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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有道:埃罗尔·莫里斯纪录影片镜鉴之谈

时间:2024-05-20

世界著名纪录片大师埃罗尔·莫里斯的作品绝对是纪录片世界中的最具朴素真实存在的光影。他的纪录片特质有着近乎苛刻与苛求的真实性,其所独创的朴素实在的调查现实主义深刻地阐释了纪录片创制的“所信乃所见”的纪录之道、观者之道、探索之道、心灵之道。

现居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埃罗尔·莫里斯,在社交媒体软件中,将自己的头像设置为一个直视人类的目光炯炯的猴子,这显然是大师针对自我三观评价的既恢谐又幽默的表达。在纪录片的世界里,埃罗尔·莫里斯绝对是一个非凡的存在,其所创制的纪录片均有着特别的真实触感,其于2004年出品的《战争迷雾》一片,更是一举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大奖,亦象征着其独特的调查现实主义的完形,同时,埃罗尔·莫里斯以其所独具的特质而向世人展布出了一种全新纪录风格。

一、调查现实主义的特质

(一)直接电影式的纪录特质

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片有着非凡的真实性表达;其纪录片首先即是一种直接电影,独辟蹊径地展现出了迥异的风格化特质。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创制技法与手段策略等均有着非常直接的独特化表达,其并不像传统式的纪录片那样,要么避关键而取次要,要么顾左右而言他,埃罗尔·莫里斯以其系统化的严谨理性与观察、探求与调查、科学与思想等多个层次,以执着的客观、全面、真实来阐释其纪录之道。奥威尔在其著名的《1984》中曾经有言,“过去的事实,实际上,其绝对的客观存在性,已经某种程度上,随着客观性而消失殆尽,相对的客观存在性,则留存于话语权者的书面记录,与无话语权者的可靠或不可靠的记忆之中”,这样的极具真知卓见的论断,恰恰与埃罗尔·莫里斯所宣称的,直接表达是纪录片的核心理念相符。当然,其创制理念中的仰赖直接电影式纪录的探求策略,仅仅只是其创制理念上的一个侧面,但这种重现的真实显然或多或少会与客观真实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因此,还需要更多的创制策略,才能更深刻地探寻出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之道。

电影《苦艾草》海报

(二)直击朴素实在的特质

埃罗尔·莫里斯的直接电影式的纪录特质,实际上,为纪录片开启了一条直击当事者、直击目击者的纪录之道。这种纪录之道与汤玛斯·孔恩的相对主义与理想主义式的纪录理念大相径庭;埃罗尔·莫里斯所一贯秉承着的,是一种基于认知论与方法论的调查现实主义式纪录,换言之,其建构纪录片的最根本性特质恰恰在于对客观现实的孜孜求索,并试图以直击式纪录而努力揭示出客观真实的朴素实在。正因如此,埃罗尔·莫里斯才会在其创制纪录片的过程之中,为了追求真理性的客观朴素的实在表达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然而,从绝对客观而言,即便是如此所获得的影像资料,亦无法保证其绝对的真理性,但是埃罗尔·莫里斯为此的确作出了对真理的无限接近表达。例如,其2017年出品的《苦艾草》一片即以其直击当事者的勇锐、直击目击者的果决、直击造作者的坚持,而将冷战时期的心灵控制——这项超级绝密计划的始末,透过其调查现实主义的直击纪录表述而将准帝国主义的黑暗政治侧影,由隐密的幕后一把拉到台前,突然地展现在世人眼前。

(三)真实、深刻、震撼的观看之道

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之道中,朴素真理性的实在表达为真实深刻的观看之道,擘划下了无限接近理性的纪录光影;同时,埃罗尔·莫里斯亦以其睿智的极致理性,极具先验性地指出,光影所呈现出来的事物原初样貌必然会随着时空的推移而隐去;而纪录为观众所呈现的观看之道,应以一种高度原则性为本的先感知后探索的精神,捕捉事物的所有可能线索,拨开事物背后隐于线索之上的重重迷雾,解开事物背后隐于时空遮蔽与人为掩饰之下的谜题;从而努力试图去获得时空推移后所隐去的那部分事物本真,尽可能地令观众得以一窥其朴素、客观的真实原貌。埃罗尔·莫里斯恰恰以其这种更客观、更理性、更执著的探求之道,而向观众奉献了一部部精彩的纪录片,实际上,人们很容易就探寻到的往往仅只是事物的某方面表象,客观而言,表象化对于事实的模糊甚至远比时空对事物原貌的模糊来得更为严重,而埃罗尔·莫里斯所做的恰恰是这种以镜头引领观众的再现原貌的纪录。例如,在其1978年出品的《天堂之门》一片中,埃罗尔·莫里斯即以踵继了赫尔佐格的概念与技法,将纪录片置诸于更深刻地体现观看之道的高度,在平静如水的纪录镜头之上,为观众赋予了更真实、更深刻、更震撼的视听体验。

