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0
引言
1990年3月18日凌晨,即美国波士顿的圣帕特里克节接近尾声的时候,该市著名的伊莎贝拉·加德纳博物馆遭遇了美国历史上规模最为罕见的盗窃事件:两位白人男子乔装成值班警察的模样,轻易混入博物馆并将值班保安绑架。案犯在不费一枪一弹、没有触动任何警报并拆除监视录像的情况下,用不到90分钟的时间就盗走了维米尔的《音乐课》、伦勃朗的《一袭黑衣的女士和男士》、《加利利海的风暴》(这幅被刀割去的作品是艺术家唯一的一幅留存下来的海景画)和《自画像》。另外,还有5幅德加的作品、1幅马奈的作品和1件放在伦勃朗画作附近的中国商代的青铜器(共13件艺术品)。这些画作和文物在当时的价值已经高达约3亿美金!所幸博物馆三楼的提香名作《诱拐欧罗巴》(The Rape of Europa)竟然毫发无损,逃过了一劫。直到今天,这仍然是一桩未告破的惊天大案!
上文所描述的是世界上迄今为止艺术品失窃最为严重的几个案件之一。在芭芭拉·布卢姆(Barbara Bloom)的《伊莎贝拉·斯图尔特·加德纳博物馆的记忆宫殿》(The Memory Palace of Isabella Stewart GardnerMuseum)当中,作者以翔实的资料、细致入微的笔触描绘了加德纳艺术博物馆中的艺术氛围,书中不断提及加德纳夫人所收藏的盘子、杯碟、珍贵的筷子以及家具、饰物等烘托下的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大师的名作,当然此书也毫不掩饰地描摹了1990年十余件作品被窃后的那些房间的虚位以待的真实情况。书中的每一章节被安排得错落有致,或由一个日本屏风,或由西班牙祭坛,或由出自惠斯勒之手的石版画作为楔子,也可以由一幅萨金特的油画展开叙述,作者让我们徜徉在这座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风格的别墅中。而由女导演丽贝卡·德赖弗斯(RebeccaDreyfus)所执导关于这个窃案的纪录片在2006年已经上映,这部影片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公众对这个谜案的关注态度。影片以描绘一位衣着考究、戴着礼帽、有着被修补过的鼻子、脸上和受伤缠着绷带的神秘侦探的对线索的追寻为主线,而展开叙事,影片重现窃贼乔装成波士顿警察而把两个门卫捆绑起来,而画外音则是博物馆的创立者加德纳夫人与她的最信任的顾问伯纳德·贝伦森(Bernard Berenson)的就购买艺术作品的通信。而这位侦探的原型则是著名的追讨艺术品的侦探哈罗德·史密斯(Harold Smith),他已于2005年死于与之长期搏斗的皮肤癌。德赖弗斯为了这部纪录片的拍摄可谓费尽波折,她就案件寻访了一些研究维米尔绘画的世界级专家,甚至还去采访苏格兰场(Scotland Yard)的艺术犯罪调查小组负责人,后来因为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这位负责人不敢铤而走险继续跟进而退出了拍摄。
在美国,像加德纳艺术博物馆这样的由私人机构发展而来的展示场所的藏品很少由博物馆方来支付巨额的保险金额,如加德纳博物馆失窃的这批艺术品的价值在当时(1990年)就被估价为5亿美金,而美国政府悬赏的金额也从100万美金飙升到500万美金。而加德纳博物馆当初也无法支付馆中藏品的巨大的保险金额,按照导演兼制片人贝卡·德赖弗斯的说法,即使这批失窃的藏品拥有保险而且加德纳博物馆得到赔偿金,其损失也是无法弥补的,因为这次失窃已经打破了女主人当初的遗赠条件:馆中的任何藏品均不能随意改动其原有的位置。
