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米峪镇

谷成

血战米峪镇

谷成

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

1937年7月7日，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了卢沟桥事变，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日寇铁蹄所至，硝烟四起，尸横遍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为了挽救民族危亡，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东渡黄河开赴到山西抗日前线。以贺龙为师长、关向应为政委的120师来到了晋西北前线直接对日作战。位于晋西北吕梁山区的娄烦，1937年10月在120师的帮助下，建立起了中国共产党组织，1940年1月初，又建立了县抗日民主政府，成为一块巩固的抗日根据地。自然，侵华日军非常视这块根据地为眼中钉，多次向这里发动烧光、杀光、抢光的残酷的大扫荡，妄图摧毁这块根据地。

1940年6月12日，八路军120师师部，师长贺龙、政委关向应等师首长和所属各旅的旅首长正在开会。大家分析，从6月初开始，敌人加紧了修筑公路，增设据点，调动兵力，运输物资，并不断派出特务潜入我根据地进行侦察。他们极有可能又要对我们发动夏季扫荡。我们就是要按照毛主席说的打人民战争，要依靠群众的支持来战胜敌人。敌人的野蛮暴行，只能激起人民对他们的无比仇恨，更加激起我军民的奋起抗战，使日寇遭到更加沉重的打击！

几乎与此同时，日军第九混成旅团司令部里，村川大佐也召集了日军联队及大队头目开会，按照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的指示，他正部署对晋西北中共占领区的夏季扫荡。此次扫荡将投入两万多的兵力。目前第二十六师团一部已经从大同、朔县、怀仁等地出发到达偏关地区；第三混成旅团一部已从崞县、代县出发到达五寨、神池、宁武等地；第九混成旅团会同第十六混成旅团，还有从临汾、介休来增援的第四十一师团石田旅团的任务是：进攻我军120师驻岚县之首脑机关和以东的娄烦，以东南之交城、文水八路军占领区。要迅速在这些地区建立皇军据点，消灭我军主力，彻底摧毁中共晋西北占领区，再打过黄河去进攻延安。

村川首先给下属村上少佐布置了任务：春季扫荡你部已杀至娄烦一带，这里的地形你们最熟悉，命令你部为我军这次扫荡的“先遣队”，明日从静乐城出发，南下经娄烦镇、米峪镇，到交城兑久、东坡底一带增援岸本大队与佐佐木联队。你部是我旅团，不！整个华北派遣军最精锐之部，对华作战以来屡建战功，还没有遇见过能够打败你们的对手。这次行动更要亮出你们的老虎大队的军威。对于与皇军作对的百姓，要毫不手软，让他们完全屈服于皇军。为我军后续部队的深入扫平道路！

针对现状，我方决定采取的应对策略是，让他们暂时嚣张一下，盘踞静乐城的敌人已经占领了岚城，先放他们进来。按照贺龙的部署，用游击战消耗他们，寻找机会再把岚城夺回来。

不久，我侦察员报告，村上大队七百多人从静乐城出发，经娄烦镇、米峪镇，已翻过云顶山进入交城山。当地指战员张宗逊、李井泉经过周密分析向贺龙提出了作战计划：我部侦察员探明：日村上大队700多人，昨日离静乐县城，经娄烦镇、米峪镇，今晨进入交城山，他们必然要按原路返回静乐城。此敌孤军深入我根据地，远离敌各据点，敌增援困难。我部有力量在该敌返回途中吃掉它。可否，敬请指示。

贺龙觉得，这个村上大队不能小瞧，他是平田将军的一张王牌，不仅装备最好，也蛮厉害，已经干了不少坏事，眼前战机基本成熟，可以集中优势兵力组织运动战，消灭这个村上大队。

贺龙于是回复张宗逊、李井泉：师部同意你部的作战方案，火速将部队集结于娄烦、米峪镇一带，伺机歼灭返回静乐城途中的村上大队。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闪烁，夜空下山峦起伏，深沟处的山庄清晰可辨。一队又一队的八路军战士有的开进娄烦细米沟王光塔村，有的从村旁匆匆而过。

