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浮躁，真诚地坚守——浅谈《80’后》电影修辞和思想主旨

引言

电影《80’后》至成片以来，在东京国际电影节、戛纳电影节上均有斩获，2010年6月又获上海电影节最受传媒关注奖。随着6月25日的全国上映，《80’后》引发了观看热潮。《80’后》并没有突出时下80后买房难、就业难等物质生活问题，而是着重刻画他们的情感世界，贯穿了香港回归、中国申奥、非典、北京奥运会、张国荣逝世等历史事件，唤起了一代人的集体回忆。当世俗化的审美向我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时候，这样一部充满世事无常，又不失凝重的影片，无疑让人耳目一新。

一、修辞手法的总体设计

当我们把电影视为一种语言时，则必然会涉及到电影语言的修辞问题。由于电影语言是一种由画面与声音的流程有机组合而成的视听语言，因此电影修辞的实际含义是指如何更好地运用视听技巧和艺术手段去传情达意，以便更形象生动地表达影片的思想内涵;即如何艺术地使用电影语言，以达到自觉的语言审美目的。导演从总体上设计和安排各种修辞手法，使之在和谐、融洽的综合运用中显示出独到的艺术魅力。例如，影片为了充分表现“褪去浮躁，真诚地坚守”之主旨，在镜头运用上采取平稳、平缓的节奏;在色彩构思上以青黛色为主，以此突出青春的气息;在画面构图上注重营造含蓄深远的意境;在音乐和插曲的运用上，则注意与剧情的发展相结合，以张国荣的《有谁共鸣》渲染影片的怀旧情绪。由于各种修辞手法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主旨的需要，并有机融为一体，故而使影片从整体上呈现出一种韵味深长的美。

影片突出的修辞艺术特色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鲜明突出悬念设置；二是强调对比和象征的手法；三是突显隐喻手法。

拥有阴霾经历的女主公沈星辰的生活际遇构成了电影的主线。镜头从女主角沈星辰的母亲追随外遇离家出走开始，当沈的妈妈心无旁骛地跑出悠长的巷道，坐上情人的轿车后，悲剧随即发生：星辰的父亲在追赶妻子的时候意外被卡车撞死。母亲决绝的逃离，让星辰瞬间成为孤儿，寄人篱下的生活开始，同时人生的变数也扑面而来：舅舅的婚变，惹上流氓王胖子，遭遇非典，表弟陈墨坐牢，得知情敌（闻嘉）是上司的老婆，男友坐牢，陈墨突然丧生……人生的种种打击接踵而至。

在叙述上，如果处理得不好，事件越多，越容易落入乏而无味的窠臼，越容易让读者找出雕琢的痕迹，导致观众的厌倦则是必然，而在这一点上，新锐导演李芳芳彰显了对电影语言驾驭能力，除去星辰的生活经历这一主线外，她设置了三道副线，分别是明远父母的婚变，星辰表弟陈默的生活经历和刀疤男寻找工作的过程。在这四条线前行的过程中，导演不停地设置悬念，再通过画面的剪切，穿越时空的倒叙的手法，让观众的心里疑问一一打开，譬如：陈墨怎么会突然离世？为什么老出现与剧情看似无关的刀疤男人？这种情节的设置，使故事充满重重悬念，正是巧妙地利用了观众的期待心理，使观众被不停地被吸引。影片巧妙的视觉效果还有：影片开始不久，明远的妈妈慌里慌张收拾钱财和枪支的面部特写，闻嘉替明远包书皮的特写，甚至漂亮女孩所用的那把剪刀的特写也暗藏玄机。

二、思想主旨的表达——对比、象征、隐喻等修辞手法的运用

在思想上，这部电影贵在没有无病呻吟，没有充斥在年轻一代的周围的浮躁和犬儒主义，更没有刻意的粉饰现实。相反，影片一面告诉你要珍视感情，勇于坚持，同时也把不堪的现实通过镜头和画面展现给观众。影片在镜头运动和画面关系中广泛使用对比和象征等修辞策略。

