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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慈与王维诗歌中的植物意象对比

时间:2024-05-20

⊙王子涵[山东师范大学,济南 250358]

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兴起于18世纪中后期,该时期的诗人在作品中普遍表达出否定现实,反抗资本主义社会,并把希望寄托于空想世界的倾向。作为浪漫主义时期后期最年轻的一位诗人,济慈在其诗歌中努力摆脱现实的困境,使用大量植物意象,寻找他所向往的自然美好世界。中国盛唐山水田园诗与英国浪漫主义诗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王维擅长描写景色,其笔下的山间松竹与流水鸟鸣相映成趣,表达了诗人对自然的热爱。然而,尽管二人均向往自然,但由于其自身经历与创作心境的差异,二人所用的植物意象及自然观也有较大差异。

一、植物意象对比

(一)济慈诗歌中的植物意象

济慈一生渴望美、热爱美、追求美,其诗歌创作表现了他对美的理解和向往。他在诗歌中使用了大量的植物意象,麝香蔷薇缀满了露酒,在夏夜中与蚊蚋同舞;紫罗兰鲜丽易谢,却仍享五月的娇宠;罂粟迷幻娇妍,熏香令人沉醉;葡萄、苹果硕果累累,满怀秋天的希冀。济慈在诗中尽情描绘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场景,表现出亲近自然、回归自然的美好愿景。在济慈的83首诗歌中,笔者将其所使用的植物意象频次进行了统计(同一意象在同一诗歌中多次出现只计一次),结果如下:

图1

图2

由上图统计可知,使用频次较高的植物意象有葡萄、罂粟、紫罗兰、玫瑰、苹果、橡树、柳树、百合等。其中,玫瑰的使用频次高达20首,居于榜首;百合和苹果各出现在6首诗歌中,位居第二。因此,本文选取使用频次较高且比较特殊的罂粟、百合、玫瑰三种植物意象进行分析。

罂粟娇艳,色彩夺目,奔放妖艳。除观赏之外,罂粟还可制成鸦片,有药用价值和致幻的作用。由此可见,罂粟一方面是一种极娇艳美丽的花;另一方面,食之也能使人产生幻觉,仿佛脱离现实世界,沉醉于虚幻世界的绚丽多彩。但我们必须注意罂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合理使用。

罂粟可谓是济慈诗歌中最重要的植物意象之一,在《夜莺颂》《致睡眠》《秋颂》《睡与诗》等中均有其身影。在《夜莺颂》中,诗人开篇便写夜莺的歌声给自己带来的愉悦体验:“我的心疼痛,困倦和麻木使神经痛楚,仿佛我啜饮了毒汁满杯,或者吞服了鸦片,一点不剩,一会儿,我就沉入了忘川河水。”这种陶醉始于鸦片带来的“困倦和麻木”,让“诗人好像进入了一个太虚幻境,欲随夜莺一同融入自然,忘却人生的烦恼”。由于沉醉于幻境中的温暖国度,诗人随即纵饮美酒,诗兴大发,“在美与真、生与死、欢乐与悲哀、瞬间与永恒、艺术与自然之间来回盘旋”。在这个幻境世界里,诗人可以忘记忧伤和绝望,忘记世间一切令他痛苦的事情,尽情享受夜的温暖、林间的幽静和绚丽的色彩。

罂粟花娇艳美丽,生机勃勃,与疾病缠身而了无生气的诗人产生鲜明对比。全诗虽然只在开头提到了罂粟的制成品“鸦片”,但这一意象是下文中幻境产生的根本原因。饱受病痛折磨的诗人在现实生活中感受不到美和快乐,日夜承受着疾病的痛苦,只能通过罂粟带来的幻境暂时逃脱。在幻境中,诗人“陷入一种麻木的忘我状态”,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他的灵魂仿佛也变成了欢快轻盈的夜莺,一路歌唱自然,一路享受自由。在这首诗中,罂粟这一意象既是诗人进入幻境的原因,又是诗人渴望但始终抓不住的虚无快乐的象征,表达了诗人对无拘无束的自然世界的向往,也表达了诗人深陷生活泥潭而无法自拔的痛苦。

《致睡眠》中,诗人“把罂粟催眠的好意洒到我床边”。安静的午夜里,罂粟的熏香让诗人沉醉,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睡意,暂时得以摆脱现实生活的黑暗,让诗人重新获得抗争的勇气和力量。在《秋颂》中,秋天“被罂粟的浓香所醺醉”,诗人借秋天写自己的感受,实际上是诗人在罂粟的浓香中沉醉。在《睡与诗》中,诗人尽情歌颂了睡眠,它“比夏天的风儿更加熨帖”,“比嗡嗡的蜜蜂更令人愉悦”,“比山谷的葱茏更有益身心”。而正是罂粟为诗人带来了温柔、甜蜜、圣洁的睡眠,使他感官愉悦,让他尽享极乐之境。

