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0
[美]丽莎·萨默 著 赵 鑫 译
在药物学和心理学实验的交叉地带,海伦·邦尼(Helen Bonny)②译者注:海伦·邦尼(Helen Lindquist Bonny),女,美国著名音乐治疗家、教育家、研究员,在20 世纪70 年代创立了音乐心理治疗法:音乐引导想象(Guided Imagery and Music,缩写为GIM),也称邦尼方法(Bonny Method of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缩写为BMGIM),被公认为人本主义/超个人音乐心理疗法的先驱。随后一直通过音乐与意识研究所和音乐中心疗法邦尼基金会来传播自己的方法及其改编版。设计了一种作用于人的潜意识的治疗法,它不需要阿尔伯特·霍夫曼(Albert Hoffmann)的化学药物治疗手段,即麦角酸二乙酰胺,又名致幻剂(LSD)-25。该致幻剂的发明人描述服用药物的感觉是:“我的自我漂浮到了空中。”③Adam Parfrey(ed.):Apocalypse Culture,New York:Amok Press,1987.邦尼的非药物治疗方法也称为音乐引导想象④译者注:音乐引导想象(Guided Imagery and Music,缩写为GIM)。美国音乐想象协会(Association for Music and Imagery,缩写为AMI)将其定义:音乐引导想象是一个“以音乐为中心的转换疗法,用特定排列组合的古典音乐来持续刺激和保持内心体验的动态发展,以促进身心灵的统一”。治疗,缩写为GIM,创立于20 世纪70 年代。这种治疗法的目的是复制摄入致幻剂所产生的改变生活的高峰体验;致幻剂会侵入平时防御良好的潜意识,导致危险的心理副作用,而这种非药物治疗法可以避免其不良影响。邦尼发现,利用音乐这种类似“头部穿孔术”的工具,让被治疗者放松,可以更安全地渗透其自我防线,深入他们的潜意识。
邦尼最初在治疗师、朋友和学生中间试验团体音乐想象治疗⑤译者注:团体音乐想象治疗(Group Music and Imagery Therapy,缩写为“团体MI”),是将“音乐想象治疗”应用于团体治疗的方法。音乐想象治疗(Music and Imagery Therapy,缩写为MI),是丽莎·萨默在1980年代对邦尼创立的音乐引导想象(Guided Imagery and Music,缩写为GIM)创新、发展的治疗方法,在支持性、再教育性和重构性三个层次上工作,形成了支持性音乐想象(Supportive Music and Imagery,缩写为支持性MI)、再教育性音乐想象(Re-educative Music and Imagery,缩写为“再教育性MI”)和重构性音乐想象(Reconstructive Music and Imagery,缩写为“重构性MI”)。流程。⑥Helen Lindquist Bonny&Lousic M.Savary:Music and Your Mind,Barrytown,NY:Station Hill Press,1973.虽然她也尝试把GIM应用在团体中,并称之为“团体GIM”,但是她所开发的这套培训和实践却仅针对个体,目标是激发改变生活的重构性意象体验。
实际上,团体治疗是把人们吸引到个体治疗的手段,无论作为来访者还是学员。团体GIM是一种用于讲座、工作坊和培训的教学技术,它不是团体心理治疗的常规手段,但是一种有用的工具。工作坊主持人可以利用团体GIM 向大批听众介绍个体GIM 概念,而不必向每个潜在的从业者或来访者单独治疗两小时。
由于团体GIM 尽可能地模仿个体治疗,只在必要时(例如在个体引导部分)进行调整,因此许多学员(包括我自己)都混淆了教学培训与治疗技术本身。
在西密歇根大学读书时,我跟随尼尔·桑德斯(Neill Saunders)学习过圆号。他曾经与丹尼斯·布瑞恩(Dennis Brain,圆号演奏者对这个名字不会感到陌生)在同一个交响乐团共事。在一次课堂上,我在演奏莫扎特《第四圆号协奏曲》(K.495)第二乐章时,桑德斯先生对我的演奏提出了告诫。他说我像演奏贝多芬一样,带着一种阴郁、沉重和严肃的音调在演奏莫扎特。他希望我演奏的音调、表现方式和分句听起来要更“轻松自如”一些。他用浓重的英国口音严肃地说:“丽莎,抬起你的右脚,弯曲膝盖。”我听从他的指示,像一只鹳一样单腿站立。“从头再演奏一遍这个乐章。”这个指示听起来很荒谬,而且不可能完成。我惊愕了片刻之后,单脚站立演奏了第二乐章的前十小节。令我惊讶的是,我演奏出的声音正如老师所希望的那样,变得轻盈,毫不费力。单脚站立演奏是一种聪明的办法,但只是一种教学技巧,桑德斯先生并没有建议我在练习室之外的表演舞台上单腿站立着表演。