山沟里、小河畔、河滩地，数不清的八路军战士整齐地和衣躺着睡觉，他们有的头枕石头，有的背靠地塄，正在酣睡，但是怀里的枪却握得紧紧的。

夜深了，358旅旅部的灯光仍旧亮着，指战员们正在研究进一步的作战计划。

张宗逊指着墙上的作战地图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细米沟内的王光塔村，往外再走十里路就会出了沟到达娄烦川的大夫庄村。大夫庄向南四十里就是米峪镇，是村上大队返回的必经之地，但是敌人现在在什么位置我们不清楚，也不能坐等，夜长梦多。如果让敌人知道了我们的踪迹，贺师长、关政委交给我们的作战任务就会落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不给敌人以长时间行军喘息的机会，出其不意地将他们歼灭！”

张宗逊继续用棍子指给大家看：“敌人从米峪镇返回静乐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条由米峪镇向北直达静乐，另一条绕道到罗家岔返回静乐。为了有效消灭敌人我们全旅的部队分左右两路向米峪镇推进：左路以第四团为前卫，716团第二营、第三营为预备队跟进，明天凌晨一时出发，经马家庄向米峪镇挺进，随时准备和敌人打一场遭遇战。右路由716团第一营和第二支队向罗家岔前进，如该地没有敌人即转向米峪镇。两路兵力以左路为主。无论哪一路，一旦同敌人遭遇，都要相互接应，展开包围敌人。”

李井泉：“时间不早了，让战士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前给战士做好动员，鼓舞士气。要告诉同志们，这一仗我们一定能够打胜，打胜这一仗不仅是为深受鬼子祸害的娄烦乡亲报仇，而且对粉碎敌人的夏季扫荡，巩固晋西北根据地，保卫陕甘宁根据地，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意义都很大！”

1940年6月17日凌晨1时，天空中繁星闪烁，358旅第四团一营的队伍在团参谋长吴子杰的带领下从娄烦细米沟王光塔村出发，向南面的米峪镇方向挺进。

娄烦米峪镇，凌晨3时30分。村上大队列队集合，凶悍的士兵们个个都提着带刺刀的长枪，和驮着的重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的牲口，排了长长的一大串，气势汹汹的。村上给部队作出发前的动员：“今天行军目的地，北部静乐城，行程一百二十华里。沿途要加强警戒，随时准备与八路军主力和游击队作战。出发！”

1940年6月17日凌晨3时50分，团长唐金龙、政委杨秀山带领的四团二、三营已来到米峪镇兴旺庄村外。

拂晓时分，米峪镇北、曹家掌村西监河西岸的路上，日军村上大队在向北部挺进。凶悍的士兵，整齐的步伐，响亮的皮鞋声。村上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在国练村南、曹家掌村西河对岸的大路上，日军发现了异常。

这时，天已半亮，我军四团一营行军队伍已经能看到敌方队伍的幢幢人影。团参谋长吴子杰下达战斗命令：“打！”紧接着他用匣子枪向对方打响了第一枪。

一营战士的步枪、机关枪一齐射向对方。日军队列中有日兵倒下。

村上指挥他的部队进行反击，展开战斗。

村上：“向着正前方敌人！射击！”日军精良的歪把机枪、重机枪射出火舌后，我一营也有战士倒下。

行进在国练村东的四团二营、三营，听到前面传来了激烈枪声。唐金龙下令：“立即抢占制高点，包围敌人！二营占领北侧兴旺庄山，三营占领西侧国练山，一营不要恋战，抢占东侧曹家掌高地！”

日军村上大队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有点震晕了头脑，他们用精良的武器集中火力向一营反击。狡猾的村上在向四周张望观察，突然他发现正面的八路军已渡河向东侧高地奔去，后面还有更多的八路军，他们也正在抢占北侧的兴旺庄和西侧的国练山高地。