基于以上分析,在济慈的诗歌中,“罂粟”这一意象总是与“幻境”“睡眠”联系紧密。诗人对幻境和睡梦中的自由快乐大加歌颂,忘却现实的苦痛,尽情享受这虚幻的美丽。诗人通过对幻境的渴望、眷恋,表达了自己内心渴望追求美但现实中充满痛苦的矛盾,表达了对自由自在的自然世界的向往。但诗人沉迷于虚无之中,忘却了现实,这是不可取的。

百合花圣洁纯白,绽放时如莲座一般,花香清爽宜人,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古往今来,百合一直是纯洁无瑕的象征。在济慈的诗歌中,百合常常是作为喻体出现的。在《拉米亚》中,作者将赫尔墨斯的双耳分别比作白皙的百合和艳红的玫瑰,前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表现出赫尔墨斯对林泽女神的爱恋。结合诗人的自身经历,或许济慈现实中心爱的女子便是诗中的林泽女神,而赫尔墨斯则是诗人的化身。百合既是对赫尔墨斯的描述,同时也是比喻自己纯净的心灵。通过比喻,诗人尽情展示了对百合之美的赞颂,对自然之美的向往,也表达了自身对女神纯洁而赤诚的爱恋。

在《圣亚尼节前夕》中,诗人同样用到了百合意象。诗歌的主人公梅琳黛作为一位纯真的少女,只要在圣亚尼节的前夕遵守一定的仪式,便能在梦中见到自己未来的丈夫。在描述仪式时,诗人写道:“必定要不进晚餐就上床,让白如百合的身体仰天平躺。”诗人将梅琳黛那处女纯洁无瑕的身体比作百合,一方面突显了圣亚尼节仪式的神圣,另一方面诗人“试图赋予社会生活以新教伦理,以此积极介入社会”。在新教禁欲思想的道德标准下,处女是干净、纯洁的象征,宛如盛开的百合。在《冷酷的妖女》中,诗人写下 “我见你额角如百合,渗出热汗像颗颗露珠”,将骑士的额头同样比作百合,但这首诗中所用的百合意象并非用来表现骑士的纯洁无瑕,而是用百合的“白”来表现骑士与爱人的感情出现问题时面色苍白、饱受痛苦的情景。骑士的额角白如百合,面颊像凋谢枯萎的玫瑰,病态奄奄,缺少生机与活力,与妖女的野性、美艳形成了对比。

由此可见,百合在诗人心中是美丽、纯白、圣洁的象征,常常与爱情相联系。无论是赫尔墨斯对林泽女神的爱恋,还是梅琳黛的处子之身,抑或是骑士在感情受挫时的苍白额角,均表现了诗人对爱情的追求与向往。同时,由于身体原因,诗人在现实生活中无法与心爱的女子结婚并相守一生,只能忍受离别之苦,这种爱而不得的挣扎与痛苦也在诗歌中同样得到了释放。

玫瑰鲜艳热烈,满怀激情与热血,馥郁芬芳,令人倾心,是美丽、爱情、高贵的象征。对美的执着追求早已深深融入济慈的生命里,在他的诗歌中,玫瑰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种意象,在《夜莺颂》《给一位赠我以玫瑰的朋友》《忧郁颂》《拉米亚》等诗歌中均有涉及。

在《夜莺颂》中,诗人直言“盛满了露制醇醪的麝香玫瑰”是“五月中旬的爱子”,描绘他在幻境中根据暗香想象的这个时节的千娇百媚,有了芬香花朵的黑夜,让人觉得温馨。在《给一位赠我以玫瑰的朋友》中,诗人借“玫瑰”这一意象赞颂了他与朋友之间的友谊。诗人爱自然,爱花朵,麝香蔷薇吐露清香,迎着夏季亭亭玉立,似乎要比花园中的玫瑰更美。但当诗人收到朋友赠予的玫瑰时,他便深深沉醉于玫瑰的甜美。在这首诗中,“玫瑰”不仅指朋友送给他的礼物,也代表了诗人和朋友之间纯真、美好、平和、长久的友谊。

