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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插图

时间:2024-05-20

陈卓

关于插图,说来话长。老祖宗们似乎是很重视插图的,特别是在明代,版刻插图艺术达到一个高峰,那时候的出版物大多都有一幅到数幅精美的木刻插图,什么《三言》《二拍》啦,还有《金瓶梅》,虽然说很大一部分被用来推广春宫画算是误入歧途,不过不可否认那时插图是很流行的。其实想来原因也很简单,古人的书读起来费眼,不要说《水经注》《徐霞客游记》之类古代科普读物,连《镜花缘》之类文艺作品读起来也是很花时间的,一旦加了插图,简明易懂一目了然不说,还可以提供疲劳时的娱乐服务保护视力,难怪古人视力都好。

到今天这些插图我们看起来仍然觉得很舒服很漂亮,有了这些图,我们就可以知道那时的三山五岳的情况,可以知道那时候房子什么样衣服什么样;否则我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出“璇玑图”的结构,张生跳的什么墙,西门庆过得是怎样奢华。

但是不公平的是,人们始终认为插图是小儿科,是上不了台面的,是依附于文字的。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专打抱不平的绿林好汉,看不惯插图在书中的附属地位,一心想把她从文字的包围中解救出来。但插图犹如站惯了的小妾,一旦有了一个座位,免不了感到孤独无依,显出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我于是又想给她介绍个文字朋友,不过事先为她们立下规矩:可以一块散散步,可以眉目传情,可以依依惜别又苦苦相望,甚至也可以拉拉手,或者很优雅地拥抱,但就是不许她们结婚,惟恐一番迷死人的纠缠之后,“文”又成了主人,而“图”也难免重归妾位。

插图的地位就这么尴尬,就像妇女解放运动一样。当年五四搞新文学也搞妇女解放,那阵仗就像要把所有的古文打入地狱,把所有的男人赶出地球。不过话说回来,那时的鲁迅、邵洵美、叶灵凤等一大批文人的确是很重视插图的,态度也很客观,不像一些脑袋发热的人搞过了头。后来就出现了一种新的读物:小人书,以画为主文字为辅,到今天满街的日本卡通整页都是画,不过我看好像也没有达到一个字没有的境界,就像妇女解放运动搞到今天,女人仍然要承认男人是世界另外一半。

所以我觉得应该为确立一种新的图文关系而努力。图像时代的图文关系应该有这样一种:图与文似乎是在精神恋爱,但其中张力无限,魅力无穷;或许竟凭空营造出一个空间:图文在这个空间里相互独立,出入自由;相依为命,互动互读。图不再仅仅是注释,文也不再一味地图解。

世纪末的年代,有人在争论是否算是进入读图时代。其实图与文对我们来说都是老相识,仿佛朋友之间交往用不着引经据典作学者状,至于说你究竟是喜欢读图还是读文,纯属个人爱好,与时代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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