天大亮了，米峪镇川兴旺庄村外的大路上，增援第四团的八路军大部队在急速前进，358旅旅长张宗逊、政委李井泉，716团政委廖汉生等首长行进在部队中间。前面的枪炮声越来越激烈。张宗逊对李井泉说：“四团杨秀山、唐金龙与村上交火了，你听打得多激烈呀！”

米峪镇川的大路上，民兵和乡亲们肩上扛着担架、挑着送饭的饭桶，有的人背上背着大刀，一些妇救会的妇女们手拿红缨枪夹在民兵队伍中与民兵急速前进……

兴旺庄村打麦场上，十几名年轻的妇救会员在高歌：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在麦场的周围，在对面的山坡上，出现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八路军队伍。他们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妇救会员们的演唱。

妇救会员的歌声又起：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

黄河在咆哮！

万山丛中，

抗日英雄真不少……

山冈上，大树旁，张宗逊召集团以上干部开会，他用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向各团部署包围敌人的战斗任务，命令716团二、三营立即投入战斗，增援第四团消灭村上大队。716团政委廖汉生用望远镜观察前方的战场。廖汉生身旁的司号兵张燕伟吹响了战斗的军号：嗒嗒嗒，嘀嘀嘀……

军号声与妇女们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周围的八路军队伍，一队又一队地开走了。

716团三营十一连连长李玉成也发出“向右转，跑步走！”的口令，指挥连队出发。队列中指导员崔有世也随队出发。

国练山。在日军占领的山头上，八路军小山炮的炮弹、轻机枪的子弹发出“轰！轰！轰！”的爆炸声和“嗒！嗒！嗒！”的射击声，显现出一团又一团的烟火状。炮弹落在左边，日军狼狈地纷纷闪向右边。

突然更猛烈的炮火像暴风一样扫到日军阵地右边，日军在弹片迸裂硝烟弥漫里成堆倒下。活着的日兵也随着炸死的日兵一起倒下。

日军大尉伊藤中队长挥动着指挥刀：“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全中队，冲呀！”卧倒的没有死的日兵突然都站立起来，端着大枪像饿狼一样向八路军阵地扑了过来。

716团三营张营长挥动着匣子枪指挥战斗：“同志们！敌人上来了！冲呀！”

跟在张营长身后的司号员张燕伟吹响了战斗的冲锋号。三营战士们端着刺枪，挥动着大刀片，怒吼着“杀呀！杀呀！”像猛虎般向日军冲去。

半山腰日军重炮阵地上，日军的重型火炮在炮手的操纵下发射出一枚又一枚的炮弹。日军士兵正抱着大型炮弹在装塞。

呼啸而来的炮弹在冲锋中的716团三营指战员中爆炸，掀起一团又一团浓浓的烟雾。有的战士倒下了，有的战士抹掉落在脸上的尘土，愤怒地冲向敌人。

十一连连长李玉成带领战士冲在最前面，他边冲边呼喊着：“同志们杀呀，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在李玉成的带领下，十一连战士像一把尖刀插入敌群，一场惊心动魄的白刃格斗开始了。撞击声、喊杀声响成一片。有的战士枪断了，就扑向敌人狠狠地咬住敌人不放。敌我短兵相接，双方的炮击只好停止。

司号员张燕伟吹着更加响亮的冲锋号，三营各连的战士在军号的呼唤下，英勇地冲了上来。

混战中，日军中队长伊藤咬牙切齿地举着指挥刀跑到张燕伟的背后，凶狠地将屠刀捅向张燕伟的背部。张燕伟倒下了，背部的伤口处涌着血，军号声停止了，死去的张燕伟手里紧紧地攥着军号。