在我早年的团体治疗执业中,我很快就发现团体GIM 的理念和技巧并不适合现实世界的团体音乐心理治疗。我在临床中应用团体GIM时,我发现实际上我是对治疗组中的每个成员依次进行个体治疗,这与促进团体治疗的目标背道而驰。我所做的就是单腿站立着进行团体治疗。
同样,许多GIM 从业者也混淆了团体GIM概念与个体GIM 教学法。就像我的圆号演奏技巧一样,进行团体治疗时,需要把音乐和意象变得更轻松一些,而不是对个体进行深入治疗。
一些音乐治疗师意识到团体GIM 需要更多地应用于临床,因此将这项技术从最初的教学法改造为团体音乐心理治疗法的有效工具(有各种各样的名称)。1981 年,我报告了这种治疗法用于老年人的情况,称之为团体GIM;⑦Lisa Summer:“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with the Elderly”,Music Therapy,1981(1),pp.39-42.我在1988年发表的专著《机构环境中的音乐引导想象》中,讨论了如何在住院精神病患者中进行住院患者个人和团体治疗,⑧Lisa Summer: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in the Institutional Setting,St.Louis:MMB Music,1988.我提出了团体GIM 和GIM 相关技术之间的区别。肖特(Short)报告了她治疗老年残疾人团体的情况,将其命名为“音乐与意象”。⑨Alison E. Short:“Music and Imagery with Physically Disabled Elderly Residents: A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Adaption”,Music Therapy,1992,11(1),pp.65-98.1994年,戈德堡描述了针对住院精神病患者的“改良群体GIM 疗法”;⑩Frances Smith Goldberg:“The Bonny Method of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as Individual and Group Treatment in a Shortterm Acute Psychiatric Hospital”,Journal of the Association for Music and Imagery,1994(3),pp.18-33.布雷克(Blake)和毕夏普(Bishop)描述了针对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住院患者的应用,并称之为“GIM团体治疗”;⑪Roberta L. Blake & Susan R. Bishop:“The Bonny Method of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in the Treatment of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with Adults in the Psychiatric Setting”,Music Therapy Perspectives,1994,12(2),pp.125-129.贾斯蒂丝在治疗进食障碍患者时,将她的团体治疗技术称为“音乐强化放松疗法”和“导向领悟的音乐和想象疗法”。⑫Roberta Wigle Justice:“Music Therapy Interventions for People with Eating Disorders in an Inpatient Setting”,Music Therapy Perspectives,1994,12(2),pp.104-110.