二、深刻揭示真理的特质

(一)真实电影式的纪录特质

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片,将重心由单纯的纪录而向深入调查的悄然移动,引领着观众由最初的渗透而向共鸣移情的纪录进行跃迁。从抽象化的深度而言,每个人在其显而易见的特征背后到底会有些什么我们看不见的特质呢,实际上,这种看不见的特质是更值得深度探索的;而埃罗尔·莫里斯的这种特质,即他自身敏锐的讽刺与充满了怀疑的幽默,这种特质直接实现了其直接电影到真实电影的升变。例如,在其1988年出品的《细细的蓝线》一片中,埃罗尔·莫里斯即将那种正义难伸的,针对客观真实艰难探索的表达进行了一种由表象而抽象、由直接电影而真实电影式的更见其深刻的纪录表达。诚然,对于微妙的审判裁决而言,生死仅仅只是一道细细的蓝线之差,而在埃罗尔·莫里斯的创制下,该片中细细的蓝线已经由针对真实的能指,而嬗变为针对公平正义的形而上所指。诚然,法律具有着其与正义的不可分性,与伦理道德习俗的不可分性,与规范社会关系的不可分性,与正确的价值判断的不可分性等,而若法律一旦远离了公平正义、伦理道德、远离了针对社会关系的规范表达、远离了正确的价值判断,那么这样的法将是一纸空文;从这个意义而言,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片所触及的人类社会的冲突解构,为人类社会后文明时代的发展,奠定了一种基于公义、道德、法理、习俗等的坚实基础。

(二)侦探般揭示真相的纪录特质

公义是所有纪录片必备的一项基本特质,然而,唯有揭示真相,才能称作为一种纪录片所不可或缺的崇高特质。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片,以其揭示真相的特质来针对事件的起因进行着不是侦探胜似侦探般的确保真实视阈的影视映像保障。他既执着于纪录真相,却又难能可贵地不介入主观,因而,其能够在保障基本真实的情况下,经过客观影视映像向更直指事实本原的真相加以客观推演,直至彻底找寻到客观所需要的,或隐藏于表象、或掩盖于时空、或游离于话语的真相。同时,埃罗尔·莫里斯由蛛丝马迹而一步步地可持续地进行着基于光影的纪录与追索,其最终所寻获的揭示真相的事实纹理已经将其真实电影进一步升变为真相电影,有赖于此才使得观众得以一睹事件的真实原由。例如,在其1999年出品的《死亡先生:关于弗雷德路特的起与落》一片中,埃罗尔·莫里斯再次指斥了激情所主宰着的纪录之道,以及片面视角主宰下的纪录之道等的失真表达,以及二者所极易给观众带来的误导。埃罗尔·莫里斯在该片中更极具技巧性地,为观众启迪了一条后现代社会的生存之道,那就是个人的存在方式,唯有能够契合社会历史发展的需求,那么才有可能实现个体的顺畅无极化发展。

(三)真理电影式的纪录特质

埃罗尔·莫里斯的纪录片以平易近人的风格隐性地超越着一个又一个的抽象化象征性的高度,旨在使观众获得一种埃罗尔·莫里斯视阈内的的观察慧眼,获得一种探寻真实与真理之间的抽象化连接。从这个意义而言,埃罗尔·莫里斯是极其伟大的,其探寻真实与真相的纪录表达已成为了更加形而上的真理电影;同是,这也恰恰更充分地显示了埃罗尔·莫里斯一以贯之坚定不移地秉承着的实事求是的根本性特质。例如,纪录片《又快又贱又失控》即针对四个人、四件事、四种过程,深刻阐释了叔本华的可靠与真实、意志与表象、哲学与理性、真知与真理这四重哲学表达,并对这四重表达进行了基于观察、描述、检验等的揭示。实际上,埃罗尔·莫里斯帮助了观众更深刻地获得哲学意义的互涉理解,一系列指涉事件的相关推演等都在埃罗尔·莫里斯的镜头之下,进行了研究探索式的条分缕析,而这一切恰恰得益于他创制本片6年前所曾进行过的私家侦探工作,其凭借着数年积累下来的见微知著的观察技巧,创制出了这部引人入胜的侦探式纪录片。