厮杀中的李玉成看到这一幕，端着刺枪怒吼着冲了过来，将刺刀狠狠地捅向了伊藤的背部，伊藤两臂一展趴下了。

李玉成又向其他日兵冲了上去，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弹向李玉成射来，李玉成浑身多处中弹倒下了，他上衣口袋中的绣着鸳鸯图案的鞋垫还是露着一半，但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十一连指导员崔有世看到李玉成倒下了，边与身边的敌人厮杀，边喊：“连长牺牲了！同志们，为连长报仇，杀呀！”

三营各连的战士奋勇地与敌人厮杀，日军节节败退，退到了他们的炮兵阵地上，八路军另一名司号员又吹响了冲锋号。战士们冲入敌人炮兵阵地，又是一阵厮杀，日军炮兵阵地被三营攻取。

米峪镇兴旺庄村第四团指挥所里，杨秀山、唐金龙站在院落的残墙外向四处观望。突然，密集的枪声骤然在前面响起，子弹打得他们身后的断墙上尘土飞扬。向前方望去，一群日兵端着装刺刀的大枪咿咿呀呀地狂叫着冲了过来。杨秀山双手一按墙头，敏捷如猿猴，翻到了墙后面。唐金龙因身穿风衣，动作慢了一点，腿上中了一弹，勉强地也翻过墙来。

四团指挥所外，传来许多八路军战士的呐喊：“冲啊！别让那股敌人跑了！捉活的！”喊杀声中，这股敌人没有进入四团指挥所，又被迎面截住的八路军战士的火力全部打倒在地。指挥所内，杨秀山扶着唐金龙，两位警卫员赶紧跑了过来。

杨秀山：“快叫卫生员，团长负伤了！”

米峪镇兴旺庄358旅指挥部里，张宗逊、李井泉等旅首长在用望远镜向远处观察，刘玉堤紧随其后。

李井泉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奇特而又高耸的山峰：“那个高地不是挺好吗，站在那里整个战场都能看到。刘玉堤，那儿有没有敌人的火力？”

刘玉堤：“报告首长！那里不在敌人的火力范围内！”

张宗逊：“小刘，那个山头叫什么山？”

刘玉堤：“报告首长，那个山头叫花果山。”

张宗逊：“什么？花果山？”

正在这时，第二支队张秀龙支队长、李建良政委和716团一营营长赶到：“报告！第二支队全部从罗家岔赶到！”

“报告！716团一营全体从罗家岔赶到！”

张宗逊：“罗家岔方向情况什么样？”

第二支队张支队长：“罗家岔方向没有发现敌人，我们前来增援米峪镇的战斗！”

张宗逊指了指花果山对刘玉堤说：“立即通知团以上干部，到前面的花果山去开会。”

张宗逊、李井泉等旅首长站在花果山顶上向山下鸟瞰，整个米峪镇战斗的战场尽收眼底。参会的团级以上干部正陆续赶来。张宗逊、李井泉转过身来，背后有一座用方石砌成的小庙，庙门洞开，庙内中间供的是活灵活现的孙悟空石雕像。

张宗逊：“要不是打仗，我们也不会知道这儿还有座花果山。这里是花果山，山下有大圣堂村，山上有孙猴子庙。说不定，这儿就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的老家呢。”李井泉仔细地看着庙门两侧石碑上的碑文：“这是大明正德四年刻的介绍这座花果山的石碑，比吴承恩写《西游记》还早一百多年呢！我们打仗，千万不要损坏了这些文物古迹。留着它，让后人去研究历史，研究《西游记》和孙悟空。”

刘玉堤：“报告！旅长、政委，开会的人到齐了！”

张宗逊：“今天下午5时，各部队按照各自的目标，向敌人发起总攻！”

廖汉生、杨秀山、张秀龙等各团首长：“坚决完成任务！”

八路军炮兵阵地上，一排小山炮与迫击炮旁，八路军炮手正装弹、发射，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射向前面的米峪镇山。

