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曲艺高等教育的开拓者

李立山

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快板书表演艺术家、曲艺作家、曲艺教育家，原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国家一级演员。先后获得全国曲艺新曲（书）目比赛表演一等奖、全军文艺汇演创作一等奖、表演一等奖，第二届中国曲艺牡丹奖文学奖等数十项大奖。被中国曲艺家协会授予“新中国曲艺六十年突出贡献曲艺家”，北京曲艺家协会授予“杰出成就艺术家”称号。曾任全国群星奖评委，中国曲艺牡丹奖评委，全军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全军文艺汇演评委，中央电视台相声小品大赛评委。现为中国文联文艺创作扶持项目审查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曲协快板艺术委员会副会长，中华山东快书研究会副会长。

李立山原籍天津宝坻，生于1949年10月，与共和国同龄，与共和国一起成长。他自幼酷爱曲艺，拜曲艺大师高元钧为师，专攻相声表演，12岁就登台演出。曾与牛群、师胜杰、杨振华、李伯祥、郝爱民、李金斗等相声名家合作表演，多次参加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及其他大型晚会。他的台风文雅大方，语言幽默含蓄，情真意真话语真是其表演的最大特色。李立山老师是一位集创作、表演于一身的优秀曲艺艺术家，更值得他自豪的是他还是一位优秀的曲艺教育家，是解放军艺术学院客座教授，还曾在中央戏剧学院等高校授课，是中国相声高等教育的开拓者之一。今年三月，李立山先生来深圳宝安出差，多年来一直不愿接受记者采访的他，面对《南风艺术》的采访要求，欣然应许。

闲逛农贸市场，体验各地民风民情

李立山早年创作的相声《巧立名目》、快板书《哪吒闹海》、数来宝《打扑克》、对口单弦《抓典型》、京韵大鼓《大漠情思》等代表作影响深远。其中《哪吒闹海》已是快板书的范本，在全国各地唱快板的可能没有不唱这个的。《巧立名目》通过1988年央视春晚的舞台，他和牛群的表演风靡全国，其中“领导，冒号”更是家喻户晓，一度成为群众的口头禅。近年来，他还参加创作了大型曲艺情景剧《两个警察一条街》《红色背影》，章回鼓书《古城暗战》《驼峰行动》和电视连续剧《战地黄花》。那么，他有什么创作秘诀呢？

李立山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生活中有个爱好，喜欢逛农贸市场。到今天每到一地，他依然先打听哪有农贸市场，然后抽空到农贸市场看那些卖菜卖鱼卖肉的商贩，看大爷大妈是怎么讨价还价。“这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一个习惯，我习惯到那去，愿意在老百姓多的地方去，我经常蹲在那听他们聊天，听他们说话。实际上我也没闲着，这是无形中的积累。所以我搞起创作来，写老百姓的生活得心应手。尤其是我的理念超前，你看我70岁观念不旧，这和我在大学里经常和十八九岁大学生接触分不开。你要想写新的生活，新的时代，你就得逼着自己学习。”

近年来，李立山一直没有停止创作，其中好多作品還得到国家艺术基金的支持。李立山及其团队按演出单位需要，还创作了一些中长篇作品，像为北京创作的章回鼓书《古城暗战》，写的是北京解放时的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为深圳创作的曲艺情景剧《两个警察一条街》，写的是沙头角中英街100年的历史。这些作品李立山都是作为主创人员，第一作者。2019年合肥的新春晚会，他们结合合肥市正在搞创新城市，打造创新之都，把若干曲艺曲种和安徽本地曲艺曲种有机结合起来创作的曲艺情景故事汇《七十二家创客》，引起了强烈反响。

“曲艺创作特别要关注地域性，关注民俗、民生，和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和老百姓的心灵息息相关，和各地老百姓的幸福生活和翻天覆地的变化息息相关。”李立山谈到，由于中国地大物博，我们曲艺品种有很多，据不完全统计有四五百种，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习惯，各地有各地的方言，所以在创作上我们要尊重各地的曲艺、曲种和各地的文化形态，我经常提出要“和而不同”，曲艺、相声是一样的，但是各地生活民风民情渊源不一样，尤其是方言不同，我经常鼓励年轻演员要把自己的观念转变过来，要立足自己本地区的文化和语言研究我们的专业，这样不至于我们说相声都和北京、天津一样。这样也才能创作出有地域性的优秀作品。

2018年中共中央春节团拜会，李立山接受了一项任务，要他从全国角度创作一个以精准扶贫为主题的反映全国大面貌的一个作品。李立山接受任务后感到压力很大，但是因为有了深厚的生活积累，几个主创人员创作出了曲艺组合《看今朝》。该节目后来在去年央视的元宵晚会播放，在全国引起反响。李立山说：“曲艺组合《看今朝》把陕北说书、苏州评弹有机结合一起，写了精准扶贫新农村建设，这走了我们曲艺界从来没有走过的路，过去陕北说书和苏州评弹根本不可能放在一起。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有个大胆的突破，迈的步子比较大，但是我们尊重曲艺曲种的基本形态和基本规律，所以说要把专业性和政治有机结合，在人民大会堂演出的时候时中央主要领导在鼓掌同时说“好”，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给了我们这个作品充分肯定，这个场景新闻联播播了，业内外反响很大，在全国受到一致好评，现在好多地方拿这个当样板。”

走进高等学校，开设相声艺术课程

鉴于李立山老师的艺术造诣、理论基础和他在曲艺界的威望，《中国相声大辞典》在介绍他的条目当中有这样一句：“中国相声高等教育开拓者之一。”这句评价恰如其分，因为中国高等教育最早的相声课程，就是从李立山开始讲的，他在中央戏剧学院、中国戏曲学院、北京电影学院、辽宁科技大学等院校都讲授过相声。