上面提及的加德纳夫人藏品之所以拥有如此高的市场价值,与其极高的品位密不可分。1903年1月1日,加德纳博物馆首先向加德纳夫人的友人们“秘密开放”。之所以说是秘密开放,是因为这是当天晚上两个“重头戏”之一之后的节目。换言之,是为了给所有参与者的一个“惊喜”。在加德纳夫人的精心安排之下,晚间的音乐会堪称完美,她的精神导师、哈佛大学首任艺术史教授查尔斯·艾略特·诺顿(Charles EliotNorton)教授及其夫人、哲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东方学专家爱德华·S.莫尔斯(Edward s.Morse)、音乐批评家威廉·F.阿普索普(William F.Apthorp)一千名流对这种别致编排非常赞赏。阿普索普当时担任波士顿交响乐团(the Boston SymphonyOrchestra)的乐评人,当夜撰文将这场波士顿文艺圈的“盛事”刊发在次日的《波士顿夜游者》(Boston Evening Traveler)上。当晚的第二个“重头戏”是来自波士顿塞西莉亚协会(the Cecilia Society)的歌唱家们的演唱会和演奏活动。在此之后,遮挡音乐厅、中庭的帷幕渐次退去,加德纳博物馆突然“闯入”嘉宾们的视野,的的确确,他们被震惊了。时年63岁的加德纳夫人在四楼的阳台上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也算对多年来支持她“挥霍”资财、早逝的杰克·加德纳(Tack Gardner)的一种追怀。用当时一位批评家的话来说,加德纳博物馆在某种意义上可被视为“整体艺术品”(Gesamtkunstwerk),这种定位在今天来看也十分恰切。无论从藏品的收集过程和博物馆的构建及陈设,均渗透着加德纳夫人的个人趣味。本文尝试从加德纳夫人的趣味、艺术收藏及陈列为切入点,反观该馆与公众之间的互动关系。
一、加德纳夫人艺术趣味的生成
加德纳艺术博物馆当中的藏品涉及范围较广,其历史时段跨越了自古希腊时代到印象派的各个时期。其中有画作290幅、素描作品160幅、雕刻280件、家具460件、纺织品250件、陶瓷240件和其他琳琅满目的家饰精品,藏品总数约为2500件。与许多大藏家迥然不同,加德纳夫人的收藏行为从未遵循一条非常明确的历史脉络。博物馆的芬湾宫(“Fenway Court”)庭院带有浓郁的威尼斯味道。无独有偶,藏品中的不少画作也同样来自于这座水城。这也是加德纳夫妇当年经常光顾的地方。观众在“提香房间”(“Titian Room”)里的显眼位置可以品咂《诱拐欧罗巴》,要知道,这可是在加德纳夫人所在时代新大陆内最重要的欧洲名画。在走进这个房间之前,观者会经过另一问与之关系极为密切的委罗内塞展室(“Veronese Room”)。这个空间里悬挂着不少中世纪哥特式挂毯(“cuoridoro”),其中一部分是直接从威尼斯运来的。应该说,整座博物馆弥漫着一种独特的个人趣味。
应该说,加德纳艺术趣味的养成与她所接受的个人教育密切相关。1845
1855年期间,少女时代的加德纳夫人就学于玛丽·杰伊·奥吉尔(Mary Jay Okill)夫人创办的女子学院,较为系统地接触了美术、音乐、法语、意大利语、舞蹈等领域。1856年,她跟随双亲游历法国和意大利,在法国巴黎专门为美国人开设的一所新教学院(Protestant Academy)得以结识不少美国友人,尤其是来自波士顿名门——加德纳家族的茱莉亚·加德纳(Tulia Gardner)和伊莉莎·加德纳(Eliza Gardner),这也促成了她与杰克·加德纳的一段姻缘,此为后话。值得一提的是,1855年的意大利之旅,确切地说,在米兰的游览经历促使她发愿也建造一座渗透着个人趣味的艺术博物馆。这在加德纳夫人的终身友人——艾达·阿加西斯。希金森(Ida Agassiz Higginson,其父为哈佛大学自然史教授路易斯·阿加西斯(Louis Agassiz))1923年写给她的一封信中仍有提及,“……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当时你不过16岁),即是说,倘若你能够继承或可支配一笔钱的话,将建造一座像米兰波尔迪·佩佐利(Poldi Pezzoli)宫殿那样充斥着绘画、军械、盔甲、手工艺品的房子,让人们来参观和欣赏。如今你已经实现了年轻时代的梦想,给与了成千上万人以愉悦。”