山上的日军阵地上，随着巨响掀起一团又一团爆炸的浓烟。日本兵们惊慌中乱了阵脚。村上抽出指挥刀向日本官兵狂叫着：“官兵们！为帝国以身殉国的时候到了，宁可让我们的尸体腐烂在这里的草丛中，也绝不向八路军投降。天皇保佑，大日本不可战胜，顶住！顶住！”

米峪镇山下的山坡上，伴随着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八路军战士“缴枪不杀，放下武器”的喊声响彻天空。他们举着红旗冲到了米峪镇山山顶。丧魂落魄的日本兵像退潮一样裹卷着村上等日本军官从山上退了下来。

退下来的日军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仓惶地往东向曹家掌村方向溃逃。被四面包围的八路军指战员用机枪、步枪、手榴弹猛烈地堵击。日军被打倒一片，剩余的向左转向北奔逃。

日本兵刚涌进了一片杏树林，一群八路军战士喊着“缴枪不杀”追了进去。逃进杏树林的日本兵们又转过身来，端着上刺刀的长枪怪叫着向追来的八路军刺了过来。八路军战士们迎上去与日本兵开展了白刃战。双方的喊杀声与枪刺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有八路军战士刺倒了日本兵，也有日本兵刺倒了八路军战士。

国练村街巷内，村上手持东洋指挥刀，身后跟随着日军平野中队长、汉奸翻译刘志如和四五十名全副武装的日兵，在村子里狼狈逃窜，最后躲进了一户程姓财主家的深宅大院里。

1940年6月18日凌晨，国练山月亮峁716团阵地。

在阵前被俘后投降八路军成为反战志士的三木仍穿着日军黄军服，在八路军战士的护卫下，在国练山716团三营阵地上，他将扩音铁话筒放在嘴边，用日语向田埂下只有二三十米的日军阵地喊话：“伊藤中队的弟兄们，伊藤中队的弟兄们，我是石冢中队的士官三木！我是石冢中队的士官三木！昨天下午我投降八路军了！八路军的官兵都对我很好，没有打，没有骂，很和气！八路军的长官还把我当做最尊贵的朋友！……”

八路军120师师部里，贺龙抽着大烟斗与关向应正在作战地图旁，分析米峪镇战斗的战况。

一名电报人员进来报告，刚刚截获并破译了敌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密电：日军平田将军已命令岚县、静乐、古交、交城的日军共一万多人从四面奔袭包围正在米峪镇战斗的358旅，并命令太原机场的飞机前往从空中袭击。

贺龙说：“我们消灭村上大队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遵照毛主席‘敌进我退’的战略方针，为了避开敌人重兵增援的锋芒，不要让张宗逊落入敌人的合击之中，我们应该命令张宗逊立即从米峪镇撤出战斗。让各团从不同方向分散撤退，寻找机会再打击敌人。”

关向应：“好！立即给张宗逊、李井泉发电报！”

花果山猴王庙内358旅指挥部里，张宗逊讲话：“刚刚接到师部电报，命令我们立即撤出战斗。但是，现在国练村内，可能还躲藏着经过巷战后剩下的几十个敌人！国练山上还有顽固抵抗的几十个残敌，最多也超不过一百人！吃到嘴里的肉不能再吐出去。现在我命令：旅直属队、716团和二支队立即向方山县方向转移，准备新的战斗！第四团留下，你们派出一部分兵力接替716团继续攻击国练山，另一部分兵力到国练村去搜索看有没有躲藏下来的敌人！我再限令你们：不管能否吃掉这些敌人，明天黄昏以前，你们也必须撤离！”

杨秀山：“是！坚决服从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入夜，国练山日军阵地上，几十名日军，个个都手持机枪、冲锋枪等精良的武器。队伍呈口字形，四面散开，有的在注视着八路军与他们对峙的阵地，有的在观察着山下的动静。

日军发现山下有一队又一队的八路军在撤退，觉得突围的机会到了。但他们在突围前还忙着一件事，就是收集他们在此次战斗中阵亡人员的遗体。中队长取头，分队长取脚，士官取手，士兵取耳朵或手指。并一一登记了姓名、职务、籍贯。

