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岛湛山寺传统文化资源文创应用的思考

⊙赵屾［曲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山东 日照 276800］

传统文化在日新月异的新时代依旧扮演着重要角色。寺庙文化因其传承的连贯性，具有丰富的文化艺术资源。尤其是位于市区中的佛寺，因其交通便利，是很多人踏青赏景的目标地，同时也是大部分市民的期许之所，湛山寺在青岛就是这样一处所在。但相对于浙江、江苏、福建的众多名刹，湛山寺有一种文化上的“清冷感”，且存在感不高，一部分原因在于湛山寺没有被当作一种文化艺术符号来打造，另一部分原因在于湛山寺的发展有一定价值背离，而背离的原因就在于没有充分挖掘其佛寺园林的文化艺术价值。

一、当前挖掘利用湛山寺历史文化的必要性

青岛湛山寺虽存在历史仅有数十年之久，但绝非文化艺术荒漠，其扎根于青岛土壤，与这座城市的文化脉络息息相关，故若充分发掘湛山寺艺术方面的能量，给予其能够支撑需求体量的“动能”，加强文化宣传，其艺术价值就能更好地展现，也可以更好地服务于市民，可能会成为青岛新的城市地标名片。

笔者以为，可与政府文化部门合力开展与承办湛山寺历史文化研习小组，积极查阅城市档案文献与寺庙案卷，梳理出与湛山寺相关的历史文化人物与事迹，深入挖掘，使其更接地气，而不是静躺在书本中。在此过程中可以将“故事”创想法，以其文化要素“包装”佛寺的艺术符号。如民国时期，弘一法师李叔同暂居青岛湛山别院，为湛山寺众僧讲解佛法。时历“七七事变”爆发，国难当头，时局不稳，日本兵欲强占青岛，街头一片动乱狼藉。李叔同听闻后，依然如约去寺里上课，并未逃难南方，给友人信中也多次写道，不能违既定之约。李叔同信奉承诺、心实笃定的精神深深感染了寺僧。此外，弘一法师在湛山寺不搞特殊化待遇，饭则同食，饮则同饮，婉拒了多次寺内宴席招待，极其律己。弘一法师所住房间也简朴无奢，不用旁人打扫。在湛山寺说课期间，有全国各地的信众慕名而来，只为一瞻大师风采，这其实也是一种名人的力量。我们可以在湛山寺中营造多处文化人文景观，如可以在寺中设立弘一法师说课堂，将其书法和诗词做成楹联和字符悬挂内室，宣传弘一法师的人格魅力，传扬其具有禅意的内在精神，让其为当代精神服务。还可在堂内定期开展关于弘一法师的纪念活动，如朗诵诗词，开研讨班等方式，扩大李叔同和湛山寺的影响力。

二、当前湛山寺传统文化资源的开发应用

时下的文化艺术产业绕不开“文创”二字。文创是整个社会经济发展催生而出的产品，亦是人们追求精神文化而流行的一种风向标。文创的核心是创造力，由此衍生出许多以创新为内核的新兴产业，这种“以旧带新”的创造产生了实际价值。以文创来说，其项目划分为新传媒行业、艺术影视行业、工艺艺术品行业、饮食文化行业等等。湛山寺可以依托文创产业，为自己标立“新衣”，打造专属的文化艺术符号。

（一）湛山寺工艺产品文创的开发应用

在笔者走访的浙江、江苏、福建的诸多寺庙中，发现其文创产业已颇具规模，且累积了一定的名气。许多寺庙都有自己的文创特色，如位于杭州的上天竺法喜寺。在搜索引擎检索法喜寺，第一条提示会弹出“御守”两个字。御守文化最早可溯源到唐代，并传入日本地区，延伸到现在成了我们常说的护身符。法喜寺的御守借鉴了浙江的历史文化元素与地域元素，用民间所喜爱的白娘子、许仙、活佛济公、法海和尚、观世音菩萨、弥勒佛等形象来制作产品。这些御守外观上俏皮可爱，并印有佛教的一些祝福语。如“我佛就该喜欢你”“金榜题名——文曲星保佑”“财运亨通——佛祖加持”“出入平安——观音祈福”“祛厄病愈——我佛佑护”，等等。访客来寺庙本就有许愿、还愿等诉求，而满足消费者的祈吉心理是御守成功和走红的关键。湛山寺亦可利用寺庙优势，与青岛的地域文化艺术特点相融合，并加以二次创作制作成文创工艺产品。比如可将御守设计为胶东青岛话版的寺庙祝福语，更具有代表性也更接地气。此外，湛山寺香炉的香灰，也可以废物再利用，将香灰取出包装在琉璃佛珠中，作为寺庙代表性的文创手串或挂链加以出售。类似的文创案例不胜枚举，可以再扩散思维，拓宽路子加以创新。