随着团体疗法日趋成熟,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邦尼在专业的音乐治疗培训和实践方面所做的开创性工作。许多大学的音乐治疗课程采用了GIM 元素,并在接受式音乐治疗⑬译者注:“接受式音乐治疗(receptive music therapy)”,通过聆听音乐的过程来达到治疗目的的音乐治疗方法,是音乐治疗的三大方法(接受式、再创造式和即兴演奏式)之一。技术的支持下开始教授和应用团体音乐想象技术。与其他接受式和主动式的音乐治疗技术一样,团体音乐想象技术也进入了音乐治疗课程,并遵循惠勒⑭Barbara Wheeler:“A Psychotherapeutic Classification of Music Therapy Practices:A Continuum of Procedures”,Music Therapy Perspectives,1983,1(2),pp.8-12.建立的实践层次架构,即支持性、再教育性和重构性层次。⑮译者注:音乐治疗有不同的领域,也有不同的干预层次。此处引用的是美国著名音乐治疗家惠勒(Wheeler)等人提出的三个层次:支持性、再教育性和重构性。支持性层次以为提供安全感、强化积极资源为主;再教育性层次以直接面对、处理来访者的症状为主;重构性层次从来访者的内在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案,而这些方案是改变来访者受限的情感体验的模式。Lisa Summer:“Introduction to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paper presented at the World Congress of Music Therapy,Washington,D.C.,1999,November.最初的团体GIM 技术被误用,不是作为一种教学工具,而是作为一种蹩脚的依次进行的个体GIM 治疗法(同时被音乐治疗师和GIM 从业者采用),而团体音乐想象治疗强调通过音乐来激发团体互动,显然属于音乐治疗实践的范畴。团体音乐心理治疗的实践,包括团体音乐想象治疗,都需要接受专业认证的音乐治疗师提供的教育和培训。
在机构环境中的大部分被治疗者团体中,成员的心理问题、认知或言语/语言障碍或生理受限不利于绕开意识层面进入潜意识进行治疗。与短程治疗团体一样,这些团体需要一种更加结构化的技术来激发有意识的而不是无意识的意象。对这些团体而言,首选的治疗方案是支持性团体音乐治疗,因为这有利于增进团体成员之间的信任和整体感。在团体治疗初期,团体成员需要建立对团体带领者以及对彼此的信任感,以便更充分地参与到治疗进程中。随着互动的增加和信任的加深,团体成员会感受到他们不仅仅是个体,也是团体中的一员。
在缺乏信任和整体感的环境中,团体成员不能完全参与到有益于治疗的团体互动中。团体带领者可能会犯错误,忽视了首先发展团体整体感和凝聚力的必要性,而是直接进入看似更有实质内容、更具洞察力和自我认识的治疗,但其实这种洞察力和自我认识只是一种假象。这种浅层团体治疗在电影和电视上看起来不错,比如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播出的模仿团体治疗的真人秀节目《老大哥》(Big Brother)中,团体成员之间的对抗对观众来说很有娱乐性,但从治疗的角度来看,这些表演既无聊也无效。
团体成员之间仅仅相互叙述个人经历或内心冲突也不会产生治疗效果。“在团体治疗中,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呆滞地听某人唠叨过去或现在生活状况的某些方面,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死气沉沉的了。”⑯Irvin David Yalom:Inpatient Group Psychotherapy,New York:Basic Books,1983,p.48.对于GIM 团体,亚隆(Yalom)的评论同样适用于对复杂意象体验毫无指向性的分享,这种体验“经常……对其他大多数患者来说意义不大,对那些很难与叙述者建立密切关系的患者来说尤其如此。参与者充其量希望采取‘轮流’形式:也就是说,希望自己也有机会讲述他们生活中的问题”⑰Irvin David Yalom:Inpatient Group Psychotherapy,p.48.,或者分享他们的意象体验。亚隆指出:“我多次观察到,那些训练有素的临床医生不懂得带领一个团体,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将团体的注意力转向团体治疗过程本身。”⑱Irvin David Yalom:Inpatient Group Psychotherapy,p.21.成功的团体治疗必须建立在坚实的团体意识基础上。没有这个基础,深入的人际交流就不可能有效。
支持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中所激发的意象必须为成员提供一种催化剂,促进直接而积极的人际互动。“如果一个团体的成员不断表达他们对彼此的观察和感受,那么任何成员都会接近中心舞台。所有成员都感觉他们随时有可能处于团体的中心地位……一个关注当下、关注自身内部互动的团体,基本上必然是一个有活力和凝聚力的团体。”⑲Irvin David Yalom:Inpatient Group Psychotherapy,p.48.
