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心理治疗：音乐引导想象①

[美]海伦·林德奎斯特·邦尼（主题演讲）

[美]丽莎·萨默（编辑） 苏 琳（译）

邦尼在音乐治疗国际论坛上的主题演讲：“迈向我们人性的复苏”（2000年11月3—5日，日本岐阜市）。

编者注：海伦·邦尼（Helen Lindquist Bonny）、约瑟夫·莫雷诺（Joseph Moreno）和我（Lisa Summer）受邀在2000 年日本岐阜市举办的国际音乐治疗峰会上发言。这是海伦·邦尼的第一次日本之旅，她为了预防她的慢性心脏病而特地提前几天抵达日本，然而刚到就发现丢了行李。峰会主办方充分考虑到了她的健康需求，并更换了她的随身物品。当我降落在岐阜市时，迎接我的是主办方以及已被日本文化同化了的海伦·邦尼，健康快乐的她身着漂亮的日本服饰，已经在服用日本药物。本文概括了她演讲的核心之处。

图1 海伦·邦尼（右1）、丽莎·萨默（右2）和翻译

这是我第一次访问日本岐阜市岐阜县，谨此向你们问好。我很高兴能与日本的音乐治疗师见面，并与丽莎·萨默和约瑟夫·莫雷诺一起参加了前两天的会议。你们为这次峰会所做的大量准备工作让我十分感动，也由衷感激你们为我的到来和逗留如此精心体贴的准备。我还要向莅临现场的几位特别人士致意：知事，日野原（Hinohara）博士和松井（Matsui）博士，他们的到来让今天的峰会蓬荜生辉。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北海道大学音乐治疗教授，音乐引导想象邦尼基金会②译者注：音乐引导想象邦尼基金会（The Bonny Foundation in the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也称音乐中心疗法邦尼基金会（The Bonny Foundation for Music-centered Therapies），该基金会是由邦尼以及其他两位音乐治疗师卡罗琳·肯尼（Carolyn Kenny）和芭芭拉·黑瑟（Barbara Hesser）共同创立的。该基金会的任务是通过培训，研究和出版物来鼓励GIM的传播。实际上，培训是其主要功能，丽莎·萨默被任命为培训主管。受训者栗林文雄（Fumio Kuribayashi）为翻译。。

在过去的25年间，音乐引导想象（GIM）③译者注：音乐引导想象（Guided Imagery and Music，缩写GIM）。已在美国各地被广为教授和实践，近年来走向了全世界。在1999 年11 月于华盛顿特区举行的第9届世界音乐治疗代表大会上，这一方法更是被评为音乐治疗领域的五项杰出贡献之一。

在20 世纪60 年代，我刚刚进入音乐治疗领域时，音乐治疗几乎只用于各种精神病研究和治疗机构中的群体。治疗中用到的音乐设计简单，疗程中通常会涉及播放或聆听，时则律动，通常而言成效显著。而我并不满足于此，更渴望找到一种方法，让伟大的古典音乐更深入来访者之心。我认为，在意识非常放松的状态下聆听精选过的音乐，有助于唤起来访者的重要记忆，亦有益于让来访者在心理治疗中解决冲突。我一直在寻找一种使用音乐来进行一对一治疗的更强有力的方法，利用音乐让闻者心生情景，治疗师便能触及来访者通常深藏于心的情感。我深信音乐可以做到这一点，当来访者准备好时他们与有灵性的音乐的和谐融合能带来治愈和转化。

音乐引导想象过程

首先，我介绍一下音乐引导想象的过程：音乐引导想象的定义是，由一个引导者有目的地使用准备好的古典音乐以唤起聆听者的感官和情感反应的方法。这些反应会成为治疗的核心，其表现形式多样，可以是意象、符号、感觉、对于过去和现在生活的回顾、知觉、隐喻和转化性的体验。

