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三城记》人物形象及其他艺术特色分析

时间：2024-05-20

⊙赵树军［云南民族大学，昆明 650500］

⊙赵树军［云南民族大学，昆明 650500］

《三城记》是张婉婷导演，由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出品的一部爱情电影。该片取自成龙父母的真人真事，主要讲述了抗日战争宏大背景下，几个小人物的爱情故事。本文重点分析了房道龙与陈月荣、收买华与仇肖玲的形象特点，以及影片的其他艺术特色，如女性视角等。

《三城记》月荣永远的微笑

《三城记》是由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出品的一部爱情电影。这部影片由曾导演过经典影片《岁月神偷》《秋天的童话》《八两金》和《玻璃之城》的张婉婷执导，并由刘青云、汤唯、秦海璐、井柏然等人担任主演，无论是导演团队，还是演员团队，其实力对于《三城记》的成功拍摄都是绰绰有余的。《三城记》，一方面生动地演绎了一段历史爱情故事；另一方面也教育了生活安逸贪图享受的现代人，在今天，要远离毒品，珍惜生命，要珍爱和平，珍惜相爱的人。

这部影片取材于成龙父亲房道龙、母亲陈月荣的真人真事，据导演张婉婷称，其真实“还原度高达90%”。故事情节大概如下：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具有警察身份的房道龙在关口检查时遇到了走私鸦片的陈月荣，当他得知月荣丈夫在战火中被炸死，看到她手里拖着一个孩子，身上背着一个孩子，心一软，就放过了她们。由此开始了他们的爱情历程。二人在安徽芜湖相爱、分离，在上海重逢后，又因月荣要照顾孩子和母亲，在车站与房道龙匆匆道别，并相约在香港重聚。尽管生逢乱世，但是月荣始终坚守着一个不变的信念——一定要找到他，和他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夜里，房道龙在港岛岸边等待接载月荣的小船靠岸，却不料小船途中被香港警察拦截，月荣被抛到海中，最后在房道龙的掩护下，才得以脱险。到香港后，他们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用生命追逐爱情，上演了一段浪漫的乱世爱情故事，成为一段传奇”。

一、一个时代，两对恋人，三座城池

这里重点分析两对恋人。

房道龙，1914年12月22日出生于安徽省芜湖市鸠江区，其双亲在一次空袭中双亡。他早年曾习武练功，浪迹南京一带，长大以后，加入国民党，在海关做了警察。正是这个时候，成龙的父母相遇了，带有一定的戏剧性。正是由于房道龙高抬贵手，才有了后来的爱情故事。

月荣的丈夫没了，道龙的妻子也因病去世了，月荣带着两个女孩，道龙有两个男孩。二人相似的经历、相同的处境，或许是同病相怜吧，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如祭祀时他们再次相遇，一切如冥冥之中上天的有意安排一样，两颗孤独的心越走越近。他们的相处也很简单，没什么浪漫离奇，如一起同桌喝酒、猎鸟送枪、拉二胡唱戏、上门提亲、送祖传玉佩等，他们的感情发展自然而然，毫不做作，不显突兀。故事真实，情感质朴，所以更能感动观众。

房道龙除了警察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是特务。他参加了国民党军统，成为情报人员。为保密起见，他曾改姓换名，叫陈志平。后来，因为枪支走火，他被革军职，在南京做起了亚麻布生意，直到日军入侵中国。后被日本人抓进了监狱，幸亏有一亲戚将他救出，逃到重庆，他才免于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1947年，国共内战爆发后，他辗转到达台湾，后又迁移到香港。在香港，他与陈月荣重新组建家庭，生下成龙。影片的末尾，香港报纸刊载的消息中的“陈港生”，即成龙。后经同乡介绍，房道龙到美国驻香港大使馆做厨子，这也就是我们在影片开头看到的情景：房道龙与美国使馆工作人员一起唱京剧。影片是用了倒叙的方式，先讲了结局，然后再叙述事情的来由。另外，陈月荣做了女管家洗熨，因为工作认真，后来又被介绍到堪培拉美驻澳大利亚使馆工作。这时候，他们留下了成龙一个人在香港学艺。

