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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娜戏剧研究之三——当皮娜遭遇文德斯

时间:2024-05-20

2011年,文德斯将镜头对准皮娜的舞蹈,这是一次全新的挑战。文德斯配上皮娜,这样的组合本身就令人浮想联翩。一个激越张扬,一个冷峻低调;一个表达心灵的悲伤和恐惧,一个倾诉流浪途中的隔膜与虚无。两个在不同艺术领域都标榜独立鲜明风格迥异诉说的人,好像棋逢对手,一定会碰撞出思想的火花,在合作中产生更多更好的创意,对此人们都翘首以待。可惜斯人已逝,合作计划成为泡影。文德斯不得不转变原有的拍摄想法,“无论是在情绪上还是从美学上,二维的电影银幕无法捕捉到皮娜•鲍什的舞蹈精髓。我们得想出一个全新的概念,不让这次合作的机会就这样遗憾地流失。能通过3D影像表现皮娜•鲍什设计并监督的舞蹈作品是我们的荣幸,这些舞蹈影像资料里能见到她认真严厉、充满爱的眼睛。”,“只有在银幕上打造出一个三维的立体空间,才让我感到有信心再现出皮娜•鲍什的乌珀塔尔舞蹈剧场内的艺术。”这部片子的技术层面是非常完善的。精致流畅的画面,色彩丰富的服饰和布景,幽默的空间和调度,都无可挑剔。3D拍摄的舞蹈和舞台,比二维平面电影更能真实的还原舞台,让观众产生心灵接近演员的感觉。摄影机内外的调动与互动也更能放大舞蹈的情感和张力。

《Pina》作为一部电影,它的类型很难定位。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纪录片,也不是简单的歌舞片。柏林电影节主席科斯里克说这是一部舞蹈电影,或许是个贴切的描述。因为它旨在纪录和表现德国现代舞“第一夫人”皮娜•鲍什的舞蹈精髓。虽说是纪录、再现皮娜的经典舞蹈曲目,却有着精致的分镜和运镜;通过穿插对乌珀塔尔舞蹈剧场成员的采访,侧面刻画出皮娜的肖像。最后利用一些陌生化的镜头,还原观众的观影感受,间离观众与银幕上那个皮娜的关系。为皮娜跳过舞的各代舞者都回来了。有的白发苍苍,有的青春正盛,温德斯拍摄他们的舞姿,也访问他们心中的皮娜,穿插在纪录片里。关于皮娜的一些历史影像例如亲自演出《穆勒咖啡馆》的段落,以及她说话的片段,虽然比例很小,温德斯刻意把焦点放在她的舞作上,不过分剪接,只让皮娜的创作自己说话,应该说是历年来皮娜追随者们拍摄下的零散片段中皮娜风格最浓、最忠实于原创的一部作品。

从皮娜舞蹈到改编的电影,真正引人入胜之处却并不在于漂亮脸蛋和所谓的成熟演技,最吸引人的还在于后现代主义那种弥漫的颓废和世纪末的感伤怎样在银幕上一并重现,演员似乎只是在皮娜引导下随意表现自己,无论通过何种途径何种方式,只要观众获得真实的震颤。观众之所以走进影院,更多是基于一种信赖,以及一种全新视觉风格的体验。愿意花两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尝试着进入导演注入影片的时间,在时光的流逝中他们彼此凝视相互辨认,电影的妙不可言正在于此——导演与他的观众此时共享的不只是经验、观察力、思想、品味,还有时间。

据“读解者一反应”或“接受”理论的观点,“剧作家、导演、演员和观众这四者之间的联系是极其复杂的,它包含了戏剧经验的核心和奥秘。一个演出的最终意义不是由剧作者完成的,也不是由导演或演员完成的,而是由每一个观众独立地完成的”。对皮娜而言,也许文德斯算不上是个知己,虽然文德斯始终把皮娜当做神圣的偶像来瞻仰和崇拜。但无论如何他读懂了她,这是最重要的。他看透了皮娜的舞台空间及背后深深的荒凉感,看透了皮娜柔韧的肢体语言对某些人有致命的吸引力——那些在孤独恐惧中打发时间的都市男女们的喜怒哀乐,他赋予了他们更真实可信的生命。一个聪明的导演往往擅于恰到好处地把握抓住导演、演员和观众这层关系。于是文德斯让片中人物发生更多更频繁的联系,直到那些简单而模糊的线条变得轮廓清晰,在每个含混不清的情节加上详尽注解。这样,“大城小爱”的命题就又一次地迎面击中了城中的我们。只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一个完全忠实于原创的导演谦逊地隐去了作为导演文德斯的最迷人气质,个人觉得这个过程很像是皮娜烧制了一个造型,而文德斯添加了彩釉并保持了原型内在固有的形式和思想,最终与逝者风格配合得天衣无缝,当然结果是无可挑剔的——影片最终成为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而对于皮娜,文德斯可谓交了一张极具皮娜特色的答卷。

结语

“实际上,观众自己都是演出意义的创造者。正是特征才使得戏剧成为一种如此激动人心的艺术形式。戏剧的体验把观众的感知能力充分挖掘出来。一出戏能使观众激动不已,它要求观众的感情、精神和智力同步地发挥到极致。在演出过程中,演出向观众提供了复合的意义,最聪明最敏感的观众会沉一种引人人胜、富有启迪性、充满活力或者唤醒思想戏剧体验中。这是戏剧的一种特殊的力量。”

其实很简单——就是喜欢皮娜舞剧的方式,对各种艺术形式既融会贯通,又用于突破和创新;喜欢她灵动的思想投影,直指人性最深处,提醒石头森林里的现代人,原来真的还有人追求另一种人生。

有人曾经用一个著名寓言来比喻戏剧的表达和呈现:哲学家假设有一群人,他们居住在洞穴中,与他们相隔异端距离的后上方,有一堆火在燃烧,中间是一堵矮墙,演木偶戏的面前横着的是一条幕布。一旦外面有人晃动,洞穴里的人就看见外面晃动的影子——后来的人们惊奇地发现,这其中的场景与若干年后才出现的戏剧舞台有惊人的相似。

这样的感觉是否可以作为导演戏剧或是培养观众的终极目标:“把它描述成一个在黑暗洞穴里爬行的人,与世隔绝。为了走到尽头,不断给自己制造幻觉,以维持温暖。这样一个作品会抚摸观众的灵魂。他们会看到自己在里面——年老的人看到盛放,年少的人看到枯萎。失望的人看到甜美,快乐的人看到罪恶。”

忽然想起了《小王子》的作者,飞行员圣埃克苏佩里的一篇文字:《怜悯的错用和死亡的完美》,可以对影片《皮娜》精神价值的恰到好处的解说:

“树枝需要等待。那么他们心中会开始感觉神的大循环,它像一阵风吹来对树进行考验。大循环领着他们从黎明到黑夜,从夏天到冬天,从生长的作物到储藏的庄稼,从青年到老年,然后又从老年到新生婴儿来来回回。

如果你从时间的停留与阶段的不同看人,你会对人一无所知,就像对树一样。树,是慢慢伸向天空的力量。就像你,我的孩子。神使你出生,使你长大,让你渐渐有了欲望、遗憾、欢乐、痛苦、愤怒和原谅,然后又使你回归于他。

可是你不是这个小学生、这个丈夫、这个孩子、这个老人。你是那个在自我完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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