信中提到的佩佐利全名应为吉安·贾科莫·波尔迪·佩佐利(Gian Giacomo PoldiPezzoli,1822·1878),将佩佐利家族大宅精心设计成一座别致的博物馆。当时许多享有盛誉的文物专家、鉴赏家和艺术家纷纷向佩佐利建言,其中有著名的艺术鉴赏家乔凡尼·莫雷利(Giovanni Morelli)、艺术家朱塞佩·贝尔蒂尼(Giuseppe Bertini)等人。这座博物馆有二十多个展室,一楼主要是军械盔甲、挂毯、地毯、饰带和纺织品。15·19世纪的绘画占据了二楼的空间。“威尼斯展厅”“伦巴第展厅”“黄金厅”等以独特的陈列方式吸引着观者。其中最耀眼的当属专门贡献给艺术家维托雷·吉斯兰迪(VittoreGhislandi)的专厅。如果我们对比一下加德纳博物馆的格局,不难发现两者的不少相似之处。
与此相关的,加德纳夫妇非常频繁的历次长途旅行及结识的友人对其艺术趣味的养成也产生了不可小觑的影响力。与少女时代的有力有所不同,加德纳夫人婚后频繁地周游世界源自于儿子的早殇。被告知不能生育之后,加德纳夫人陷入极度的忧郁之中。在医生的建议之下,自1867年起,夫妇两人开始了十数次环球旅行。最远到了俄国,一路上历经挪威、瑞典、丹麦等国家,大部分时间待在法国巴黎。其中埃及和亚洲之旅分别花去了加德纳夫人一年多的时间,这期间的耳濡目染可谓影响深远。值得一提的是加德纳夫人的“威尼斯情结”。正如上文所述,加德纳博物馆庭院内的古代雕塑、展示内的画作,乃至一些建筑装饰细节,均与这座城市有着密切的关系。具体说来,早在1884年5月问,加德纳夫人结伴游览这座水城,入住大运河边的欧罗巴酒店(theHotel Europa),次日便拜访居住于此的波士顿人丹尼尔·柯蒂斯(Daniel Curtis)夫妇。应该说柯蒂斯夫妇彼时居住的巴巴罗宫(the Plazzo Barbaro)也令加德纳夫人深为着迷。与其他威尼斯建筑惨遭1789年拿破仑军队劫掠、损毁的命运不同,这座由巴巴罗家族于15世纪建成的宫殿颇为幸运,奇迹般地较为完好保存下来。徜徉其问,哥特式、文艺复兴时期及巴洛克风格各按其所。在这一年,加德纳夫妇流连威尼斯长达五周之久,威尼斯学院美术馆(the Gallerie dellAccadernia)及其他博物馆和名胜古迹无疑带给加德纳夫人独特的审美体验。更为值得一提的是,在19世纪90年代,加德纳夫妇每隔一年会造访一次水城的巴巴罗宫,以至为了方便起见,租下了其中的一些房间,精心布置成为一个聚会场所。亨利·詹姆斯(HenryJames)、萨金特、安德斯·佐恩(AndersZorn)等名流俊彦流连于此,畅叙幽怀。此外,还有丰盛的晚宴、诗歌朗诵会和夜间的贡多拉游览等等。不难想见加德纳夫人对威尼斯的迷醉。
二、收藏与陈列
正如前述,加德纳夫人的收藏行为从未遵循一条非常明确的历史脉络。如果从收藏的时间段上划分,她早期主要关注于“巴比松画派”风景画、挂毯及英国、荷兰艺术品,逐渐聚焦于意大利艺术,晚期由于财力不逮而转向西班牙艺术和印象派画作。当然还收藏了一批来自亚洲的艺术品。具体来说,一直到19世纪90年代之前,她还未真正涉及到艺术品收藏。1894年12月,加德纳夫人在伯纳德·贝伦森(Bernard Berenson)的协助之下以15000美元成功购得了波提切利的《卢克雷蒂娅之死》(The Death ofLucretia),这也是北美大陆的第一幅出自波提切利之手的杰作。应该说,也是以这幅名作为契机,加德纳夫人和贝伦森之间建立了一种长期的合作关系,为当时新大陆的艺术收藏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在加德纳夫人正式接纳贝伦森为收藏顾问之前,她所拥有的艺术品数量差不多20余件。在贝伦森的引导之下,1894-1904年期间,有超过40幅品质极高的“老大师”(“Old masters”)入藏波士顿加德纳的公寓。据贝伦森的传记作者恩斯特·塞缪尔斯(Ernst Samuels)统计,这些画作花去了加德纳夫人超过100万美元。1910年,她也跻身美国境内收藏伦勃朗的几位重要的藏家之列:路易丝·哈夫迈耶(Louisine Havemeyer)(8幅)、P.A.