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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绘画中的仪礼服饰

时间:2024-05-20

纪向宏

唐代绘画中的仪礼服饰

纪向宏

唐代是中国历史上高度发展的时代,其仪礼服饰复杂多变,从高祖李渊执政到哀帝李柷交出政权的长达289年的统治中,唐王朝经历了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个阶段,这其中仪礼服饰既有万象更新、朝气蓬勃,又有曼妙多姿、五光十色,当然也有夕阳迟暮、凄凉无奈……就是在这样一幅波澜起伏、壮丽多姿的历史画卷中,唐王朝以汉代之后又一个伟大朝代的姿态,让世人见识到其开明政治、繁盛经济和多元文化。尤其最为宝贵的就是唐代绘画中所描绘的仪礼服饰,体现出一种乐观向上、富足健康、生机勃勃的精神,通过对唐代绘画中的仪礼服饰特色与艺术表现进行研究,能够为更好地鉴赏和解读唐代绘画作品提供新的思路与途径,并且在丰富的绘画语言中挖掘大量珍贵的文化信息。

一、唐代绘画中的男子仪礼服饰

唐代男性仪礼服饰大致可分为冕服、朝服、公服和常服。一些男子仪礼服饰在唐代绘画中有所表现。

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是表现人物性格特点的重要作品之一,画面中所绘的冕服形制是此后帝王冕服式样主要的参考对象之一。《太平广记》记载:“阎立本,唐太宗朝,官位至重……其人物、鞍马、冠冕、车服,皆神也。”画卷中阎立本还保持了南北朝绘画风格的痕迹,共表现了十三位帝王的肖像,在技法上发展了单线勾勒的表现力,根据描写对象而使用不同的线描,如眼、鼻、耳、脸的轮廓、衣褶,用了粗细不同的“铁线描”,遒劲有力,然后再晕染平涂。在衣纹的褶皱地方用玄色或者朱色拖染,这种绘画技法是为了将服饰中的蔽膝、中衣、曲领、绶、剑等各个配件清晰地表现出来。唐代冕服基本遵循隋制,一般头戴冕冠,身穿冕服,革带加宽至三寸半,上面除系黻、佩绶外,还要悬挂印章、佩囊等佩饰。画中冕服上的十二章纹饰是用勾线法绘制而成,最明显的是皇帝领袖玄衣上的二方连续白花红底忍冬纹,先是以淡淡的墨线进行勾绘,然后再用朱砂盖墨线,最后用浅粉敷染忍冬纹,这种纹样的表现技法就是后人所说的“重彩淡墨”法。

唐代官服上的等级元素之多,是远远超过秦汉的。当时的官服有两类,一类是公服,一类是朝服。《历代帝王图》中所描绘的官员服饰多为宽袍大袖,白色的曲领,黑色缘饰,腰线高及胸部,有网状束腰和绶带,双手执笏板。公服与朝服相比较,两者之间有一些相似之处,即官员们都依照级别着冠。二者首服相同,身上穿着的服装也为绛纱单衣,革带、假带、纷、鞶囊、双佩等制同祭服、朝服。然而,二者又有明显的差异,首先是装饰不同,前者无蔽膝、中单、剑、绶等,装饰较后者简便,但是要佩戴标志官员品级作用的小彩带——纷,以及作为装饰用的鞶囊。其次是用途不同,前者为礼轻之时使用,后者为礼重之时穿戴。再一点是所穿鞋履不同,公服着履,朝服着舄。《历代帝王图》描绘官员所穿的鞋履,大部分都是履头半露在裳外,用线勾勒后再以红色、白色、黑色填充。

到了唐代中后期,常服可以取代朝服和公服的职能,即在朝会和办公等重要场合时官员也可穿着。如唐代画家阎立本《步辇图》,描写贞观十五年(641),唐太宗李世民端坐在步辇上,接见松赞干布派来的迎亲使者。画面中没有景物做背景,而是完全通过人物来表现事件。从构图上看,人物排列自右向左,最右边是唐太宗的步辇,人物密集,但又以唐太宗的形象最为高大突出,依然遵循着早期人物画“主大从小、尊大卑小”的构图原则,左边的三个人,最前面的是典礼官,中间是吐蕃使者禄东赞,画面中所描绘的唐太宗身形魁梧,雍容大度,头戴幞头,身穿圆领袍衫(常服),腰系红鞓带,脚蹬乌皮六合靴,人物服饰结构和鞋履上的褶皱勾勒得精细清楚;禄东赞则谨慎谦恭,又显得精明强干;九个宫女簇拥在唐太宗身旁,身穿小团花衣,或持扇,或抬辇,动作各异,身材苗条,柔弱娇小,既突出了唐太宗的凝重端肃,又使得整个画面气氛活跃。整个画面红绿色块交错,视觉效果鲜明,同时又使得画面具有了一种内在的节奏感。画家通过神情举止,容貌服饰,生动地刻画了不同人物的身份和精神气质。