(二)王维诗歌中的植物意象

作为盛唐山水田园诗的代表,王维笔下的植物意象多姿多彩,以茱萸寄托思念,用绿柳描绘风姿绰约,有古津口的夹岸桃林,亦有空山石阶上的青苔。在不同的季节里,它们在作者的笔下摇曳生姿,富有情致意蕴,寄寓着王维的主观情致与审美,表现着作者空灵、隐逸的精神境界。在清朝赵殿成笺注的《王维诗集》所收录的479首诗歌中,笔者筛选出了约114首山水田园诗,并将其中所出现的植物意象频次进行了统计(同一意象在同一诗歌中多次出现只计一次),统计结果见图3。如图3所示,意象使用频次达到9首及以上的植物包括松、柳、桃、竹。其中,松的使用频次高达27首,居于榜首;竹出现在14首诗歌中,位居第二,而柳和桃则分别出现在12和9首诗歌中。因此,本文选取了使用频次较高的松和竹两种植物意象进行分析。

图3

作为王维山水田园诗中最常出现的植物意象,松树在《青溪》《山居秋暝》《山居即事》《田园乐七首》(其四)(其七)中均有出现。《山居秋暝》描绘了一幅秋雨初晴图,月光透过松树间隙倾洒而下,清澈的泉水在山石间流淌,浣衣女从林间走过,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顺流而下的渔舟穿过荷塘,引来莲叶摇动。自古悲秋的诗歌不在少数,暝色起愁也是中国古代诗歌中常见的情感。暝色起愁即“诗人往往在日暮黄昏时分愈加愁情难遣”,但王维这首诗却有所不同。尽管题目为“秋暝”,但诗中毫无日暮时分的惆怅之感,反而描绘了明亮、欢快的雨后初晴、浣女归家的景象。“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句,月光透过松树倾洒下来,清泉流淌在山石之间。月光纯净,泉水清澈,给人以清新之感。借用月下青松和石上清泉,营造出明净空灵的傍晚山间景色,置身其中,使人心旷神怡。这种明净不仅是景观,更是作者的心境,“景观明净,与心的清净相应”。山间诗情画意的景色,通过万古长青的松树表达出其高雅淡泊、热爱田园生活的品性。

在《青溪》中,王维同样描绘了山间景色。全诗采用“移步换景”的写法,青溪的景色随着诗人的脚步逐渐展现在读者面前。溪水在山间百转千回,激荡在乱石之间,一片喧闹。而进入松林之中后,却又好似融入了幽静的松林中,整幅画面都变得安静起来。随后溪水流出松林,菱叶、荇菜漂浮在水面上。水面一片澄澈,岸边芦苇倒映在水面上,一片静谧。这条流经乱石、松林、菱荇、葭苇的青溪是一条“跳荡的青溪”,是“在虚静中声色变化的青溪”,是一条“包罗万象的青溪”,更是王维“清净的境界和清净的人格象征”。其中,“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一句将溪水的喧嚣与松林的幽静形成强烈对比,静中有动,绘声绘色。虽然青溪的景色素净简单,但在诗人心里却有别样的动态美和静态美,表现出诗人恬淡的心境。

竹这一意象以“竹”“幽篁”“檀栾”等名称出现在《桃源行》《山居秋暝》《山居即事》《斤竹岭》《竹里馆》等诗歌中,最典型的是《竹里馆》。这首诗的写作背景为竹林环绕的辋川别墅胜景——竹里馆,作者独自坐在幽深的竹林中,一边弹琴,一边发出长啸,虽然自己深居竹林无人陪伴,却也不感到孤独,因为那一轮明月始终都在陪伴着自己。作者以幽深茂密的竹林为背景,描绘了自己月下独坐、弹琴长啸的生活场景,以淡泊的笔调写山林闲居的趣味,如水墨画一般恬静淡雅。短短四句,平平淡淡,却又清新脱俗,幽静深远,回味无穷。诗人 “在意兴清幽、心灵澄净的状态下与竹林、明月本身所具有的属性悠然相会,表现出诗人安然自得、尘虑皆空之情,进入了一种无我之境,返照自身,不由得物我皆忘,惬意抒怀”。

在王维的诗中,一方面,松树与竹林常常用来营造幽静气氛,作为静景出现在诗中,或与动景形成强烈对比,或表达自己恬淡的心境,向我们展示出作者山林幽居的恬淡自然生活;另一方面,“松”“竹”均不是单纯的景物描写,而是接近自然的山居生活的象征,“代表着一种隐居山林的特殊生活与安定之境”。

二、济慈与王维所选植物意象选用差异

(一)济慈与王维所选植物意象的差异

基于上述统计和分析,济慈和王维的意象选用存在较大差异。济慈选用的植物意象多为明艳、夺目的花,如罂粟、紫罗兰、玫瑰、百合等,对绚丽色彩极尽描绘,感情直白外露,并通过幻境、睡梦中的世界,展现出对痛苦现实的无奈与挣扎,对多姿多彩、生机勃勃、无拘无束生活的向往。王维则选用较多松、柳、竹、桑、榆等相对较为素净的意象,通过描绘秋雨初晴图、山涧溪水图,在字里行间传达出淡泊幽静的精神追求。虽然诗中也使用了桃花、朱瑾、荷花等较为明丽的花朵,但在诗歌中未将其绚丽色彩大加描绘,而是将其与其他景致融为一体,形成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水画,表达诗人渴望归隐、享受山间田园生活的高雅情趣。