威德纳(P.A.Widner)(6幅)、约翰·G.约翰逊(John G.Johnson)(6幅)、加德纳夫人(4幅)。随着藏品数目的日渐增多和“老大师”作品价格的迅速飙升,加德纳夫人的支付能力迅速下降。举例来说,1917年,加德纳夫人的藏品目录及其价格,非常直观地显示她在跟美国其他大收藏家的竞争中力不从心。这一年,购藏弗拉·安杰利科(Fra Angelico)的一幅画花去了19300美元,57000美元用以支付波提切利的一幅杰作,53531美元用于购买一幅丢勒画作的开销,36455美元买了一幅出自拉斐尔之手的画作,62275美元购买一幅行情日涨的伦勃朗作品,简直算得上捡漏。此外,她甘愿支付10万美元以拥有一幅提香的作品。对于如此巨大的花销,杰克·加德纳并非一味“纵容”她。譬如说,在一封1896年致贝伦森的信里,加德纳夫人对她的收藏代理人抱怨道:“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杰克不再借我钱了!我已经借了那么多了!我料想收集画作的习惯像吸食吗啡和痛饮威士忌一样糟糕
并且这项活动耗资巨大。所以今天早上看到伦勃朗画作照片的时候不禁向隅而泣!我如此需要它!”毫无疑问,收藏所带来的刺激及愉悦使得这位波士顿闻人激动不已。附带一提的是,加德纳夫人还留意对中国艺术品的搜求,尽管这一类别在她的藏品中不占重要比重。该馆至今依然珍藏着一对汉代的青铜熊形席镇,创下当时中国古物交易的纪录。我们通过资料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这是加德纳夫人于1914年经伯德纳·贝伦森介绍向法国巴黎的古董商马塞尔·宾(Marcel Bing)购买的。我们从1914年2月7日玛丽·贝伦森写给加德纳夫人的信件中可以读到:伯纳德说这对小熊艺术质量实属“上乘”。你会发现它们将带给你无穷的乐趣,它们栩栩如生,不仅如此……它们也是伯纳德本人收藏过程中梦寐以求的艺术品……
艺术史家辛西娅·索尔特曼(CynthiaSaltzman)在《老大师,新世界:美国对欧洲绘画杰作的劫掠》(old Masters,New World:America's Raid on Europe's GreatPictures,New York:Penguin Group,2009)里用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贝伦森在协助加德纳夫人购藏艺术品的过程中虚报价格、隐瞒藏品来源等劣迹。无独有偶,可作为佐证的一个例证便是,前文述及的查尔斯·艾略特·诺顿的儿子
加德纳夫人雕塑收藏顾问理查德·诺顿(Richard Noffon)也专门致信揭露贝伦森的这一点。尽管如此,贝伦森在协助加德纳夫人收藏艺术珍品方面功不可没。
正如前述,加德纳夫妇本来的设想是将位于培根街152号的两套紧邻的公寓改造成一座私人博物馆。不过,随着藏品的日渐增多,这个计划随之搁浅了。1896年9月,加德纳夫人聘请建筑师威拉德·西尔斯(WillardSears)为新博物馆进行设计。次年,加德纳夫妇专门在欧洲搜集新博物馆所需要的建筑构件及装饰等等。遗憾的是,1898年12月,杰克因病遽然辞世。1899年1月31日,芬湾宫的加德纳博物馆破土动工。加德纳夫人颇具想象力地将从欧洲搜罗到的浮雕、古代石雕门道、扶手、柱头、罗马到拜占庭及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刻品构建在博物馆的建筑中。西尔斯在日记里不厌其烦地详述了加德纳夫人作为建筑“监理”和总设计师的严苛程度。甚至有时不惜重新拆掉已经建好的结构推倒重来,也会辞退一部分不合她意的建筑工人。除此而外,加德纳夫人还不得不应对当局阻挠她建造博物馆的行为,在一封致贝伦森的信中,她发了一通牢骚:“……这个令人生厌的美国存在着一些税法、建筑法和一些喋喋不休的官僚,这些均迫使我逐渐放弃建造一座博物馆的想法。所有人都在跟我过不去,我的钱快花光了……我的生活、幻想均在这里成为现实,生活何其美好!”