引导者通过引导放松、语言干预和对音乐的知识性应用，让来访者从中获得感悟，思想症结得解，而心病得到治愈。这个过程的要素包括：语言交流、放松、注意力集中，以及一个编排好的治疗曲目组合。这些步骤可被划分为五个部分，由于这是一个音乐治疗过程，所以标题均取自音乐术语。

序曲

引导者要了解来访者的生活经历、目前的担忧以及治疗目标。

放松

来访者仰卧在沙发或躺椅上，引导者可以近距离地指导。治疗师使用两种渐进性的放松身心的方法之一：绷紧肌肉再放松肌肉，其间用雅各布森（Jacobsen）法深呼吸，吸气——呼气——，或者口头建议“放空”。如此操作，为的是通过减少来访者的身体动觉反应，使其渐入更深层的意识状态、专注于听觉和视觉感官，超脱其往常忙碌的心理过程，从而逐渐适应引导者的声音。

焦点或主题

我们建议从一个意象情境开始。其他音乐想象过程在音乐的整个播放过程中要有意象序列，而音乐引导想象则不同，在音乐引导想象中只建议把一个地点或场景作为想象的出发点。然后，音乐开始，并根据来访者的想象引出接下来的序列。这使来访者能在乐声中成为一个旅人，走过一个更贴近其个人需求的自我促进的旅途。

音乐/意象治疗

音乐/意象之旅是整个过程的核心。引导者坐在斜躺着的旅人旁边给予其支持，旅人用语言描述播放音乐时浮现于心的意象，引导者积极给予回应，鼓励这意象和体验继续进行。

意象

音乐刺激的意象反应触及感官，表现形式多样。例如，对于个人举足轻重的早年经历会浮现眼前，种种或模棱两可、或郁结于心的事件会一一再现，也少不了百味人生中的大小事。通常，这些意象都被困在大多数治疗都触及不到的潜意识深处。精心挑选的音乐能让人们回归于最初的状态，触及到那些在时光中已然斑驳的人生经历中最为真挚的情感。这些意象如梦似幻，却不若梦境意象那般转瞬即逝，并在梦境和重述之间失去。在音乐引导想象中，意象会在音乐播放过程中由旅人立即告诉引导者，从而将体验带入“此时此地”。旅人在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实际上正在重温这段经历。意象或许会带来其他的相关感觉，从而可让常年悬而未决的问题得到解决。视觉意象可能是自然风光，也可能是未曾完全表达出来的美好瞬间的记忆和灵感。在一场音乐会中，有多少次你被深深地打动，却无法表达出你的欣赏和情感的深度，直到你能鼓掌或喊出“好极了!”？那些深刻的、令人愉悦的、充满感激之情的时刻，常常消失不见。因此，在音乐引导想象的过程中，美与冲突的两种意象，以及许多其他的情感和领悟都得以表达，并最终融入我们的生活中。

意象并不一定涉及视觉体验。意象带出的感觉可以通过语言传达给引导者，并在音乐的协助下得到表达和处理。意象还可能包括其他五种感官：嗅觉（闻到）、味觉（品味到）、听觉（听到）、动觉（触摸到）和超心理学（洞察力—心理）。比如，不仅看见玫瑰娇艳，还嗅到它的幽香；不仅坐在一张摆满饕餮盛宴的桌子前，还闻其香、尝其味、并感受到口中珍馐的质感；不仅听到了音乐，还能在新出现的视觉或情感意象下听到其他的乐曲或对话。在一些例子中还会有第六感的力量——这种人皆具备的洞察力经常强烈地出现在音乐引导想象中——这通常会带来一种更深刻的理解和终结的感受。人类许多伟大的发明都归功于这种探究人类历史宝库的能力，这种宝库有时等同于荣格所说的原型。

是的，想象力！有人说“但如果我只是在想象某事，也就是在编造某事吗？”，然而我们的想象力是我们一个具有创造性的部分，它带给我们的，是我们的自我以及我们的世界观的产物。因此这种以故事形式出现的意象，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如何思考。因此，意象可以被认为是音乐引导想象工作的产物。

