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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自决意识的影像表达——以影片《钢琴课》为基点浅析性别权利与影像文化

时间:2024-05-20

周圣崴

《钢琴课》是现代女性主义电影的经典之作,是一部以女性的眼光来叙述爱情故事以及生命意义的影片。影片通过钢琴,架构起了以心理性失语的女主角——艾达(Ada),强势话语权的掌控者——史蒂瓦特(Stewart)以及心中流淌着原始欲望的土著——伯尼斯(Baines)三者为中心的三角关系。琴声的相知使艾达与伯尼斯之间的关系由最初的反感厌恶发展为初识初探直至最后的相依相恋。艾达因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幸被丈夫史蒂瓦特砍掉手指;终于在争得自由后与伯尼斯离开异乡。

故事的发展过程既是艾达的主体欲望不断冲破这一三角囚笼的过程;也是普世价值观下的女性为争取自由平等而向强权挑战的历史发展过程。

导演在建构故事与表现人物性格时,运用独具个人风格的视听语言与影像符号完成了对这一发展过程的致敬。本文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出发,从“‘看’与‘被看’的影像互动关系”;“象征性视觉符号设计”;“钢琴情结与恋物主义”三方面对本片的视听语言浅作分析。

一、 “看”与“被看”的影像互动——性别与权力的颠覆

约翰.伯格在《观看之道》中便指出了女性在传统影像世界中的这种“不平等”地位:“男子重行动而女子重外观。男性观察女性,女性注意自己被别人观察。这不仅决定了大多数男女关系,还决定了女性自己的内在关系,女性自身的观察者是男性,而被观察者为女性。因此,她把自己变作对象——而且是一个极特殊的视觉对象:景观。”[1]同时,他也指出影像的受众群体是假想中的男性观者:“理想的观赏者通常是男人,而女人的形象则是用来讨好男人的。”[2]

由此可以看出,在传统影像世界里:男女之间以及女性形象和观众之间存在着“不平等”的“看”与“被看”的关系:男性是“看”的主体与影像的主宰者;女性则是“看”的对象与被欣赏者,而《钢琴课》却在影像符号上彻底颠覆了这一传统欣赏体系。

1.情节的巧妙设置颠覆了男女之间的“看”与“被看”的关系

艾达与伯尼斯之间的爱情产生于两人在钢琴声中的相互触探。伯尼斯将艾达与钢琴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战利品”;因此伯尼斯“看”甚至是“占有”艾达的欲望是极其强烈的。但是艾达却并没有因此给伯尼斯所期待的反应,而是靠自身的魅力以及内化情感主动地“融化”着伯尼斯。例如艾达在伯尼斯家中弹钢琴时,发现伯尼斯不见了,她好奇地拉开窗帘,看到的竟是伯尼斯裸露的身体。虽然她感到震惊,但她却在这一主动的“发现”瞬间改变了自己一直被伯尼斯“看”的地位,变成了女性的主动凝视。

在一定意义上《钢琴课》把“对传统化、对象化了的女性形象重新做了一次复杂的、女性主义的定位,把这种标准关系颠倒了过来,注视者变成了女性,被注视的对象则成了男性的身体。”[3]

2.女性正面特写镜头颠覆了女性与观众之间“看”与“被看”的关系

导演多用“毫无保留”的正面特写镜头展示艾达的脸部形象,使得艾达极富表现力的眼睛能与观众产生直接的冲突与交流。例如在艾达被砍掉手指一幕中,艾达惨白的正面近景面向观众:她坚忍的眼神审视着观众,棱角分明的脸庞刺痛着观众,向观众传达着强烈的视觉信息:“我不是一个花瓶,而是一名战士。”

独特的影像符号解构了传统意义上“男性”、“女性”、“观众”三者之间的不平等关系;颠覆了“看”与“被看”的性别位置。

二、象征性视觉符号——行为与动作的女性主体意识重构

反叛精神的核心价值蕴藏于沉默与抗争相博弈的意志力量中;自决意识的行为表征寄托于欲望与理智的矛盾冲突里。对艾达三大极富象征性的行为与动作设计构成了女性反叛精神的核心以及自决意识的主体。

