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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我国古代绘画中的榻

时间:2024-05-20

李媛(内蒙古建筑职业技术学院呼和浩特010000)

浅谈我国古代绘画中的榻

李媛
(内蒙古建筑职业技术学院呼和浩特010000)

我国悠久的历史文化一代代以各种方式传承至今,其中古代传统绘画不仅仅是研究绘画艺术的宝藏,更为重要的是为我们当今研究历史、人文风俗、文学艺术提供了大量极有价值的资料。我们可以在一些传统绘画作品中直观地看到古代的生活剪影,而其中又有大批描写文人生活、活动的绘画作品。文人阶层是我国古代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他们饱读诗书,有着较高的知识文化水平和审美追求。古代的“文人画”更是有着意境悠远的独特气质,文人仕子们的艺术思想不仅影响到绘画,更体现在描述他们生活意境的绘画作品中。特别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陈设艺术,无论是职业画家还是文人画家都对其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在他们笔下除了形态各异的人物,还有大量精美绝伦的陈设艺术品。其中家具作为居室内重要的功能性陈设,它不仅是支撑日常生活的日用品,在一些专为文人绘制的绘画作品中,它们有着不同于日用这一概念,而是承载着文人们的雅趣和个人喜好的绘画内容之一。

我们要研究中国文人思想在陈设艺术领域的体现,除了少部分传世实物以外,大部分因为年代的久远,和材质的关系,使得现在的人们难以见到。传统绘画中有很多以文人墨客的生活起居、社会活动为题材的内容,为我们研究当时室内陈设艺术提供了重要资料。而家具中唯有榻床,受到文人士子的特殊青睐,多见于描绘表现重要的生活场景,如书房。更是在其钟情的山水间也常见榻床的身影。我们将走近一些我国古代的绘画作品,了解榻床与文人之间密切的关系。

榻,是我国古代家具中一个独特的形式,体型较大的与床相似,体型小的又大于椅子等座器,笔者认为比较接近于今天的沙发。而沙发是外来物种,多摆放于会客厅室,榻的使用却更与风雅相关。榻多置于书斋,是文人士子小息冥想的承载之物。有的更是至于户外,那是因为榻的形制多比较轻便,可坐可卧自然随性。下面我们从绘画里体味榻这一特殊家具的魅力吧。

绘画中的大型榻

《韩熙载夜宴图》是我国历史上重要的绘画作品,其上绘有体系完整的家具。它是我国历史上一幅极为重要的绘画,目前较流行观点认为是五代南唐画家顾闳中的作品。据传系宫廷画家顾闳中奉后主李煜之命而画,此画卷中的主要人物韩熙载是五代时著名文人。北海人。字叔言。是后唐同光年的进士,文章书画名震一时。由于五代绘画能保留到今天的很少,加上《韩熙载夜宴图》反映的内容很详细,虽然对其绘制年代和作者存在着一定的争议,但仍为家具的研究提供宝贵资料。

《韩熙载夜宴图》中较有特点的家具是榻,在这幅绘画中榻与床的功能十分明确,床的形制较大一般被放置于居室的后部,或者较稳定的地方。床上有框架装饰、有幔帐等织物装饰。画中的床被放置于一个较隐秘的地方,床有靠背上饰有简单绘画。绘画中榻承担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它被分开来使用。这里的榻属于较大型质的,可供坐、卧使用,外形没有过多的装饰,简单而优雅,特别是三面靠背上的绘画大有文人山水画的风范。绘画中,榻与床在体量上没有太大区别,然而力求写实的画家没有忽略它们的差别,特别为卧床仔细画出了帐幔及床侧就寝用作挂衣的衣桁,这是宴席坐具与寝处卧具的区别所在。就此细节可以看出榻是一种独立的家具形式,具有独立的使用需求与陈设空间。

《韩熙载夜宴图》中的两个榻其外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种型制较大的榻上可置小几。有三面靠背围合镶嵌有绘画,榻下用板封闭,足间施有形制简单牙条和牙头。山水绘画作为装饰,为了凸显文人寄情于山水自然的精神诉求,配合线条整体的简单外形,色彩厚重统一,给人以简洁而稳重的气质。我们可以注意到绘画中还有椅子、墩等座器,其中绘画开始的一个场景中,榻上是主人和一位红衣贵宾,众宾客和表演者在一旁按着身份的尊卑分别坐于椅或墩,说明榻在居室内空间具有比较尊贵的地位象征,是室内家具中具有重要作用的位置。