陈月荣是一位勤劳善良、吃苦耐劳的中国传统女性。在丈夫意外离世之后，她勇敢地接过了家庭的重担，承担起抚养母亲和两个孩子的责任。一次，她挑着一副担子，一个里面放着孩子，还有一个盛着货物，后面还用绳子拽着一个大孩子。两个孩子加起来七十多公斤。一个女人家这样辛苦，着实不易。月荣是一个很独立的人，这种“独立”不仅表现在经济上，能够勇挑重担，独撑门户，而且表现在思想观念上，她也是一个很独立、有个性的女性。当房道龙来家提亲时，她置母亲的反对于不顾，能够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幸福婚姻。“他关心我，体贴我”，她坚信他就是她一生值得托付的那个人。相比之下，与前夫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亲情，而非爱情。她与房道龙一起学打枪、一起唱戏，二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再加上相同的生活处境，所以二人更容易在心灵上产生共鸣。这种感情建立在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的基础之上，他们彼此惺惺相惜，产生了爱情。正是这种信任，使得他们在以后分分合合的战乱岁月里，尽管音信杳无、生死未卜，但仍然能够彼此思念对方，坚守信念，从不放弃希望，哪怕流离失所，也要等到与对方相见。“那个战乱的年代，多年的分离都没有改变彼此炽热的真心，直到团聚，让人见证了爱情的伟大和奋不顾身。”“哪怕时世再艰难，哪怕再食不果腹危在旦夕，人们对爱的呼唤和渴求也永不停息。”

在影片近末尾，当月荣母亲因年事已高，不想再逃荒到香港时，月荣毅然选择留下来，以便照顾母亲和两个孩子。她是理性的，没有因为爱情而冲昏头脑，她答应道龙安顿好母亲和孩子后，就到香港找他。在亲情和爱情暂不能两全之际，她选择了亲情，这表明了她识大体、顾大局，不是完全以自己为中心的一面，这种爱是一种大爱，无私的爱，大爱无疆。“月荣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女人，为了家庭、家人和孩子，可以付出她的一切。但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又是很独立的，能够闯过这些关卡迎接幸福的一个真诚的女人。”

收买华（井柏然饰），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一顶破旧的帽子，留着一缕小胡须，看上去像个读书人。他每天拉着一辆三轮车，靠收破烂为生。他是一个有着侠肝义胆的人，在路上遇到素不相识的房道龙，多次对他伸出援助之手，不仅给他指路，还用学过的医学知识给他取出身上的弹片，还同他一道去上海找月荣。此外，他还同情共产党，并为共产党运输物资，为此而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使得这个形象更加光彩照人。正如演员井柏然调侃自己说：“‘丑出新高度’，但因角色仗义和真诚，又‘帅在灵魂’。”

仇肖玲（秦海璐饰），虽说是个寡妇，但她办事干脆利落，一个人走江湖跑单帮，出入赌场，风情十足，无论是在生意场，还是风月场，都显得游刃有余。她是个矛盾的两面体，一方面，精通世故，老练成熟；另一方面，在感情方面，单纯和简单，在内心深处始终有对真诚爱情的渴望。当他一遇到知书达理、年轻俊秀的收买华时，便很快坠入情网，一发而不可收。在上海弄堂，望着收买华远去的背影，她腼腆地跟月荣说：“他是我的初恋。”此时，也只有月荣可以理解她的感受，因为，月荣也有她的“初恋”房道龙。还有，两对恋人的感情产生于一个时代、三座城池之间。他们的感情都弥足珍贵，值得珍惜。

演员秦海璐表示，“我觉得他很有才华，经常说一些诗文什么的，这个乡下妇女其实没有听过这些，是被他的才华所吸引”。导演张婉婷介绍说：“仇大姐看起来是一个江湖儿女，但是她在面对收买华时很有女性味道，恋爱中的女人是很不一样的。收买华是一个收买破旧的人，但其实他是很有理想，如果他不生在乱世，他可能是一个大学生。”井柏然自己也承认，两个人看起来很不般配，一个是闯荡江湖的中年女人，另一个是“文艺”小青年，无论是年龄，还是文化修养上，他们都不在一个层次，但是故事的编剧硬是把他们安排在了一起。监制罗启锐则认为，这一对恋人非常能传达出爱情的真谛。“真正的爱情永远超越了很多关卡，超越既有的传统，不管他们的社会地位有多大差距，他们还是爱上了对方。”的确如此，在现实生活中，八十二岁的杨振宁与二十八岁的翁帆不就结合了吗？爱情可以超越年龄、身份地位等各种人为限制，爱情可以突破一切藩篱，大爱无疆，大爱无界。当然，这里我们无意去抨击那些有意攀附权贵的婚恋观，但是，这种不计较名利、不为物欲所左右的爱情观，不正是我们应该学习和提倡的正能量吗？

二、大视角，小人物

《三城记》选取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作为故事的时代背景，但它却不是一部宏大的气势磅礴的爱国剧，也不是高大上的英雄赞歌，而写的只是几个历史小人物为生存奔波、逃亡，为爱追逐、抗争，甚至牺牲，如收买华。

