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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钥匙 (二篇)

时间:2024-05-21

曾蒙

被上苍的不公正所击打

寒冷的苍穹

叶芝

突然我看见寒冷的、为乌鸦愉悦的天穹

那似乎是冰在燃烧,而又生出更多的冰,

而想象力和心脏都被驱赶得发了疯

以至于这样或那样偶然的思绪都

突然不见了,只留下记忆,那理应过时的

伴着青春沸血,和早已被勾销的爱;

而我从所有感觉和理智中承担起全部责备,

直到我哭喊着哆嗦着来回地摇动

被光穿透。呵!当鬼魂开始复活

死床的混乱结束,它是否被赤裸裸地

遣送到道路上,如书上所说,被上苍的

不公正所打击,作为惩罚?

(王家新译)

W·B·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出生于距离爱尔兰首都都柏林不远的山迪蒙(Sandymount),是一位肖像画家的儿子。他的童年分别在都柏林和伦敦度过,早期学习绘画,是伦敦艺术家和作家团体中年轻的一员。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和散文家,著名的神秘主义者,是“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领袖,也是艾比剧院(Abbey Theatre)的创建者之一。叶芝的诗深受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神秘主义、象征主义和玄学诗的影响,并逐步演变出其独特的风格。

1889年,叶芝结识了小一岁多的爱尔兰著名民族主义者毛德·岗 ( Maud Gonne, 1866—1953)。毛德·岗非常仰慕叶芝的早年诗作《雕塑的岛屿》,并且主动和叶芝结识。叶芝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位毛德·岗,而这个女人也极大地影响了叶芝以后的创作和生活。据说叶芝第一次见到她后就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一生的烦恼开始了”。经过两年的密切交往后,叶芝向毛德·岗求婚,却遭到拒绝。其后,他又共计向她求婚三次,分别是在1889年、1900年和1901年,均遭到了拒绝。1917年夏天叶芝和当年的毛德·岗重逢,并且向她的养女求婚,但是也遭到了拒绝。

第一次读这首《寒冷的苍穹》,是十几年前在四川民刊一四川诗人的随笔中,即被深深打动,十几年来,不断重复阅读,而每次阅读都是新鲜的激动与战栗。这首译作也经过译者多次修改,我至少见过三个版本。此次收入的这个版本是译者最新出版《带着来自塔露萨的书:王家新译诗集》(作家出版社2014年版)所收录,想必是译者认可的。

叶芝早期名诗《当你老了》,发表于 1893年,献给终身的精神恋人毛德·岗。这首诗歌虽然有多个翻译版本,但人们对其喜爱有加,已经成为中外经典爱情诗歌。人们对爱情的渴望,老来后对恋人的回忆、渴望,柔情断肠,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

然而,爱情固然美好,但人生是由很多残缺构成。写出《当你老了》的叶芝,二十多年后写出了《寒冷的苍穹》,该诗发表于1914年,据说这首诗是叶芝听说毛德·岗结婚后所作。

纵然我们有千般理由来为一对恋人祈福,但是当恋人嫁于他人,内心除了祝福,恐怕更多的还是失望、痛苦,难言的悲伤。这样的感情如果用诗歌如何去表达呢?

且看叶芝。他如此道来:

突然我看见寒冷的、为乌鸦愉悦的天穹

那似乎是冰在燃烧,而又生出更多的冰,

在失去恋人的叶芝眼里,他看到的是“寒冷的、为乌鸦喜悦的苍穹”,寒冷的苍穹,乌鸦很喜悦,这意味着什么?古往今来,乌鸦经常出没在诗歌与哲学领域,他们大体意思相近,因为它总是与不祥之兆相关。卡夫卡曾经写到“仅仅一只乌鸦/就足以摧毁天空”,爱伦坡也写过《乌鸦》,都是作者唱出压抑爱的诗篇。中国诗人于坚也写过《对一只乌鸦的命名》,当然,那是一次语言学意义上的探讨了。

诗歌以乌鸦这一意象开篇起意,那么,我们不妨考察一下乌鸦这个意象了。

乌鸦在各国的待遇与凶吉是不一样的,我国远古,把太阳称为“金乌”,“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古代帝王身后常常有几面旗子,其中就有金乌旗和玉兔旗,以显示王者气象。汉代以前,乌鸦在中国民俗文化中是有吉祥和预言作用的神鸟,“乌鸦报喜,始有周兴。”,汉董仲舒在《春秋繁露·同类相动》中引《尚书传》载,“周将兴时,有大赤乌衔谷之种而集王屋之上,武王喜,诸大夫皆喜。”古代史籍《淮南子》《左传》《史记》也均有名篇记载。至于人们认为乌鸦是不祥之物可能与后弈射日的神话有关。