团体成员之间的积极互动需要易于描述和理解的意象体验,他们在相互叙述和验证意象时不应该有任何障碍。团体的带领者,或者是团体本身,应设计一个简单的导入⑳译者注:导入(Induction),是指进行音乐想象之前,由治疗师或团体带领者引领来访者或团体进入音乐想象体验之前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治疗师或团体带领者引领来访者或团体以放松的状态,和内心世界进行连接、和音乐进行连接。治疗的层次不同,导入的内容也是不同的。程序,以确定音乐体验的框架。导入可以是一种感受、一个概念、一个词,或一个视觉意象,它为团体成员提供一个在音乐治疗中聚焦的主题。它应该清楚地呈现一种积极的内部体验,而不是冲突体验。一个积极的意象可以增加安全感、积极的自尊,以及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当被治疗者表现出心理冲突和焦虑时,他们可能很难专注于积极的内部体验。在治疗开始时,带领者应帮助团体成员控制冲突,让团体成为一个牢固的整体后再有效地解决这些冲突。就像父母安抚烦躁的新生儿一样,带领者的职责是避免冲突性材料,以有助于最初的积极体验。激发积极体验的典型导入工具有“关系”“支持”或“力量”等词语,也可以是某个家庭成员、朋友或团体成员表示支持的意象,或者一些关于安全、放松或活力的建议。
导入还必须提供一个强大的共同点,即团体成员可以轻松互动的共享平台。当被治疗者进入一个团体时,他们自然会专注于自己的生活问题。这往往会影响团体凝聚力,不利于建立信任。团体治疗师必须创造一种当下的体验,帮助成员抛开个人忧虑,找到一个积极的共享平台,为真正的团体治疗创造前提条件。在团体治疗中,引导团体成员找到共同点是治疗的第一步。支持性治疗中的导入通常倾向于完成某项任务,而不鼓励探索。例如,引导成员创作一首关于“安全”或“安全感”的小诗,或画出一幅“放松”的图画,总之是一个简单而具体的任务,可以让被治疗者沉浸在一种共同而积极的感觉中,帮助他们在音乐播放期间和之后建立一种整体感。
在支持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中,音乐的作用是提供一种共同的审美体验;一个共同的音乐体验会让团体产生一种整体感。音乐包含并突出了意象体验。在研究短期住院的精神病患者团体时,戈德堡(Goldberg)发现,“因为音乐有可能引发让人无法抑制的情感和充满冲突的意象,所以音乐必须激发出情感反应,让意象涌现,同时限制这些意象的动态运动”㉑Frances Smith Goldberg:“The Bonny Method of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as Individual and Group Treatment in a Shortterm Acute Psychiatric Hospital”,p.27.。戈德堡建议使用“音域较窄的音乐”㉒Frances Smith Goldberg:“The Bonny Method of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as Individual and Group Treatment in a Shortterm Acute Psychiatric Hospital”,p.27.来创造“非常短暂的意象体验,避免产生标准GIM 治疗所特有的动态展开”㉓Frances Smith Goldberg:“The Bonny Method of Guided Imagery and Music as Individual and Group Treatment in a Shortterm Acute Psychiatric Hospital”,p.28.。无论是古典音乐还是非古典音乐,持续时间为5到10分钟,尽量少展开并有大量重复的作品可以帮助被治疗者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意象上。在古典音乐方面,可以使用很少展开的巴洛克、古典主义或浪漫主义时期的乐曲或乐章。古典音乐作品有雷格的《抒情行板》(Lyric Andante)、德沃夏克的第22号作品《弦乐小夜曲》(Serenade for Strings)第一乐章、沃洛克的《卡普里奥组曲》(Capriol Suite)第五首、巴赫第248号作品,圣诞清唱剧中的《牧羊人之歌》(Shepherd’s Song)、莫扎特的《第四号协奏曲》第二乐章。我使用过的非古典音乐作品有保罗·温特《大峡谷》(Canyon)中的“河水奔流”、《地球部落节奏》(Earth Tribe Rhythms)中的“加勒比海盗”,还有雷·林奇专辑《深度早餐》(Deep Breakfast)中的“空中气泡”和“坠入花园”。