音乐

因为音乐在治疗中举足轻重的作用，我们称其为合作治疗师。音乐是治疗师基于来访者的过往和当前心境，以及他们希望和引导者共同解决的问题领域而精心选择的。根据旅人的需求，治疗师有可能在数次治疗中使用相同的音乐，或在每次治疗中都用到不同的音乐。编排好的治疗曲目可以包括一首到多首乐曲。一个包含三到六首乐曲的编排好的治疗曲目可以持续20—35分钟，或者编排好的治疗曲目可以只包含一首持续几分钟的乐曲。丽莎·萨默将就个体和团体音乐引导想象治疗中编排好的治疗曲目做更详尽的演讲。

那么在音乐引导想象中都会用到哪种类型的音乐呢? 正是源远流长、流传至今的古典音乐。在我们国家，音乐引导想象所用音乐常是西方古典音乐。源自世界上各种文化中的音乐也被成功使用过。我、丽莎·萨默和其他音乐引导想象认证的治疗师们④译者注：GIM Fellows是完成了音乐想象协会（Association for Music&Imagery，AMI）制定的培训、实践以及督导要求，然后提请音乐想象协会审核通过的音乐引导想象认证治疗师，缩写名为FAMI。所编的三十多个不同的编排好的治疗曲目时常在治疗中被用到。这些编排好的治疗曲目中涵盖音乐作品的历史范围从17 世纪的科雷利（Corelli）到巴洛克、古典、浪漫主义和印象派，一直到20 世纪的作曲家。我们经常用到巴赫、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等大师们的作品。一个作曲家并不一定所有作品都适用于音乐引导想象。我们选取每个曲子都需细细思量它是否具备以下几点特质：1.鼓励视觉意象；2.提升情绪和感觉状态；3.建议早期记忆；4.创造积极反馈；5.促进身体放松；6.支持心灵体验。

为了让您更清晰地理解音乐如何渗透到旅人的心灵或自我深处，我喜欢用木桩的比喻。任何一个锯过大圆木的人—在木桩上都会看到生长环。经过岁月形成的年轮一圈圈地围绕着核心。我可以看到核心代表正常意识状态的“自我”，而围绕核心的环代表着更深层次的意识。

终曲

音乐引导想象流程中五个步骤的最后一个是终曲。当音乐结束时，旅人/来访者会通过结束意象体验而恢复到通常的意识状态。他们睁眼坐起时，引导者会帮助旅人回顾意象和感觉顺序，以使发生的事件更加具体。来访者同引导者分享经历，可从中得到领悟和理解。尽管引导者并不努力去解释意象的含义，但是可以帮助旅人澄清体验、验证（确保所发生事情的价值）、经历的重要部分、强调感受，并将意象/感觉与日常生活联系起来。音乐引导想象过程中唤起的意象是有生命的，我的意思是说，将这些意象带入正常意识状态，会激活一个展开的过程。在初次体验后的数小时到数天中，心灵/精神会努力以一种整体方式来整合情感和认知信息。旅人们常常会这样评论：“我不知道这具体是如何发生的，但比起开始音乐引导想象治疗之前，我现在感到更加完整，更加一体了。”

早期的生活经历

人们很容易忘记，为一生打下基础的早年经历是何等重要——正如美国桂冠诗人斯坦利·库尼克斯（Stanley Kunicks）所说的那样：“人活在自己生命的历史中。”从孩提时代开始，音乐就常伴我身边：自幼学小提琴的我，后来获得了小提琴演奏学位。这使我对情感的深度、对节奏、对内在的精神敞开了胸怀，进而学会了向听众表达这些元素。当一位伟大的作曲家将我们带入非空间性的存在，我接触到了自己、音乐以及音乐所到达的永恒空间。