美国人也喜欢乌鸦,尤以西雅图人为最,被称之为吉祥鸟、神鸟。其实不只是美国人,好多国家都把乌鸦称为神鸟,如埃及、印度、日本、斯里兰卡等等。斯里兰卡还把乌鸦作为其国鸟。此前我见过这首诗的其他版本把“乌鸦”翻译成“白嘴鸦”,我猜想,不用欧洲的白嘴鸦,而用国人更清楚寓意的“乌鸦”,在翻译上也是为了更能让读者理解其寓意。

“为乌鸦愉悦的天穹/那似乎是冰在燃烧,而又生出更多的冰”,苍穹像冰在燃烧,但不仅仅是冰。燃烧的冰,如此寒冷而又孤独,整个苍穹都被笼罩都被覆盖。

而想象力和心脏都被驱赶得发了疯

以至于这样或那样偶然的思绪都

突然不见了,

想象力与心脏因为不断的击打与打压,已经不见了,就像“这样或那样偶然的思绪”,头脑一片空白。整个苍穹之上,“想象力和心脏都被驱赶得发了疯”,一些偶然的思绪。是什么思绪如此绝望?

只留下记忆,那理应过时的

伴着青春沸血,和早已被勾销的爱;

“只留下记忆”,寒冷的苍穹的记忆,“那理应过时的/伴着青春沸血,和早已被勾销的爱”。这里,叶芝写到了爱,谁的爱?显然,是他们混合了热血,属于青春的爱,但是很久以前失之交臂的爱。失之交臂的愛!错失的爱,开出寒冷的苍穹下孤独的花朵、绝情的花朵。

而我从所有感觉和理智中承担起全部责备,

直到我哭喊着哆嗦着来回地摇动

被光穿透。呵!当鬼魂开始复活

死床的混乱结束,它是否被赤裸裸地

遣送到道路上,

说到这里,诗人有近乎绝望的态度,来面对一场失败的恋爱。同时,我们仿佛又觉得这不仅仅是叶芝个人情感失败的记录,而是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社会整个的反观:

如书上所说,被上苍的

不公正所打击,作为惩罚?

如果把叶芝《当你老了》与这首《寒冷的苍穹》对照来读,你会发现,同一个诗人,在两首诗里仿佛判如两人。前者热烈,如火,缠绵悱恻,后者冷峻,如冰,寒彻刺骨。或许这种对照没有道理,毕竟两首作品相隔二十一年。但是,对两首情诗的对照阅读,你可能会理解叶芝晚年为什么会倾心于神秘主义了。就像牛顿晚年醉心于唯心主义,对一个伟大的物理学家,相信人有灵魂,而且计算出轻重。这多少有点令吾辈不解。

奥登(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在《以叶芝为例》(叶美译)说的可能正确:

“从生活讲回到诗歌:今天任何一个诗人,就算他否认观念对生活的重要性,也能理解神话对诗歌的好处——例如,神话帮助叶芝把他的私人经验变成公共事件,同时也可以把他对公共事件的观点从个体的角度思考。他还能够理解在诗歌里所有观念都可以变成神话;就是说诗歌的审美可以被看成是神话,这样的结果是诗人或读者其实并不在乎表达的内容是否真实可信,有说服力。所有叶芝求助一切神话——任何神话,只有他认为有用——来达到自己的写作目的。”

把私人经验改写成为公共事件,或者把公共事件的观点切换成为个体的思考,这或者是一种写作才能,更是一个诗人成熟成为标新立异的创作冲动。种种道德约束、人为的成见都不会成为阻挡写作的动力。

继而奥登认为:小诗人和大诗人的区别不是看谁写出来的诗好看。确实有时候我们看到小诗人的作品单独拿出来,比大诗人的要完美得多,但大诗人有一个明显的优点,那就是他总是持续地发展自己,一旦他学会了一种类型的诗歌写作,就立刻转向了其他方向,去寻找新的主题和新的形式,或两者同时进行。

不断地转变、突围,不断地试验,以语言作为盾牌,又使得语言成为语言。写作的难度不断超越,不断形成新的难度,不断地突破自己。这是个周而复始、没有终点的圆周运动,哪里都是起点,这也是诗人不断创造的源泉和秘密。

爱尔兰诗人谢默斯·希尼(Seamus Heaney,1939—2013)认为,叶芝《寒冷的苍穹》是这样一首诗作,它昭示了生命的整体性目标;它通过韵脚、节奏及抑扬语调等诗艺手法内在地完成了这一宗旨。这些技术创造了一种力量和一种秩序并以其高扬了这样的信念:在我们自身的存在中存在着一种无所不在的更伟大的力量和秩序。

