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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唐诗三百首》志疑

时间:2024-05-20

解玉峰



读《唐诗三百首》志疑

解玉峰

摘 要:近二百五十年来,清乾隆时人孙洙所编《唐诗三百首》为流传最广的唐诗选本,其何以能远胜其他选本,学界已多有讨论。然而毋庸讳言的是,此书在体例上似存在显著缺憾:所选近体诗不合律之作甚多,尤不适于初学唐诗者临摹、仿效,在“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等六种诗体外,分别再加上一种相对应的所谓“乐府”(诗)”体,更适足自乱体系。《唐诗三百首》体例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今人自应有“了解之同情”,但也安全不必忌讳,今日之注释家们在注释《唐诗三百首》时如能稍加解释和说明,其本身的遗憾或误导仍是可以减少很多的。

关键词:《唐诗三百首》;近体诗;诗词格律;乐府诗

唐诗是中国文学中最为璀璨的一颗,也是我华夏民族最优秀的文化遗产之一。对唐人诗歌的品鉴自唐宋起即不绝如缕,对唐诗成就进行总结、进而“经典化”,则始于明人而完成于清人。

总结性的唐诗总集最代表性的为明人胡震亨编纂的《唐音统签》以及清康熙时编成的《全唐诗》,选择唐诗之精品进而促其“经典化”则主要由清康熙以后人完成。也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清代先后涌现各种选本可知者有300余种,存世者180余种。[1]P2正如《唐诗选本六百种提要》一书作者孙琴安先生指出的那样:“唐诗选本经大量散佚,至今尚存三百余种。当中最流行而家传户晓的,要算《唐诗三百首》。”[2]P1

《唐诗三百首》编者为乾隆间进士孙洙(1711-1778),江苏无锡人,字临西,别号蘅塘退士,历任顺天府大成县知县、直隶卢龙县知县、山东邹平县知县、江宁府学教授等职,著有《蘅塘漫稿》。乾隆二十九年(1765),在其继室徐兰英协助下完成《唐诗三百首》的编选。孙氏为《唐诗三百首》所撰《题辞》云:

世俗儿童就学,即授《千家诗》,取其易于成诵,故流传不废。但其诗随手掇拾,工拙莫辫,且止五七律绝二体,而唐宋人又杂出其间,殊乖体制。因专就唐诗中脍炙人口之作,择其尤要者,每体得数十首,共三百余首,录成一编。为家塾课本,俾童而习之,白首亦莫能废,较《千家诗》不远胜耶。谚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请以是编验之。[3]P11

据此,孙氏乃为儿童习学唐诗而编的蒙书,故多取唐诗中“脍炙人口之作”而成编。但《唐诗三百首》编成刻印后,其影响则远不限于童蒙书,许多成年人亦藉此了解唐诗。据有的学者统计,截止上世纪末,《唐诗三百首》各种版本共118种[4],实际当不止此数。就其版本形式而言,除各种注疏本外,还出现了插图本、字帖本、注音本、朗诵本及英译本等多种形式。《唐诗三百首》深广的影响既见于昨日,亦将见之于明日。如果我们说《唐诗三百首》为中国历代文学选本中影响最大的一种,或当不为过。此或非蘅塘退士当初所能梦见。

《唐诗三百首》作为一种唐诗选本,为何能如此成功,远远胜出其他各种唐诗选本,其中必有缘故,蘅塘退士对唐诗的传播之功亦毋庸置疑,对此学术界已有相当多的探讨,作者已无可置喙。然而,对《唐诗三百首》存在的一些问题,学术界的讨论似不多见,笔者多年颇感困惑,故今志疑求教于大方之家。

对《唐诗三百首》的批评最常见的是认为孙洙受限于编选眼光或美学趣味,致使许多名篇佳构未能入选,有遗珠之憾。对此,笔者亦不敢过多认同。唐人诗作数量极其浩瀚,任何选本都面临取舍之难,各选家趣味、标准有别亦完全可以理解。