在20 岁出头的时候，我演奏的音乐出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新层面。在演奏圣桑的《动物狂欢节》中的《天鹅》时，我所听过最美妙的声音就从我的小提琴上涓涓流出，透着一种超然世间的美——可它并不是我演奏出来的，我只是如常动了动琴弓和手指。当我演奏巴赫或古诺的《圣母颂》（Ave Maria）时，再次进入了这般境界。这段经历对我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使我继续灵修，并最终进入音乐治疗领域，希望借此机会进一步了解这改变了我一生的精妙体验。我终究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言语来描述我所拥有的深度体验，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方法去探寻它，但我还是继续研习，并获得了研究型硕士学位。我希望继续研究下去，以找到一种与我在小提琴上的精神体验有关的方法。⑤译者注：自从海伦·邦尼在小提琴演奏时有了非常美妙的高峰体验后，就开始进入音乐治疗领域，试图寻求科学的解释，但一直没有找到答案，直到参与到下文写到的致幻剂的研究中，答案才慢慢地浮现出来。对于意识的正式研究，始于服用迷幻剂的副作用为揭示人的深层无意识带来的希望。那是20 世纪60 年代的后期，街头到处都是非法毒品，马里兰州的一个研究中心正在探索致幻剂（LSD）⑥译者注：致幻剂（Lysergicacid diethylamide，缩写LSD，麦角酸二乙酰胺），由阿尔伯特·霍夫曼（Albert Hoffman）于1943年首次合成的药物。致幻剂研究是为了观察药物对来访者的影响，海伦·邦尼作为音乐治疗师应邀参与到此研究中，目的是使用音乐来匹配药物的疗效。来访者在服药之前的状态是正常的，药物可以让来访者的防御机制松动下来，进入不同的记忆中。这会让来访者内在的体验变得很强烈，甚至超出正常状态，我们称之为一个旅程。对临床人群的影响。医疗机构为此项目拨款，该研究也获得了美国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NIMH）的批准，可在经过适当测试的人群中进行临床研究：酗酒者、癌症晚期患者、情绪疾病患者以及希望体验更深层次意识的专业临床医生。音乐陪伴治疗高剂量吸毒者，最安全也最有效。我的工作是为每种治疗方案选择最有效的音乐伴奏。为此，我进行了内部研究。我们发现，古典音乐对于毒品治疗来说是迄今为止最有效的。

这项调查的主要目的是帮助来访者获得所谓的迷幻体验。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瘾君子们在不纯的街头毒品致幻作用下进入糟糕的旅程，整个过程没有经过药物剂量的精准测量，更没有进行初步的心理治疗。他们重视的是迷幻或高峰体验。“匿名戒酒会”的十二个步骤⑦译者注：“匿名戒酒会”是为那些想让自己戒酒并帮助他人戒酒的嗜酒者而创立的团体。十二个步骤包括承认自己有酒瘾、愿意思考自己的问题、承认自己问题的本质，也愿意通过冥想和祈祷等来获得灵性的觉醒。已经证明了灵性邂逅在康复中的价值。

单独使用音乐

我们针对LSD 物质使用的工作取得了积极的研究成果，但在美国街头，毒品的泛滥造成了极为混乱的局面。随着街头毒品被立法禁用，我们的研究工作被迫终止。但这也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去研究使用音乐作为内在体验的唯一推动者。我还记得坐在观众席上聆听伟大的管弦乐演奏时，自己随着乐声徜徉在美丽的世界深处。那时我没有意识到转化状态为何物，但是我喜欢被唤起的那些感觉。我问自己：“我在聆听伟大音乐时的专注和开放是否可以在别人身上再现？”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在迷幻药物工作中观察到的深刻感受和经验或许也可以复制。

我曾尝试过对酗酒的来访者单独使用音乐，但发现它不起作用，他们需要更加放松。为此，在引入音乐之前，我尝试了放松练习，并给了他们一个熟悉的想象起点。

我尝试的设置与之前研究的毒品临床治疗是一样的：来访者躺在沙发上，治疗师在旁边。来访者报告意象后，治疗师开始与之对话，以鼓励来访者延续由音乐激发的意象。这个过程将意象和感觉带到了表面，然后我们将其记录下来并用于音乐之后的整合。它起作用了！经过数次音乐治疗，治疗师得以到达来访者更深的意识水平，而全然没遇到在毒品音乐治疗中的那些困难。