二、唐代绘画中的女性仪礼服饰

唐代女性所穿的仪礼服饰也有自己的特点,我们可以从唐代仕女画中了解唐代女性服饰样式。唐代的仕女画多取材于宫廷中那些装饰华丽奢艳的贵妃们的生活,表现她们单调悠闲的生活方式。这些仕女画的造型特点是脸形圆润,体形丰满,身着襦裙装,从披纱中显露出丰腴的肌肤,这是上层社会妇女们的真实生活写照。为了表现女性皮肤的柔嫩、体态的丰满,唐代画家张萱、周昉吸取了顾恺之、吴道子等人线形的优点,创造了“琴丝描”,即“铁线描”与“游丝描”的综合,这就适于表现光洁华美的衣饰。特别是用淡墨细线,既表现了面部和手的肌肤与体积感,又表现了纱和罗的薄而透明的质感。以唐代画家张萱的人物画为例,他笔下的人物具有浓厚的贵族气息,所画绮罗妇女秾丽丰肥,构图富于变化,线条工细劲健,设色富丽匀净,表现了盛唐时期宫廷生活的富贵。《图绘宝鉴》卷二记载:“张萱,京兆人。善画人物,而于贵公子与闺房之秀最工。其于花溪竹树,点缀皆极妍巧,尤长写婴儿。其画妇人,以朱晕耳根,以此为别。”张萱所绘的《武后步辇图》表现的是武则天一行出巡时的场景,画面把武则天及其侍从处理于微风吹动之中,武后穿着宽袍,头上戴着高冠。女袍花树都飘飘摆动,对环境的描绘显示了张萱的补景才能。

由于唐代妇女地位相比其他朝代还是较高的,因此服饰穿着较之前代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宽松的,从唐代绘画中我们可以看出,当时的女子服饰样式多姿多彩,有襦裙装、女穿男装以及具有异域风情的胡服。如张萱《捣练图》,画中人物多穿窄袖上衣,色彩艳丽,身披披帛,长裙曳地,裙腰束至腋下,这是唐代典型的妇女服饰形象。又因为所画的妇女都是艳美浓妆的形象,所以着色浓重,色彩品种很多。采用了朱红、绯红、石青、翠绿、米黄、草绿、粉白等各种鲜艳的色彩,又配上丰富的花纹图案,交相辉映,既有富丽气氛,又有明快活泼的情调,形成了富丽典雅的风格。另外,在唐代还有一种典型服饰,就是胡服。胡服的基本特征是对襟、翻领和窄袖,在衣服的领、袖、襟、缘等部位,一般都装饰有一道锦边。我们从陕西乾县章怀太子墓、郑仁泰墓和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群张礼臣墓出土的绢画所绘妇女,可以看到这种翻领紧身窄袖的服装。从图像看,一些仕女身穿翻领窄袖袍,下身穿条纹小口裤,头戴锦绣浑脱帽,脚穿透空软锦靴。这种服装腰间还系有一条缀有若干条小带子的革带,这正是从北方少数民族服装脱胎而来的“鞢躞带”。胡服的翻领启发了唐代妇女的灵感,于是盛唐以降,妇女流行袒领,里面不穿内衣。唐诗中“粉胸半掩疑暗雪”以及“长留白雪占胸前”,都是说的这种装束。从周昉《簪花仕女图》中就可以看到仕女们仅以轻纱蔽体,更多是袒领的情况,由于她们上身不着短衣,从薄纱下透出丰满的前胸和圆润的臂膀。赋彩上的层次清晰,分开丝绸之间的叠压关系,使之有空气的感觉,是作品在赋彩方面的又一创新。可以说,唐代妇女的服饰在中国封建社会史上达到空前绝后的开放程度。

结语

唐代的仪礼服饰是唐代绘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表现社会风貌、人物身份与时代背景的窗口。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描述了唐代的绘画特点所在:“近代之画焕烂而求备,今人之画错乱而无旨。”张彦远作为唐代绘画的见证人道出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唐代绘画不仅富丽堂皇,色彩艳丽,而且内容丰富,形式多样,不拘成法,大胆创造。唐代绘画作品中的人物服饰形象在构图、色彩、造型等方面都展现了画家对“神似”与“形似”关系的恰当处理,使作品达到了形神兼备、以形写意的水准,因而成为中国人物画史上的一个发展高峰。我们能够从唐代绘画中看到唐代独特的服饰形象,那种服饰上华美的纹饰、垂下大袖的宽袍、礼服上的每一种色彩,都显示出大唐独有的开放与大胆,唐代着装上的奢华之风起于宫廷,再影响至民间,当然这需要有稳固的经济基础,同时还要有浪漫的情怀和高超的审美视角。

1.王伯敏.中国绘画通史[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版.

2.[后晋]刘昫.旧唐书.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

3.[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

4.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

5.陈绶祥.隋唐绘画史(中国绘画近代史丛书).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项目来源:1.2015年度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项目“中国古代仪礼服饰制度研究”,项目编号:15BG098;2.天津市艺术科学规划课题“天津民间女红文化资源的保护与传承”,项目编号:E14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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