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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故乡(组诗)

时间:2024-05-20

写给燕子的一封家书

仿佛一夜之间

就不见了炊烟嬉戏的飞翔

我知道你们走了

劳碌的迁徙,驮着一生的爱恋

宿命的忧伤

井水无语,青草枯黄

门前的黑皮槐与老花狗都无精打采

守着,霜冻的故乡

泥土香的窼一个个都空了

一个个被风撕出口子

孤独遥望。我愿学你们勤苦朴实

衔来新泥重建新居

我愿为你们买下麦地发行的关于五月的

全部彩票

我愿意献出心脏

做听命于时令的发报机

用第一场春雨的温柔手指

嘀嘀哒哒地发出桃花、杏花、李花

在路上的消息

更焦急的是房梁、蜜蜂和母亲

都盼你们早日归来

而生锈的锄头、犁耙、镰刀,和诸多农事

荒废的时日,已一一醒来

在鸡埘旁的告解室

祈求得到春天和你们的宽恕

母亲苕地的第一场秋雨

立秋多日了

而川北老家,伏旱的火苗还噼噼啪啪地

燃着。村前院后的小白菜,莴苣

黎明的露珠孱弱无力

难以唤醒日头烙印的枯萎

只有红苕地绿着,成遍成遍的

像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只有红苕兄弟

依旧在土里握着拳头

祈祷、等待此生的

第一场秋雨

待眺望的屋檐喜极而泣

它就跟着日子的召唤跃身起来

住进茅屋,石洞,陪伴故乡的炊烟

把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献给飞舞蓝天的朵朵白云

而现在,我的母亲已苍老了啊

七十八岁的腰杆,被岁月膨胀出的残渣

压弯,她睡在床上

像一片被日头吸干了汁的菜叶

她双手的姿势

是红苕兄弟一样握着坚韧的拳头

我转身过去

替岁月与苍天,双眼下起了今年的

第一场秋雨

深冬的向日葵

太阳,再远

再小,也有温暖的方向

从初夏望至今日

故土遍野雪雨濛濛

漫山的枯枝,握不住一朵雪花

老屋后面陡峭的坡地,那一株向日葵

早已颓败

北风搜去了所有的籽粒

却还执拗站着

低垂着头,决绝的神情

像割掉了一只耳朵的

凡高,陷入光与色的回忆或忏悔

不肯出来

写给生活在故乡的父亲

年关渐近,我又要回去看你

我们将聊到一些新的话题

一想到你老树根一样的固执,儿子的心情

和整个人,恰如纠结的根须

不想说一句话

只想更深地沉默在,潮湿的泥土里

父亲,我知道你的固执

不过是热爱故乡田野间吟唱春风的喜鹊、燕子

布谷鸟催种子出嫁的朴素勤奋

五月民乐的蛙鼓,九月蟋蟀的弦琴

炊烟一样安静的月光

胜过都市霓虹灯下狂欢的酒吧和KTV

还有那些腰身板直的稻秧、高粱

面朝土地,收割的季节更愿低头致以谦卑

父亲啊,这些也是我至爱的

是你的根,也是儿子的根

而水泥公路已结实地伸进老家的门槛了

推土机酒足饭饱,激情高昂

一些声音的热浪已盖过了七月的流火

在你眼里,再好的诗

也好不过坡地上

一株挺拔望远的玉米或向日葵

父亲,我理解你比雾霾更重的迷茫

比老井中竹尖倒影更深的悲伤

一切都是过程,万物皆在路上

包括乡愁,面目越来越模糊了

仿佛一直在寻找,试图长久的安身立命之地

父亲,当年儿子如你所愿

送你回家,在一座叫“坟”的新居里

陪伴你孤苦的母亲

现在我在城里的水泥筒子楼

陪着你的未亡人

我的母亲。两个儿子,两个母亲

生死相隔,阴阳之间

故乡与他乡,都是命,都是生活的现场

或者飘零

今年除夕,我会回来

呵父亲,我会与妻儿一道

跪在你的坟前,跪在奶奶的坟前

跪在所有故乡的坟前

然后与故乡一起

把一种失去与拥有的痛,埋在心里

李一清速写

当一个人,把草籽、粮食、泥土

种成一本书,可以想象

安静、端庄、俊朗的字词,以及炊烟,岩石

陪汗滴不断渗出额头,注入

笔尖时的神圣情景

这些早已镌入记忆,却又还在继续

……现在,他,李一清

2004年川艺版小说《农民》的作者

出版社的算盘打出了清波

一个浪头涌来了十年以来一版再版的税金

十多万人民币的块头

让最初只领到两万元酬劳的他

不免心动。呵,更是心慌

就像面对嘉陵江洪水冲来了一条大鱼的农民

呼左邻右舍帮助。于是我们来到

一家品牌火锅店沸腾的岸边

一起打捞,学习分享

关于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的铭牌

只扔在档案袋或会议室的旮旯角落里

朝天的红辣椒和故乡的老酒

提高了六月的温度

而一种叫木讷的特质始终在他厚实的嘴唇上

守护内心土壤的纯正

私塾先生家的子弟

一尺宽的田坎,麦秸垛和声律启蒙

陪伴的童年,最先的字

是一垄垄青草,和跑上山坡的石头

母亲的双手,常常带着血渍顺着季节的镰刀

渴得干涸的苕地,滋滋声响

他知道泥土与母亲一样,是世间最亲

和最痛的人……所有的字不过是他的一把锄头

不断向着一种叫“忍”

或者“宽怀”的命运之井——挖!

水漫上来了,继而是盐粒

还得深掘,直至骨头被血拱出

引爆了苞谷、高粱地挺拔开阔的掌声

那一把锄头,渐渐磨小了,小成一支

国家一级创作之笔

当我们说到作家社版的《木铎》

他的又一部小说,说出某种庄重、谨慎的期待

这个吝惜的人,双眼微醺

粗犷、坚韧的唇线微微颤动,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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