音乐引导想象的邦尼方法⑧译者注：音乐引导想象的邦尼方法（The Bonny Method of GIM，缩写BMGIM），在海伦·邦尼开发出音乐引导想象之后，很多音乐引导想象认证的治疗师在临床实践中对音乐引导想象有了很多的改编，为了区别海伦·邦尼最初开发的音乐引导想象以及后继者们改编的音乐引导想象方法，故把海伦·邦尼的音乐引导想象方法特指为音乐引导想象的邦尼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70 年代初始于马里兰州精神病学研究中心的临床毒品相关研究。但它不同于前人之处在于，这个方法让音乐，而非毒品，成为深刻内在体验的发起者、支持者和传递者。那时，我意识到了它有可能成为音乐治疗领域的一种私人实践形式，于是这就成了我博士研究的一部分。

音乐引导想象的邦尼方法与传统音乐治疗的主要区别在于，在音乐引导想象中会用音乐来支持深度的体验，此法是自我唤起的。它基于这样的理论：当个体的心理被恰当地接近时，就将以最有效的意象做出反应，而音乐是最重要的推动力。治疗师和音乐提供了一个环境，在其中可以作出最广泛的选择。我们称这个环境为“声音的包围”，或“声音的存在”。治疗师将声音存在的元素引入意象的工作中，音乐引起的意象，会带来与仅用口头产生的意象非常不一样的疗效。

其他艺术媒介也被运用在音乐引导想象中，以使旅人的意象体验更加具体化，并为来访者于体验之后的整合过程提供助力。音乐引导想象实践者们广泛使用一种在琼·凯洛格（Joan Kellogg）的著作和研究中被称为“曼陀罗”的艺术形式：旅人被要求用彩色粉笔或蜡笔在一张大纸上的圆圈中画出之前在音乐播放过程中出现的意象或情感。来访者可以带走这些绘画，以便回顾和思考。曼陀罗提供了一个意象的重要延续，并记录了所发生的事情。

理论基础

研究部门要求我为自己的博士项目提供理论基础。我的任务是尝试描述音乐引导想象过程，并将其纳入心理学和音乐领域正在开展的学术工作。音乐引导想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两种当下的心理意识形态：人本主义⑨译者注：人本主义（Humanistic Psychology）被称为心理学的第三势力，其代表人物有亚伯拉罕·马斯洛（Abraham Maslow），强调人的潜能和自我实现；卡尔·罗杰斯（Carl Rogers），主张“以来访者为中心”的心理治疗方法，强调人具备自我调整以恢复心理健康的能力。和超个人主义⑩译者注：超个人心理学（Transpersonal Psychology），其代表人物有卡尔·荣格（Carl Jung），他于1917 年便提出了超个人这一术语，强调创造性的、象征性的心理治疗形式可以超越个人自我界限，促进体验和发展；亚伯拉罕·马斯洛,他探索了人类潜能的进一步发展，其中包括高峰经验和超越等现象,他相信人类有能力超越“正常”自我功能达到心理健康水平，而超越的体验是超常健康的标志。。马斯洛的自我实现模式和卡尔·罗杰斯的以来访者为中心的治疗拓宽了心理学可以发挥作用的领域。超个人模式为这种转化类型提供了理论支持，我们在马里兰精神病学研究中心的工作中见证了这一点。我对以下问题感兴趣：某些音乐为什么会引起情感反应？这些情感反应在听众中有多普遍？节奏、音高、音色、力度、曲式以及演奏的要素如何影响旅人所反馈的意识状态的深入及深刻程度？ 我在楚克坎德尔（Zuckerkandl）、莱昂纳德·梅耶尔（Leonard Meyer）、平哈斯·内尔（Pinchas Noy）和苏珊·朗格（Suzanne Langer）已出版的著作中找到了一些答案。但是，关于这种新的音乐聆听方式的了解大多来自观察和体验。