从孙洙对《千家诗》的批评看,《千家诗》的主要问题是一是“工拙莫辫,且止五七律绝二体”,二是“唐宋人又杂出其间,殊乖体制”。鉴于《千家诗》唐宋诗杂出的问题,孙洙编选《唐诗三百首》专选唐诗,而不及宋诗。但令人遗憾的是,《唐诗三百首》最终竟也误收一首宋人诗作。《唐诗三百首》中张旭名下的《桃花溪》,为:“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已有学者指出,此诗实是宋人蔡襄所作的《度南涧》,不当归于张旭名下。[5]按,宋人蔡襄所作的《度南涧》误归唐人张旭,自宋人洪迈《万首唐人绝句》起已如此,清王士禛所编《唐贤三昧集》及康熙时《全唐诗》皆如此。故孙洙一时失于考订,也似乎可以同情理解。

鉴于《千家诗》所收诗仅“且止五七律绝二体”问题,孙洙编选《唐诗三百首》显然试图收录各体唐诗,从《唐诗三百首》总体架构来看,该书显然是以“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乐府”等各体为目统领和归属具体诗作的,所谓“每体得数十首,共三百余首”。他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便于人们揣摩各体唐诗、特别是供儿童习学、模仿,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既然如此,其对各体中诗作的选择应当较为审慎,选择足可为师范者,以免贻误后学。

但令人困惑的是其中“五律”、“七律”、“五绝”、“七绝”四类中竟有相当多诗作明显不符合近体诗格律。

其中“五言律诗”类中不合格律者最多,如李白非常著名的《夜泊牛渚怀古》:

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云。

平仄平平仄 平平平仄平

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

平平仄平仄 平仄仄平平

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

平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明朝挂帆去,枫叶落纷纷。

平平仄平仄 平仄仄平平

按,“登舟望秋月”一句“舟”、“秋”皆为平声字,不合律,且与上联的对句“青天无片云”、本联的对句“空忆谢将军”无法形成“粘”、“对”关系。“明朝挂帆去”一句“朝”、“帆”皆为平声字,不合律,与上联的对句“斯人不可闻”、本联的对句“枫叶落纷纷”也无法形成“粘”、“对”关系。

五绝不合格律者,最明显的是一些押仄声韵者,如王维《鹿柴》、《竹里馆》、《杂诗》(君自故乡来)、孟浩然《春晓》、柳宗元《江雪》、 裴迪《送崔九》、 刘长卿《送灵澈》、《送上人》等。这些五言四句押仄声韵者,今人一般称“古绝”。唐诗诗篇浩瀚,脍炙人口且非“古绝”的“绝句”诗比比皆是,似不必取如此多的“古绝”引导后学。

《唐诗三百首》五绝类下,也有虽押平声韵,但仍不合格律者。如刘长卿《听弹琴》: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平平平仄仄 仄平平平平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仄仄平仄仄 平平平仄平

按,刘长卿《听弹琴》从诗意、境界而言,自然极好!然而从近体诗格律来说,除末句“今人多不弹”无问题外,其他三句均非严格律句,且句间“粘”、“对”也明显有问题。

相比五言绝句,《唐诗三百首》所收七言绝句不合格律者较少,但也颇有几例,如杜甫非常著名的《江南逢李龟年》: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平平仄仄平平仄 平仄平平仄仄平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仄仄平平仄平仄 仄平平仄仄平平

按,“正是江南好风景”一句“南”、“风”二字皆为平声,故非律句,其与前后句的“粘”、“对”也因此有龃龉。

七言律诗中,不合格律者也较多,其中格律问题最多的则是初唐人崔颢《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仄平仄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平仄平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平仄仄仄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平平仄仄仄平仄 平仄平平平仄平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平仄仄平平

按,《黄鹤楼》不合格律处甚多,最显著的是“昔人已乘黄鹤去”、“黄鹤一去不复返”两句,致使与其前后相关的四诗句无法形成“粘”、“对”关系。

令人奇怪的是,《唐诗三百首》各版本均将《黄鹤楼》七律类第一篇,地位非常之显豁!崔颢《黄鹤楼》历来评价很高,宋人严羽《沧浪诗话》中甚至认为“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6]P197相对明清人而言,唐宋人对于诗律讲求较宽,对于初、盛唐的崔颢、李白、王维等人可能尤其如此。但在《唐诗三百首》编成的乾隆年间,讲究近体诗格律的诗律学类著作也已很多,如王士稹《古诗平仄论》、赵执信《声调谱》、翁方纲《七言诗平仄举隅》等,孙洙本人应不至于不知崔颢《黄鹤楼》诗的格律问题,或因其“脍炙人口”而将其列为七律类第一篇?!如此《唐诗三百首》又如何启蒙儿童学习诗律?

