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0
文 王长兴
画家、中央美术学院讲师、中国美术家协会壁画艺委会委员兼副秘书长
3D打印优劣势之我见
文 王长兴
画家、中央美术学院讲师、中国美术家协会壁画艺委会委员兼副秘书长
最初对3D打印技术的印象来自于电视新闻,是产品和工业上的运用。有耳闻至今大约十年,十年前3D成型技术给我的冲击巨大。你知道在这之前,创造三维物体的手段只有雕塑,而雕塑是纯人工的造型方式,在面对繁琐精细、结构复杂、极为规范、完全对称等极端要求时,不仅难以实现,并且程序繁复效率低下,而恰恰在这一点上3D成型技术实现了两个重大突破。一、它实现了全无人化一次成型,提出了精细、复杂、规范、对称造型的解决方案,且效率极高。二、让同一造型的复制及“无级”(任意倍数)缩放成为可能。传统的翻制技术完全不可比拟,因为从理论上讲传统的翻制在“形体还原”上有“逐代损耗”的问题。而3D成型是克隆式的复制。传统的缩放技术包括切片法、缩刻机等,因为无法回避的人工参与而成为照虎画猫,相比3D打印误差和变形很大。
正因为3D成型有这些空前的技术突破,所以快速进入很多领域:工业设计、产品设计、建筑设计、医疗等等。但相反,在传统艺术领域所引发的反应,至今非常有限。我非常理解这种冷遇。传统艺术范畴里,涉及到三维造型的主要是雕塑和装置两类。从直觉上讲3D成型的诸多优势似乎不难引发艺术界的震动,事实上,目前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要理解这个现象,首先我们要理解艺术的核心价值在哪儿。我认为是在于“思想、审美、技术和稀有性”。“思想”是艺术的灵魂,“审美”是艺术的格调和品位,“技术”是艺术的躯体和形象,而“稀有性”是艺术有别于产品和工艺品的属性特点。反观3D成型技术,可以说其所有的具有突破性意义的长项都没有触及艺术的核心部分。3D打印技术至少目前还只是空间造型范畴内的技术性革新,对于“艺术”这种高度复合型的人类创造而言。它的影响不可能是震动性的,更不可能是全局性的。比如丙烯颜料这种用水调的又防水的绘画媒介的发明,从材料本身看,是个重大创新,但是丝毫没有改变艺术家的创作思维,甚至是最基本的绘画理论和方法。3D打印和丙烯颜料相似,作为手段没有触及到艺术的核心本质,那么它对艺术的影响不可能是方向性的。应该可以预言:3D打印这种强大的成型手段,在纯艺术创作领域的影响是局部的、个案的和技术层面的。
但是3D打印在与艺术有关的至少两个方向上很有帮助:一、雕塑模型或小稿的制作。比如大型公共性城市雕塑,往往需要提出多个不同或变体设计方案反复讨论和推敲,这时3D成型在局部调整和无级缩放上极具优势。(然而,3D打印的上游是3D建模,其背后还是人的把控,对于形象复杂感受微妙的创作,3D技术没有优势。)二、雕塑作品的无损复制和修复。3D打印匹配3D扫描可以实现对雕塑作品的无损复制。对比传统的石膏翻制,这解决了文物保护和艺术推广之间的矛盾。比如在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广州美术学院等已经有借助3D成型技术而来的中国古代经典雕塑作品的石膏复制品投入艺术研究和艺术教育。包括在艺术品修复上大有用武之地。当然,3D打印也大大方便了艺术衍生品的开发。
至于版权和复制的问题,我首先想说3D成型并非宿命于复制,它本身可以成为艺术家指定和授权的“原作”。版权很好控制,这是个雕塑界的老话题,著作权人签字就是原版,第三方私自复制,只有吃官司。一般数量和价值成反比。而那种借助于3D扫描还原而来的复制品,无论其细节还原度还是材质成分,都与原作相去甚远,真品赝品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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