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0
董少校
“五百年来一天衡”驳议
董少校
编者按:此文在微信中传播,反响强烈。韩天衡先生在当代篆刻创作与印学研究领域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并在当代印学传播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五百年来一天衡》本为一篇评论短文,撰文者的溢美之词或有过之,而“驳议”一文也正是当下学界的急需。韩先生看到此文后也作了简短的回应,表达了他欢迎批评的声音,体现了韩先生的大度(韩先生的回应附于文后)。学界需要批评的声音,更需要我们有接受批评的心态。
闲来看微信朋友圈,读到一则标题只有七字的帖文《五百年来一天衡》,不由打了个哆嗦。发布帖文的“天衡艺术讲坛”微信号系由韩天衡提议建立,百乐雅集组运行,可谓官方展示平台,代表了韩天衡本人的艺术交流意图。以韩先生在篆刻创作与印学研究方面的综合实力,似可称雄当世海上印坛,然而向艺界宣告“五百年来一天衡”,却未免自不量力了。不管他是否心安理得,笔者看到题目倒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最早读到这文章,是在2015年秋天“韩天衡学艺七十年学术研讨会”上,当时出版了两厚册作品集《论·韩天衡》和《说·韩天衡》,其中徐建融撰《五百年来一天衡》正是后者的开篇之作,多少带有总评、定调的意思。当时就觉得,韩先生真够大胆,此等言过其实的文章也好意思拿出来,而且放在第一篇。这并非首次面世,此前已收录于2014年出版的《韩天衡篆刻近作》。《五百年来一天衡》以文言写就,语多恭维。在古往今来的文人交往中,出于应酬人情把对方抬高一些,特别是在书信、寿序、悼词中多有溢美之词,皆属人之常情,所以无需苛责原作者徐建融先生。但如果当事人把明显超越实际水平的评价拿出来昭告天下,难免沽名钓誉之嫌,缺乏自知之明。
西泠印社中人(附款)
龙之吟(附款)
《五百年来一天衡》并非学术论文,谈艺论道尽铺陈之能事,更近乎抒情散文,这也是其收入《说·韩天衡》而未收入《论·韩天衡》的原因。原文说“余论印学,以为‘五百年来一天衡’”,结合后文来看,这个评价是把篆刻的创作与研究放在一起说的。从2014年倒推500年是1514年,几乎涵盖明清至今能数得上名字的篆刻大家:文彭(1497—1573)、何震(约1530—1606)、朱简、程邃、丁敬、邓石如、徐三庚、赵之谦、吴昌硕、黄牧甫、齐白石、赵叔孺、钱瘦铁、邓散木、来楚生、陈巨来……说韩天衡的篆刻超越了这些开创传统、作出重大革新的巨匠,你信吗?就算以当世篆刻家而论,韩天衡创作水平是否全面超越王镛、石开、吴子建,尚需要打一个问号;若要论印学研究,黄惇、陈振濂、孙慰祖等也成就卓著,各显千秋,或许还轮不到韩先生称孤道寡。
鱼乐斋
近几年,韩天衡先生的艺术展示活动呈现“霸气”与“谦逊”两个极端,活跃了艺术气氛,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举办规模宏大的个人主题学术研讨会、设立专门的微信号展示艺术形象,固为实力象征,张扬之势也表露无遗。“天衡艺术讲坛”把往年的艺术评论文章找出来重发,似乎“新文不够旧文凑”。前几天一篇帖文标题为“韩天衡先生亲审《兰室长物——历代文房艺术》即将出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审订书稿不是学人的本分吗,何需用“亲(自)”这样的字眼来显示尊贵与稀有?读来如鲠在喉。与此同时,韩天衡在研讨会答谢辞中说,“我有那么好吗?”姿态放得很低,表示要不骄不躁、三省吾身。或许他内心里是这样想的,结合他的做法去看,却似乎少了几分真诚。
伟大的艺术家不仅享受崇高的公共声誉,也承担着非同寻常的社会责任。当人们批评艺术家恶捧乱炒自我膨胀、艺术圈乌烟瘴气的时候,名人大家的不当做法会加重恶劣的艺术生态。笔者向来敬重韩天衡先生的艺术造诣和印学贡献,这里想奉劝一句:“《五百年来一天衡》最好不要再主动宣扬了,您当不起这样的评价,传播多了,对您的艺术形象会起反作用。”
大道必简(附款)
上铁文广
般若
附:
韩天衡先生微信回应:节直心虚。我从来未自称为大师,我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篆刻也一直还在探索,学到老,学不了,力求在理论及创作、教育方面更有点进步,近日,有人批评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五百年来一天衡”的颂扬,这没有根据,也不是我的一贯性格,但我还是欢迎听到批评的声音。不过馆里创办的《天衡艺术讲坛》刊发文字,希望能人好好地管起来,强调弘扬优秀文化,为事业而不是为宣扬哪个个人,不让人产生误解和歧义。否则的确会让人以为这是我主持或授意下为自我鼓吹而树起的喇叭。我要声明,我非馆里职工,我与此讲坛无从属关系。然而,批评是药,有益健康,有胸襟的人,不必计较它刺耳戳心的尖锐,也不必作任何辩白。不过我殷切希望《论坛》多听听各方面的批评有好处。虚心纳谏,总结提高,把它越办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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