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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菜园

时间:2024-05-20

小时候,在我家菜园的篱笆外,瞧见一个硕大的青皮冬瓜。我忽然心血来潮,用细小竹棒刻上:杨春富的大冬瓜。没过多久,大冬瓜就因为划痕太深,烂掉了。淡淡惋惜之后,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我家的菜园里到处都是大冬瓜。

那时候,我家的菜园总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冬瓜、南瓜、丝瓜盘踞在篱笆四周角落,它们茂盛青翠的藤叶越过篱笆,在阳光照耀下会闪闪发光。如果雨后去看它们,会显得特别干净。青西红柿炒红椒,色香味皆不错;红西红柿生吃,酸酸甜甜的;如果把西红柿切片拌糖吃,会更甜。

挂在架子上的还有黄瓜、豇豆、四季豆、扁豆等。黄瓜是黄皮的,新鲜多汁。豇豆摘下,剥出部分里面的籽,用竹签串起来,与切好的豇豆一起炒。炒熟时,菜还没盛上来,我就从锅里拿出竹串,在儿时的风中开心地奔跑着,边跑边吃。长在地上的有西瓜和香瓜。生在地里的有马铃薯和洋葱。父亲找马铃薯时,不一会儿就把它们从地里摸了出来。马铃薯碰到父亲,无论藏得多好,总是乖乖地束手就擒。

父亲时常会挑粪浇灌蔬菜。而我能做的就是帮忙除草。有一年闹干旱,父亲浇菜,我除草,母亲喂完蚕宝宝来菜园里摘菜。我好像讲了点学校里的趣事,我们一起有说有笑。晚饭做好后,母亲会喊小虫夫,吃饭喽。哥哥此时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母亲烧了一桌子菜,有韭菜、鸡蛋、四季豆、鱼等。嫩嫩的韭菜,当然是菜园里现摘的,和自家养的鸡产的蛋一起炒,或是我从河里捉来的野生小鱼一起烧,那味道真香。在黑瓦泥墙的屋子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家围坐在老旧的木桌旁,吃着自家种的粮和菜,有滋有味。日子虽然清贫,但由于父母勤俭,倒也过得其乐融融,所以在我的印象里,童年总有明媚的阳光在普照,总有缤纷的蝴蝶在蹁跹。

然而岁月是小偷,偷走了穷人家仅有的微小幸福。我为学业远走他乡。哥哥成家立业,婚姻是儿女们一次灵魂的迁徙,父母对儿女的婚姻既期盼又失落。母亲则遇上“再生障碍性贫血”这个强劲的敌手,它二话不说,夺走母亲留恋人世的生命。以至于后来听到这种病,我心里就隐隐作痛。在母亲生病期间和临终之际,我都没能陪在她身旁,成为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母亲走后,菜园也落寞不少。但我每次回家,还能吃到父亲烧的一两个嫩绿的蔬菜下饭,只是品种没有以往那么齐全。而母亲的味道,在我的生命里已成绝味。岁月把我的生命劈成两半,一半是有母亲的时光,一半是没有母亲的日子。

如今,哥哥在家乡忙于修车生意,而我在外地忙于生计。父亲渐渐苍老,他独自一人为孩子们守着年轻时与母亲一起建的房子。

菜园的生命力也没有那么旺盛了,它也跟着父亲一起衰老似的。父亲自己想吃点什么就种点什么,只要还有力气;而菜园是你种点什么,它就给你长点什么。双方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父亲也不会跟我们说什么时候回来吃吧,而是说改天有时间我给你们送过去。因为他知道,孩子们都很忙。

(吉乐荐自《时代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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