近体诗格律,目前中国大陆地区影响最大的是以王力先生《诗词格律》(与港台有不同)。格律问题虽或也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空间,故也有研究者以“拗”、“救”去解释《唐诗三百首》中不合格律的近体诗。[7]但无论如何解释,《唐诗三百首》所收一些近体诗有不合格律的问题,这是我们无法回避、也没有必要回避的。

如果说《唐诗三百首》“五律”、“五绝”、“七律”、“七绝”四体下所收诗作,多有不合近体诗格律者,此或可理解,但其所收的“乐府”诗也作为唐诗之一体,尤令人不解。

《唐诗三百首》初刻本样貌今日已无由睹见,自目前流传的各种版本看,除诗篇总数的差异外(有310首、313首、317首、321首等不同),也有分卷的差异,主要有不分卷者、六卷本、八卷本、十一卷者。其中以六卷本、八卷本最常见。

六卷本者,如朱麟注《注释作法唐诗三百首》,其分卷依次为:卷一“五言古诗”(后附五言乐府)、卷二“七言古诗”(后附七言乐府)、卷三“五言律师”、卷四“七言律诗”(附乐府诗《独不见》1首)、卷五 “五言绝句”(后附五言乐府)、卷六“七言绝句”(后附七言乐府)。

八卷本与六卷本不同者主要是将六卷本的卷二“七言古诗”析为三卷(如金性尧注释《唐诗三百首新注》),即“七言古诗”分两卷、后附的“七言乐府”为一卷。

分十一卷者,较为少见,即将六卷本各卷后附的乐府单独成卷,即卷一“五言古诗”、卷二“五言乐府”、卷三“七言古诗”、卷四“七言乐府”、卷五“五言律诗”、卷六“七言律诗”、卷七“七言乐府”(本卷实际只有乐府诗1首)、卷八“五言绝句”、卷九“五言乐府”、卷十“七言绝句”、卷十一“七言乐府”。

孙洙《唐诗三百首》原刻本卷数不详(笔者估计或为六卷),但各卷诗作的顺序大概可以确定,即依次为“五言古诗”、“七言古诗”、“五言律师”、“七言律诗”、“五言绝句”、“七言绝句”,除五言律师外,各体分别后附“乐府”诗。故八卷本、十一卷本将乐府诗另立一卷,还是符合孙洙初衷的。

笔者这里颇感疑惑的是:“乐府诗”是否有必要在“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等六种诗体外另立,以致使唐诗之体由六种增至十一种?

我们且看“五言古诗”后列于“五言乐府”的王昌龄所作《塞上曲》、《塞下曲》两首。王昌龄所作《塞下曲》显然是非常合律的五律: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其《塞上曲》也基本上非常合于五律格律。这两首诗从体式来说显然应放在“五律”一类,而不应混编到“五古”类。

《唐诗三百首》“七言律诗”类末附沈佺期《独不见》一诗①在有的版本中题为“古意呈乔补阙知之”,笔者认为孙洙《唐诗三百首》初刻本当题为“独不见”。郭茂倩《乐府诗集》收录沈佺期此诗时题为“独不见”,《唐诗三百首》当沿用郭茂倩的做法。其他如李白《静夜思》被《唐诗三百首》题为《玉阶怨》等也属于这种现象。。十一卷本《唐诗三百首》竟然将这一首诗单独列为一卷,以见其特殊性!而实际上,沈佺期这首诗是一首非常标准的七律,与其他七律无别:

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

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

白狼河北音书断,丹凤城南秋夜长。

谁为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

《唐诗三百首》“五言绝句”后附的“五言乐府”有崔颢《长干行》两首、李白《玉阶怨》(即《静夜思》)、卢纶《塞下曲》四首、李益《江南曲》等七首诗(本不足单独立一卷)。其中卢纶《塞下曲》四首、李益《江南曲》皆为非常标准的五绝,崔颢《长干行》、李白《静夜思》严格来说格律有问题,但鉴于《唐诗三百首》五绝类这种现象非常普遍,似不足为怪。这也就是说,从文体来看,这几首“五言乐府”与其前面的“五言绝句”实在没有差别!