叶芝被另一位爱尔兰诗人T·S·艾略特称为“我们时代最伟大的诗人”。他因“以其高度艺术化且洋溢着灵感的诗作表达了整个民族的灵魂”而获得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

1939年叶芝去世,奥登写下《悼念叶芝》,诗中写道:“他在严寒的冬天消失了:/小溪已冻结,飞机场几无人迹/积雪模糊了露天的雕像;/水银柱跌进垂死一天的口腔。/呵,所有的仪表都同意/他死的那天是寒冷而又阴暗。”(查良铮译)他死于寒冷的苍穹,也葬于寒冷的苍穹,他与天空合二为一,成为神奇的爱尔兰,成为神奇的爱尔兰另一种神话。

我的灵魂变得像河流一般深邃

黑人谈河流

休斯

我了解河流:

我了解像世界一样古老的河流,

比人类血管中流动的血液更古老的河流。

我的灵魂变得像河流一般深邃。

晨曦中我在幼发拉底河沐浴。

在刚果河畔我盖了一间茅舍,

河水潺潺催我入眠。

我瞰望尼罗河,在河畔建造了金字塔。

当林肯去新奥尔良时,

我听到密西西比河的歌声,

我瞧见它那浑浊的胸膛

在夕阳下闪耀金光。

我了解河流:

古老的黝黑的河流。

我的灵魂变得像河流一般深邃。

(申奥译)

这是美国著名黑人诗人兰斯顿·休斯(Langston Hughes,1902—1967)发表的第一首诗,题目是《黑人谈河流(The Negro Speaks of Rivers)》。写这首诗时,他还是一个中学生,只有18岁。而这是他著名的诗篇。邹绛、赵毅衡等诗人都翻译过这首诗歌,申奥的译本是首译,所以印象深刻。

这是一首忧伤深沉的诗歌,我不记得是多久读到的,反正是很小的时候,一读到它便被深深吸引住。只知道休斯是黑人,并无更多他的个人资料以及写作背景。但是这都无关紧要。好诗是没有理由的。记得在达县读高中时,办的《青少年读写辅导》,我还专门把这首诗歌登出来,另外班级的英语老师说我欣赏水平蛮高。其实,他并不知道,《黑人谈河流》只是我喜歡的其中一首,我喜欢的诗歌数不胜数。

1902年2月1日,休斯生于密苏里州的乔普林市。由于父母离异,从小跟随外祖母、母亲和亲友生活。1922年进入哥伦比亚大学。1923年辍学。曾到达过西非海岸,后流落巴黎,当过夜总会的看门人和饭馆厨师。回国后又当过洗衣房工人和旅馆侍者。生活在社会底层,对黑人在美国社会的遭遇有很深的了解,社会经验丰富。他涉猎多种体裁的文学创作,小说、戏剧、散文、历史、传记、小品、诗歌,尤其以诗歌闻名,被称为“哈莱姆的桂冠诗人”。主要诗集包括《犹太人的好衣服》(1927)、《梦乡人》(1932)、《哈莱姆的莎士比亚》(1942)等。长篇小说《不是没有笑的》(1930),短篇小说集《白人的行径》(1934)、《共同的东西及其他故事》(1963);幽默小品集《辛波尔说出他的思想》(1950)、《辛波尔孤注一掷》(1957)等;自传《茫茫大海》(1940)和《我漂泊,我彷徨》(1956)。休斯成名后没有离开哈莱姆黑人聚居区,他始终关注着黑人,尤其是下层黑人的生活。他的作品从黑人民间音乐和民歌中汲取营养,并受其启发,在风格上倾向于爵士乐,把爵士乐的韵律和节奏融入自由诗中,清新、热情、奔放、开阔、凝练、深沉、舒展,格调清新,意境深远,具有震撼人心、深不可测的感人力量,表达对种族歧视的控诉,抗议政府对黑人的歧视,对美国与非洲黑人诗歌的发展、黑人民族的进步,产生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晚年期间编选了不少黑人作家的选集、短篇小说集和诗文集,为黑人文学的推广不遗余力。

1920年,年仅18岁的诗人乘坐火车途经密西西比河去往墨西哥。西西比河流淌着美国南方奴隶制时期黑人悲苦的血泪史,波光泛滥的西西比河流触发了诗人敏感的神经:诗人父亲对自己黑人同胞从来都有“奇怪的厌恶感”,看不起自己的同胞,诗人的想法却是,没有同胞的爱,黑人会更黑。必须无条件热爱自己的民族,为自己种族的文明和尊严而骄傲。正是这次旅行,伟大的西西比河激发了诗人喷发的灵感,一气呵成写成了这首诗,按照诗人自己的说法,这首诗歌他“用了十分钟至一刻钟时间”。诗人在谈到这首诗的写作过程时说,列车缓缓从密西西比河上的铁桥上驶过,他由这条古老的河想到黑人的命运,想到阿贝·林肯总统为了废除奴隶制,亲自乘木筏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到新奥尔良,他又想到黑人过去生活中的其他河流──非洲的刚果河、尼日尔河和尼罗河。诗于是就这样产生了。