后代文人也十分推崇榻,并且更多的将榻放置于书房,使其成为书房内较为重要的陈设。文震亨说:“古人制几榻虽长短广狭不齐,置之斋室必古雅可爱;又坐卧依凭无不便适。燕衍之暇以之展经史、阅书画、陈鼎彝、罗肴核、施枕簟,何施不可?”[1]榻的古朴雅致使人发生幽古之情。清禹鼎敬的《王原祁艺菊图》中的榻是构成画面的主要部分,相比较而言它与《韩熙载夜宴图》中的榻同属于大型榻床。长榻不仅可单人坐卧,还可与友人同时展玩字画,鉴赏珍玩。但是侧板镂空没有足,完全由框架支撑,在上下两框之间施牙条和牙山加固,还产生简约拙朴之美。在榻床上置椅圈靠背,正如明代的高濂在《起居安乐笺》中较详细地记载:倚床“高尺二寸,长六尺五寸上置倚圈靠背如镜架,后有撑放活动,以适高低。如醉卧,偃仰观书并花下卧赏,俱妙”。[2]这里的榻与唐代《维摩天女图》中,维摩诘一手撑扶着圈椅靠背,盘腿斜坐于装饰华丽的榻上,尽显舒适惬意,是明清文人好古制的又一佐证。

绘画中置于户外的榻

宋代佚名画家所绘《槐荫消夏图》中,榻被置于文人所钟爱的自然环境中。画绘盛夏庭院中绿槐浓荫,树下一翁袒胸赤足卧与榻上,恬然入梦。榻侧置雪景寒林图屏风,条案上罗列香炉、蜡台及书卷什物。画面飘逸柔美,气韵清雅圆融,非常真实地表现了当时文人闲适的日常生活。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与《韩熙载夜宴图》截然不同的榻,此榻没有靠背完全是框架结构,侧面还有壶门式圈口。榻的坐面有类似凉席材质的织物装饰,看起来比较轻便。榻的型质仍然是简约的,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支撑处简单配以线条柔和的过渡直角,在向下的连接处配以近似于箭头一样的装饰,使得短足与底边连接处不至于太过呆板,整体装饰顺畅简洁透着文人所追求的清雅简朴的气质。相比较《韩熙载夜宴图》中的榻,宋人的《槐荫消夏图》则属于短榻。从陈设方式上看,短榻所摆放的位置可以随意变动,而长榻则属于位置较固定的大型陈设物,它有提示活动区域的作用。另外《韩熙载夜宴图》中的榻床多以直角造型,靠背虽有绘画装饰,但整体格调比较硬朗朴素,这与文人的喜好自然朴素的风格分不开。文震亨就在追求身体舒适的同时,曾对榻的制作工艺也提出较高的美学要求。《长物志》载:“有古断纹者,有元螺钿者,其制甚雅。近有大理石镶者;有退光朱黑漆器、中刻竹树以粉填者;有新螺钿者,大非雅器。”[3]他对于当时一些坊间所制的镶石围屏榻床用药物点染的方法,仿造成大理石的做法,表示极不认同。文震亨认为它是没有典雅气质的,是不可取的。这反映出文人对于自然纹理所表现出来的美的推崇,反感人工的矫揉造作。

绘画中竹质简朴的榻

另外在一些绘画作品中,还有一类榻是用竹子制作的。清代绘画《扶醉图》表现陶渊明的饮酒故事,画中人物陶渊明衣着随意,慵懒。满地随意丢弃的酒坛表明主人已醉,旁边两人虽然衣冠整齐讲究,却一脸谦恭地向醉翁告辞。画上自题:“贵贱造之者有醉辄设。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君且去”从侧面反映出文人不拘小节的一面。身下简易的斑竹榻,被作者明显画出斑斑竹节,写实又生动。从绘画中可以看到此榻有四条短足不同于以往榻床的框架结构,而是以一种更为简单造型示人,更加强调主人自然随性的个性。然而竹子在我国南方十分普遍,其造价十分低廉,文人逸仕们强调简单质朴的生活方式,竹子自然地走入他们居室之中,又以他们喜爱的造型出现在生活中。

清代画家马涛的《诗中画》,描绘的是一个文人在竹榻中读书的情景。这个榻床较《扶醉图》中的榻,型制复杂,增加了靠背,但是依旧依古制,外形与《韩熙载夜宴图》中的大型榻相似,但形体比较小,由于是竹质整体也较为轻便。除了竹子本身的节形成的参差错落的纹理,再无其他装饰,具有自然朴素的气质。文人半卧于其间一手撑头一手执书好不潇洒惬意。

结束语

虽然“垂足而坐”早已经是主流,长短榻在传统居室陈设中的中心地位实际早已被以桌、椅、凳为中心的组合式家具取代,但那些汲古成癖的文人士子们依然愿意仿效前代先贤盘足而坐,因而榻出现在文人士子的居室中仍就有一定的实用性。

注释:

[1]文震亨,长物志,陈植,校注[M]南京:江苏科技出版,1980.

[2]高濂,雅尚斋遵生八笺,[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8.

[3]文震亨,长物志,陈植,校注[M]南京:江苏科技出版,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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