正如大三女生H所言:傻逼这个词一开始确实不太好,但是加个小字,是不是又有点可爱了?女生D选择“小贱人”而不是“贱人”作为与闺蜜之间的用语,也是因为一个“小”字让“小贱人”这个词有一种贱贱的暧昧感。至于“大渣男”这个词,大学生群体之间使用渣男本就大词小用,“大渣男”进一步增加了这种夸张的力度,离渣男的本义更加相去甚远,去污减污的效果就达到了。

4.中英文混合使用

在日常的交往中,使用英文不仅让人觉得洋气,在使用某些污秽语时借用英文单词,还具有去污、减污的作用。大三男生Z用小Bitch代替小婊子,认为“婊”字在汉语的意义过于难听,使用“Bitch”这个词更容易被接受,在别人做了一件很雷人的事时,用以表达吃惊。当别人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或者犯傻时,Z会用Donkey代替驴,“你这个Donkey”。中英文混合使用在表达上更活泼,变得不那么生硬。Z进一步解释道,英文单词的音标更长,可以配合更多的音调、表情、动作,“看我的表情,对方更不会当真”。

三、结论与讨论

网络世界污秽语层出不穷的呈现,大学生对网络污秽语的“去污化”定义与自我认知,使用过程的去污、减污化表达,既降低了大学生使用网络污秽语的心理障碍,也营造大学生群体关于网络污秽语“污”而“不污”的幻想。从思想认知层面看,大学生网络污秽语使用的意义流变不仅体现在主观层面的“污秽语脱敏”认知,而且体现在大学生对网络污秽语的主观定义,“傻逼就是一个感叹词”“绿茶婊就是装”。前苏联文艺理论家巴赫金曾言,语言的研究要超越结构主义语言学框定的自足系统,因为“话语离不开语言法则,但它更依赖超语言学因素。诸如话语行动、对象和语境。”[12]从话语行动看,大学生网络污秽语使用的意义流变体现在语言表达的技巧上,主动借助副语言系统、词的反向引申、前缀修饰词、中英文混用的方式,为网络污秽语“减污”,让污秽语更易接受、更温和、更“不像骂人”,甚至“有点可爱”。从使用对象和使用语境上看,大学生网络污秽语的使用一般发生在关系亲密或熟悉的朋辈关系之中,彼此了解、关系亲密,在非正式场合甚至是隐私空间。

语言是思想的表达,大学生群体不加选择地将网络污秽语纳入自己的语言体系、话语表达,不仅侵蚀大学生的思想,“污言”横行也极易引发行为的联动效应,从语言的自我放纵到行为的自我放纵。语言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文化化人,大学生网络污秽语使用状况不免让人担忧!生活在“现在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听的人也不会太认真”的网络环境和现实环境中,采访中那些较少使用或不使用网络污秽语的大学生还能坚持多久?从不认为污秽语的不文明到不认为劣行的不文明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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