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0
张彦民(内蒙古赤峰敖汉旗新惠中学)
风凉了,树叶泛黄了,秋收也该开始了。
天未亮,星星还挂在天上不紧不慢地眨着眼睛,父亲匆忙起来,出了屋门便向仓房奔去,拎出昨天准备好的粮食,再奔向马房,将草料和粮食搅拌好,倒入槽子里,让他心爱的枣红马吃个饱。枣红马扑哧了几下后,只顾闷头享受美味的早餐。父亲拍拍手,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满足地微笑着。
母亲也没闲着。灶膛的柴火被一根火柴点燃,火焰的颜色便开始在厨房里跳舞,瞬时温暖了整个屋子。菜是昨晚剩下的,对于相信粮食能改变命运的父母来说,从不妨碍他们对粮食的崇敬。热腾腾的蒸汽带着诱人的香味溢满整个屋子时,母亲掀开了锅盖,香味更是爆炸了一般,冲到了屋外。
“饭好了?”在混合着雾气和香味的屋子里,父亲刚好进来,谁也看不清他冷得发抖的表情。母亲没有搭理,“快把桌子放好,吃完好收苞米去。”父亲也不再言语,快速把桌子放好,将碗筷拿到桌子上。母亲将饭菜端上来,一脸不情愿地拿着昨天打的一瓶酒往父亲那一推,“少喝点儿,别耽误了干活!”父亲则拿起刚刚准备好的二两酒杯倒上了,“就喝一杯,就喝一杯!”父亲兹拉兹拉地喝酒,尖细的声音直惹得母亲不时地偷笑。
村子里吆喝骡马的声音开始泛滥了。父亲母亲都着急得撂下碗筷,都顾不得收拾。父亲套车,上夹板,母亲小跑着去开院子的大门。父亲吆喝枣红马的声音终于和别人的吆喝声混杂在了一起。父亲母亲的笑声也应和着,村子里喧闹着,沸腾着。
苞米秆上都结了霜,摸上去冰凉冰凉的。父母虽然准备了尼龙手套,可是只能抵挡住一时,还没掰多少苞米棒子,手套上已经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苞米秆上的叶子有了霜的加持,似乎变得更加锋利,只要不注意就会划伤露在外面的皮肤,更会划伤脸,可他们已经被收获的喜悦之情感染了,毫不在意。一场收获下来,经常是伤痕累累。
父亲母亲都是执拗的。他们怕自己比别人出工晚,宁可早饭还没吃完,只要听见别人出工了,也不甘落后。他们坚信,勤快一定能弥补一切。所以,等到别人都收工后,他们才疲惫不堪地退出那片让他们给予一年期望的田地里。中午,父亲母亲把随身带着干瘪难以下咽的玉米面干粮就着水当作餐食,也不肯放弃一分一秒抢收的时间。忙活一年了,到了秋天,粮食就是他们的命。
村里的秋收是不约而同的。的确有因为晚收而遭偷窃的。村里只要听说谁家的苞米被偷了,那一定会被认为是懒惰,如果说谁偷了别人家的苞米,那更是刻在石头上的标签。无论怎样,偷与被偷都是一个人家的耻辱,更是全村人的耻辱。所以,抢收是对每个人的保护,更是对全村的保护,保全了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那一年,我刚好放假,刚好参与了家里的秋收。我也跟着父母早早地起来去地里,手套上也结满了冰霜,中午也是干粮就着凉水下咽,也怕自己家的粮食被别人偷去,也怕碰见偷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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