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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装假日 组诗

时间:2024-05-20

朴 直(华中师范大学)

饭局

他们无一例外地落入这场局

像一颗颗落日,或肉丸

浸泡于此刻的汤水

大腹便便,烟酒有害健康的教育

早已被他发现,现实远不如此

人人都不动筷子。因为面对门的那个座位

还未起身三次。大酒杯

乘着晦暗的葡萄,酿出中年的味道

小酒杯的一旁配着量杯,如同

端着它的年轻小伙,配着涨红的耳朵和脸

到某一年龄,他将隔离醺醺然的滋味

饭菜是陪醉的女郎,表面完好

待下岗,褪去烟味儿的衣裳和妆

换上睡衣,好好吃一碗泡面

手机屏总在充电时闪烁

升腾的烟雾,度过几个中年

朋友与我说旅行

朋友与我说旅行

她说,上海很好耍,可惜疫情

我说是啊,整整一月的隔离

将自己埋在只有一面风景的房间里

她想念外滩的牛蛙面

我说,生煎包也很好吃

上海的咖啡与上海好久不见

她说,她与苏州的茶也是

时间都在碧色里消融,只有

稀疏的吆喝声,留在耳畔发丝

我还未去过那里。只听说过

那是最江南的地方

朋友在相册里翻出回忆,潮湿的

带着水的波纹

那时她一个人坐船

一个人在岸边走

近水的是淡红,远水的蓝

一点一点,深情下去

19年仲夏夜

今天和朋友聊19年,想起

以往的诗,人和故事。

端着手机屏幕,一个人默默地

想。空洞的窗户里

母亲和父亲睡在隔壁,谈着

有关钱的事情。他还有一年就要实习

离开大学,背起生活细小的沙砾。

面前的选择看似很多。譬如继续钻研

被人们叫做学问的磁极。

可母亲的病和父亲的债

聚成一张张相斥而持久的嘴。

所剩无几。与朋友谈论诗歌的时日

只够用来煮一碗白米稀饭,只够

消耗一些,存在脑海的保鲜食品。

那个19年的夜晚他们下晚自习

捧着没来得及吃的晚饭,很开心

那是一个吃白米饭都很甜的年纪

操场。被脚步扬起的灰尘里,两个少年

谈起他们与诗歌的相遇。聚光灯

比夜空要黑。他们举一只手电筒

像两颗依偎的星星

恐怖片

长头发阿婧和我

喝五分糖的奶茶,坐店里

打算看一部恐怖片(我的第一次)

写下这三个字时

它们似乎正长出影子

手指在阳光下战战兢兢

冰凉、发怵

奶茶上漂浮着耐久的冰

喑哑的灰色,盘旋在画面里

眼睛成为

翻阅电影关键帧的机器,而我

时不时抬头,跳读你

“别怕,都是假的。”

每当我抬头,想要

拉住你的衣角,你便打趣

长头发阿婧的话是全糖的

每一口奶茶对抗着恐惧

人民公园相亲角

路过成都,去路过一次相亲角

钻进角落。爱情不是硬通货

红色和蓝色的纸,被塑封好

在炽热的夏天里

暴露出学历、身高和年龄

家庭是另一重针尖上的考量:

父母有无社保,原生家庭是否离异。

40后的退伍军人想找一个能说上话的伴侣

80后的无孩姑娘希望对方有车有房且无债

90后的川大护士写到自己会下厨耐劳吃苦

游客在纸墙前指指点点

指头划出一个个圆

他们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或是老婆

我带着我自己,在相亲角踱步:

一条条自我介绍和择偶标准,背后

——白月光和蚊子血。

介绍和标准不同,目的

却是每张纸的结尾,相同的黑字:

“希望我们在一起能够幸福。”

成都的太阳熄灭得很晚

相亲角总有人来

幸福似乎永远不晚

总是向往幸福的人们啊,兜兜转转

相亲角啊,你说令我们幸福的

究竟是结婚还是爱情?

点灯

他说,点灯

并非点亮一盏油灯

一盏现代的电灯。一触即发

三级变档。指尖上

散发着热量的魔法,传至灯梢

“啪”。一片空间

落入光明的吟唱

他,一个擅长点灯的

守夜人,蛐蛐替他数着散落的

星光。他如拾穗者般,虔诚地

弯下亲和的胸膛。熟睡了的孩子

变成小蝴蝶,甜甜地飞翔

他们今早听了庄爷爷的故事

门前的阿黄阖上眼睛

等待奇怪的脚步声与味道

点灯,在无际的田垛上

在湖岸边,水鸟

扑啦啦飞翔,落在更远的地方

天亮后,他和他的灯走进

四面土墙,台上

眼睛最亮的那个小朋友,想要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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