（二）湛山寺园林艺术文创的开发应用

寺庙的传统文化艺术是包罗万象的。湛山寺虽占地不大，但地理位置优越，自建寺至今有青岛十景之一“湛山清梵”的美誉。而针对湛山寺的园林，亦可开发出许多具有代表性的艺术文创。据笔者走访调查，湛山寺对面新开了一家名为“然而”的咖啡厅，其背景窗以斜方正对湛山寺入山香道与寺内宝塔，坐在店内便可欣赏郁郁葱葱的湛山寺园林美景。也正因这扇观景窗，咖啡厅成为青岛必打卡的网红之处，这也是对园林景观的简单利用。笔者在去浙江寺庙考察时，发现浙江寺庙内多设免费茶寮，供人自取壶杯冲泡。如天台国清寺的茶寮入口虽是其园林景观，绿荫下满是清淡之味，一草一木别具禅意，春有草木，夏有繁花，秋有落叶，冬存积雪，一个简单茶寮却可遍观园林美景，岂不妙哉。湛山寺可以相仿处之，将寺庙内空闲院落或庙堂打扫干净，亦可以日本千利休草庵为蓝本，去掉繁琐部分，只保留最基本可用的物质条件，充分利用湛山寺的园林景观作为搭衬，以自然为本，以院落合围为寂，以茶为隐，营造出人与自然合一的园林景观。巧妙地借用园林景观，加以提炼和再创造成新的艺术工艺品，使其产生新的审美价值。比如将湛山寺园林景观用相机拍下来，制作成具有立体感的手撕书签，极具设计美感，在日常生活中十分实用。可借鉴佛教圣地——菩提伽耶的文创做法，将秋季寺庙中掉落的树叶晾晒封干，做成明信片销售，具有留念意义；还可将湛山寺打版做成按真实比例缩小的积木玩具，使得孩子们在益智益趣的同时，可以更好地去了解湛山寺园林的构造特色和建筑美感。

（三）湛山寺消费饮食文创的开发应用

斋饭是寺庙的日常生活环节，亦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许多菜品流传至今，依然让人口味生津，乐此不疲。如杭州灵隐寺的豆腐与素面、法喜寺的腊八粥、法净寺的卤豆干、香积寺的福饼、净慈寺的素烧鹅与罗汉烩、天台国清寺的白菜米饭，等等。各家寺庙斋饭做工十分精良，风格可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吃荤不见荤，用素食材做成肉、鱼、虾等，但有荤的味道，几乎可以假乱真。另一种是用最简单的食材去烧制菜品，还原食材的本味。斋饭物美价廉可以堂食，点心类亦可以打包带回去，讨个寓意吉祥的彩头。湛山寺可以借鉴学习浙江地区各寺，融合寺庙与青岛周边地域的美食，将胶东白菜、潍县萝卜等优质蔬菜打造成斋饭，亦可借鉴国清寺开辟良田的做法，在湛山寺后院寻地开荒，采用农耕的方式种植蔬菜水果，巧立名目以吉语谐音命名菜名，例如点心喜饼类可命名为“吉祥如意”、竹笋类菜品可命名为“节节登高”、黄瓜类菜品可名命名为“竹报平安”、素面类菜品可命名为“顺水如意”等，让斋饭不仅可口且有吉意，给来访者留下深刻印象。除斋饭外，饮品类亦可以烙上湛山寺招牌。据笔者调查，杭州永佛寺近期在寺庙中首创了咖啡饮品，引起了国民热评。其特殊之处就在于将咖啡名目与寺庙文化相结合，再加以创新，将咖啡厅常见的美式咖啡起名为“涤烦”、将拿铁起名为“停雪”、将摩卡起名为“欢喜”、将生椰奶拿铁起名为“禅初”、将焦糖玛奇朵起名为“默白”，将抹茶拿铁起名为“听山语”等。其中尤以“听山语”语意为绝，抹茶为淡绿色，可以代换为寺庙园林中郁郁葱葱的山林风景，“听山语”三字既应景，又寓情于景，有着浓郁的宗教禅意。仅仅是一个名字的简单创新与置换，就可提升寺庙的知名度和浏览度，从哪方面看都是一笔十分划算的“生意”。此外如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院、陕西博物院、河南博物院等都推出了以文创为主题的相关饮品和食物，如故宫博物院截取角楼、神兽等园林一角作为艺术素材，推出了冰糕、巧克力、奶茶等食品，湛山寺亦可以学习其方法，如寺庙门口两座明代的石狮、药师塔、寺内的古松名木等都可作为冰糕冷饮的新形象出现。