三、埃罗尔·莫里斯纪录片形而上的特质

(一)还原真实的历史想象

埃罗尔·莫里斯实现了观众观看纪录片由沉浸与共鸣,而向更深层次移情与共情的嬗变与跃迁,作为获得极高评价的,连结着真实与真相的真理电影,其形而上性已经勿庸赘述。在此基础之上,我们应该更进一步地探寻其纪录片中的历史想象;针对事物的观察,人们普遍看到的只是正面而已,任何事物均有诸多侧面,同时,更有着鲜为人知的反面与阴暗面;客观而言,在这个越来越浮躁的世界里,人们所呈现的往往是其内心的反面,因而只有寻找多方面、多层次、多视角的纪录表达才能获知事物的真相;而埃罗尔·莫里斯所呈现给观众的,显然是尽可能的全景化与全面性的纪录,力求透过求真、求实、求索的影视映像追索,不断接近客观真实、真相、真理。埃罗尔·莫里斯并未满足已经取得的丰硕成果,而是更进一步地为真实、真相、真理等光影纪录表达赋予更见其独具特质的客观性表达,那就是为纪录片这一光影下的真实赋予还原历史事件真相、探索真理曾经存在的历史想象。例如,在其2004年度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大奖的《战争迷雾》一片中,埃罗尔·莫里斯即以其还原历史事件真相的努力,既为历史寻获了基于想象的代偿,又为未来寻获了发展与努力的方向。

(二)穿透事实迷雾的心灵视角

埃罗尔·莫里斯纪录片的正反两个方面,以及诸多侧面等的纪录表达为真理电影带来了更充分的印证,进一步呈现出了人们平素所难以察觉的历史想象。很显然,其所致力于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寻获真相,而是致力于试图以镜头取代上帝的眼睛,为观众赋予心灵视角,其所纪录影视映像的一切均服务于揭示客观事实,服务于揭露隐藏在表象与抽象背后的真相,他试图以直触心灵之道穿透模糊的事实迷雾,赋予观众一种得以一览事实本原、本真、本质的观者之道,同时,更令观众移情于本原、共情于本真、倾情于本质;由此赋予观众进一步收获未来的心灵之道。例如,其2008年度获得柏林银熊评审特别奖的《标准流程》一片即不无痛心地,将这个世界中愈来愈来严重的心灵问题加以客观且悲剧性的展露,并且,以其所独具的心灵视角的纪录特质规训并指引着世人,如何去寻获真正意义上的心灵解放、心灵解脱、心灵自由。

电影《已知的未知:拉姆斯菲尔德和他的时代》剧照

(三)所信乃所见的纪录之道

实际上,在研究影视映像的过程中,最常接触到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形而上的哲学表达;真正意义上的形而上哲学,并不是传统意象化表达的能指与所指,而是一种哲学理性光辉的永恒闪耀,即世界的未来走向会去向何方,而引领着世界未来走向的永远都将是哲学理性,因为唯有哲学理性才能够为这个世界注入正义与智慧。这种正义与智慧显然才是形而上哲学,真正意义上的更具普世价值的核心。埃罗尔·莫里斯纪录片的终极意象化表达,无不直指着这种正义与智慧的普世价值核心,并且,他所一力指斥、鄙视、痛恨着的,亦恰恰正是那种欲望所主宰着的强者利益与赢家通吃。例如,在其2013年出品的《已知的未知:拉姆斯菲尔德和他的时代》一片即深度挖掘出了繁复表象与艰深抽象背后的本质内涵,诚然,所信乃所见的心灵之道,因为,信念决定了人们所见到的一切,而那些纷纭的已知的欲望与幻象的问题才导致了未知欲望凌驾于正义、智慧、理性之上。

结语

埃罗尔·莫里斯创制的纪录片有着鲜明的求真、求实、求是的根本性特质,他独创了一种“所信乃所见”的纪录之道、观者之道、求索之道、心灵之道,既为观众带来了移情于本原的,普世价值的深刻体悟,又为观众带来了共情于本真的,去欲望化表达的超然感悟,同时,更为观众带来了一种倾情于正义与智慧这一真正意义上核心本质的恍然省悟:原来信念即是真相,所信乃所见、乃所知、乃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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