在团体治疗的核心部分之后,治疗师必须考虑如何强化音乐想象体验所产生的积极感觉,并确定一种策略,利用互动式的音乐治疗技术持续增强团体的整体感。为了使团体保持被激发出来的积极情感,治疗师可使用音乐创作技巧,如自发的歌曲创作,结构化的即兴演奏或演唱。例如,在一次团体治疗中,团体成员创作了关于上述安全感的诗歌,治疗师可以运用写歌技巧,将每首诗谱成歌曲,由治疗师确立音乐结构。或者,团体成员可以共同创作一首歌曲,把他们诗歌中的关键词联起来写成歌词。即兴演奏或演唱,或干脆挑选一首现成的歌曲,其歌词和音乐可以反映积极的安全感和整体感,这都可以让团体始终保持凝聚力,直到治疗结束。
再教育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通过领悟来帮助治疗。再教育属于团体治疗的第二阶段——实施阶段,只有在前期通过支持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成功建立起团体信任和整体感之后才能进入这个阶段。在团体治疗的实施阶段,由于成员之间建立起了积极的支持关系,他们可以在更加独立于带领者的情况下互动。再教育性治疗通常适用于长程治疗,或适用于自我力量良好的住院患者团体。
再教育性团体音乐想象技术的目标是帮助每位被治疗者体验自己与其他成员的关系,从而改善自我意识和自我认识。带领者促进团体成员互相帮助,使其意识到妨碍日常生活的不良人际关系模式。“治疗师应帮助被治疗者以他人的视角看自己,理解他们与其他成员交往中的适应不良,这样可以帮助被治疗者理解他们在社会关系中存在的问题。”㉔Irvin David Yalom:Inpatient Group Psychotherapy,p.175.在团体治疗的初期阶段,仅关注每位被治疗者不同的心理冲突不利于建立团体整体感。然而,一旦团体有了凝聚力,团体成员就不再受困于他们之间的差异,并可以相互学习,从而达到自我认识的目的。
在再教育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中,导入仍然是音乐体验的最初步骤。现在导入可以被用来激发团体成员意象体验之间的显著差异。由于已经建立支持性人际关系,因此现在可以解决成员各自的严重心理问题了。导入并没有让团体远离冲突,而是提供了一个平台,供团体成员交流各自的心理冲突。如果允许更多内部的个性化主题,导入通常包括一个放松程序,如深呼吸、简单的肌肉放松,或者集中注意力。再教育性的导入主题包括被治疗者当前的情绪、一段特定的关系、某个当前的生活问题(如“我的生活要去往哪里?”),以及某个冲突性的生活场景。
再教育阶段选取的音乐,在审美和控制功能方面与支持阶段所选的音乐相同。音乐应该有大量的重复和较少的发展。但是,为了激发团体成员更多样化的反应,音乐应该更长,结构和织体更复杂。在古典音乐中,可以使用古典主义或浪漫主义交响曲中的一些较为简单的慢板乐章,以及浪漫主义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呈示部分。我发现韦伯恩的《慢板乐章》(Langsamer Satz)、瓦格纳的《齐格弗里德牧歌》(Siegfried Idyll)的前6分钟,以及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的整个第二乐章都非常有用。