对比：星辰的舅舅在发迹后厌倦糟糠之妻，陶醉在漂亮女孩的温柔乡里。导演试图通过对星辰舅舅婚姻的叙述，挖掘生命中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实：宁觅新欢，喜新厌旧，现实是世俗的。比起漂亮女孩（后来成为星辰的新舅妈）的娇嗔，舅舅的前妻衣衫不整，歇斯底里。两者的对比，即使个体之间的对比，同时也向观众传达了这样的一个社会现实：80后，耳濡目染了一个个婚姻不稳定的现实。再如，开头星辰妈妈对丈夫的背叛和星辰爸爸执意追回妻子对比，明远爸爸为保全妻子甘愿坐牢与明远的妈妈在丈夫身陷囹圄之时再嫁的对比。这些对比实际上是用含蓄的电影语言提出了80后的疑问：80后的我们还可以相信爱情吗？面对作为传统道德价值典型的舅舅的前妻、星辰的父亲不合理的死亡，观众的疑惑会更深：80后该不该勇于为爱情付出？付出了会有回报吗？这些问题可以说，是整整困惑了一代人的。

象征：在现实生活中，遭受打击的80后，存在着沉沦的一族，在他们的精神的内涵中，蔑视传统和既存的现实，戏谑深沉和人生价值，成为丧失终极价值的一类，从而在玩世不恭中贩卖自己的愤世嫉俗。笔者认为导演把自己的爱情观寄托在星辰和明远的感情波澜中，影片中对男女主角爱情结局的处理，用了隐喻和象征手法的。

隐喻：我们先来看一下男女主人公感情的波折。闻嘉对明远的爱，使她做出了惊世骇俗的举动：罹患非典后，她出现在被隔离的明远的病房中；当闻嘉说出不论明远或健康或生病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话时，通过画面的切换，我们看到了身在北京的星辰的焦急和无奈，从她急于回杭州的举动可以看出她对明远的爱决不少于闻嘉。可是由于学校的禁足，她终没能及时回杭州看望明远，再见时，明远已牵着闻嘉的手。这些情节的处理，隐喻了导致80后的“异地恋”分手的客观原因——距离。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发达，80后的“异地恋”越来越多，但是距离的鸿沟也越加凸显了出来。电影修辞的基本要求，就是修辞手段和技巧的运用必须与影片的主旨内容相吻合，能生动传神地叙事抒情和塑造艺术形象，从而真切深刻地表达影片的思想意蕴。《80’后》的这一隐喻实际上是提出了80后爱情中存在的又一问题：当客观现实左右了我们的爱情，我们还要坚守吗？

在现实社会中，这些现实问题的存在使众多80后觉得爱情变成了毫无保障可言的东西，于是，不少80后，一方面凄诉幽怨，抱怨好男孩好女孩死光了的时候，自己则流连于夜店的声色犬马，徘徊在灯红酒绿之中。影片的可贵之处在于它没有嘈杂的音响，没有用一个镜头去再现这种浮花浪蕊般的生活。而是将这种消极的思想消解在水墨画般的杭州美景中。影片绝大部分场景都在杭州拍摄，导演将这座城市拍得很美，尤其是西湖在电影中出现多次，使整部电影的画面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通过这些青山黛水的画面恰到好处地传达出影片的思想主旨和人物的内在情感。

另一方面，影片把这种消极的思想消解在星辰的坚持与奋发中，在明远意外坐牢后，星辰辞掉工作，回到杭州买下一处房子，对房子的装修以明远留下的图——玻璃顶为图样，在这里开了一间茶楼，等着从牢中出来的人。笔者认为这个玻璃顶房子是带有极大象征意义的：一方面房子的样式是明远当初设计给星辰的，它代表着爱，另一方面，房子象征了精神的家园，男女主人后来因茶楼再次相见，重圆，使影片的思想主旨得以升华。

综上分析，《80’后》的思想主旨即为：当80后经历着一系列感情的外在诱惑和压力时，80后要树立正确的爱情观：褪去浮躁，珍视爱情，真诚地坚守自己的精神家园。

[1]《电影艺术词典》，中国电影出版社，1995年版

[2]周斌.论电影语言与电影修辞[M]修辞学习.2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