对于兰斯顿·休斯来说,他父亲的身份有两重含义:第一,他父亲是一个不成功的商人。而父亲作为一个商人的失败是黑白种族之间斗争的讯号。在《黑人艺术家与种族大山》中,兰斯顿·休斯说“白”是一种黑人必须符合才能进入的标准。相对于这种标准,他认为,黑人艺术家需要翻越一座大山才能发现黑人的个性和共性。兰斯顿·休斯感觉到沮丧,因为他身处在由白人控制的美国。对他来说,其父亲商业上的失败是必然的,既是经济大萧条和种族歧视的必然结果,更是源于他父亲作为一个黑人却自相矛盾地藐视印第安人、黑人和穷人的态度。他父亲的自我憎恨体现了他父亲本性中最为恶劣的部分。他父亲的自我憎恨不仅仅在心理上对兰斯顿·休斯产生了影响,还导致他采取了一种反对白人歧视的态度,而且以黑人文化作为自己的创作向导。

兰斯顿·休斯与他父亲之间复杂的关系明显地表现在《黑人谈河》中……《黑人谈河》的视野也许是既史实又虚构的。虽然兰斯顿·休斯用一种富有想象力和抽象的方式描述了一些黑人文化的惯例,如他选择了河流来代表黑人独特的历史。刚果和尼罗河体现了美丽的黑色和它的成就;它们自然而然地在幼發拉底河边出现并暗示了黑人文明的起源。用这种方式,兰斯顿·休斯明确地告诉他的父亲和美国民众,非洲黑人及黑人文化在历史上是高尚性的。河流带入持续的历史流程,同时也暗示了奴隶制度早已在密西西比河畔被废除。兰斯顿·休斯完成了面对美国文化和父亲的双重任务(参见曾艳《兰斯顿·休斯:一个矛盾的诗人》《作家》 2012年14期)。

黑人是一个古老的种族,《黑人谈河流》没有直接描写黑人的苦难史和斗争史,读完全诗,不难体会,诗人由对密西西比河对自己的冲击起句,从第一印象中的强烈感受写起,

我了解河流:

我了解像世界一样古老的河流,

比人类血管中流动的血液更古老的河流。

即刻重叠成内心的感受,直接、深刻,毫无拖泥带水,点石成金:“我的灵魂变得像河流一般深邃。”

进而穿越时间与空间的束缚,展开想象的世界,把世界上著名的河流幼发拉底河、刚果河、尼罗河尽收眼底,

当林肯去新奥尔良时,

我听到密西西比河的歌声,

我瞧见它那浑浊的胸膛

在夕阳下闪耀金光。

这里闪耀着“浑浊的胸膛在夕阳中闪着金光”,重新还原了新奥尔良的史实,使得诗歌变得厚重:诗人叙说了美国黑人的非洲起源史,也厘清了美国黑人的全部文明史。拓展了诗歌的眼光,深邃而开阔,又加大了诗歌的深度。

诗歌复调般的韵律再次响起,就像一首抵达灵魂的忧伤的歌谣:

我了解河流:

古老的黝黑的河流。

我的灵魂变得像河流一般深邃。

客观地讲,休斯在美国文学甚至世界文学史上,影响并不是很大,他的存在说明一个问题:什么是好诗,什么样的诗歌值得后人学习?作为黑人的诗人休斯,他以这首天才之作、少年之作做出了这样的回答:诗歌没有标准,没有公式,没有一成不变的定理,它需要真实具体的感情,需要从内心发出自己的吼声。

很多伟大的诗歌可以说是天才之作,情感丰沛,势不可挡,浑然天成,无需修改。休斯的名作《黑人谈河流》又是一证据。

据说,1960年代,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那篇脍炙人口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跟休斯另一首诗歌《梦想》“梦想若是消丧,/生命就像贫瘠的荒野,/雪覆冰封,万物不再生长。”有了直接的呼应,成为两位伟大黑人灵魂的交融: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这就是我们的希望。我怀着这种信念回到南方。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将能从绝望之岭劈出一块希望之石。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将能把这个国家刺耳的争吵声,改变成为一支洋溢手足之情的优美交响曲。

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将能一起工作,一起祈祷,一起斗争,一起坐牢,一起维护自由;因为我们知道,终有一天,我们是会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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