1973 年，在音乐家兼作家路易斯·萨瓦里（Louis Savary）的坚持下，我们为哈珀和罗夫出版社写了《音乐与心灵》这本书的稿子，此书包括了我们当时的研习收获。在1990 年出版的第二版的《音乐与心灵》中，我们修订了所选音乐的清单。 随后我们出版了三本专著，以促进对音乐引导想象方法专业人员的培训。

探索心灵一切可能性的过程，既精妙绝伦又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可欣喜若狂，仿佛站在万生万物之巅，感受着至高无上的存在。一个人可能接触到的能量大到可以导致自我毁灭，也可以推进为了人类的积极奉献。一个人的“自我实现”可以在最为极端的意识状态下，导致正面或负面的行为模式。我们之所以知晓这一点，是因为毒品的消极使用遍布全世界。

音乐为中心

音乐是音乐引导想象工作的核心，我们称其为合作治疗师，但实际上它就是核心。专业使用音乐引导想象的邦尼方法需要进行为期三年的培训，主要用于深入了解音乐，尤其是古典音乐。在这培训中，我们会逐一触及到这些问题：如何利用音乐开启意识状态的转换？音乐中的哪些元素会引起情感反应、启发意象序列？各种音乐织体如何适合不同人格类型？在某种意义上，音乐引导想象的促进者在选择最适合来访者/旅人当前的精神状态的音乐的过程中，逐渐成为了一个“作曲家”。一开始，我对音乐进行了编排，然后将这些编排好的治疗曲目放在18 盘不同的磁带上。我将此作为一个模型，以示范如何为一次治疗构建乐集。今天，在我们的培训中，CD的引入使治疗师们拥有了更多的自发选择。随着音乐学习和实践的深入，治疗师们可以在编排治疗曲目时获得更大的自由度。为了可靠地进行音乐引导，治疗师/受训者必须熟悉每个可能的选择。

音乐引导想象培训

我博士研究的成功大大推动了音乐引导想象的培训项目。迄今为止，该培训项目已经开展了25 年之久，我们的音乐想象协会已授权了12个国家和国际中心提供此培训项目。

从多年前音乐引导想象的实践开始之时，我就一再坚持对所有将这种方法用作“心灵之钥”的人进行全面细致的培训。由于未经培训的人滥用此法，因此音乐想象协会投票确定经过全面培训的治疗师为“认证的治疗师”。由训练有素的治疗师实践的音乐引导想象的新名称是音乐引导想象的邦尼方法。

结 论

音乐引导想象的方法是自我唤起的，它基于如下的理论，当个体的心灵被恰当地触碰到时，将会以最有效的意象作出反应，而音乐正是最重要的推动力。治疗师和音乐提供了一个环境，人们可以在其中做出最广泛的选择。我们称这种环境为“声音的包围”，或“声音的存在”。治疗师将声音存在的元素引入意象的工作中，音乐引起的意象，会带来与仅用口头产生的意象非常不一样的疗效。

我们这些有幸实现和使用音乐引导想象流程的人，深知音乐引导想象的力量并对它心生崇敬。任何强大的治疗方法都可以用来达到良好的治疗，但若错误使用，也可能会损害治疗师和来访者的健康和幸福。

本次会议的主题是“迈向我们人性的复苏”，标题表明我们正在寻找我们至高至深的人性，以及音乐治疗在其实现过程中的地位。莫雷诺博士展示了我们在萨满教中的古老根源，他要求我们重视这些历史性的开端，并视它们为我们遗产的一部分。作为音乐治疗师，我们目前面临的挑战是涵盖包括音乐引导想象在内的最新进展。我们有一个重要的机会来证明音乐治疗如何打开人性的视野，使人们全面了解人性，并展示伟大的音乐如何引导、揭示、鼓励、指导和改变我们每一个人。

图2 海伦·邦尼、丽莎·萨默和约瑟夫·莫雷洛在艺伎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