再教育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的下一步通常是言语加工,不再使用音乐,但对话并不是去解决导入和音乐阶段所提出的冲突问题。在治疗的结尾,团体成员虽然无力相互帮助解决冲突,但可以交流对彼此意象的看法以及向团体展示他们的意象。在再教育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中,加工意象体验的目的不是简单地像在支持层次上那样强化音乐所产生的体验,也不是将意象体验与被治疗者在现实生活中的冲突联系起来。加工意象体验有助于每位被治疗者了解如何通过意象体验来展现其内心冲突,以及这些冲突如何影响他与团体其他成员之间的人际关系。治疗师鼓励每位成员对他人的意象做出情感上的反应,利用团体的意象在团体成员之间激发出大量支持性和对抗性互动。通过对彼此意象产生的自然情感反应,团体成为了每个成员的治疗媒介。
团体音乐想象治疗的重构性层次通过个人和超个人转变来促进自我重构。这一层次在团体治疗中并不常用,因为它只适合长程治疗团体和自我力量良好的被治疗。团体成员的情况相似,有较强的承诺,团体存在的时间也要足够长,便于深入到更严重的个体性、生存性和精神性问题。
重构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使用的导入与再教育层次使用的导入相似,因为二者都激发成员之间非常不一样的意象体验。然而,重构层面的导入包括一个更长的放松程序,进入更深层次的意识状态,并专注于存在性或精神性问题。
重构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使用的导入与再教育层次使用的导入相似,因为二者都激发成员之间非常不一样的意象体验。然而,重构层面的导入包括一个更长的放松程序,进入更深层次的意识状态,并专注于存在性或精神性问题。
重构性治疗需要使用唤起情感的古典音乐,时间大约10 分钟,具有广泛元素和更复杂的展开部分。古典体裁的选段,例如大型浪漫主义作品的中间乐章,适合于重构性团体音乐想象治疗。我发现勃拉姆斯第一和第三交响曲的第三乐章、马勒第五和第七交响曲的第四乐章特别有用。
与团体治疗的再教育性层次一样,重构性团体音乐想象的言语加工仍然将重点放在积极的团体支持和对抗方面。
当然,团体治疗并不拘泥于上述三个线性层次。使用哪一种团体治疗取决于被治疗者团体的自发需求。许多团体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一直停留在支持性的初期阶段,这常见于重症住院患者团体、短程治疗团体以及流动性较高的患者团体。有的团体会很快形成凝聚力,并在短时间内就能进入实施阶段。此外,这三个治疗层次仅表明了团体带领者的意图和目标,而并不是团体治疗的实际结果。例如,支持性音乐想象团体治疗会附带开发成员的悟性,但这不是团体治疗的重点。
团体音乐想象治疗是一种起源于GIM 教学法并已发展成熟的治疗手段。为了发挥这种治疗工具的潜力,必须认识到它与其来源是截然不同的。GIM是一种针对个体、潜意识层面以及广泛的个人和超个人问题的心理治疗工具,而团体音乐想象治疗适用于团体、意识层面,与个人问题没有太多直接关联。在GIM 中,意象通常无法预测,很难用语言表达,甚至无法言喻。它可以从冲突直接达到和谐。相反,团体音乐想象想要取得治疗效果,必须使用易于表达和描述的、可控的线性积极意象。除非在初期支持性团体治疗中取得了团体和谐,否则应避免使用不和谐的意象。GIM过程关注个人内心和过去;而团体音乐想象治疗注重人际交流、高度互动,并且立足于当下。GIM从业者采用能够唤起情感的音乐,因此音乐展开较多、织体复杂的浪漫主义时期作品比较常用;而团体音乐想象治疗的带领者必须使用篇幅短小、织体简单的音乐,因而音乐展开很少、织体更为简单的管弦乐更常用,也包括有一些深度的非古典音乐。最后,本章所述的团体音乐想象技术不是GIM的团体版本,而是接受式团体音乐治疗技巧,属于音乐治疗师的职责范围。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应包括通过接受式和主动式音乐进行直接互动,还要有与老年人、精神病患者、就医人群和其他有特殊需求人群工作的背景,这是进行真正的团体音乐治疗不可或缺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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