1940年6月19日拂晓，国练山山下沟口里。杨秀山、吴参谋长率领部队埋伏在国练山下的山沟口处，战士们卧地端枪，做好战斗准备。

晨曦中，山顶上有几十个人影在快速往山下移动，越来越清晰。国练山上顽抗的残敌，在小林分队长的率领下，终于要突围了，他们不失凶猛之状，气势汹汹地扛着武器，有的士兵还扛着鼓鼓的布袋，急匆匆地进入了四团战士的埋伏圈。

吴参谋长一声令下，四团战士的机枪、步枪子弹和手榴弹顿时在这股顽敌的头上开了花。日军一天多没吃没喝，现在抵抗的劲头不大了。留下几具尸体后，只是没命地往沟外跑。四团战士紧追不舍，边追边喊：“站住！缴枪不杀！”

从国练山逃出来的顽敌，跑到兴旺庄村北河滩这里，他们见到一片一座座土丘的坟地后，可能是跑不动了，他们卧倒在各个坟丘旁，以坟丘作掩体，回头用精良的武器向追来的八路军战士射击。八路军战士尽管不停地喊着：“缴枪不杀！”但小林还是指挥他们顽抗。双方又展开一场激战。突然日军的背后又一队八路军战士冲了过来向他们射击，日军腹背受敌，小林分队长被击毙，其他日军也很快全部被击毙。

国练村程家大院内，最后一股顽敌被我军包围，为了尽快结束战斗，我军决定用火攻。不一会儿，程家木楼便成为了一片火海，村上浑身燃烧着熊熊大火，他剧痛难忍，拼命挣扎，惨叫，他已经明白等不到援军到来，他即将要毙命了。突然他大喊了一声“天皇陛下万岁！”就再也不动了。

熊熊大火在这个双手沾满无数无辜中国人民鲜血的恶魔身上燃烧。他被烧成一块焦炭，伏罪于米峪镇国练村。

满院都是浓烟和烈焰，越来越大，越来越浓了，整个院子成了一片火海。战士们退出院子，在大门口等候日军出来。又一股日兵带火端枪冲出来了，战士们又喊：“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但是日兵垂死挣扎，还是拿枪与战士们拼命。战士们只能将他们一个个用刺刀解决掉。有的还没有来得及解决，就先趴倒在地下了。

1940年6月19日的黄昏，晚霞中映射出万道红光，映红了雄伟连绵的吕梁山脉。米峪镇战斗胜利结束。

黄昏时分，杨秀山、吴参谋长率领四团指战员，登上了苍松满坡的山冈。远远望去，山冈顶上一个又一个扛枪战士的人影在匆匆掠过，队伍中夹杂着几位还没有换上军装的新兵。

行走着的队伍在山冈顶上，映射出五彩缤纷的霞光。

远处传来稚嫩的童声：说米峪，道米峪，米峪本是富裕村。来了七百多个鬼子兵，一个也没有逃走成。贺龙师长下命令，包围了一个不透风。里三层，外三层，里外三层围得紧。机关枪，冒火星，手榴弹，往里扔，大刀片，亮晶晶，鬼子的头满地滚。

发生在1940年6月的米峪镇战斗，是贺龙元帅指挥八路军120师358旅，在山西省娄烦县米峪镇地区，以预期遭遇战的方式，消灭侵华日军精锐的村上大队七百余人的一次漂亮的歼灭战，俘虏大中尉以下官兵二十余人，缴获骡马三百余匹、轻重机枪六挺、步枪一百五十余枝，子弹一万余发。不仅粉碎了敌人的夏季大扫荡，巩固了我晋绥抗日根据地，保卫了陕北延安和党中央。在这次战斗中，102名八路军指战员为国捐躯，永远长眠在这片热土上。

（责任编辑高 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