(二)个人经历对济慈植物意象选用的影响

济慈的诗歌意象比较特别,出现了大量的药材,如罂粟、乌头草、龙葵、金盏花等,同时又有大量充满浪漫色彩的花朵,如玫瑰、紫罗兰、蔷薇、勿忘草,但这些意象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美。济慈的诗歌意象充分体现了他对美和自由的追求。

济慈15岁时开始学医,曾在伦敦的一些医院见习,但最终弃医从文。济慈不佳的健康状况也使得他在日常生活中要长期依靠多种药材进行治疗。多年的从医经历加上长期疾病缠身,济慈对这些花十分熟悉。这些可以入药的花不仅是他身体上的支撑,更是他精神的支撑,常常在他的诗歌中出现。

此外,济慈虽然内心极尽浪漫,热爱美,渴望美,但健康状况却成为他追求美的阻碍。在本该最活力四射的年纪患病,他的诗歌中难免透露出颓废与悲哀。这种长期笼罩着他的悲观情绪令他郁郁寡欢,现实生活中的苦难只能在幻想、梦境和诗歌中得到些许排解。现实是灰暗的,但幻想是多彩的。在《夜莺颂》中,他与夜莺一同进入幻境,享受虚无而短暂的快乐。在《睡与诗》中,诗人通过“麝香玫瑰”“葱茏的山谷”“鲜美的浆果”等赞美睡眠与诗歌。只有在睡梦和诗歌中,诗人才能够自由自在地漫游,亲身感受雄鹰的振翅飞翔,感受世界的千姿百态。

(三)时代背景对王维植物意象选用的影响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意象较为素净,一幅幅山水田园图中流露出禅意,这与他所生活的时代背景是有密切关联的。盛唐时期国力强盛,政治清明,经济繁荣,思想文化百家齐放,佛教、道教、儒教均在唐朝得到了较大程度的发展,造就了独特而又繁荣的盛唐文化。宗教的发展离不开统治者的大力支持,不同宗教在唐朝不同时期的地位也因统治者的喜好和需要而有所不同。

王维生于武则天长安元年(701)。该时期的统治者武则天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对抗女性称帝的舆论压力,大力宣扬佛教,以弥勒佛下凡自称。而在此前的唐高宗和唐玄宗时期,道教最受推崇。因此,在王维生活的时代,佛教和道教都具有较大的影响。王维“好佛,但不媚佛、不迷信佛”,在《青溪》中的移步换景便可以看到佛教“境随心转,心随境转”的体现。在《辛夷坞》中,作者借木芙蓉花写生命的开始和结束,揭示出自然界的内在规律,形成了空寂的生命体验。此外,道教“清心”“淡泊”的思想也体现在诗歌中。如“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一句,作者独坐月下,丝毫不觉孤独,反而乐在其中,深夜林间的寂静恰好符合诗人淡泊超人的心境,人与自然达到了统一。

三、意象选用背后的自然观差异

两位诗人虽然都在诗歌中表达了对自然的喜爱和赞美,但其背后的自然观却有所不同。自然之于济慈,是没有病痛、没有黑暗的极乐世界。他在自然中追寻阳光,追寻生机勃勃的花朵,不仅是对美的追求,也是对生命的渴望。充满鲜花和阳光的自然让他暂时逃离灰暗而苦闷的现实生活,忘却病痛和烦恼。而王维虽然也追求自然生活,但他以“对佛理、道味特别的体悟而另辟蹊径,过着亦官亦隐的居士生活”,在自然世界中滤化喧嚣,实现了超脱。

济慈的自然世界是绚丽多彩、生机勃勃的,而王维的自然世界是淡泊宁静、静谧空灵的。济慈的自然世界是现实生活中难以到达的极乐世界,只能在幻想和梦境中追求。王维的自然世界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他所描绘的空灵意境,正是诗人当下空寂心境的反映。

①③④⑤⑥⑦ 〔英〕济慈:《济慈诗选》,屠岸译,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年版,第15页,第121页,第33页,第139页,第213页,第201页。

② 李公昭:《新编英国文学选读(第三版)》,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14页。

⑧⑨⑩ 〔唐〕王维:《王维诗》,赵仁珪、王贺选注,中华书局2015年版,第161页,第51页,第1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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