《唐诗三百首》“七言绝句”后附的“七言乐府”有王维《渭城曲》、《秋夜曲》、王昌龄《长信怨》、《出塞》、王之涣《出塞》、李白《清平调》三首、杜秋娘《金缕衣》等九首诗。从文体来看,这几首“七言乐府”与其前面的“七言绝句”也完全没有什么差别,这九首诗完全不必独立一卷!

“乐府”(诗)为唐诗诸诗体之一种,此种观念或流行已久。但从现代学术理念来说,实在无法作为一类诗体对待。从是否入乐来看,《乐府诗集》等文献收录的所谓“乐府”(诗)既有确曾入乐者,也有可能从未入乐者;从作家创作看,既有以入乐为目的者,也有完全未曾属意者;自诗体看,既有格律严整的近体诗,也有古体诗,而所谓古体又可以是杂言、也可是齐言,齐言又包容三言、四言、五言、七言等各体。这样“乐府(诗)”的外延必然极其宽泛,几乎无所不包。故即使古人偶或使用“乐府”(诗)一词,但“乐府”(诗)实不宜作为中国古代诗歌分类中的一类“诗体”来看待。

《唐诗三百首》在“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等六体外,分别再加上一种相对应的“乐府”(诗)”,其直接结果是自乱体系,令人懵懂无从。

已有学者指出,《唐诗三百首》的编成得益于沈德潜《唐诗别裁集》甚多[8]。然而沈德潜不愧为精于诗学的大家,《唐诗别裁集》亦以各体为目采选唐诗,但明确不专立“乐府”(诗)”体。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凡例》说:“唐人达乐者已少,其乐府题,不过借古人体制,写自己胸臆耳,未必尽可被之管弦也。故杂录于各体中,不另标乐府名目。”[9]P4其实《乐府诗集》等文献收录的“乐府”(诗)也有很多作者创作时本不用乐府题目②如沈佺期《古意呈乔补阙知之》、李白《静夜思》、王维《别董大》等,《唐诗三百首》选入时分别被改题为《独不见》、《夜思》、《渭城曲》等,影响甚大,以至后来人很多不知作者本题。,“诗人”只是写“诗”而已,能否被“乐人”选入歌唱有极大的偶然性,“诗人”无法直接决定、也不一定要去关心。沈德潜明确不把“乐府”(诗)”视为诗体,还是非常高明的!孙氏《唐诗三百首》既然从《唐诗别裁集》多所受益,却在此关键问题上不能追随,不能不说孙氏诗学眼光有很大局限,令人遗憾!

笔者多年读诵《唐诗三百首》,深感其所选诗作诚多属“脍炙人口”一类,然而对其所选“五律”、“七律”、“五绝”、“七绝”四类近体诗多不合律之作、体例上专立“乐府”(诗)”一体,颇感困惑。而《唐诗三百首》自编刻以来,各种注疏本无虑百余家,专门研究《唐诗三百首》的文章也至少数十篇,对于《唐诗三百首》存在的上述问题似多未谈及,故谨志疑如上,并祈方家赐教。

蘅塘退士孙洙所编《唐诗三百首》对后来人了解和品鉴唐诗无疑有极大功绩!我们认为,今人对于对古人,主要是理解、而非批评。本文指出《唐诗三百首》体例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主要目的亦非批评古人,而是希望今后注释家们在注释《唐诗三百首》时,在编选“前言”或具体注释诗作时能稍加解释和说明,这样唐诗初学者们就不至于被误导,《唐诗三百首》本身的遗憾也可避免,《唐诗三百首》仍可继续为人们了解唐诗、欣赏唐诗发挥其作用。

参考文献:

[1]韩胜.清代唐诗选本研究[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2]孙琴安.唐诗选本六百种提要[M ].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1987.

[3]金性尧.唐诗三百首新注[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4]尹雪樵.《唐诗三百首》版本知见录[J].图书馆工作与研究.1994(3).

[5]莫砺锋.《唐诗三百首》中有宋诗吗?[ J ].文学遗产.2001. (5).

[6]郭绍虞.沧浪诗话校释[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

[7]袁庆述.从《唐诗三百首》看“拗救”问题[J].中国文学研究.2007. (2).

[8]黄瑞云.说《唐诗三百首》[J].中国韵文学刊.2007. (3).

[9]沈德潜.唐诗别裁集[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中图分类号:I222

文献标识码:A

收稿日期:2016-04-05

作者简介:解玉峰,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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