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迪女作家——希巴朱莉

钱红玲／编译

近日,侨居在布鲁塞尔的布隆迪人玛丽-路易丝·希巴朱莉牗Marie-Louise Sibazuri牘收到一封家乡朋友寄来的信,得知在外界的强烈抗议下,布隆迪一家法院以强奸罪把一名在办公室里施暴的公司经理关进了监狱。

于是,这位39岁的布隆迪胡图族人牗Hutu牘给她的广播系列剧《我们的邻居,我们的家园》构思了一出新情节。该剧目前正以基隆迪语每周在布隆迪播出3次,每集都取材于真人真事,深受听众的欢迎,甚至连军方也曾要求该剧能在晚间播出,这样值勤的军人亦能收听了。

这是一出反应当今布隆迪严峻现实的连续剧,例如:有一集说的是一位神职人员收买被他玩弄的女子不要泄露她产下他的孩子一事,另一集则叙述了一位农夫被控卷入国内种族屠杀之中而身陷囹圄,最后暴露了警察的错误,农夫重获自由。

希巴朱莉的笔是有力的。在饱受暴力蹂躏的布隆迪,普通百姓由于害怕遭到报复而不敢述说心中的愤懑。因此,她的广播剧强有力地促进了重建公正和纠正错误。尽管她远在布鲁塞尔,但是由她创作的广播剧依然在这块曾经是比利时殖民地的土地上显示出了消除种族不信任的可能性,长期以来占据布隆迪多数人口的胡图族和处于少数人口地位的图西族一直因隔阂而在相互仇视。

在中部非洲,无线电广播依旧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伦敦非洲媒体观察组织“Article 19”的调查员约翰·伦恩指出,那里很少有人能拥有电视机和阅读报纸,“电台是进行问题讨论的非常有效的手段,人民正是通过它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当然,还有一个现象让《我们的邻居,我们的家园》彰显与众不同,那就是希巴朱莉在远离她的听众4000英里的布鲁塞尔郊区进行编导。1998年下半年,她和4个孩子移居比利时,与早在那里的丈夫梅尔肖团聚,此人是滞留在比利时的布隆迪难民,借此才躲过了国内7年内战,至今已有20万人在战火中罹难。而广播剧的所有演员则留在布隆迪,在她的遥控指挥下继续着工作。

自3年前《我们的邻居,我们的家园》在布隆迪首都布琼布拉开始录播以来,希巴朱莉的老搭档们一到周末就进行排练,然后正式录制由她创作的最新剧集。这些人中包括希巴朱莉的大哥。而希巴朱莉则借助于传真和书信与他及他的同事们保持联系,她之所以不用电话是因为其费用太昂贵了。当然,在布隆迪几乎没人拥有电子邮件信箱,她也就不使用电子邮件。

希巴朱莉真想能听到《我们的邻居,我们的家园》的播出实况,但是她接收不到布隆迪电台,而且她也没钱让朋友们将录音磁带寄来。梅尔卡厄还是一个求学的学生,她只是靠写作和教书来赚些钱,家中的其他开销则由比利时政府提供,而布隆迪国家广播电台在采用她的节目的同时并不支付报酬。她是在找到了华盛顿私人非盈利组织“共同基础”,并得到了美国国际开发署等机构的资助后,才落实了广播剧的制作费用和自身及其他所有演员的报酬。

在布鲁塞尔,希巴朱莉只有在住处一所法语大学旁的郊区街坊四邻中走走,才能感受到祖国的气息,因为这里栖居着100多名她的同胞。

1994年夏天,在布隆迪的邻国卢旺达,胡图族人屠杀了近100万图西族人,当时他们也正是在广播电台的挑唆下举起屠刀的,有时电台甚至还指导着他们如何去进行杀戮。

《我们的邻居,我们的家园》正在试图证明,广播不仅能挑起种族仇杀,它更能修好敌对民族之间的关系。该剧的原始角色就是两户分别处於敌对状态中的布隆迪农家,一家的丈夫被敌方杀害後,他的遗孀靠着属于敌方的另一对夫妇存活着。希巴朱莉从不在剧中明确她的主角是胡图族人还是图西族人,她甚至声称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尽管希巴朱莉和她丈夫都是胡图族人,但是她靠自己的人生哲学生活,在别人眼中她已经超越了种族界限。一位认识她多年的图西族朋友阿道夫·苏鲁鲁评价道:“没有一种种族模式能够套上希巴朱莉,她的观念太开放了,力量也太强大了。”

然而,希巴朱莉为了她的开放观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1995年,当图西族军人因胡图族人袭击本族同胞而开始杀戮对方时,希巴朱莉正住在一个胡图族与图西族混居的街区中。一天早晨,图西族军人一路杀来,家被烧了,婆婆死了,丈夫则在枪击中倒地,直到4个月后才勉强走出医院。在混乱中,她唯一的女儿也逃散了,一周后才找回。希巴朱莉举家迁往他处,结果又遭袭击,这一回梅尔肖在比利时维和人员处找到了避难地,希巴朱莉则在此一呆就是两年多。

暴乱彻底地改变了希巴朱莉的生活。她亲眼目睹了血腥的发生,却散失了珍贵的文稿——耗尽20年心血写就的67部戏剧手稿不知下落。在第二次被袭击中,她未完成的一部小说和一本关于古代民间故事的著作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希巴朱莉知道有更多的人在这次布隆迪暴乱中失去了更为宝贵的亲人。因此,现在她就像在弥补自己的损失一样,满怀着希望辛勤地写作,其表现出的睿智使得该国的一位着名新闻记者阿列克西斯·辛杜西杰由衷地赞叹道:“能够创作出像《我们的邻居,我们的家园》这种剧目的人应该成为我们国家的总统。”

希巴朱莉摇着头说道:“你看,我的长相像总统吗?我想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