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1
王俊
苍耳满衣裳
一群小女孩唱着歌谣走在田埂上。路旁的苍耳以古老的诗句应和:“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苍耳,你们在思念什么?
苍耳的叶片形似酒器爵的侧耳,果实像纺锤,钩刺密布其上。白天,苍耳收集阳光的金线,纺织着大地的蓬勃和丰盛。夜晚,它低眉,痴痴地盼着故人的归期。等啊等,时光渐行渐远,故人却始终不曾出现。苍耳满腹伤怀,对着清风明月,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唯有酒,可抚慰“永伤”之心。
书上曰:苍耳,苦、辛,微寒。长风浩荡,苍耳将一生的苦情沉潜于茎脉和骨髓。
小时候,每次在放学途中,总有调皮的男孩采苍耳,往我们的头发或是衣服上投掷。
投吧,让苍耳沾满衣衫。
因为它凝结着尘世最美的时光。
木槿花开
木槿命贱。剪下枝条,随意朝地下一插,夏天便能开出红的、白的花朵。花朵一茬一茬地开,仿佛是天边飘落的云霞,缠绕着村庄。
木槿花开,邻居家的小姐姐端来竹椅,坐在花下看书。一只蜻蜓斜着身子飞过来,翅膀扇动阳光。小姐姐放下书本,出神地看着。她那满头乌黑的长发,衬着木槿的娇艳,散发青春的热烈。
向晚时分,小姐姐用木槿挤出的汁液兑水濯发。夜色至她的发上一点一点漫出来,若木槿一般温柔,若木槿一般安然。
黑暗中的虫子,只待信风拂来,唱出它们的赞美诗。
韭菜兰
韭菜兰喜温暖。叶子长得像韭菜,开出的花却像幽兰。
学校宿舍大楼前有一个花坛,里面种着两棵桃树,一簇簇韭菜兰就跻身树底下。显然,韭菜兰与高大的桃树相比,太纤细柔弱,过于卑微。初春,我们从花坛经过,每天都在打探桃花的花期。似乎没有谁会为韭菜兰逗留片刻。
终于有一天,桃花呼啦啦地开,铺展出某种春风得意的心情。我们站在树下,忍不住赞叹其华灼灼。岂料,它们才过了几天晴美的日子,便遇上了一场风雨,只能无声无息地凋落。花瓣纷纷零落成泥,哀怨地叹息自已的薄命。蓦然,一簇簇翠绿映入我们的眼帘。是韭菜兰!在斜风细雨中,生动着盎然的绿意,摇曳风情。
夏至,韭菜蘭默默地在叶间开花。它是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凋谢,依然没有几人说得清。寻常事物,容易被人忽略,一如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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