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外四首）

李庆贤

1982 年4 月。我在张家口当兵

出差顺路去北京

到八达岭上，突然感觉

从冬天一下子进入了春天

满山开放的花，手拉手要进紫禁城

啊，这群乌有的女子

会把烂漫延至山腰

收起转瞬即逝的羞涩，用勇气

在我眼前追趕火车

啊，她们浑身流彩淌金

洒满王朝的路面

赶时间回家的兄弟

赶时间回家的兄弟

驾着胶皮轮子的白马

在时间里奔跑。

月光洒下来照耀，乘着一阵

马嘶鸣和喊叫之际，狂风突起

力透纸背

好兄弟！好兄弟！一路平安

迅捷的身影比马快十倍。

在被剑指描红的天边

一片青草淹没的蹄声

驮着花木已远

说到远还真的很远

白马月光下奔跑

兄弟轮子上舞蹈

到家了

白马踢掉腿上的泥点

被兄弟当成星星

发现者

在流水的声浪里

我坐在西岸

眯着眼睛看太阳升起。

我还看见了东山顶上的峰回路转

再向上看，按时开放的莲花台上

谁的父亲坐在上面

诵出黄河的佛号

所谓的黑洞

在所谓的黑洞里面

（不知是不是眼睛花了看不真切）

有人影幢幢

忙着收集色彩和意识

这些弄出很多动作的人

梦中来来去去

一直想借用星光确认

自己身旁盛开的紫丁

到底还是不是女红？

出自哪个脆弱的姑娘之手

在地下

在地下，稻谷有人收割

虫声没人认领。

在地下，隐现的月亮

像流星碎片，同样也没人认领。

我想说些什么，风中张了张嘴

没发出声。

我也是被风吹丢的孩子。

包括我在内

那么多的等待认领缩小了心脏

而将来有幸的归来者，一定相仿

———他们会向草木，控诉离散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