三、加强新媒体艺术文化宣传

在信息时代，流量是一张十足的“王牌”。借助网络评价及短视频等平台，新媒体的兴起影响了整个中国的文化艺术格局和载体量，而优质的传统文化与传承至今的人文习俗更像是一块有待开发的璞玉。以湛山寺的文化艺术条件来说，十分值得更多的媒体曝光与宣传。之前天台国清寺因斋饭走红而成为全国旅游热点，是得益于央视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的宣传。湛山寺可以多方聘请专业摄影团队进行拍摄，将历史底蕴与文化在荧幕上进行轮播展现，打造其寺庙的艺术形象，宣扬湛山寺特色，亦可以大幅提高寺庙的知名度与热度，吸引游客来寺庙游览。之前杭州灵隐寺与永福寺在抖音短视频、微信公众号、快手等平台招募新媒体运营工作人员，引起了国民热议。所以针对新网络平台的风口和浪潮应及时把握，多发布寺庙动态实时视频，利用当下流行的网络直播等方式，利用新媒介作为交流载体为湛山寺进行广泛宣传，力争将湛山寺优质的文化艺术更好地推介给全国各地人民。

四、湛山寺文化旅游路线的开发应用

青岛是全国旅游模范城市，亦是网红城市，其潜在消费群体众多，大力开发湛山寺的文化旅游路线，可以带动经济文化一体化发展，也可以提高湛山寺在文化艺术与社会服务方面的水平。笔者以为，可以广泛加深和强化湛山寺品牌，以品牌带动文化，创造湛山寺文化效应。依托青岛旅游城市的优秀土壤，积极与政府文化部门联动。比如借鉴青岛上合峰会、企业家峰会等上层峰会的运转宣传模式，积极创办宣传“青岛旅游峰会”，用旅游峰会活络起湛山寺文旅品牌效应，多轨联动，打造文化艺术与旅游经济的双向高速发展。除此之外，湛山寺可由旅游部门设计和规划路线，将最好的巡游活动展现给游客。依托相关政府部门的力量，定期在湛山寺举办寺庙艺术研讨会、书法会、历史会、文化寻踪会、宗教文化展会等相关活动，并向国内外文化群体广发推介邀请函，邀请知名文艺研究者等来湛山寺游览观光，开展以寺庙为主题的艺术采风活动，将湛山寺的文化艺术价值和四季的美景挖掘出来，作为可持续性的吸引力，用文化艺术的动能拉动旅游创新的发展。

五、培育弘扬佛寺优质文化的专业型人才

人才是核心竞争力，湛山寺的管理与发展以及文化的价值挖掘，离不开专业人才的探索与付出。想要让湛山寺优质的传统文化重新焕发活力，展现其独有的文化艺术价值，可以借鉴国内外专业领域的相关做法。日本在寺庙管理方面的成功经验是将专家学者分配到寺庙的各处，由专人进行负责，其方法简要来说是以细节取胜。细节建立在科学规划的基础上，尊重寺庙的传统文化，将保护与挖掘文化价值相结合，形成一套可用的实践经验。如位于日本奈良的唐招提寺和东大寺，历经沧海桑田仍能保持古建原貌，并将其历史渊源与文化艺术脉络完整地保留至今，营建起以寺庙文化为主题的艺术中心，大力弘扬传统文化，其成功离不开科学而专业的管理以及可持续的投入跟进。由此可见，湛山寺可作为青岛寺庙文化艺术的“母体”，必须接纳和吸收能够弘扬佛寺优质传统文化的专业人才作为“子体”，不断融汇创新。广泛开展与有相关背景的大学的合作，培育专业传承人；亦可以与青岛文化艺术部门合作，将相关人才分配到所需的岗位上，为弘扬湛山寺的文化艺术作出应有的贡献。

青岛人民对于湛山寺是充满感情的，寺庙是城市文化艺术的一部分，新时代的湛山寺应遵循地域特色和传统艺术特色，加强对于文化艺术方面价值的挖掘和再塑造，并结合文创，借鉴湛山寺原有的传统文化要素，注重设计与视觉上的创新以及人性化方面的构思，打造出具有代表性的艺术符号。注重新媒体对于宣传方面的影响因素，加强湛山寺在网络新平台上的宣传，弘扬优秀的佛教艺术文化。此外，更应加强湛山寺旅游方面的规划建设和对于专业人才的纳缆，加强对于寺庙的精细化管理，学习国内外先进的经验，并广纳市民谏言，让湛山寺的优质传统文化在崭新的时代绽放光辉，满足人民对于文化艺术的渴求，更好地服务于人民。

① 林子青：《弘一法师书信》，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版，第165页。

② 翟广顺：《弘一法师李叔同的教育思想及其青岛时期的佛教活动》，《青岛行政学院学报》200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