《三城记》将镜头由宏大的历史叙事转向了对底层卑微小人物的微观叙述，这个视角的改变，弥补了我们在历史叙事上的一个缺失，即只注重政治史、军事史、文化史的所谓“宏大叙事”而忽视了微观的、平凡的甚至庸碌的个体生命的遭际与感受。或许，我们有对张自忠、李宗仁、杜聿明、孙立人等抗日将士的记忆，然而3500万抗日志士，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群像的数字概念；而对于战火纷飞下的普通大众来说，其历史身份书写就更加模糊不清了。显然，缺失了对这些历史小人物的书写，我们的历史记忆是不完整的。

《三城记》的可贵之处，正在于“它第一次用纪录片的笔调，把镜头对准了兵荒马乱里艰难求生的四个平民，记录了他们从“抗战”到“解放”之后这段波诡云谲的时光里的喜怒哀乐与颠沛流离”。它通过电影这一媒介，为我们提供了去关注在历史中抗争的平庸小人物的机会，填补了历史书写的空缺，可谓功莫大焉。尽管影片从电影艺术的角度审视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是它在历史关怀和民族记忆层面更具有标志性意义。况且，这是写一个著名影星成龙的父母，如果换成其他人的父母，是否也能搬上银屏呢？这另当别论。如果真的有一天，开始书写张三或李四的父母了，那么我们的历史书写将更加全面、具体、完整了。

三、女性视角

就像我国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作为一个女性比男性词人写女性能更好地把握女性的心理一样，张婉婷作为一个女性导演，她总是站在女性的视角去思考，如此更能细腻精确地表现女性的行为方式和心理状态。她的一系列作品都是如此，即使是男女均分的戏，也是侧重从女性的角度去思考，如《岁月神偷》《秋天的童话》《八两金》和《玻璃之城》。《三城记》也不例外，片中展现了两个中年女性对生活、对时局、对自己喜欢的人的一种体会和感受。她们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不幸，勇敢地挑起重担，勇敢地追求爱情，在城市中不断努力和抗争。这种对生活、爱情不放弃的精神，就是老一辈的“香港精神”。

尽管她们都是风尘女子，但“毫无胭脂水粉的浮华，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凝聚着生活的厚重”。这对于贪图安逸的一些当代人来说，不无教益。有网友评论说，她（张婉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将我们带入某段真实存在的历史时光中，以女性的视角，带我们深刻体验和感受爱的力量及信仰，从而让我们反思自己当下的人生状态和情感状态，继而有所做为，或是有所改变”。

四、主题曲

《永远的微笑》，在影片中先后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在男女主人公房道龙与陈月荣最初定情之时，第二次是在他们在芜湖分离后，月荣到了上海，由月荣口中哼唱，第三次是在海水中房道龙将月荣救起之时。这首歌曲由陈歌辛作于1940年，中国女演员周璇演唱。该歌曲在杜琪峰的影片中出现过，但只是作为背景音乐。在《三城记》中，《永远的微笑》作为主题曲，成为连接房陈二人感情的纽带，贯穿全片。“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我不能够给谁夺走仅有的春光，我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心上的人儿，你不要悲伤，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歌声揭示了主题，也传达了爱情。

总之，《三城记》是一部以“倒叙的方式缓缓展开故事，逼真还原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以芜湖、上海和香港三城为代表的中国风貌，并以宏大且动荡的特殊历史时期作为背景，打造了一部乱世之中平凡小人物的爱情史诗”。

①周南焱等：《〈三城记〉改编自成龙父母故事还原度达90%》，《北京日报》2015年8月25日。

② 李俐：《〈三城记〉上演战火纷飞浪漫乱世爱情故事》，《北京晚报》2015年5月28日。

③ 灰灰-羊羊：《〈三城记〉：岁月抹不去我对你的爱》，灰灰-羊羊的博客，2015年9月4日。

④ 七月葵倾：《〈三城记〉：时世再艰难，对爱的呼唤永无止息》，七月葵倾的博客，2015年8月29日。

⑤ 常宁：《电影〈三城记〉发布会在京举行》，《新华网》2015年8月5日。

⑥⑦⑧⑨ 木风：《〈三城记〉曝秦海璐井柏然“铭心之恋”》，《新浪娱乐》，2015年8月19日，2015年8月19日，2015年8月19日，2015年8月19日。

⑩ 秋棠：《俯视历史的新境界》，《时光网》，2015年9月5日。

⑪ 铁任：《〈三城记〉秦海璐把御姐发扬光大》，《搜狐娱乐》2015年8月28日。

⑫ 首席娱乐官：《影评〈三城记〉：从前日子慢，一生爱一人》，《好酷》2015年8月17日。

⑬ 徐玲：《永远的微笑音乐分析》，时代文学杂志社，2008：107

⑭ 赤叶青枫：《乱世之中熟男熟女的初恋史诗》，华北新闻网，2015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