1.失语与沉默反叛

艾达是一个心理性失语的“患者”。影片的开头便用了一个手捂着脸的女性特写镜头和“不是我(艾达)的声音”的画外音,表现了女主人公的拒绝观看和拒绝说话,象征着在男权中心文化压制下,女性所采用的“捍卫自身话语权”的手段:即保持沉默。这种无言的抗争是不同于传统意义下男权压迫的女性沉默,而是一种象征性的隐喻,是对男权话语的抗争。艾达是通过意念中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例如艾达在被砍掉手指之后与史蒂瓦特之间意念层面上的“对话”:“我对自己的意志力感到吃惊,这种力量是那么强大,我要离开这里,让我走!”

2.口交与主体重建

导演在“木屋亲热”一戏里多次安排伯尼斯跪在艾达跟前,掀起艾达的裙子为艾达口交。首先,从符号学层面来看,这一行为是一种性别位置上的颠倒:跪在地上的男人与站立着的女人——传统的男性至上的统治王位被推翻。其次,从男性为女性口交的象征层面来看,这一行为表面上是女性在性角色中处于主动地位的表现,而深入探究其社会心理学意义则可以看出这是女性主动争取、主动驾驭、主动掌握内心真实想法的自决行为。

三、钢琴情结与恋物主义——盼琴、弹琴、沉琴、梦琴与精神寄托

传统女性对自身价值的认知评判建立在他人(竞争对手与男性)的评判体系之下。而艾达对自身价值的认知评判则建立在“恋我”的精神寄托之中。艾达在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之前一直深深地迷恋着钢琴,这种恋物情结似乎是艾达将自身的主体意识寄寓于钢琴的某种表现。而艾达将“琴键情书”送给伯尼斯的行为也是实现自我价值的集中体现。因此,艾达恋琴的“恋物情结”实际上是“自恋”的一种隐现(片中艾达照镜子时情不自禁地吻镜中自己便是“自恋”的某种表现)。这种“自恋”被导演处理成“恋我”的主体意识行为表征。“恋琴”与“恋我”完美地统一在艾达的潜意识层面里;并在“盼琴”、“弹琴”、“沉琴”、“梦琴”的过程中实现了潜意识的苏醒:

“盼琴”、“弹琴”是艾达将钢琴作为精神寄托的具体行为。而当艾达找到生命中的真爱伯尼斯后,钢琴在艾达心中的位置便被爱情所取代了,因此影片的高潮便产生于艾达“沉琴”并“与琴同归于尽”的瞬间之中。

《钢琴课》的结尾是“盼琴”、“弹琴”、“沉琴”之后的延续与提升——“梦琴”:艾达梦见自己无声地绽放在像棺材一样缄默的钢琴上。对死的迷恋与自虐式的哥特幻想反衬着艾达绝对的自我意识与价值追求。正印证了尼采的名言:“凡是不能摧毁我们的事物,都会使我们更加坚强。”[4]

导演对“看”与“被看”之间位置的重新调整;对“理智”与“欲望”之间情绪的适度把握;对“主动”与“被动”之间关系的精妙设置构成了这部女性主义电影杰作。

以此片作为基点,女性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力正向多种影像媒介扩散与辐射。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女性主义的影像符号是女性主体思想与自决意识的觉醒表征;从社会性别关系的角度来看,女性主义的影像语言是女性争取社会平等地位的话语权力;从政治与权力的角度来看,女性主义的影像传达是弱势群体向强权势力挑战的政治筹码。女性主义的影像文化已然成为当代视觉洪流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1][2]约翰·伯格.观看之道[M].戴行钺,译.广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47,66.

[3]郑希.沉默与激情——对电影钢琴课的女性主义批评[J].安徽文学,2008(7).

[4]卞丽.心是孤独的猎人——女性主义电影钢琴课与钢琴教师[J].电影评介.2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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