经过加德纳夫人无数次的精心布置,博物馆才呈现如此带有强烈个人印迹的格局。博物馆中庭的中央是一座花园,里面伫立着为数众多的古代女性雕像,其中包括佩尔塞福涅(Persephone)、阿尔忒弥斯(Artemis)、女祭司(Maenad)、酒神巴库斯的一位女侍者。相较而言,奥德修斯(Odysseus)雕像是为数不多的一顿男性雕塑。值得强调的是,加德纳夫人有意在中庭的中央放置了一块公元2世纪前后的马赛克镶嵌画,画面的主角是美杜萨(Medusa)。显而易见,这种陈列方式是在不断地强化整座博物馆弥漫的“女性气质”(womanhood)。更进一步,加德纳夫人还在内部的展室里重复这种氛围。譬如说,上文提及的《劫夺欧罗巴》无疑是三楼“提香之屋”(Titian Room)的主角。加德纳夫人别出心裁地将女礼服裙裾中的一大段丝绸置于这幅画的下方,与周遭墙壁上的红色锦缎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远处小桌上《基督背十字架》雕塑旁边时常更换的新鲜紫罗兰花束,为的是寄托她对夫君的无尽怀念。另一个典型例证是加德纳博物馆里面西班牙回廊(Spanish Cloister)的布置。1914年,加德纳夫人决定将先前的小音乐厅拆除,代之以二楼的“挂毯展室”(the Tapestry Room),一楼则增建了“中国凉廊”(the chineseLoggia)、西班牙礼拜堂(Spanish Chapel)和“西班牙回廊”(Spanish Cloister)。在西班牙回廊的一端,加德纳夫人特意悬挂上了萨金特的巨幅名作《吵闹》(El Jaleo),画面描绘的是一位西班牙舞者正在跳着狂野的吉普赛舞蹈。“El Jaleo”意指“吵闹”,也是一种独特的舞蹈——“jaleo de jerez”的别称,这种舞蹈盛行于西班牙南部。此作完成于1882年,原由杰克·加德纳的妹夫托马斯·杰斐逊·柯立芝(Thomas JeffersonCoolidge)在1887年购得并悬挂在巴黎家中的墙壁上。1914年,柯立芝将此画转赠加德纳夫人。与西班牙回廊这一段的吵闹气氛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另一端,加德纳夫人在这里建造了西班牙小礼拜堂,以纪念早殇的幼子杰克·加德纳三世。祭坛上方悬挂着一幅“圣母子”主题的油画,旁边不远处有一个中世纪西班牙骑士雕像,永久性地庇护着这座小礼拜堂。就西班牙回廊而言,一段代表着狂喜,一段则沉浸在悲痛之中。应该说,这是加德纳夫人在这座博物馆中营造的最具创造力的布局。
(未完待续)
(刘鹏/江苏省美术馆学术研究部研究员、艺术史博士)
组稿/苗菁 责编/苗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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