在曲艺教育、曲艺理论研究方面，演员出身的人当中，李立山在国内曲艺界是唯一的一位。这和他在部队的经历分不开的，从1969年当兵到现在退休多年，李立山一直没有离开过部队，早期他在甘肃军区宣传处长期搞教育搞文化，写材料。“我现在无论是创作还是搞理论研究，都和我当初长期在部队机关工作分不开的，那段经历为我从事曲艺教育，怎么从感性知识提升到理性知识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然而，中国的曲艺高等教育刚刚起步。长期以来，曲艺的传承都是口传心授，口耳相传，没有正规的曲艺院校，尤其是高等教育。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北方曲艺学校和苏州评弹学校两个曲艺中专学校为曲艺教育事业做了大量探索工作，但没有高等曲艺学校。在李立山印象中，相声大专教育起步较早的是二十一世纪初中央戏剧学院办了曲艺大专班，这个大专班办了两届，培养了70多名学生，现在很红的相声演员贾玲、潘斌龙、贾旭明等是这个大专班的学生。李立山在这个学校任教四五年，从这个学校开班一直到最后一批学生送走，参加了全程教学工作。多年来根植于曲艺教育，李立山为人口碑一直很好，在相声界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说他的徒弟占据相声界“半壁江山”也不是不可以。

李立山在教学当中，他特别强调一点：传统、基础和现代理念的有机结合。他说：“我们的传统基础雄厚，但是现代观念跟不上，所以往往跟这个时代脱节，我们有很多小鲜肉现代理念很新颖，但是传统基础薄弱，这样他舞台的展示能力受到一定的影响和制约，所以一定要加强基础知识的积累，这一点一定要向老相声演员学习。

我们常讲“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关键是解惑，在掌握曲艺知识基础上提高我们的理论水平，这一点挺重要。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曲艺的高等教育没有规范完整的教材，我们很多教师怎样把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丰富的相声表演经验，用理论的方式把它解读清楚，然后传授给我们下一代。”

一直以来，曲艺感性知识丰富，理性知识相对欠缺，和其他艺术门类比较起来相对滞后，因为曲艺历来都是口传心授，口耳相传。好在近年来，在中国曲艺家协会和有关部门倡导下，大批从事曲艺教育的有志者加入到编撰曲艺系列教材当中，李立山就是其中一位。最近由中国曲艺家协会和辽宁科技大学曲艺系联合组织出版了或将要出版一批曲艺高等教育教材，包括《中国曲艺史》《中国相声史》《评书表演艺术》《相声表演艺术》等。出于对李立山的信任，其中中国高等教育相声第一部教材《相声表演艺术》由他主编，即将付印，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本相声高等教育教材。谈到这部教材，把毕生心血奉献给曲艺事业的李立山谦虚地说：“尽管这部教材在很多方面上还不够完善，但是我相信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学术研究建树，我自己很欣慰，能为曲艺事业做些开拓性的工作。”

寄望宝安曲艺，大踏步往前走取得好成绩

哪怕70高龄了，李立山依然为曲艺事业的繁荣在全国各地奔波，每年待在北京的家中不到4个月。多年来，他的足迹遍布福建、贵州、广西，以及陕西、宁夏、黑龙江等省市的边远山区，举办了多场曲艺讲座，参与了大量文艺志愿工作。李立山欣喜看到相声小剧场发展很红火，他说，随着改革不断推进，小剧场相声势必成为主流。现在的相声发展已经走出原来相声固有的领地，京、冀、鲁，加上东北三省，这些地方是传统的相声发源地，现在已经大踏步走进江苏、浙江、上海，走向了云、贵、川，走向了两湖两广，走进了陕甘宁青新，这些地方小剧场相声发展起来了，相当红火。南有上海品欢相声会馆，北有“青曲社”这些相当有实力的团队。这些社团当中有相当多的高素质相声演员，大学生很多，他们的融入无形推动了相声发展，这是我们不可回避的。有时业内在这个问题上观点不一致，但这是现实，可能他们的专业技术、基础薄一点，但是随着他们今后从业时间发展，专业技术会提高，并且把大量新的理念新的技法带进相声，使相声有了新的发展。所以我说相声的高等教育对相声发展的推动密不可分。这也是我们老一代相声人、老一代相声从业者和老一代相声文化人对于相声发展的一种心愿。

最后李立山谈到，深圳的曲艺对广东的北方曲艺繁荣发展起到很大推动作用，也起到相当大的引领作用，因为深圳有它的特殊情况。深圳是个移民城市，吸引了很多年轻的在曲艺上有一定基础的北方人在这儿工作，加上深圳市及各区对文化的重视，尤其是对曲艺的重视。就拿宝安来说吧，咱宝安在曲艺上有好多深圳第一，第一个拿到曲艺群星奖，《好人的故事》是深圳曲艺群星奖零的突破，还获得了曲艺牡丹奖的文学奖，也是零突破。近年来宝安对曲艺的投入和取得的成绩可圈可点，希望宝安在原有的基础上大踏步往前走，在曲艺事业上取得更大更多的成绩。另外，我们要以参加评奖作为动力，把基层的曲艺事业搞得更好。我对宝安是有感情的，我热爱宝安，了解宝安，熟悉宝安，但是怎么搞得更好，保持原有的传统，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得更好，我觉得还是上下一股劲，并且把寶安的曲艺作为一个专题来研究，有一个方案落实，我想会取得更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