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0
丁润今
(河南大学艺术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浅谈古筝演奏中“和”的音乐美学思想
丁润今
(河南大学艺术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摘要】本文通过大量古筝演奏实践,结合音乐美学理论体系中“和”的思想,深入分析筝这一古老民族乐器中的人文阐释与精神作用,从而对习筝者提供一定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古筝;音乐美学;“和”
筝,是中国古老的汉民族弹拨乐器,早在战国时期已然广泛流行,而其中秦国尤盛,故又称“古筝”、“秦筝”。在其两千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值得后人考究的不仅有古筝自身漫长的发展史,更有蕴含在筝乐器之中的美学思想与人文阐释。“和”作为中国古代美学思想史的一个重要审美范畴,也在筝的创作与演奏中体现出来。
在东汉刘熙《释名》一书中写道:“筝,施弦高急,筝(铮)筝然也。”这不仅可以看作古筝名称的由来之一,更可侧面反映出筝音色之亮丽,优美。古筝采用的是以“五声音阶”为基础的中国民族调式体系,它以“宫商角徵羽”定弦,无“4”、“7”偏音,乃运用民族调式最为彻底的中国乐器。也正是运用“五声音阶”调式体系,其音程关系较为简单,从听觉的角度来讲比较和谐,传统筝曲中也少有增减音程的出现,因此曲目风格大多较为清丽。筝从最早的汉晋十二弦、唐宋十三弦、明清十五、十六弦,到现代发展为二十一弦,其音域不断扩大,表现力亦不断丰富。此外,中国乐器在演奏时与西方最大的不同之处,即讲求“以韵补声”,古筝也不例外。在筝曲演奏中通过对筝码左侧琴弦以“按、滑、吟、揉、颤”等技法加工,以求使筝曲旋律更加连贯,更富韵味。
综上,不论是调式基础、弦制变化,还是音色技法等,筝从音乐声学层面来讲都较为谐和,即达到了“音声之和”。
《溪山琴况》中写道:“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而和至矣。”在演奏筝曲时,做到音乐审美活动主客体之间的和谐统一至关重要。主客体的统一即是“乐与人和”的重要方面之一。弹筝时,“弦与指合”是基础,“指与音合”是自我感悟的一个层面,而做到“音与意合”则是乐曲灵魂之所在,进而达到“和”的高度。每一首筝曲都蕴涵了深刻的情感意识,如若不理解作者的生活背景、筝曲创作时的历史大环境及文化背景,则很难进行二度创作。故习筝本身就是自我修行的过程,更重要的是要兼修中国文化,扩大知识面,加深自己的文化底蕴,以史为鉴正身、以天地为鉴寄情,从而达到物我两忘、筝人合一。
而在“乐与人和”中,还有一重要概念就是音乐表现内容以及表现形式的统一。从古筝音乐涉及的内容来看,既有描绘自然风景,山川溪流、小窗明月;又有摹写人心情感,爱恨情仇、含蓄委婉。从音乐风格及所服务的阶层来看则亦俗亦雅,既有高雅宫廷之间的阳春白雪,又有乡间风土格调的下里巴人。不管何种音乐风格及体裁,古筝皆可完美呈现,而所有风格都要由演奏者内心深处情感自然生成。因此在二度创作中更要求习筝者把握曲目情感,有自己的见地。在表现方面,弹琴讲究“气韵”二字。正像《乐记》中所说:“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因此,感于心而修于行,弹筝者一举一动、一拂一挑都要与筝曲内容相照应,与筝曲情感相合。
我们可以通过1992年何占豪创作的古筝协奏曲《临安遗恨》来进一步理解“乐与人和”。《临安遗恨》取材于传统乐曲《满江红》的旋律素材。乐曲共分为七段,将音乐的强弱急缓对比展现的淋漓尽致,充分体现了音乐的张力。对于演奏者而言,在做到按原谱要求弹奏的基础上更应该投入充分的情感,旨在探寻故事主人公的内心,将岳飞对社稷面临危难的焦虑、对家人处境的挂念、对佞臣当道的愤恨以及对自己报国无门的无奈充分表现出来。否则,音乐将失去情感的支撑,也就失去了生命力,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本首曲目之所以广泛流传,不仅因其张弛有度的优美旋律,更因其于国人有充分的历史共鸣。可见音乐与人的情感体会是相辅相成的,音乐即成为沟通听众与演奏者的桥梁,从而达到人与人之间情感的交流及其谐和状态。
“天人之和”即指人与天地自然层面的谐和,同时也是人们认识世界、认识人生的一种独特视角。传统器乐演奏以娱己为主要目的,是一种抒发个人情感而自我排遣的一种情感寄托方式。
筝的“天人之和”首先可从形制反映出来。晋代傅玄在其《筝赋》中说:“...今会观其器,上崇似天,下平似地,中空准六合,弦柱拟十二月,......斯乃仁智之器。”可见傅玄认为筝在形制上以天地为灵感。“仁智”之辞则取自孔子的“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论语·雍也》)这便从侧面反映出筝内在的美学情趣与人文阐释。人们常以“仁智之器”作为筝的代称,我们也可以从传统筝曲及风格中窥见一二。
传统筝曲多以山水风光为主,或感叹缅怀、寄托幽思。古代筝者创作多得益于天地道法,会意于内心,表达的则是一种避世修身的思想,与老庄哲学相应。传统筝曲《高山流水》有多种流派谱本,而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则为浙江武林派的传谱。习筝者应多感悟自然山水,寻求内心的平静,从而使指下的筝曲具有“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的境界。由此可见,音乐往往来源于自然,而人类创造的音乐活动又是馈赠给自然最好的礼物。
从风格的角度来讲,中国的艺术精神是一种道骨、佛心、儒表的精神,它追求一种物我浑一、静虚无为、山水自乐、纯属天籁的境界,而筝的怀、忆、思、哀的风格特点,恰好是上述境界的追求途径。蕴含在古筝中的儒释道精神即让人们在音乐中找到一种认识世界、认识人生的独特视角。
综上所述,无论是从物理层面的“音声之和”还是精神层面的“乐与人和”“天人之和”,我们都可以从筝中体会其中的内核。而在现代化的今天,古筝虽然传承较广,呈现遍地开花之势,但随之商业化倾向也愈加明显,人们过于注重其观赏性,往往会忽略古筝本身的审美思想和人文阐释。作为古筝艺术的传播者,我们应该在传播筝艺技巧的同时更加深入的理解音乐美学视野下的古筝文化,从而使古筝这项古老的民族乐器返璞归真,更好地传承发扬下去。
作者简介:丁润今(1996—),女,河南大学艺术学院在读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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